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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紅酥手在線閱讀 - 紅酥手 第50節(jié)

紅酥手 第50節(jié)

    李氏適時咳了兩聲,與蕭蔚視線交匯,微微點(diǎn)?頭。

    提及李氏,祁國公要挽留的話也少了幾句,本打?算責(zé)問禾豐怎么沒把梁紹清帶來,聽到李氏咳嗽,趕忙起身關(guān)懷,又示意管家親自將兩人送出府,“蕭大人若得空,多來府上走動,世間交情皆以來往為始,今日蕭夫人登門探病,便是好的開始。從前?小女無?狀,多次沖撞蕭夫人,還望蕭夫人寬宥以待,與之結(jié)交,若有介懷之處,告知老夫,必為夫人討回公道,絕不偏頗?!?/br>
    蕭蔚與余嫻對視一眼,祁國公和?梁紹清一樣固執(zhí),直白問詢被?拒后,便改為含蓄試探,只說走動結(jié)交,打?個基礎(chǔ),想走循序漸進(jìn)?的路子?。

    蕭蔚卻不似尋常那般虛與委蛇,直白道:“國公爺盛情,只是內(nèi)子?不愛走動,實(shí)在不好意思。至于在下?,不是向來與國公爺交好嗎?彼此朝堂相見,政見相合,朝罷回府,皆視愛妻如命,恨不能時時相伴,又何來時機(jī)得空走動?此等恭順夫道,國公爺比在下?諳熟,如今國公夫人重病在身,您還是多放些心思在治病上,好生?鉆研通透真?正的癥結(jié),其他的,多想無?益。并非自夸,在下?的心性您也見識過,決定?的事沒人能勸動,何況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再勸就沒勁了,非要鬧到大動干戈的地步,屆時只有請動陛下?來做主平息,誰的面上都?不好看,國公爺?shù)嗔恳环?。告辭?!?/br>
    既不避諱元賀郡主,也絲毫不給面子?,蕭蔚是真?生?氣了。搬出陛下?來,更是充滿了敵意,一個是已經(jīng)時過境遷幾十?載的開國功臣,一個是還能平步青云幾十?載的肱骨梁柱,陛下?會偏袒誰,一目了然。再說既是對陛下?不敬,也是自討苦吃,祁國公一時語塞,只得目送兩人離去,李氏看向他,握住了他的手,“真?正的癥結(jié)”是什么,只有她和?蕭蔚清楚,如今看來,她不說是不行了。

    那邊,蕭蔚與余嫻登上馬車,卻不急著走,余嫻正詫異春溪為何不在馬車中?,腰肢一緊,便被?拉入懷中?,蕭蔚一邊攬著她,一邊吩咐侍衛(wèi),“找個缺口潛進(jìn)?去,找到梁紹清,把這個給他。”

    余嫻低頭看去,尚未看清,侍衛(wèi)就將其收走,她只匆匆瞥到一角紅色。侍衛(wèi)無?聲離開,來去間一絲動靜都?不曾發(fā)出。她看向蕭蔚,后者也正凝視她,觀她神情,清瞳微顫,卻什么也不說,余嫻的眉尖微微一蹙,不禁擔(dān)憂起來,蕭蔚要做什么?之前?都?是有商有量,互通有無?后再行動的,今日怎么什么都?不說,竟命人做出這種潛入權(quán)貴府邸的事?他要招惹梁紹清干嘛?

    “那是什……唔。”余嫻想問,意外地被?封口,頃刻讓人的心酥軟一片,要問的事被?他在口中?攪弄輾轉(zhuǎn)三番,頻頻吞咽,最后拆吃入腹,化為一灘暖意。

    一吻作罷,她的神思逐漸不再聚焦,倒在蕭蔚的臂彎中?望著他,迷迷糊糊地問,“不想告訴我?”

    蕭蔚眸中?浮現(xiàn)情念,垂首含住她的唇珠輕抿,繾綣夠了,才輕聲說道,“確實(shí)有點(diǎn)?不方便。但你一定?要聽的話,我也會說?!?/br>
    余嫻伸出手指撫摸他高挺的鼻梁,“那算了,沒有很想聽。我現(xiàn)在心神恍惚,只想做開心的事,聽好聽的聲音?!?/br>
    蕭蔚被?反撩得面紅耳赤,微微瞇眸促狹,“什么好聽的聲音?”

    余嫻搖頭,感覺到了異常,忍俊不禁道,“等會就知道了?!?/br>
    馬車雙轅滾動,路途不夠平坦,始終搖搖晃晃地行進(jìn)?著,但新府與祁國府兩地相隔不算遠(yuǎn),不多時就到了,男人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出,得了無?字的命令,馬夫撓了撓赤紅的耳朵,慢悠悠地駕馬轉(zhuǎn)彎,又圍著府前?街道多繞了幾圈。馬兒跑得盡興,越跑越快,最后一個猛沖剎停,抬高前?蹄長嘶一聲xiele勁,酣暢淋漓。

    蕭蔚抱著余嫻下?來,直接去了臥室,時至傍晚,喚來小廝添上熱水,稍作梳洗后,才出來用膳。

    入夜,余嫻坐在書桌前?翻閱余宏光借給她的《梟山筆錄》,里面有阿爹親自繪制的梟山地圖,記載了所有機(jī)關(guān)通道,還以朱砂筆標(biāo)記了各地點(diǎn)?的作用。譬如她從前?一直不清楚那些金燦燦的黃金墳是葬的誰,書中?便敘述,所有爭輝奪目的黃金墳,葬的都?是余家祖宗,一來是因黃金墳都?在陽面,正面日光,可以陽氣封住邪肆之氣,二來,余家培養(yǎng)傀儡死士,罪孽深重,葬入黃金墳中?,若干年后,梟山再無?守山傀儡,招徠盜賊,只會入黃金墳中?盜竊,不會擾后山清寧,算是為陰面祖墳擋了災(zāi)。

    而他們?經(jīng)常祭拜的山陰面的祖墳,葬的其實(shí)都?不是余家的先祖,而是那些將余宏光撫養(yǎng)長大,教他識文?斷字的師者和?親侍,更多的,還有一些被?培養(yǎng)成傀儡的死士,這些與余宏光有些親厚的人還殘存著人性,但終究與世人不同,隨著余家潰散一起去了。

    “與世人不同……?”余嫻看到這里,難免發(fā)出疑惑,繼而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震驚之中?心潮澎湃,姑且壓下?不提,“蕭蔚,你后日休沐可有時間陪我回一趟余府?我想通了一些疑惑,需要確認(rèn)?!?/br>
    蕭蔚放下?朱砂筆,“后日,我有件很急的事需要處理。你若能等我?guī)讉€時辰,我回來后陪你去?!?/br>
    余嫻?jié)M不在乎地低下?頭,“那不必了,你便去處理你的事,我這個事倒是不急……你有什么急事?”

    蕭蔚想了片刻,抬眸攬了燈火華光,垂眸時斂去,“我拿到了敦羅王妃身邊親信的名單,王妃被?斬首,她的親信卻尚未處決,陛下?將其交由我,我打?算把當(dāng)年害我叔伯入獄的人釣出來。”

    “你確信他在這些人里面?之前?不是說,那位幕僚是敦羅王的一位部下?麾下?的嗎?怎么又成了王妃的親信?”余嫻思索一番,“那名部下?,是不是龍池宴上郡主和?梁夫人撞見的人?”

    蕭蔚點(diǎn)?頭,“沒錯,之前?正是因?yàn)樗腥硕?誤以為龍池宴上撞見的是敦羅王的部下?,才讓陛下?誤判許多年,教王妃成了漏網(wǎng)之魚,其實(shí)那名部下?是王妃的親信。隨著王妃落網(wǎng),那日在王府門前?的部分親信被?捕,招供出了更多親信名單,近些日子?正由差役天南海北地抓捕,可我縱觀名單和?獄中?親信面容,并沒有我眼熟之人,分明父親曾經(jīng)的好友我都?見過的。我想,是那幕僚還沒落網(wǎng)?!?/br>
    “你打?算怎么釣?他藏得這樣深,根本不會顧及同僚死活,肯定?不會不自量力地來劫獄的?!庇鄫褂行?dān)憂,“你莫要為了給叔伯報(bào)仇,太過冒險(xiǎn)。若是讓陛下?曉得你如此徇私,可會招致禍患?”

    蕭蔚松了眉頭,笑著安撫她,“你放心,我已有對策。陛下?將此事交給我,不就是為了讓我找出所有漏網(wǎng)之魚的嗎?那幕僚貪生?怕死的特質(zhì),便是最好的魚餌。”

    第81章 珠釵!還來!

    自?敦羅王妃親信被收押后, 余宏光疲審大半月,以分房囚徒的拷問技巧撬開了不少人的嘴,謹(jǐn)慎起見, 請來技法高超的畫像師,依照犯人描述,對應(yīng)名單逐一畫像,統(tǒng)籌清點(diǎn),盤出了敦羅王妃手下的整條驅(qū)動鏈。饒是如此,蕭蔚仍堅(jiān)稱有漏網(wǎng)之人, 提出布局捉拿。

    也曾遭到各吏質(zhì)疑,“蕭大人, 您就別難為我們了,深挖也?不是這個?挖法, 名單和畫像全都對應(yīng)上?了, 怎么就還有遺漏?您就算懷疑,也?得講求個?證據(jù)不是?不然大家大費(fèi)周章地也?不曉得在往哪個方向使?勁,有心也?沒力??!”

    幕僚內(nèi)情不便?明說, 蕭蔚緘口不言, 余宏光也覺得他不必正面回答,并為他力排眾議, 下令不問緣由, 繼續(xù)深挖。蕭蔚向眾人說了計(jì)劃, 無不駭然稱其大膽。

    老辣如余宏光也覺得他有些冒險(xiǎn),“有把握嗎?”

    蕭蔚張開手, 淡定道:“五成?!?/br>
    余宏光瞪眼震驚, 蕭蔚雖不浸賭,卻是個?純賭徒啊!要支持他實(shí)在需要魄力, 但陛下已將此案全權(quán)交給他,不支持也?沒法子,遂為他開路,安撫眾人。

    休沐日當(dāng)天的刑部?監(jiān),比往日沉肅,晌午的焦灼燒著了獄卒的眉毛,仿佛天降預(yù)兆,未時,大牢竟走了水,遠(yuǎn)遠(yuǎn)看去火光沖天,趁著亂,犯人跑的跑,叫的叫,好在余宏光向來管理得當(dāng),增援及時,控制住了火情,也?收押回了犯人,最后通報(bào)點(diǎn)數(shù)時,只遺漏了兩?個?。

    這下不得了,獄卒嚇得跪地求饒,燒著了眉毛儀容有失,沒看好犯人卻是罪該萬死。如今不是問責(zé)的時候,蕭蔚問起丟的犯人是誰,回稟道:“趙大和王九,一個?是敦羅王妃身邊身手了得的親信,曾負(fù)責(zé)為王妃殺人越貨,很是狠辣。另一個?只是五城兵馬司的牢房滿了,臨時關(guān)押過來的盜賊,別的不行,輕功很了得?!?/br>
    事態(tài)很緊急,殺人越貨的那?個?叫趙大的,這些時日在牢中受盡折磨,放過狠話,只要他有一口氣在,讓他活著出去了,就把他們這些折磨人的狗官都?xì)⒘?,彼時獄卒們還對他極盡嘲笑,沒想到?真讓他逮著了出去的機(jī)會,大火燒進(jìn)獄中,不得不開門滅火,轉(zhuǎn)移犯人,教?他給跑了。保不齊他這回真要潛伏暗處肆意報(bào)復(fù)。蕭蔚下令立刻全城搜捕,并請五城兵馬司和大理寺協(xié)助。

    搜查進(jìn)行了整整兩?個?時辰也?沒找到?,各位官吏們已經(jīng)抱著今晚躺在家中必被刺死的心態(tài),陪蕭蔚坐在鳴翠茶樓里等消息。再看一眼蕭蔚,他卻不急不徐地喝著清茶,搜查的時間越久,他的表情就越輕松。雖說在鳴翠茶樓等,既方便?巡邏隊(duì)時時回稟,也?方便?刑部?監(jiān)將火災(zāi)后的場地清掃干凈,是好來處,但也?沒得他這樣,真當(dāng)休沐似的悠閑吧?

    “蕭大人不擔(dān)憂性命?您和余尚書策劃了各種誘使?犯人招供的法子,那?趙大可是說了,出去頭一個?要?dú)⒌木褪悄銈儼?!”小吏面露驚惶地提醒道。

    蕭蔚放下茶盞,搖頭道,“他第一個?要?dú)⒌模^不是我們。”

    小吏不解,“那?會是誰?”

    蕭蔚眺望著遠(yuǎn)處巡視的一路兵衛(wèi),看到?他們攔下一輛馬車認(rèn)真搜查過才放行,微微虛眸,“漏網(wǎng)之魚?!?/br>
    雖不懂他為何篤定就是有漏網(wǎng)之魚,但縱然有,也?是趙大的自?己人,“這……他們自?己人怎么會去殺自?己人呢?”

    怎么不會呢?他們?yōu)槭裁床还┏雎┚W(wǎng)之魚,就會為什么殺掉漏網(wǎng)之魚。人這種東西,有時候看似反復(fù),做出兩?件相悖的事,其實(shí)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

    蕭蔚不再回答。

    不消多時,一名小廝敲門叩問,“蕭大人,祁國府千金梁小姐有找?!?/br>
    蕭蔚側(cè)目,“請進(jìn)來吧?!?/br>
    話音未落,門猛地被梁紹清一掌推開,他跨門而入,視線逡巡一圈,“蕭大人約見我,要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官吏們面面相覷,很有眼力地起身托辭,“我去更衣?!?/br>
    “我也?去?!?/br>
    “……”

    幾人走了干凈,臨出門前又將茶室的門敞開,要關(guān)自?己關(guān),他們可不敢多事。

    梁紹清掏出紅帖丟在桌上?,乜道,“說吧,這紅帖只有地點(diǎn)時間,卻無內(nèi)容,究竟何意?我朝唯有喜帖、戰(zhàn)書、生?死帖會用紅色,你既不會給我發(fā)喜帖,也?不會與我決生?死,想必是戰(zhàn)書了?”

    蕭蔚慢悠悠地起身,拿起紅帖,將其撕掉,隨手揚(yáng)了,淡漠道:“你有什么資格與我戰(zhàn)?只是個?引你來此的由頭罷了,你無須自?作多情。我找你來,是要回我娘子的東西。”

    皆是身姿挺拔之人,兩?相對立,平分秋色,分毫不怯,只看見二者眼神?中迸發(fā)出的電光火石如兵戈相接,發(fā)出鏗鏘之音。

    梁紹清雙手環(huán)胸,倚桌抬起下頜,“笑話,你家娘子的東西找不到?,卻問我要?我與她什么關(guān)系,你怎么就篤定她的東西在我這里?是你家娘子親口說了?還是……你曉得我與她行親密之事了?否則,怎會覺得她的東西遺漏在了我的房間呢?”

    蕭蔚的眸中鋒芒畢露,rou眼可見。這般毫不掩飾地吃醋,讓梁紹清意想不到?,畢竟來之前,他以為蕭蔚會和他裝得很穩(wěn)。

    正思考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時,蕭蔚忽然開了口,亦是毫不掩飾地癡迷神?態(tài)與喑啞之聲?,“再親密,能有我與她親密嗎?耳鬢廝磨,汗水交融,我的身上?有她留下的痕跡,一寸一寸,如血如砂,她喜歡咬我的肩膀和下頜,還喜歡聽我喘息著在她耳畔說愛她……”

    “夠了!”梁紹清握緊桌角,別開視線,“你堂堂五品京官,把我找來,就是為了在這和我描述閨中樂事的細(xì)節(jié),平時見你人模人樣清冷孤傲,私底下這般放.蕩猛.浪?你到?底知不知恥?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蕭蔚竟頷首,“沒錯。我找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彼笭?,接著道,“你與她只不過是拉拉扯扯間拽落了珠釵,我與她卻是實(shí)打?實(shí)地恩愛夫妻。呵,你被她拒絕時當(dāng)然很懊惱,但一定沒有聽見她親口說‘很愛我’時心痛到?滴血吧?你知道她有多愛我嗎?她為了我竟然……”

    “我沒興趣知道!”梁紹清喝斷他,“你到?底要做什……”

    蕭蔚同樣喝斷他,“我要你知難而退!”逼近梁紹清一步,蕭蔚解開自?己的腰帶,“你要看看她都在哪里給我留下痕跡嗎?”

    梁紹清一愣,不信他真敢脫衣。

    蕭蔚卻無所畏懼,丟了腰帶,大袖紫袍松散開來,露出青色的內(nèi)襯和白色褻衣的領(lǐng)口,緊接著,他扒開衣襟,鮮紅的痕跡極度醒目。鎖骨、心口、胸膛、小腹……

    梁紹清看得咬牙切齒,然而蕭蔚卻露出了被嫉恨的滿足笑意,又朝他走近一步,“還有很多,要接著看嗎?!不光是前面,我的脊背、腰腹,她全都寵幸過,前日!在馬車?yán)?!昨夜!在書桌邊!今晨!在床榻?!還有很多很多地方,很多很多你不會曉得的親密法子,無時無刻,隨時隨地……!”

    梁紹清這一刻終于確定了,自?己確實(shí)沒有蕭蔚瘋,一瞬駭然,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他是真瘋啊,門根本沒關(guān)!縱然他肯定曉得自?己是男子,但如今自?己穿的是女子的裝飾,若讓旁人瞧見,他就不怕閑言碎語毀了仕途?!還是說,他就是料定了自?己會這么想,拿捏了自?己因震撼而露怯的心理,在氣勢上?贏過自?己?

    仿佛拿準(zhǔn)了他這一瞬駭然的心理,蕭蔚將衣衫一合,斂起笑意,狠聲?厲色,攤手索要,“珠釵!還來!”

    梁紹清皺緊眉,瞪著他,良久不語。

    這般對峙許久,他深吸了一口氣,突然笑了出來,“那?又如何?到?不了我手中的,我會奪過來,到?了我手中的,我絕不會還!你和她親密無間,不還是要為了一根珠釵,苦心孤詣地算計(jì)我的所思所想,又算計(jì)我的心理拿捏我嗎?既然你這么自?得于她深愛你,你又何必處處防我?如今不惜放浪至此來逼退我?怎么,還是怕我追求她,搶走她?”

    “你錯了?!笔捨道湫Γ拔医^對信任她,她也?絕對信任我,彼此相愛不懼他人爭奪。我想逼退你,是因?yàn)槲易?己小心眼,見不得有人覬覦她,更莫說染指她的東西。你說你絕不歸還?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我是蕭蔚,為了達(dá)到?目的不惜用任何手段的蕭蔚!你來時,沒看到?滿城的士兵在抓捕逃犯嗎?”

    梁紹清神?色微微一變,回想方才來時,確實(shí)有無數(shù)士兵巡城,“什么意思?”

    蕭蔚側(cè)首,看著欄外兵馬,“有人舉報(bào)逃犯潛入祁國府,欲刺殺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聽我號令的兵馬就不得不將祁國府包圍,并進(jìn)府搜查逃犯?!?/br>
    “祁國府內(nèi),并無贓銀贓款,任你如何借口搜查,也?翻不出花樣。”

    蕭蔚卻道:“錯了,我不會如何。國公爺鐵血手腕,得罪了不少人吧?你說祁國府被搜查的消息放出去,會不會有你們的宿敵落井下石,趁機(jī)誣陷?萬一哪位權(quán)貴上?疏構(gòu)陷你家佯裝被刺殺,實(shí)則勾結(jié)逃犯,是不是夠你們家在牢里吃幾頓了?雖然清者自?清,可國公夫人身體抱恙,牢獄之災(zāi)受不住。我自?然不會作出上?疏誣陷這種事,但其他人會不會就看準(zhǔn)了你母親病重,故意使?絆子,我不清楚。畢竟你們得罪別人是真的,為了搶藥,曾以歹毒手段禍害得別人家破人亡也?是真的,人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想一報(bào)還一報(bào),他們作出什么事很難說清?!?/br>
    “蕭蔚,你……?!”梁紹清越聽越激動,愣是將男子的怒音發(fā)了出來,生?咽下了,強(qiáng)自?冷靜道,“你要報(bào)我曾經(jīng)刁難你的仇,大可以沖著我一個?人來,何必牽連祁國府?”

    “此言差矣,我不是為了報(bào)仇?!笔捨禂偸?,“我再說一遍,一,把我娘子的珠釵還來,二,不要再去招惹她?!?/br>
    梁紹清合眸壓住怒意,眼眶猩紅似血。半晌,他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什,是被錦帕小心翼翼地包著的珠釵。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他舍不得啊。

    是,蕭蔚算計(jì)得分毫不差,先把控他嫉妒之心予以震懾,如此氣勢便?占了上?風(fēng),又脫衣撼搖他的防線,讓他曉得蕭蔚是能做出比他還瘋癲之事的人,最后再威脅他,他便?自?然而然地覺得,蕭蔚能做出舉報(bào)刺客之事,為祁國府的仇敵大開方便?之門。冷靜想來,他都知道,知道蕭蔚應(yīng)當(dāng)不會為了私欲,與祁國府結(jié)仇,可不知為何,拿出珠釵那?一刻,他就收不回去了。是他輸了。

    他尚垂眸思索,蕭蔚冷漠地將珠釵奪過來,轉(zhuǎn)頭回到?座位,“不送了。”

    待梁紹清走后,蕭蔚高聲?喚人,“打?一盆水來。”

    幾名官吏回來時,就看到?蕭蔚正用打?濕的巾帕,仔細(xì)地擦拭根本不臟的珠釵,幾人眼神?交互,心道這莫不是和梁小姐之間的……

    蕭蔚開了口,“這是我家娘子的?!闭Z畢,抬眸淡淡掃視他們,“大人們不會誤會吧,嗯?”

    幾人冷汗直下,紛紛擺手說不會。這才作罷。

    傍晚時分,終于有消息傳來,趙大和王九在城北一處廢宅中落網(wǎng)了。所有在場官員系在褲腰帶上?的腦袋又回到?了脖子上?,心也?終于穩(wěn)穩(wěn)落回胸膛,紛紛恭喜蕭蔚。

    蕭蔚卻不見欣喜,“還有呢?”

    來報(bào)信的是蕭蔚的親衛(wèi),抬頭一看喜上?眉梢,“如大人所料,漏網(wǎng)之魚,抓住了!”

    蕭蔚這才抿出一絲淡笑,眸中隱有幾分迫切。

    幾人立即騎馬動身回刑部?監(jiān)。

    趕到?的時候,趙大已被穿了琵琶骨鎖進(jìn)牢中,以防再度逃脫,叫囂著“狗官卑鄙”之辭。

    王九卻坐在牢獄外邊的桌前抹藥,時不時回頭罵兩?句,“你要是給我撓破相了!本將軍不親自?把你的耳朵砍下來下酒就不姓王!”

    余宏光正安撫他,“王將軍親自?看管犯人辛苦了,此次行動危險(xiǎn)萬分,尋常武夫陪同恐怕有失,只能勞煩你走這一趟,害你傷及顏面,實(shí)在是愧疚。”

    王九擺擺手,“罷了罷了,為民除害嘛!只是被關(guān)了幾天,還得提個?意見,你們這的牢飯是真好吃??!怎么給犯人吃這么好的飯?那?不是浪費(fèi)糧食嗎?學(xué)學(xué)我們那?,管飽就行!”

    余宏光笑說,“有些犯人也?是迫于生?計(jì)被逼無奈,臨走前好吃好喝送一程,也?不算浪費(fèi)?!闭f完轉(zhuǎn)頭看見蕭蔚,起身朝他微微點(diǎn)頭,“我命人將其押入秘間了,你去看看?!?/br>
    “他”自?然指的是那?條漏網(wǎng)之魚。

    蕭蔚身旁的官員匆忙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給我搞得糊涂了!王九不是五城兵馬司借關(guān)于此的盜賊嗎?怎么成了將軍?哪位將軍,我卻不曾見過呀!”

    士兵領(lǐng)著蕭蔚去秘間,余宏光便?留下來為眾人解釋,“是今年新到?內(nèi)衛(wèi)統(tǒng)領(lǐng)手下的得力干將,尋常也?都在宮中當(dāng)差?!?/br>
    王九抱拳,“末將王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