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個老皇帝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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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不是因為她嫁的,是個老頭?子嘛。 白憐兒二八年華, 有才有貌,雖然是個庶女,也是國公府小姐。 身份低,也只是相較于身邊的嫡姐妹而言,正兒八經(jīng)論起?來,她可?不低,怎么著,都輪不到嫁一個死老頭?。 她家老頭?,要是年輕個幾歲,吹拉彈唱,書寫繪畫,啥啥都會,還會生孩子。 那白憐兒肯定?半只眼睛都想不起?她表哥來,蕭貴妃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但當時?的白憐兒,滿心滿眼,都想著算計他英俊瀟灑,“溫柔善良”,青梅竹馬的表哥。 一下?子進了一個老頭?子懷里,整個人?都傻眼了吧。 要是她處在白憐兒的位置,不提前看劇透的話,也得稀里糊涂,被男主忽悠得團團轉(zhuǎn)。 但她弟可?不一樣。 她弟過?了年十五,和白憐兒比差一歲,算是同齡人?。 長相上隨了她娘,男女相宜的長相,非常拿得出去?手。 雖然和男主那種驚世駭俗,人?神?共憤的長相相比,稍微落了點下?風,身高氣質(zhì)上,也差了那么一丟丟。 但她弟那不是還沒長開呢嗎。 老話說?了,男孩子二十三,還能竄一竄,他弟才十五,以前是沒飯吃,從現(xiàn)在起?好好吃飯,且竄著呢! 就算是不竄,她弟腿腳好好的,站起?來肯定?也比一個瘸子高啊。 預知未來的她,知道男主是裝的,白憐兒可?不知道。 這個愛情?,真的有那么偉大,就能糊瞎人?的雙眼,以至于看男主哪哪都好? 講道理,男主到底為白憐兒做了什么,讓她那么死心塌地。 襲紅蕊就是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書里說?她攀上男主,是因為愛慕男主,但她心里怎么想的,她自己知道。 書里又說?凝夢和裴三互相喜歡,但凝夢怎么想的,她自己也知道。 那么白憐兒呢? 書里書外,好像總有兩套邏輯。 除了嘴上說?著不愛,心里超愛的女主,其她惡毒女配,愛的好像都沒有那么純粹。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假定?,白憐兒是可?籠絡單位? 她覺得,如果?白憐兒嫁過?來,她弟在自身條件方面?,籠絡住白憐兒的心,完全沒問題。 白憐兒籠絡住她弟的心,那就更沒問題了。 開什么玩笑,書中最強惡毒女配,僅次于女主的巔峰配置。 降維打擊一個襲綠柳,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這么一想,真是美死他小柳子了。 他姐擱那嫁老頭?呢,倒給他娶了一個美嬌娘,呵。 如此一來,倆小夫妻之?間,其實完全沒有問題。 問題出在,如何讓白憐兒,心甘情?愿地嫁過?去?。 于是在說?完那句驚世駭俗的話后,襲紅蕊立刻嘆了一口氣—— “哎,只是國公府的門楣,我襲家如何高攀得起??!?/br> “國公府祖上陪著太?祖打天下?的時?候,我襲家還不知在哪個泥溝里呢?!?/br> “白七小姐是金尊玉貴,才貌雙絕的公府小姐,我弟弟卻只是一個與人?牽馬墜鐙的下?人?。” “一個是天上的云彩,一個是地里的泥巴,二者如何能相提并論。” “我就是想提,也沒那個臉啊,哈哈哈?!?/br> 聽她這么說?,一旁的琳瑯頓時?不干了:“娘娘,話可?不是這么說?的?!?/br> “今時?不同往日?,國公府雖然是萬人?敬仰的累世榮耀,咱們的二老爺,也不是昔日?的奴仆了呀?!?/br> “他被陛下?親封為壽昌伯,又任命為左督鹽提監(jiān),前途可?光明著呢!” “雖然還是比不上國公府的榮光,但二老爺年紀也還小,正是青年才俊,焉知以后不能闖出一番大名堂來呢?” 襲紅蕊立刻止住了她:“哎,你知道些什么?!?/br> “我弟弟配不上的,又哪里只是門楣啊?!?/br> 說?罷,拿起?白憐兒寫的那厚厚一沓紙張,滿是贊嘆和惋惜道—— “白姑娘的尊貴,豈獨國公府的榮耀?” “文章學問,原是丈夫們才能鉆研透的,白姑娘卻以女子之?身,成此奇文,如何不算得個女中豪杰?” “她這一身驚世之?才,都可?以躋身男兒列了,便?是沒有公府小姐的名頭?,如何不能立身?!?/br> “將來就是搏的個一品夫人?,也是她自當分的,我弟弟算是個什么東西?!?/br> “再休要提了,否則我們一家,連帶著祖宗,可?都要跟著臊死了!” 眾人?:…… 你踩自己可?是夠狠的啊…… 但怎么說?呢,雖然大家心里都偷偷看不起?她的出身,可?她自己都這么踩自己了,別人?反而沒話說?了。 總不能順桿兒爬,來句啊對對對,你自己知道就好! 真不怕這個最得寵的寵妃,回?去?吹一下?枕頭?風,死一戶口本是不是。 于是紛紛勸解起?來,哪有,哪有,貴府的公子,非常不錯! 眾人?七嘴八舌的跟風吹捧起?來,宴席上嘈嘈一片。 襲紅蕊卻力排眾議,止住了眾人?的話頭?,微笑道:“請諸位不要再說?了?!?/br> “白七小姐今天的驚世一文,實在是讓本宮大開眼界?!?/br> “皇上在隔壁,宴請?zhí)煜?才子,妾身便?在此小效仿之?,宴請第一才女?!?/br> “將皇上賜我的那柄羊脂白玉如意拿來——” 如意聽到立刻領諾,轉(zhuǎn)身取出如意,捧將出來。 細膩的絲綢上,托著一柄潔白的玉如意,在搖曳的燭火中,散發(fā)著細膩溫潤的光。 襲紅蕊捧過?如意,將她交到白憐兒手里,微笑道:“此玉高潔,正襯姑娘,還請姑娘,不要嫌棄?!?/br> 白憐兒宛如提線木偶一樣接過?,抬頭?看向襲紅蕊。 她絕不相信,襲紅蕊是因為那一首駢賦,一眼愛上了她,要死要活就要她當媳婦。 她又沒失憶,在世子府里,襲紅蕊對她怎么樣,她還能忘了嗎? 當她第一次進世子府時?,那個紅衣小丫頭?,就一眼看穿了她的目的。 彼時?她勾了一下?發(fā)間的銅錢,上下?掃了她一眼,冷笑了一下?。 什么高潔不高潔。 她高不高潔的,只能糊弄一下?男人?,怎么能糊弄住同為女人?的同類? 兩個對彼此心知肚明的女人?,何必打這種啞謎,所以她知道,襲紅蕊在“抬轎”。 第一抬,抬國公府。 自認自己出身低,配不上國公府的門楣,既給了國公府臉,又讓國公府下?不來轎。 她抬轎是她的事,國公府要順著踩她的臉,那可?就成仇了。 第二抬,抬她。 許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稱贊國公爺教女有方,甚至給她不接受這段婚姻的權(quán)利。 就算她拒絕,也是她弟弟配不上,無損于她的名聲,因為新娘娘的出身,在上層貴胄圈里,根本沒有名聲可?言。 本來就沒有人?會站她,在她前面?全方位雙抬后,別人?也只會覺得,開國功臣之?后,京城第一才女,公府貴女,看不上出身低賤的新娘娘,是很?理所應當?shù)氖隆?/br> 這不是她的缺點,是她不諂媚俗流的“高潔”。 這份“高潔”,將和“第一才女之?名”,一起?成為她最好的嫁妝。 只要她現(xiàn)在立刻開口:“娘娘,多謝您的美意,然而憐兒已經(jīng)心有所屬,請您為憐兒賜婚吧!” 一切便?又回?到了正軌。 襲紅蕊把她抬上去?后,也把自己抬上去?了,她今天必須答應這個要求。 到時?候,是什么情?形呢? 她擁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那么她嫡不嫡,庶不庶的,就完全無所謂了。 她是在為家族爭光,就是看不上她的嫡母,也不得不為她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她有姨母的支持和寵愛,還有宸妃娘娘的賜婚。 到時?候她還可?以對瀾哥哥說?:就算是娘娘想要娶我,我心里還是只想嫁你,哪怕不是平妻,是妾也好。 聽她這么說?,瀾哥哥一定?會很?心疼,很?感動,對她很?好吧! 可?是她為什么不僅沒說?,還接過?了宸妃手里的如意呢? 握著手中觸手生溫的美玉,看著其上無瑕的蓮花紋,白憐兒彷徨了。 原來被抬起?來的感覺,居然有那么好啊…… 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攥住這塊無瑕美玉,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不是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以前她一心鉆營著往上爬,是因為她身后的根基,并沒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牢固。 她總覺得自己需要一些什么,雖然她也說?不清那是什么,但她沒辦法停下?來,只能讓自己不斷往上爬。 可?如今新來的娘娘,踩著自己的臉,給她抬起?了轎。 把她捧到一個高臺上,讓她看清了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