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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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安應是,其他幾人本想哭訴,覷著圣上冰冷的眼神,怏怏一并應了。 圣上揮手斥退他們,程子安站著沒動。 罰沒俸祿半年,幾人加起來,滿打滿算,也不到一萬兩銀子。 圣上真是窮瘋了。 不過,窮的是國庫,圣上的私庫可不會窮。 陷在污泥里的官船,就是地方州府的進貢。拿一些出來變賣,遠遠超過幾人的罰俸。 關鍵是,罰俸直接扣在了戶部,他拿不到?。?/br> 圣上瞄了一眼程子安,淡淡道:“你還留在這里作甚?” 程子安笑得一臉燦爛,道:“圣上,臣的工錢......臣得跟圣上回稟一句,臣明日去戶部領出來?!?/br> 圣上呵呵,徑直道:“我沒罰你,可是令你膽子肥了?工錢,一個大錢都甭想!” 程子安苦著臉,道:“是,臣遵旨。圣上,臣還有個請求,請圣上通融?!?/br> 圣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你姑且道來聽聽?!?/br> 程子安道:“臣懇請圣上同戶部交待一聲,臣想預支一年的薪俸?!?/br> 圣上愣了下,問道:“你預支薪俸做何用?” 程子安平靜地道:“河道久未疏浚,所耗費的人力,財力,遠比預計的多。錢實在不夠了,先前臣已經向朝臣們伸了一次手,不能再伸了。臣的薪俸不多,只能填補一點是一點吧?!?/br> 往年河道河工的錢,沒用在實處,日積月累下來,使得今年的工程量尤其浩大。 再往前追究,就要追究到大皇子身上。 圣上沉默了下,道:“御史參奏,你待民工工匠,乞兒犯人們,好得太過了。” 乞兒犯人們的命,比牲畜還不如。苦力工匠向來不值錢,哪怕給個雜面炊餅吃了,也是善待。 程子安眼前閃過河道疏浚的場景,臟臭與血腥氣,在鼻尖縈繞不斷。 快將人淹沒的污泥,里面經常有石頭尖銳之物,下去的民工苦力,基本上沒有任何防護。 臟臭累尚好,受傷被污泥糊住,天氣炎熱,感染的傷口化膿紅腫,高熱不退。 這些天下來,共亡兩人,受傷七八人,截肢一人。 去年城南被淹,共計死亡二十五人,十人失蹤,下落不明。 程子安聽著傷者的痛苦呼喊,他腦子中經常出現(xiàn)一個聲音。 放棄吧,放棄吧! 回去清水村,做個自由自在的二世祖,日子過得多自在?。?/br> 程子安平靜地道:“圣上,清淤泥,乃是力氣活。吃不飽就沒力氣做事,總不能拿命去填?!?/br> 圣上沉吟不語,半晌后道:“到處都需要錢?。 ?/br> 程子安道:“我清楚圣上的難處。天下螻蟻蒼生,皆是圣上所有?!?/br> 圣上緊緊盯著程子安,良久之后方道:“罷了,隨你去吧。你的那點俸祿,你自己留著,去問許三,拿一千兩銀子?!?/br> 許三即許侍中,圣上是要自掏腰包補償。 一千兩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程子安自我安慰,總比一文不出要強。 程子安躬身領命,道:“多謝圣上,圣上真是古往今來第一明君啊!” 圣上聽得發(fā)笑,好奇問道:“程子安,你為何會待他們這般好?” 程子安想了下,道:“回圣上,臣不敢隱瞞,臣以為,臣同他們一樣,身體內流著的血,都是一般溫熱。彼此都生而為人,都是圣上的子民,大周的子民,當攜手共進,一同為大周出力?!?/br> 士庶之間,向來等級分明。 程子安自認為同他們一樣,都是人,那是他在自降身價。 不過,圣上還是聽得欣慰不已。 都是他的子民,都是他大周的子民,這句話,足夠令他龍心大悅。 圣上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都是為了朕的大周,朕再多加一千兩!” 作者有話說: 第87章 87 八十七章 ◎無◎ 兩千兩...... 一文錢也是錢, 程子安很能安慰自己。 人命不值錢,豐年時,京城奴仆在十五兩銀子左右一人, 兩千兩能買很多人命了. 御史們會如何, 程子安已經顧不得管他們,早出晚歸, 一頭扎進了疏浚河道中。 中途下了幾場小雨, 朝廷中對程子安的抱怨聲, 逐漸大了起來。 樹大招風,程子安只當他們純屬放屁。 以現(xiàn)在百姓的那點家底,朝廷兜底的能力,百姓面對任何的天災,慘不忍睹還輕了, 大多都是妻離子散。 經過了緊張的忙碌,快到七月流火之時,河道疏浚到了七七八八。 截斷的堤壩重新放開,河中的水流, 從渾濁變成了清澈。 當然,這些權貴們都看不見, 他們的別莊在京郊, 在京城的宅子,高大的院墻,擋住了平民百姓, 清幽雅致。 這天午后, 從早起就懨懨的太陽, 躲進了云層里。風由輕撫發(fā)梢, 變成了疾風勁舞。 烏云追隨著風, 在天際鋪滿,明亮的午后,變成了夜幕降臨一樣黑沉。 雨點伴著狂風紛飛,在地上砸開,濺起泥腥點點。 程子安帶著斗笠,穿著蓑衣,在城南巷道各處穿梭,見狀不對,側著身子,奔跑到了河岸處。 枕河的百姓躲在屋內避風雨,見狀趕緊請他進屋:“程郎中,外面雨大,你快進來避一避?!?/br> 程子安抹去了臉上的雨水,擺擺手,喊道:“我不進來了,勞煩你們互相通知一聲,放警醒些,準備好沙袋?!?/br> 這段時日,程子安長期扎在河邊,百姓對他早就熟悉,對他心存感激,聞言立刻應了,穿戴好奔出門,忙碌了起來。 雨越下越大,好似天漏了一樣,瓢潑大雨朝下直接傾倒。 排水的大陶管,如同猛虎呼嘯,柱子大般的水流,朝著河內怒沖而下。 河中的水,rou眼可見往上漲。 程子安躺著水,往最低處艱難走去。住在這里的百姓,頂著大雨,忙著將沙袋堵住堤岸,缺口。 溝渠的水,因為排泄不及,汩汩往上冒。地上的水,從沒過腳踝,漸漸漲到了小腿。 暴雨下到了近天黑時,程子安緊盯著變得渾濁,奔騰的河流,再努力抬頭。 雨水直朝臉狂撲,打得臉痛,眼睛都快睜不開, 程子安當即立斷,喊道:“都往高處撤!快撤走!” 溝渠堵塞,水流不暢,從高處流往低處,往年這般的雨,下一炷香的功夫,地上的積水都會漫過小腿。直往家中灌。 這次門前堵了沙袋,堤岸邊也一并堆滿,河流雖渾濁翻滾,卻沒能蔓延上來。 百姓們對程子安佩服得五體投地,按照他先前的布告,將提前收拾好的細軟往懷里一裹,闔家攙扶著,往地勢高,已經提前收拾出來的破道觀而去。 程子安不放心,留在最后,親自一家家巡視過去,確認所有的百姓都離開后,繼續(xù)守在了岸邊。 章郎中一直跟在程子安身后,他立在靠岸宅子的廊檐下,轉頭看去,問道:“程郎中,河水快漲上來了,快走吧,此處危險?!?/br> 手上的燈籠被雨撲滅了,雨遮斷了亮光,他一時看不清旁邊程子安的神色。 近來天天在河邊泡著,天氣實在太熱,又臭,那群紈绔就漸漸不來了。 暴雨一起,巡邏的京兆衙門官差,忙不迭散開,不知躲在何處去避雨了 。 眼下只有程子安的小廝,車夫尚在,加上章郎中。 混沌天地間,就剩下了他們幾人。 程子安看了幾眼,道:“我們一并走吧?!?/br> 莫柱子同老張趕緊背過身,拿火鐮點亮了燈籠,一人提著一只,努力擋住不被雨淋濕,向高處走去。 章郎中腳下不穩(wěn),老張趕緊上前攙扶,他道了聲謝,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胸口涌著無數(shù)的話,到了嘴邊,好像被雨糊住了,嘴皮無論如何都張不開。眼中一陣溫熱,反正暗中什么都看不清,他干脆任其痛痛快快流淌。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而讀書,章郎中自小都沒變過。 只可惜,出仕之后,秉著一顆火熱的心,他自認為的錚錚鐵骨,處處碰壁,差點被擊打得粉碎。 在水部做了一輩子的郎中,郁郁不得志多年。眼見年紀大了,就要致仕,章郎中以為,此生就蹉跎了過去。 沒曾想還能真正做一件事,做一件真正能造福百姓之事,章郎中胸口暢快,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死而無憾了!” 風雨聲夾雜著章郎中的笑聲,程子安側頭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想笑,忙閉上了嘴。 呸呸呸,雨水臟得很,他吃了一嘴的水。 摸到了騾車邊上了車,程子安道:“先到道觀,再送章郎中回去。” 雨太大,騾子身上裹了油布,走得極為緩慢。 摸到道觀前,程子安見到里面?zhèn)鱽淼狞c點燈火,頓時微松了口氣。 章郎中跟著要進去,程子安攔住了他:“章郎中,你快回去換身干凈衣衫,可別病了啊,等雨停了還有一堆事情呢。” 洪水退后,清理街巷幫著百姓歸家,還有一大堆事情。 章郎中便沒再堅持,讓老張送了他回家。 程子安進去道觀,百姓們一家家守在一起,鋪草墊子,烘烤衣衫,煮熱水,烤炊餅,忙碌不停。 稚童們不知世事,這么多人在一起,覺得熱鬧好玩,咯咯笑著玩做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