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 第94節(jié)
簡單同她說完游戲規(guī)則, 照例慫恿她加入游戲。 小賭怡情。 周雨晚拿了商渡的籌碼上場。 連贏三把后,就像過了新手保護期,之后幾把,輸多贏少,不僅把她剛贏回的新手大禮包拱手讓人,還輸?shù)艚种坏幕I碼。 “大還是???”開骰的人問她。 “大?!敝苡晖碚f著,要把籌碼推過去。 “大單,出一半?!鄙潭傻穆曇粼诙叺晚?。 夜店太吵,周雨晚沒聽清,邊扭頭看他,邊問:“什么?” 他做一個深呼吸,胸腔起伏著,抬起一張困倦的臉來,下巴支在她肩上,把話重復(fù)一遍: “買大,押單,剩下的籌碼出一半?!?/br> 說著話的同時,伸手,直接把他們這邊的籌碼推一半出去。 abs材質(zhì)的圓形籌碼在碰撞歪倒中,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周雨晚玩得少,“這有什么講究嗎?” “有?!彼谅?,瞇著一雙半醒半寐的眼,看所有人下注后,骰盅緩緩打開。 她不喜歡賣關(guān)子,催促:“快說啊?!?/br> 商渡:“天時地利人和。” “……”周雨晚要笑不笑地輕“呵”一聲。 他剛剛說得那么自信不疑,結(jié)果這一把出小。 “下一把我押小?!敝苡晖碚f。 他搖頭,仍在堅持:“大單?!?/br> 兩人意見不一,僵持不下。 周雨晚斜他,“這樣,我們賭一把?” “我贏了,回去給我玩腿?!彼咽O碌娜炕I碼,往前推上賭桌。 周雨晚一陣rou疼,趙丞看到他們all in,眼睛瞪得挺圓,也是蠻震驚。 “我贏了,嗯……”周雨晚還沒想到要什么。 那邊快要開骰了,正在催最后一個人下注。 “想要什么?”商渡問她。 她在想。 實在想不到什么。 他笑了,幫她出主意:“我給你看fg80bj?” “行,就這個。”周雨晚一口應(yīng)下。 4、5、6,點數(shù)為大,總和為奇。 贏了。 周雨晚笑容滿面地攬回桌上籌碼,一邊低調(diào)謙虛地說著“否極泰來”,一邊問他,下一把買什么。 他揉著她的腰,漫不經(jīng)心道:“隨便吧,這次出三分之一?!?/br> “要是輸了怎么辦?” “你這把贏這么大,下一把不輸點,他們能讓你走?” “……”她一個新手,不太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不能?” “人情世故。”他留給她意味深長的四個字,讓她自己慢慢品,順便說一句,“最后一把,我們回去?!?/br> “我剛來沒多久……” “快兩個鐘了?!?/br> “沒玩夠,你那么急干嘛?” 她同他打著商量,那邊開始下注了,她照他所說,出掉三分之一的籌碼,隨便押了個小。 他笑得沒個正經(jīng):“急著回去玩你腿?!?/br> “……”周雨晚想打人。 這一把不出意外的輸了。 她還想再玩,被他一句“累了,你們繼續(xù)玩,賬記我頭上”,給順利帶走。 他是真喝多了,走路有點踉蹌,周雨晚拉著他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只手去抱他的腰。 他人高馬大,肌rou量重,周雨晚頗為吃力,也跟著踉踉蹌蹌。 好在他察覺到這一點,稍微清醒了點,沒把所有重量都往她身上放。 攔一輛的士,回到公寓。 周雨晚把他放倒在沙發(fā)上,去廚房泡兩杯蜂蜜水出來,自己喝一杯,另一杯遞給他。 即便爛醉如泥,他臉色也如常。 不像她,把他半攙半扛回來,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紅的,發(fā)著熱汗,黏黏膩膩,還沾了一身煙酒味。 受不了,她休息了會兒,回房洗澡。 把頭發(fā)吹干出來,他已經(jīng)坐沙發(fā)上睡著了。 沒洗澡,衣服有點皺,兩條長腿大喇喇地敞著,后背懶塌塌地靠著沙發(fā)背。 頭微低著,額發(fā)輕輕覆下,發(fā)尾輕戳眼皮。 懶散,不羈。 那雙洞若觀火的銳利眼眸一旦闔上,少了太多攻擊性,看著竟有點乖。 周雨晚輕聲說:“商渡,你要不要回房間睡?” 他沒應(yīng)。 她便繼續(xù)叫他,想過要拉他起來,奈何人喝醉后就是死沉死沉的,她拉不動,干脆放棄。 再叫他,他終于有點反應(yīng),抬起臉,掀開眼皮看她,安安靜靜地看了很久,嘴唇動了動,扯出一個笑。 一個幅度淺淺,好像沒什么太大情緒,卻又情緒復(fù)雜的笑。 周雨晚居高睨著他,兩人對視的那一分鐘里,腦子紛紛亂亂,把這段時間的事復(fù)盤一遍。 實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是他一個無所不能、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天之驕子搞不定,需要借酒消愁的。 于是,她試探道:“你是不是得了一喝酒,就多愁善感的毛?。俊?/br> “……”他嘴角笑意愈發(fā)明顯了,嘲謔又諷刺,不怎么走心地隨口應(yīng)和,“是啊,你要不要安慰一下?” 他這吊兒郎當(dāng)?shù)钠乓怀鰜恚苡晖頉]送他一記白眼都算客氣,轉(zhuǎn)過身去,俯身拿了茶幾上的兩只杯子,問他還要不要再喝點蜂蜜水。 一雙臂突然從身后抱住她,抱得很緊,周雨晚怔愣,低頭看到他青筋憤張的手臂,指骨泛著白。 “就不能哄哄我?”他問她,額頭貼在她腰后。 周雨晚覺得他是無理取鬧: “你今天贏麻了好嗎?一桿進洞,進賬千萬。而我一早跟人錄制視頻,折騰到這會兒,又困又累,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不如換你來安慰一下我?” 他哼笑出聲:“我的晚晚真棒?!?/br> 她臉一熱,有點羞赧,提醒:“還不是你的呢?!?/br> “嗯,”他喉結(jié)滾動著,話說得很輕很輕,尾音向下走,“可惜不是我的?!?/br> 他今晚真有點反常,周雨晚終于確定了這一點,放軟聲線,問他:“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吭聲。 周雨晚放下杯子,回過身去,他抬眼看她,眼底情緒太復(fù)雜,像夜色下波濤暗涌的汪洋海面。 她莫名感到胸悶窒息,心尖翻起一絲絲酸澀的銳痛感,忍不住攬著他的頭頸,讓他靠在自己身前,說了點軟話: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可能吧?!?/br> 她又問:“還有呢?” 他不說了,頭低著,后頸棘突暴露在光線下。 周雨晚拉開他手臂,屈膝蹲身在他腿間,兩手抓著他的手,放在他膝上,她摩挲著他手背的青筋,仰著一張素凈小臉,仔細(xì)觀察他表情。 第一次覺得他像個小孩,還是那種眼里明晃晃告訴你他有事,但不管怎么問他他都不說的,別扭小孩。 忽然讓她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就在他港城的房間里,在她堅持要回家的那一晚,他溫柔耐心地哄了她好久,第二天還帶她去討回公道。 “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弄得我有點慌?!彼f。 大概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太過矯情了,商渡舔了下.唇,情緒一點一點緩過來,手從她手中抽出,摸.摸她發(fā)頂,“算了,沒事了?!?/br> “真沒事了?”她半信半疑。 他慢慢點著頭,燦亮的眼,映出她面龐,“你陪著我就沒事了?!?/br> 周雨晚面紅耳赤地別開眼,沒說話,隨即聽到他低低的笑聲。 他拉她起來,讓她坐到沙發(fā)上。 她不明所以。 他在沙發(fā)半躺,頭枕著她的腿,說完“借我休息會兒”,就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周雨晚熬出點耐心,沒把他趕下去。 沒多久,撐不住困意來襲,她也打著瞌睡,陷入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