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與狗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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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百里老夫人的勸說下,云停隨白太師回京。 云停在位四個月,拋下皇位不見了蹤影,如今在位的,是被迫登基的西南王二公子,云岸。 而提到云停棄皇位離去的原因,白太師就覺得無顏見人。 大周朝國境之內(nèi),海晏河清,百姓安康。 可國庫是空的。 云停登基時,國庫連百萬將士的軍餉都快撐不住了,又是近秋冬的季節(jié),糧草輜重的需求只增不減,更不必提武器軍監(jiān)的花費。 兵強馬壯又能如何,一旦斷了補給,百萬雄師也要活活凍死、餓死。 這時候大周朝引以為傲的雄壯兵力,就好比一座被蛀空根基的高樓,看著震撼人心,實則很容易扳倒。 鄰邦蠢蠢欲動,多半是嗅到了風聲。 趁此時機聯(lián)合發(fā)難,大周很難扛過去。 不是云停做的孽,罵名卻要他來背負,他咽不下這口氣。 云停是不做亡國之君的,當機立斷挪動西南封地的財力穩(wěn)住將士,將這事遮掩過去,再差人調(diào)查國庫銀錢去向、命令白太師等人著手開源節(jié)流的法子。 然而靠處置貪官污吏與商戶進行挽救,屬于杯水車薪,且稍有不慎就會激起矛盾、引起流言。 西南封地的財力也只能暫緩窘境。 云停需要一個更穩(wěn)妥的、短時間內(nèi)填充國庫的法子。 他盯上了先祖的藏寶洞。 云氏皇朝最鼎盛時期有個喜愛收集金銀珠寶的瞿陽王,極愛金玉,恨不得睡在金礦中,據(jù)說他有一個私人藏寶洞,富可敵國。 云停打著瞿陽王藏寶洞的主意,尋到了藏寶圖,并為此暫離皇宮。 白太師是屈指可數(shù)的知情人之一。 莊廉開口:“太師,我家公子向來如此,你此時后悔,怕是晚了。” 白太師習慣了干涉帝王的決策,但云停與前面那些皇室子孫不同,自他踏出西南封地的第一步起,這天下就是他的一言堂。 白太師這舊習早該改掉了。 聽出他言下之意,白太師身軀一震,態(tài)度愈發(fā)謹慎,垂首道:“不敢。” 錢寧,任職戶部尚書,掌全國賦稅、糧草、土地等財政事宜,也就是給皇帝看錢袋子的,看了這么多年,把國庫看空了。 白太師等人發(fā)現(xiàn)時已無力回天,擬了措施試圖挽救,無奈皇帝換得頻繁,且沒一個可靠的,硬是拖到云停出現(xiàn)。 顧慮著虎視眈眈的敵邦,國庫空虛的事情不能傳開,因此,戶部官員無法短時間內(nèi)連根拔起。 云停從不受氣,不能以罪名公開處置,那便私下動手,間斷將十幾個官員抓捕起私刑逼供,其中的錢寧及幾個高官,更是直接處死。 京中所說的謀害朝廷命官的歹徒,便是云停了。 被提點了一句的白太師再不敢多言,慚愧道:“那便聽公子的,朝堂那邊,自有老朽?!?/br> “不急,容我慢慢清算?!痹仆R幹玫牟恢惯@幾個。 短中取長,他對白太師還算滿意,目光一側(cè),看向聽得呆愣的唐嫻。 云停屈起食指,在桌面上“咚咚”敲了兩聲。 唐嫻回神,正好看見他眉尾挑動,眼中流光一轉(zhuǎn),似在問她對自己的律法是否滿意。 白太師踏入書房后,唐嫻極度緊張,心中做了數(shù)種打算,甚至想到被認出后,就謊稱自己是被云停抓離皇陵的。 驚惶中,聽懂了他二人的對話。 私殺朝廷命官,白太師不僅不將人抓捕,還要為他遮掩。 難怪他能在官兵眼皮子底下劫走自己。 這人究竟是什么來路? 唐嫻心驚膽戰(zhàn),不敢與云停對視,更怕引得白太師的注意,垂下臉默不作聲。 而白太師掂量清自己的位置,收拾好情緒,繼續(xù)說正事:“羅昌國二皇子將于九月前來覲見,北面戎狄也遣了書信,屆時將會有使臣同來。眼下才三月時節(jié),就怕越往后,來使越多,全都聚在一起……” 白太師說的是大周的幾個鄰邦。 大周往上幾代,出過好幾個明君,均是殺伐果斷之人,鄰邦犯我一尺,我必還之一丈,加上土地肥沃,國富兵強,根本不懼與外邦開戰(zhàn)。 容孝皇帝掌權(quán)期間,糊里糊涂的,好在沒犯什么遺臭萬年的大錯。 而近幾年,皇室凋零,難免惹人猜忌。 唐嫻少時聽父親談及過朝事,明白所謂的外邦朝見,究竟是真心臣服,還是隱晦的冒犯和試探,全取決于國力的衰盛。 唯有帝王風采與國都盛世鎮(zhèn)壓住對方,方可不動一兵一卒將這事化解。 她側(cè)耳細聽,聽白太師道:“覲見只是幌子,真實目的是試探國力的深淺,倘被看出異樣,他們必將聯(lián)手出擊……若那時叛軍發(fā)動,內(nèi)外夾擊,皇室江山危矣……” “若那時叛軍發(fā)動,內(nèi)外夾擊,皇室江山危矣……” ——這話似曾在哪兒聽過。 唐嫻回想了下,記起是在祖父口中聽過的,頓時心突突直跳。 她祖父可是有造反的心思的。 勉強定神,唐嫻悄悄抬眸向那兩人看去,只見云停輕蔑嗤笑一聲,陰鷙道:“放心,云岸的龍椅坐不到那日?!?/br> 聲音中帶著毫不遮掩的呼嘯殺意。 唐嫻不知云岸是誰,但在皇姓與龍椅的雙重提示下,想也知道是當今皇帝…… 他要殺皇帝! 唐嫻心中驟然一緊,氣息錯亂。 這人是反賊,要在外邦使臣前來朝拜之前,顛覆皇權(quán)! 白太師與反賊沆瀣一氣,和她祖父一樣,是個大jian臣! 驚嚇之中,唐嫻倉皇后退,后背抵在了置物架上,撞得上面擺件搖晃發(fā)出聲響。 動靜太大,白太師轉(zhuǎn)目看來,此時才意識到書房中多了個年輕姑娘。 看清唐嫻的容貌,他“咦”了一聲,眉頭擰起,視線化作實物般,重重壓在唐嫻身上。 唐嫻大氣不敢出。 而云??粗@慌失措的模樣,心情終于轉(zhuǎn)晴,好整以暇地等著白太師將人認出。 第5章 受氣 無人驚擾白太師,端詳半響,他收回視線,再看向云停的目光似驚似喜,“這位姑娘……” 云停被他看著,神情從愉悅漸漸轉(zhuǎn)為沉重,舒爾,眉頭一跳,嗓音里壓著nongnong的不悅,警告道:“白庭之,收起你的腦袋里的腌臜?!?/br> 說來荒唐,云停被請入京,登基后首先面對的不是朝政,而是后宮妃子。 在他入京之前,白太師等人就提前安排好了后宮佳麗,燕瘦環(huán)肥、濃艷清雅,各色美人均有。 說是盼著云停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其實暗里深意所有人都懂,皇室只剩他父子三人,未免死絕,最好盡快留種。 這是把他當種豬呢? 云停當時就氣笑了。 他堂堂西南王世子,在西南一帶威名赫赫,無人膽敢對他不敬。 到了京城,說是做皇帝,結(jié)果卻是連人都不是了。 拿幾個不務正業(yè)的官員殺雞儆猴,再將美人全部遣返回家,云停的態(tài)度很清晰了:身為臣子,要么做實事,要么去死。 倒也有大臣想拿捏他,可人家是西南王世子,有自己的兵力、財力,根本不怵。 后來幾個月,朝堂被狠狠整治一番,這事才漸漸平息,無人再敢催他寵幸女人。 但白太師想讓他繁衍后代的想法仍在,乍見他身邊多了個婀娜嬌艷的姑娘,就差把床搬過來了。 被呵斥了一聲,白太師才知自己想岔了,遂作揖致歉。 云停余怒未消,不耐煩地開口:“可認得她?” 白太師隨著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唐嫻。 方才的第一眼,他只覺得眼前姑娘貌美驚人,以至于誤以為她是云停床榻里伺候的。 此時再看,姑娘不堪遭人端視,側(cè)身躲避,露出的半張臉花顏月貌依舊,只是雙唇緊抿,眼瞳中浮著驚慌與懼怕。 這模樣,宛若一朵深山浮嵐中盛放的山茶花,因不耐寒霜欺凌,無暇花瓣瑟瑟顫抖,惹人憐惜。 白太師在心中為云停的不為所動而遺憾,而后,眼中凝起疑惑,問:“姑娘何故這般懼怕老朽?” 他比唐嫻記憶中衰老許多,但精神還算抖擻,那雙被細紋包裹著的眼睛依舊帶著審判的意味,像高空俯視獵物的雄鷹。 唐嫻最怕他的眼睛,多年前,他也是這樣打量自己,凝然半晌,提議將她與其余妃嬪一并送入與世隔絕的皇陵。 見唐嫻不答,白太師捋著長須催問:“姑娘?” 唐嫻已好久未喘氣,此時心尖一顫,飛速抬眸,看見白太師臉上的疑惑,再瞬間垂下眼睫。 他貌似并未認出自己? 唐嫻心思急轉(zhuǎn)。 不能承認認識白太師,她要為自己的懼怕編造個理由。 為什么怕一個初次見面的老人?為什么呢…… “你、你們勾結(jié)著造反,你是jian臣!”唐嫻脫口而出。 白太師愣了一愣,而后無奈搖頭。 四年的時間,足夠無憂無慮的靈動少女長成窈窕嬌娥,華貴的衣裳首飾換成簡衣素簪后,白太師認不出唐嫻,也想不到本該待在守衛(wèi)森嚴的皇陵中的太皇太后,會出現(xiàn)在退位皇帝的府邸中。 他又仔細打量唐嫻幾眼,與云停道:“老朽不曾見過這位姑娘?!?/br> 云停的指尖在桌面點了點,提醒道:“她出自重規(guī)矩的書香門第,后宅和睦,父母疼寵,至親之人至少是兩年前被謫貶的,如今在禹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