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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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道:“姓高的人說, 衙門來查過,沒查出什么結果。屋內沒人翻動過,值錢的柜子,一切都好生生鎖著。冬日冷,夜里大多都睡得早,有生人來,狗都會叫,當晚誰都沒聽到動靜異樣,衙門能查出什么結果?!?/br> 程子安問道:“仵作沒剖尸檢查?” 老張道:“除非是兇案,還得家人同意才行。人都沒了,要是請仵作開膛破肚檢查,會被鄉(xiāng)鄰戳斷脊梁骨,姜氏族人也不會同意。文士善得了消息趕回來,痛哭流涕,哀哀切切將他們掩埋了,就離開了姜家村。姜氏族人在村子里能耀武揚威,到了縣城之后,也就是泥腿子。反正人都沒了,他們最后也就沒管。文士善當年拿了把柄在手,最后自請出了族,這些年來,姜氏族人看到他步步高升,后悔不迭,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是,離開了姜家村,姜氏的族長在官員面前,不值一提。文士善讀書好,人聰明,有把柄在手,他輕松離開不過是輕易而舉的事。 “究竟如何出了族,外人倒不得而知。也不是沒有流言,說是文母生得好看,文父沒了之后,她迫于艱難,與文士善后爹眉來眼去搭上了,就嫁給了后爹。也有人說是后爹使了jian計,文母為了臉面,不得不答應嫁給他?!?/br> 留言不可信,老張能知曉的畢竟有數,就算拿到了衙門的卷宗,也難以佐證。 當年文士善后爹一家,一共七口人。程子安猜測,衙門的卷宗又是另外一種結果,還不如老張得知的真實。 因為按照大周律法規(guī)定,一同死亡五人之上,必須上報朝廷,由衙門大理寺與刑部共同查清之后,方能結案。 這對當地的官員來說很頭疼,無論是幽州知府與臨水縣的縣令,涉及到教化與治安,有關他們的考評。 反正沒有苦主告,瞞著不上報,讓他們分批,不在同時死亡,便能避開上報朝廷。 這也是當年衙門匆匆結案,并未徹底清查的另一原因。 程箴聽完之后,神情凝重了幾分,讓老張與慶川下去了,對程子安道:“文士善做得天衣無縫,哪怕是他親自動的手,還有人比他更不想翻案。” 程子安笑道:“阿爹別急啊,翻案,能翻什么案。阿爹,你懂得醫(yī)書,有哪些藥草能讓人昏迷?” 程箴愣了下,道:“最厲害的,便是神醫(yī)扁鵲與華佗,《三國志》中有記載,華佗制作的麻沸散,里面主要用了一味藥草叫曼陀羅?!?/br> 程子安道:“這就足夠了。我們也不要妄想翻案,能鎮(zhèn)住文士善就足夠了。文士善不比從前,他穿上了鞋,又是聰明人,一顆心guntang著呢,想要做出一番政績,他就要顧忌些?!?/br> 程箴一想也是,道:“你二舅舅遞了消息來說,那幾個關在牢里的人,沒出息得很,見沒人來搭救他們,板子還沒打在身上,就全部招了。貪去的財物,全部交待得一干二凈,如今只等著簽字畫押。” 程子安眉頭微皺,道:“沒簽字畫押?” 程箴道:“是,我估計文士善想要等著人找上門去,拿這個換個情面?!?/br> 程子安靜靜思索了會,道:“阿爹,我覺著不會。臉都打了,這個情面只能換面子情,不劃算,文士善沒這般蠢。阿爹,你明日可能進府城一趟,問問大舅舅,這些年府城說交的賦稅?” 程箴怔了怔,定定看著程子安。 程子安摩拳擦掌,深吸一口氣,眼眸里迸發(fā)出了灼灼光芒:“阿爹,你想不想大干一場?” 程箴喉嚨直發(fā)緊,道:“你想做什么?” 程子安笑容一收,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與他商議了起來。崔素娘進屋叫他們用飯,兩人才暫且作罷。 晚飯后,程子安那股豪情頓消,老老實實去寫功課了。 功課有詩賦,程子安絞盡腦汁,想得眼前直冒星星。 孫仕明落第的消息遞了回來,他詩賦也交了白卷。 程子安淡然將詩賦書一推,做好了挨向先生板子的打算,去寫聞山長布置的大字了。 辛府。 辛寄年放學之后,興高采烈跟在老仆身后,去了辛老太爺園子。 “老太爺可是又有好吃的了?今兒點了什么戲?我不喜歡咿咿呀呀的小唱,我喜歡胡旋舞,相撲也行,滑稽戲最好不過了?!?/br> 辛寄年喋喋不休說了一堆,老仆笑瞇瞇附和幾聲,道:“小郎,你親自去看就知曉了?!?/br> “也是?!毙良哪旰俸傩Γ艿綀@子里一瞧,見里面冷冷清清,立刻撇嘴,轉身就想溜。 老仆眼疾手快抓住了他,道:“小郎,快進去吧,老太爺等著呢?!?/br> 辛寄年見辛老太爺已經看了過來,只能怏怏走上前見禮,道:“老太爺,你叫我來作甚?” 辛老太爺和藹地道:“你這小子,我還不能隨便喚你來了?今兒個有新鮮的櫻桃,你不是最喜歡吃了?” 辛寄年見幾案上擺著一疊黃橙橙,新鮮水靈的櫻桃,就喜笑顏開坐了下來,迫不及待拿了往嘴里塞。 辛老太爺見他吃得歡快,禁不住倒牙,問道:“你不覺著酸?” 辛寄年搖頭,“不酸,我最喜歡吃了。唔,程哥也喜歡吃,老太爺,你可還有多的,再賞給我些唄,明朝我?guī)W堂給程哥也嘗嘗鮮?!?/br> 辛老太爺眉頭微抬,笑著說好好好,吩咐老仆備上一份,明日上學時,交給辛寄年的小廝帶去。 “你與那程子安,就那么交好?”辛老太爺笑呵呵問道。 “程哥?!毙良哪陣烂C糾正了句,方重新笑起來,道:“我與程哥最最要好,是肝膽相照,生死之交的好友?!?/br> 辛老太爺郁悶了下,問道:“你們作過甚,就生死之交,肝膽相照了?” 辛寄年轉動著眼珠子,作弊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來,他狡黠地道:“反正就是肝膽相照,生死之交。老太爺,你問這些作甚?” 辛老太爺啜了口茶,道:“我就隨便問一嘴,你以前在學堂欺負人,可看不起程子安,如何突然就與他這般交好了?” 辛寄年眨巴著眼睛,急赤白臉否認道:“我哪有欺負人,老太爺別聽人胡說。阿爹說,辛氏老祖宗努力,辛辛苦苦讓后人過上了好日子,要是不能仗勢欺人,橫行霸道,實在是太沒勁了。老太爺,你說對吧?” 辛老太爺聽得無語,不過,欺負就欺負了吧,孩童們打鬧罷了,辛氏真要欺負人,那家人就沒嘍! “那程子安呢?”辛老太爺笑道,“你如今不欺負他,我記得你比他還年長幾個月,反倒尊他為大哥,這就是換作他欺負你了,你就能忍?” 辛寄年馬上不同意了,繃著臉道:“程哥沒欺負我,他待我可好了。他......” 最近程子安給他答案,已經好幾次沒收他的錢,說是什么積分,積分多了能不要錢兌換。 辛寄年雖沒聽懂,不過他很高興。倒不是為了省那幾個錢,程子安不收錢,表明是真拿他當朋友了。 辛老太爺太狡猾,害他差點說漏了嘴。辛寄年看向辛老太爺,滿眼防備,含糊著道:“老太爺,程哥聰明得很,天底下第一聰明,你自小教導我們,不要得罪聰明人,我都記著呢。老太爺,你可還什么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給太婆請安呢?!?/br> 辛寄年自小被養(yǎng)得嬌,脾氣可不好。能將他收得服服帖帖,可不是聰明人。 辛老太爺神色微凝,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去給你太婆請安?!?/br> 回過神來,辛老太爺又怒了,揚手欲揍他:“嘿,你這小混賬,與你阿爹那老混賬一樣,成日拿你太婆出來說事!” 辛寄年一把將櫻桃抓在手中,胡亂禮了禮,一溜煙跑了。 辛老太爺陷入了沉思中,老仆在一邊肅立,問道:“老太爺,可要查查那程子安?” 半晌后,辛老太爺才擺了擺手,道:“不宜驚動。若程子安真那般厲害,查他就是與他為敵。若他無用,查了只費神費力。眼下,他與辛氏并無干系,最最緊要的,還是文士善?!?/br> 老仆說是,道:“其他幾家坐不住了,那幾人被關在牢里,審了個底朝天,他們早已經認罪,只等著簽字畫押?!?/br> 辛老太爺眉眼冷了幾分,道:“文士善未讓他們簽字畫押,是等著我們這幾家找上門去。文士善要不欲賣我們幾家一個面子,要不就是想要我們幾家,再多拿錢出來捐給府學。我們出錢,得了個善人的名聲,這個名聲,一文不值。他倒顯了官威,還得了好?!?/br> 老仆不解地道:“小的如何都想不通,文士善想要錢,何須要從府學動手?” 辛老太爺冷笑道:“不從府學入手,他要清名,就只能從底下的百姓入手。他敢動任何一家,都得傷筋動骨?!?/br> 老仆恍然大悟,明州府的錢,都握在大家族手中,商鋪田產,趙知府以前要錢,都從底下的小商戶與百姓入手。 世家富紳也會在過年過節(jié)時奉上年禮節(jié)禮,只這些禮,不過是禮節(jié)性的來往。 文士善拿到禮,還要給上峰送去,比如一手提拔他的明相。 底下的百姓日子難過,文士善再加賦稅,他親民廉政的臉皮,就保不住了。 府學這塊的收益,是最最穩(wěn)妥之處。 辛老太爺想到這里,神色一沉,緩緩坐直了身子,道:“如果只是要府學的錢,也就罷了。文士善此人,我一直在琢磨,他心高氣傲,但人極為聰明狡猾,沒必要與大家撕破臉。此次來,背后定是還領了其他的差使?!?/br> 老仆愕然不解:“老太爺,小的愚鈍,著實想不通?!?/br> 辛老太爺神色晦暗了幾分,道:“明州府富裕歸富裕,這富,與圣上,朝廷可沒多大關系?!?/br> 老仆一回想,神色大駭,喃喃道:“莫非,明州府真要變天了?” 作者有話說: 第52章 52 五十二章 ◎無◎ 府衙值房里, 文士善愜意坐在案幾后,手指敲打著供狀,嘴角泛起了冷意。 明州府的世家大族依然按兵不動, 對牢里那些人置之不理。 真是可笑, 這不過是他順水推舟的第一步罷了! 聞山長一個被排擠在外,書讀得迂腐了的老學究, 就算他留有后手, 他文士善也不放在眼里。 常甫急匆匆跑了進來, 將藏著的一疊文書拿出奉上前,拱手見禮:“東翁,全都在這里了?!?/br> 文士善哦了聲,眼神一亮,坐直身正準備去翻, 旋即又坐了回去。 “不看了。崔武呢,你去叫上他,一同隨我們前去?!?/br> 常甫不解,轉頭朝屋外看了眼。 明州府春秋極端, 一晃就過了。太陽大的時候,天氣就炎熱。此時已近午飯時辰, 太陽當頭照, 他去了趟戶帖簿值房,去庫房兌了半天,就熱出了一腦門的汗。 “東翁這是要去何處?” 文士善神色陰冷, 道:“拿著地契戶帖契稅賬簿, 去查鋪子!” 有偷逃契稅的, 鋪子估計就保不住了, 文士善這是要直接拿世家大族開刀了。 常甫瞪大了眼, 結結巴巴道:“東翁,這要查到何時去?” 文士善冷笑一聲,怡然自得地道:“查不了幾家。這些豪紳世家啊,我看他們是真拿自己當回事了。天下之大,莫非往土!” 常甫只一想,很快就明白過來,頓時佩服地道:“還是東翁聰明,保管查上一兩家,那些人就會坐不住了?!?/br> 文士善哈哈大笑,起身拂了拂衣袖,負手往外走去,道:“春日瀲滟春光好,正好賞春賞人賞景?!?/br> 常甫湊趣說是,跟在文士善身后出了屋,便加快步伐跑向了差役值房,心里卻七上八下。 文士善聰明,見不得底下的比他聰明,上次他在府學覺著不對勁,一時急了些,回來之后,文士善就讓他叫上差役,去瓦子里巡邏了一整晚。 春夜里依舊寒冷,加上整晚不得睡,常甫又累又困,他卻不敢躲懶。 文士善這是在警告他逾距了。 常甫與詩詞歌賦上沒有天分,屢次不中,歇了科舉的念頭,尋了幕僚的差使,給文士善做師爺。 東家聰明,有前途也是好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常甫壓下了心里的不安,隔得遠遠就吼道:“崔武,叫上你的人,護著文知府去當差。” 崔武剛從外面巡邏回來,一口茶還沒咽下,聞言放下茶盞,對幾個差役道:“走吧,還等著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