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顧老師是把自己比肩高斯, 黎曼，歐拉，柯西了嗎？”曲夢寒聽完, 笑了他的“不自量力”。

    如果和這些在人類發(fā)展歷史進(jìn)程上閃著耀眼光輝, 把萬古長夜都照亮了的數(shù)學(xué)家比，那顧今宵的確也不過區(qū)區(qū)普通人, 也就比螻蟻好一丟丟。

    但什么都是個相對，這些早就化成了星星的真身們可是不參賽的。

    況且要是男朋友是這種級別的人，那就不是配不配得上的感情問題了，而是該不該站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存在問題了。

    “我還不至于如此不自量力?！?/br>
    “那不就行了，反正神仙們又不在比較范圍內(nèi)，把他們?nèi)サ?，顧老師怎么都能算半個天才的?！?/br>
    曲夢寒笑笑，戳了戳她的半個天才男友。

    小狐貍笑起來的時候好看極了，顧今宵看了會兒，隨后裹著愛意，嗓音溫潤。

    “為了成為曲同學(xué)眼中的一整個天才，我會努力的?！?/br>
    “也不用太努力啦，三冠視后我真不行啊?！?/br>
    什么都講究一個平衡，【高冷禁欲系大學(xué)教授vs貌美小狐貍頂流小花】和【高冷禁欲系大學(xué)副教授vs貌美小狐貍頂三線糊咔】都是沒有問題的，但他要是拿到菲爾茲獎了，自己好歹也得沖擊個三冠視后才行。

    這個真不行啊。

    曲夢寒這一提，顧今宵也想起來了當(dāng)時搜到的什么五本高嶺之花男主文的推薦了，問了句：“曲同學(xué)現(xiàn)在還覺得我是什么高冷禁欲，小說里的人嗎？”

    “高冷是沒有，但禁欲是妥妥的。”曲夢寒皺眉給了中肯的評價。

    這都不是禁欲的程度了，是地里挖出來的老古董，是寺廟里雙手合十的“阿彌陀佛”，是自己躺在他身邊，真就能做到啥也不做一覺睡到天亮的心如止水。

    “......”

    原先顧今宵一直以為“禁欲”是有沒有感情經(jīng)歷的意思，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不是如此。它討論的是更為深層次的事情。

    “不過那啥老古董就老古董吧，你要是不老古董了我還不習(xí)慣了呢?！?/br>
    曲夢寒在這件事情上已經(jīng)想明白了，政策就是全憑自愿，絕不勉強(qiáng)。

    反正最后都是自己的。

    ------

    兩人說話的這會兒，群里的消息過去了幾十條全是讓顧今宵出來冒個泡的。

    【顧老師怎么不出來說出話？】

    【@顧今宵人呢？學(xué)妹都進(jìn)群了，你不說句話？】

    【男朋友不出來說句話嗎？】

    【至少也給學(xué)妹介紹一下我們吧】

    【不要害羞啊】

    曲夢寒：“他們讓你去群里說句話?！?/br>
    顧今宵：“沒必要吧?！?/br>
    曲夢寒：“你害羞什么？都是老同學(xué)?！?/br>
    顧今宵：“......我沒有害羞?！?/br>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害羞，顧今宵拿出手機(jī)，在群里發(fā)了言：【你們想讓我說什么？】

    這群人從他踏進(jìn)明大校園的第一天開始就

    【說一下你是怎么追的學(xué)妹】

    【想聽你和學(xué)妹的愛情故事】

    【說一下有個頂流女朋友是什么感覺】

    【說作為大熱cp，你有什么感想】

    【我很好奇你的那些撩人的情話都是哪里學(xué)來的】

    顧今宵：【我沒什么好說的】

    陳越：【學(xué)妹想聽顧老師大學(xué)時候的事情大家一人說一個哈】

    顧今宵：【......】

    還是室友懂推進(jìn)劇情，陳越一來直接扔了個炸彈進(jìn)群里，大家一聽都來了勁。

    【想聽哪個方面的？學(xué)習(xí)？生活？感情？】

    【感情方面就別說了啊。學(xué)妹吃醋了怎么辦？】

    【顧老師還有感情經(jīng)歷？我怎么不知道？】

    【感情方面的故事那多了去了】

    曲夢寒：【沒事沒事，盡管說，我很感興趣】

    顧今宵見著曲夢寒在群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發(fā)言，跟她打起了商量：“......能別問這個嗎？”

    “怎么？你心虛？難道有貓膩？”曲夢寒挑眉。

    “......能有什么貓膩？”

    “那不就行了，你坦坦蕩蕩還怕爆料不成。你看你的沈檸月去！”

    被下了通牒的顧今宵沒辦法只得眼睜睜看著群里開始了對他的揭底行動。

    【我進(jìn)學(xué)校第一天就說系里有個長得超帥的天才。競賽什么的我沒興趣，但我篤定絕對不可能有人比我?guī)?，直到我在寢室樓走廊里與顧老師擦肩而過。我一個純直男，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是真帥啊。專業(yè)能力方面沒什么好說的，碾壓眾生。我想著還有四年呢，得趕緊抱大腿，就整天圍著顧老師，搞得他懷疑起了我的性取向，一見到我就跑】

    【他一開始不是加了什么吉他社嗎？知道后來為什么沒去了嗎？因為社團(tuán)的妹子跟他表白了，把他搞得去不了了，有次還在寢室為這事唉聲嘆氣】

    【那會兒他的微信那可是香餑餑，我們幾個用他的微信換了不少好處。他每天收到好幾十條好友申請，搞得顧老師以為是個人信息被無良商家泄露了】

    【大一元旦不是有個迎新晚會嗎？系里規(guī)定每個班都得出一個節(jié)目，我們誰都不想上，就連哄帶騙忽悠他上去唱了首歌。唱歌水平不做評價，但下面那叫一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全是女孩子。我感覺全校的女孩子都來了包括宿管阿姨，食堂阿姨，就是為了一睹他的西裝風(fēng)采】

    【美賽不是能保研嗎？以他的實力一個人栓兩條狗都能獲獎，所以當(dāng)時為了能當(dāng)他隊友，毫不夸張，整個系，不對應(yīng)該說整個院，或者說只要是想混個保研的全部在爭搶那唯二被栓繩子的機(jī)會。最后我們近水樓臺先得月，以如果不選寢室的人以后他休想在寢室獲得半點安寧為威脅，他剛開始還不愿意，被鬧騰了兩天后實在受不了了，只得同意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顧老師，原來你也是這么過來的啊。”

    曲夢寒看著群里關(guān)于身旁人的種種趣事，啼笑皆非間也感慨萬千。

    “這是在感嘆什么？”顧今宵嘆了口氣，把她摟進(jìn)了懷里。

    “我和顧老師相遇的時候，你已經(jīng)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該怎么說？成熟穩(wěn)重？”

    “都快而立了，總不能還渾渾噩噩吧?！?/br>
    倒不是說成熟穩(wěn)重渾身散發(fā)著張力和荷爾蒙不好，但曲夢寒依舊很想見見踏入大學(xué)校園，還沒有褪去青澀稚嫩的顧今宵。想和他說說話，想問他幾道數(shù)學(xué)題，想和他坐在同一間教室里，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校園戀愛。

    顧今宵成為顧老師之前，也不過是時而呆萌，時而叛逆，時而倔強(qiáng)，時而執(zhí)著，時而異想天開的顧同學(xué)罷了。

    在十八九歲的年紀(jì)，和千千萬萬的少年并無任何區(qū)別。

    曲夢寒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了一通。

    “現(xiàn)在四舍五入也算校園戀愛吧?！鳖櫧裣犕?，若有所思地說。

    “這差得遠(yuǎn)了啊！你勉強(qiáng)算還在校園，我都畢業(yè)兩年了！”

    人生中最青澀，最青蔥，最純粹，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便是大學(xué)了。

    只可惜這段時光，自己和他是沒有任何交集的，算是一大遺憾了。

    “既然曲同學(xué)覺得遺憾，那談一場校園戀愛不就行了?！鳖櫧裣π?，提議說。

    曲夢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詫異地問：“什么意思？讓我考本校的研究生？那可不是校園戀愛，是禁忌之戀?。∈菄?yán)重違背師德的行為！顧老師你會辭職的?。　?/br>
    “......不是這個意思。”

    怎么還跟“禁忌之戀”沒完沒了了呢？

    況且就算是導(dǎo)師和學(xué)生的關(guān)系，戴上婚戒的話應(yīng)該也不算有損師德吧。

    不過怕又被教訓(xùn)說“戀愛腦”，他便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

    “你想想啊，如果顧老師和我一屆，亂七八糟的競賽就根本找不到我了。顧老師還能幫我上課簽到，寫畢業(yè)論文，發(fā)sci，參加各種活動。我只用跟在你后面，這大學(xué)上得別提輕松了。”

    “......”

    原來她說的校園戀愛是這個意思。

    這哪里是戀愛，不就是找個工具人嗎？

    如意算盤一如既往打得精妙。

    “顧老師這表情什么意思？你不愿意？”曲夢寒看某人一副如鯁在喉的樣子，努努嘴不滿地問。

    顧今宵伸出手捏了捏她微微鼓起的臉頰，淺笑著說：“沒有，能當(dāng)曲同學(xué)的工具人是我的榮幸，一作保證都寫你的名字。”

    “哎喲，我不貪心的，不用單獨一作，我要個共同一作就行了?！鼻鷫艉?dāng)[擺手還謙讓了起來。

    “不用客氣，都是你的?！?/br>
    顧今宵笑笑，寫論文的人都是她的，區(qū)區(qū)一個一作而已有什么關(guān)系。

    “對了，顧老師你說我如果退休了，能不能去研究室給你當(dāng)秘書啊?！?/br>
    剛才隨口一提了“考研”，曲夢寒突發(fā)奇想思考起了退休后的養(yǎng)老生活。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肯定沒多久就膩了，還是得找個輕松點的工作才行。

    如此一想去他研究室掛牌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以秘書的名義應(yīng)該不算有損師德吧。

    “那學(xué)生來了我說你是我太太呢，還是秘書呢？”顧今宵找了個意想不到的切入點好笑地問。

    曲夢寒嚴(yán)謹(jǐn)?shù)丶m正他說：“泡芙還沒答應(yīng)這門婚事呢，顧老師是不是想得有點遠(yuǎn)了？誰是你太太？”

    顧今宵：“你是。”

    曲夢寒：“別亂講，我現(xiàn)在還不是！”

    顧今宵：“你馬上就是了。”

    曲夢寒：“那不一定，萬一顧老師哪天就移情別戀不喜歡我了呢。顧老師太完美了，我有點高攀不上啊?！?/br>
    這話曲夢寒就是嘴快隨口一提，但剛說完就瞧見顧今宵嘴角的弧度不見了。

    眼前的人有多喜歡自己曲夢寒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