29你那獸性大發(fā)的丑態(tài)
三日后,又是對手戲。 機器一開,沉栩立刻進入狀態(tài)。鏡頭前絕對看不出她出發(fā)前還抱著熱水袋,痛經痛到不想說話。 妖毒已然褪去,云期要自我修復很容易。 但他記憶模糊,不敢確定在寒潭中是輸給了心魔,還是當真襲擊了千訣。他想找千訣確認,又不知如何啟齒,召出琴撥弄兩三,平復心情,順帶整理思路。 心魔先一步找上門來。 它又化成千訣的樣子,用指尖勾纏發(fā)梢,歪著腦袋側坐在窗欞之上,足尖帶起裙擺輕輕搖晃,妖嬈又天真。 聽了幾段,少女嘴一撇:“彈得什么亂七八糟的……” 云期壓住琴弦,抬起眼皮看它一眼。他并沒有反駁這條惡評,因為的確弦音凌亂,錯漏頻出。 幾番斗法,云期輸少贏多,寒潭中不過是被妖毒擾亂神志,才讓它趁危得手,竊走了一些修為。 心魔跳下來,輕盈得像片樹葉:“我來問你,準備什么時候報答我?我都快等不及了?!?/br> 云期仍舊不理會,施了個法訣,收起琴。 心魔杏眼一瞪,數(shù)落起他:“哎——我瞧你白白凈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還當是什么好人呢!怎么,答應了不作數(shù),用完別人,就翻臉不認啦?!” 云期原本就罕見的心浮氣躁,被這樣三番五次挑釁,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br> 心魔笑了下,這質問正中下懷。 它言之鑿鑿:“你可是答應了我的,等恢復,就要將修為親自奉上,作為報答?!?/br> 心魔最初的計劃,是用修羅火的事來威脅云期,但它也不是很確信,那轉瞬即消的修羅火,一定來自于千訣。 就算用揭發(fā)千訣身份威脅,挾制住云期,他也不過是屈從。那樣既打破心魔守則,吸取來的修為也很難克化,因為獵物終究不是自愿的。 更重要的是,它也對云期身上那套自我防御機制沒有把握。 一旦云期發(fā)現(xiàn),千訣和修羅火無關,那么它費心機、強行奪走的修為,是能被盡數(shù)取回的。到時候,它可真成了個撲滿,機關算盡一場空了! 像這樣的獵物,只有是自愿獻身、徹底打開心防,才最為安全美味! 所以心魔反而掩蓋掉修羅火現(xiàn)世,撒了個小謊。 它懂云期的弱點,他不可能有勇氣找千訣試探,只要他信了自己接下來所說的,再對上千訣,只會越躲越遠。 這個謊言就很難被揭穿。 云期橫眉:“吾怎會與你做這等荒謬約定?” 心魔補充起細節(jié):“哼,若不是姑奶奶費盡心思,幫你解了妖毒、替你消了邪火……你怕是得沖出寒潭,強要了你的小千訣呢!” 云期不可置信! “你當時可是嚇人?!毙哪в们гE的臉,做出恐懼的表情,往后退了半步,“那小姑娘不過看上一眼,就跟只兔子似的逃開,避之唯恐不及——” 云期搖搖頭,似乎回想起個別碎片,開始有一絲慌張。 見他已經有點相信,心魔反而安撫:“但是你也不必這么害怕,你那弟子尊師重道,怎會害你身敗名裂?她才不會同旁人提起你那獸性大發(fā)的丑態(tài)~” 云期再也聽不下去,起身拂袖:“休得胡言!” “好好好……騙你的,騙你的?!彼绷?,心魔也不敢再編得太夸張,“你那心愛的徒兒來時,妖毒已經解去,你人也昏過去了?!?/br> “她沒發(fā)現(xiàn)什么,也不知道你的心思?!?/br> 云期終于松了口氣,但對一些細節(jié)還是將信將疑:“我的毒,當真是你解的?” 心魔試探著反問,看看他還知道哪些:“那它是憑空消散的?” 云期只記得,自己傾訴欲求,和真假難辨的“千訣”深深交換呼吸,之后便失去意識,妖毒也消失了…… 若那真是千訣,便是錯誤、是罪過!若只是被誘惑,不過是道心不穩(wěn),損失些道行而已。 在這樣的選擇面前,性子本身就有些軟弱的云期,更愿意接受后者,又問:“你是如何解的妖毒?” 心魔抱起胳膊,眼珠一轉,露出得意之色:“我能吸你修為,區(qū)區(qū)一個妖毒,還取不走了?只不過要將它徹底煉去,又花費好一番功夫?!?/br> 它說完這些,很快就貼上他身體,唇要挨到他唇,眼睛眨了眨…… “所以你是不是該好好報答、補償我?” 云期將心魔拂開。 心魔嗔他:“好你個紫竹峰主,堂堂地仙之身,卻不守承諾!你知道不遵賭約,得罪我族的代價嗎?” 心魔們在心靈、意識間穿行,可以窺見獵物的所有秘密。他們會想想方設法去蠱惑,將那些深重的欲求、隱秘的恐懼養(yǎng)得更熾烈、更具威脅性,卻也會替獵物保守。 就像綁架人質,只為勒索錢財,若是輕易撕了票,那匪徒的訴求也就無法滿足了! 某種意義上,當心魔落下標記,定立賭約,也就成為了獵物的共犯。 心魔又往后退了半步,恨恨道:“我要撤回標記,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云期慌忙叫住它:“我并非要毀諾!” 即便對方是魔族,還很難纏,云期做人的標準卻不會改變。別人幫他,他從來都是涌泉相報,更別說承諾過要還。 云期表示自己會兌現(xiàn),但有兩個條件——心魔不得與他有過于親密的接觸,并且,索取修為時,不能變成千訣。只要能拿到修為,具體方式百無禁忌,日后想要誘惑云期,心魔也有的是辦法。 但是它很介意第二個條件,嘟囔:“可我還沒有臉???” 云期垂眸:“用你的本相就好?!?/br> 他接受不了心魔借著千訣的模樣,做出她不可能做出的事、說出她絕不會說出的話。那種陌生感,帶著一絲詭異的恐懼,激發(fā)警惕,令他無法放松下來。 心魔齜牙咧嘴,嚇唬他:“我的本相很難看、很可怕!” “無妨,我不會介意,也不會去評判你……”云期聲音溫潤、語調誠懇,“這樣我才能更好地報還?!?/br> 心魔愣了一下。 它只能變成獵物最渴望的樣子,使勁渾身解數(shù)動搖心境。 可目標最終的潰敗,從不是真的因為它。甚至在知道了它是什么之后,有些人反而變本加厲,如上癮一般開始索求,在這是與不是的微妙間,放縱自己的念與欲。 那樣的人通常也很弱,很快就被會被吃干凈。 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它當作它來看!這一瞬間,心魔忽然覺得,若有朝一日真的擁有了自己的臉,大概就是這樣的體驗吧…… 于是它化回本來的模樣——一團黑洞般的霧氣,勉強有個人型,邊緣扭曲著,正往中心處緩慢旋轉。 即便它姿態(tài)詭異,云期也沒有表現(xiàn)出異樣,好像早就看穿了紅顏枯骨。按照心魔的說法,它救了他,還保全了他顏面,是有大恩的,還它修為是天經地義。 云期毫不心疼,放松入定打開心防,雙眼輕闔調用引導。 師門全滅后,云期活在世上每一日都茫茫然然,好像失去了意義。他一直在修煉,并不是強烈地想要飛升天界,只是一直在執(zhí)行師父定下的功課,完成師父想讓他有能力自保的期許。 因為云期沒什么在乎的東西,才會給旁人留下一副清冷印象。 現(xiàn)如今,他已經夠強了,足以自保,還有余力回護旁人。一些修為而已,即便大損,也不過是在相似的日日夜夜里,重新修煉罷了。 云期主動奉上,并不會觸發(fā)防御,心魔大喜! 它也沒想到一個地仙,平日里心志堅定不染秋水,實際上這么聽話好騙??上圆幌履敲炊嘈逓?,便約定好一次次來采擷。 其他時候,它還是會化成千訣的樣子,只是不再刻意引誘,逗云期的成分比較多。 這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媚,又古靈精怪的,看起來愈發(fā)像千訣,或者說像云期心目中、期待著的千訣,反而令人動搖。 雙方的關系逐漸改變,云期好像是把心魔當作了某種古怪的寵物在飼養(yǎng)。 他誤以為千訣已心有所屬,偶爾會和心魔共處一室,悉心教它奏琴、法訣,溫存地彌補一些遺憾。 長此以往,雖不曾逾矩,道心也難免失衡,云期的無情道當真受到侵蝕! 云期意識到上限有損,竟不能靠自身修行彌補,很快便痛定思痛清醒過來,不再代償,徹底與心魔劃清界限。 與此同時,真正的千訣被十九人圍攻,煞氣涌現(xiàn)! 云期發(fā)現(xiàn)一絲微弱的修羅火—— —————————— 以后只有rou章收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