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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蝶變在線閱讀 - 蝶變 第36節(jié)

蝶變 第36節(jié)

    游樂場四面出口全被封死,馬戲團巡演在此留下的紅色帳篷頂落滿了陳年的灰,已被日曬褪色。

    陰暗曲折的帳篷內部,幾個罪魁禍首提著裝滿鈔票的錢箱準備跑路。

    “快點,別管錢了!”

    “老子拿命換來的錢,憑什么不管!”

    “他馬的緊急秩序組昭然下來抓人!命都沒了你下地底下花錢去啊!”

    他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獸籠,籠里擁擠地塞著還處在幼年期的小活物,微弱的哼唧聲在各個角落起伏。

    幾人不得不放棄了幾箱重物,朝出口擠過去。

    可狹窄的通道中央,背光站了一個人。

    正午日光強烈,昭然從光下走入陰影中,被暴曬雪白的長發(fā)從發(fā)梢開始逐漸恢復淡紅,看上去就像點燃的火焰在向上燃燒,將粉釉色燒制到潔白無暇的瓷器上。

    “他只有一個人!拼了!沖出去!”幾人奮力向前沖,被推到最前面的壯漢在即將撞到昭然面前時突然停住,像被按了暫停鍵般一步也不動了。

    昭然微躬身,在壯漢面前露出尖牙微笑。

    粘稠血跡從壯漢腳下慢慢散開,一只手臂從他腳下的地面穿出,指尖已然深深沒入壯漢的后腰,五指扣進血rou,攥住了他的脊椎骨。

    “不要跑?!闭讶浑p眼亮起血紅微光。

    他心情很差。大老板今日特意在白天將他支出來,大概是想私下見郁岸。

    老板看上了郁岸的才能,頗有提拔栽培他的意愿。

    但老板想要讓郁岸成為嗜血殺手和絕對理性的謀劃者,與昭然制定好的培養(yǎng)計劃完全相反。

    希望老板不要成為自己養(yǎng)小孩路上的絆腳石。

    其他人見狀扔了所有東西向后逃去,可斷手接連穿鑿地面,如地刺穿透磚面,將人深深釘在地上。

    其中有個禿頂男人狗急跳墻,掏出手槍朝昭然扣動扳機,槍口火光閃爍,一顆子彈迅速打入了昭然胸前。

    “防彈衣……”禿男驚詫喃喃。

    昭然掀開衣領,里面就是皮膚,什么都沒穿。而那枚熾熱的子彈就嵌在他胸前,被他輕易取了出來。

    昭然憑空做了一個虛握的手勢,只聽咔嚓一聲,沖出地面的斷手一把擰斷了禿男的脊椎。

    心里焦躁,任務完成得有些不耐煩,昭然拿出手機,給郁岸發(fā)消息:“今天在公司學到什么新東西了沒有?”

    那小鬼隨時盯著手機似的,沒過幾秒就傳來一條回復:

    “庖丁解人?!?/br>
    第35章 領取新任務

    爛攤子留給下屬小齊處理,昭然在媒體面前露了個臉,就匆匆回了公司。

    昭然乘電梯下入公司內部,經(jīng)過黑衣保鏢身邊,敷衍地亮了一下身份卡,風衣上還沾染著門外的寒風。

    保鏢們脊背挺得筆直,冷汗沿著額頭淌到太陽xue。直到昭然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幾個黑衣保鏢才重重松了口氣,汗水已將厚重的西服背后浸出了一團水漬。

    昭然走進僅供公司高層使用的電梯,電梯門向兩側拉開,寬闊的電梯兩側貼墻守著四位保鏢。

    電梯并不是直上直下移動,而是平移,到達一個特定位置后,另一側的門向兩側拉開,走出去便進入到了一個與大廳裝修風格完全不同的古韻走廊中,走廊兩側的裝飾架上擺放著青瓷和漆器,都是大老板心愛的藏品。

    云紋吊頂內向外散出輕柔的暖黃燈光,踏上紅木地板,鼻息間彌漫著千歲柏香,清淡雅致。

    路過一條通往其他房間的岔路,岔路內沒被燈光照亮,縱深幽暗,昭然敏銳察覺到什么,微微閃身。

    一道黑影從黑暗中撲了出來,直接撞到昭然懷里,昭然接連退了好幾步,帶著沖進懷里的小怪物打了個趔趄,脊背撞開了洗手間的門。

    郁岸穿著純黑兜帽會完全遮擋面目,他藏在無光的地方就能和黑暗融為一體,突然竄出來嚇人一大跳。

    “不怕死,要不是我知道老板辦公室進不來外人,就憑你剛剛偷襲那一下,現(xiàn)在你的腦袋都已經(jīng)滾出五六米遠了?!闭讶凰餍躁P上了洗手間的門,將聞聲而來的保鏢拒于門外。

    昭然教訓完當下的錯事,才想起忘了還有嚴重的事情打算批評。

    剛要開口訓誡,卻見郁岸低著頭,兜帽還在滴水,渾身濕透,左一塊右一塊的血跡沒洗干凈,打濕的頭發(fā)一綹一綹支棱到兜帽外,像從暴雨天的垃圾桶里撿回來的小炸毛。

    “……你身上怎么這么濕。”

    “洗衣服了?!?/br>
    “能把自己洗成這樣?”

    “我站在衣服里洗的?!?/br>
    火氣沖到天靈蓋,昭然嚴肅板起面孔,這回沒被這小子裝可憐的模樣騙過,抬起郁岸下巴,低聲訓道:“我怎么教你的。”

    “你叫我殺了曾讓?!?/br>
    兜帽從頭上滑落,露出郁岸掛著一層水珠的臉,他沒做過多表情,但眼神里分明寫滿鉆了命令空子的狡黠。

    昭然抬頭在四周尋了一圈有什么能拿來教訓熊孩子的東西,但洗手間里空空蕩蕩,于是抬手想抽他,郁岸下意識閉眼,抿住嘴唇等這一巴掌落到臉頰上。

    手掌在半空停滯,昭然看看自己掌心,終究收進了衣兜里,轉身想往門外走。小變態(tài)一臉爽翻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原本這小子就容易被養(yǎng)歪,被大老板的引導一激化,說不定哪根歪筋就搭上了。

    但一雙手臂突然從背后探了出來,緊扣在腰間,把他拖回洗手間里,踹上了門。

    郁岸右手攥著破甲錐,刀尖輕抵昭然脖頸,身體與他脊背緊貼,左手扶在他胸前。

    “我按大老板的要求做事,這是他給我的報酬。我很喜歡?!变h利小巧的尖刀在郁岸指尖轉了兩圈,“看,被它抵著,連你都不敢動,果然是好東西。”

    普通的刀槍傷不到昭然,但這一把顯然不同,鑲嵌二級紅核的畸動武器基本可以做到在任何生物身上劃出傷口。

    “哼……一把小刀就能買你賣命嗎?!?/br>
    “賣命是另外的價錢。”

    昭然輕哼哂笑:“以后有人向你買我的命,這生意你做不做?”

    “做?!庇舭兜椭^抵在昭然肩后,“只要他能拿出比你更讓我喜歡的東西?!?/br>
    兩人糾纏時不慎撞上了洗手間的頂燈開關,燈光熄滅。郁岸全身濕透,但身體的熱氣透過衣料向外滲透,空氣變得潮濕,角落中的黑暗略顯粘稠。

    光線越暗,昭然的顏色越鮮艷,郁岸看不清他,只能模糊辨別他猩紅的輪廓。

    純黑兜帽套裝的下褲很緊,此時漸漸被頂起一塊,郁岸只能更緊密地貼上去以掩飾身體的變化。

    昭然半晌無話,郁岸還以為真惹惱了他,然而握刀的手腕突然被攥住,黑暗中不知昭然怎么脫了控,轉身把他重重推到冰涼墻壁上。

    他單手就能輕易扣住郁岸雙腕,像結實的手銬:“我不是不敢動,是怕卸了你的胳膊又要哄你別哭?!?/br>
    郁岸背靠墻壁,不服管教地微仰著頭:“面試官,你為什么會生氣?我很好奇。連我親爹都沒管過我?!?/br>
    “親爹不管你我管你,想跟著我就得按我的規(guī)矩走?!?/br>
    “我來工作,合老板的意就好,你為什么會在乎我走不走正道?老板說,你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人?!?/br>
    “面試官,你是不是喜歡男的啊?!庇舭稖\淺翹起唇角,眼中溢滿冷酷的欲望,“我咬你的時候你親我了,你喜歡我這樣的是不是啊?!?/br>
    破甲錐落到昭然手里,昭然掂了掂尖刀,橫著塞到郁岸唇邊,刀刃向內,挑起他的舌根,并迫使他張口咬?。骸伴]嘴,掉了揍你?!?/br>
    戴薄皮手套的左手伸到郁岸兩腿之間,用力一攥。

    “嗯!”口中咬著破甲錐,郁岸無法開口出聲,而銳利刀刃面朝里側,讓他只能小心地用舌尖壓著刀刃,輕微動一下就會被割出一道口子。

    沒過幾分鐘,郁岸的身體就開始小幅度晃動,因為兩腿發(fā)軟根本使不上力氣。

    又過了一會兒,郁岸痛苦地仰頭撞墻,可雙手被困住,動都動不了,只能仰著頭用口鼻喘息,涎水和著血絲從唇角淌到下巴。

    “能不能聽話了?”昭然問。

    郁岸脖頸青筋凸起,艱難點頭。

    昭然松開手,郁岸像灘浸透水的陶土一樣靠著墻癱了下去,扶著地面吐出一口摻雜血絲的唾沫,余光瞥見面試官衣衫整齊,只有左手手套濕透,指尖還在滴水。

    只這么一個畫面,就讓郁岸又一次熱血下涌,但同時也被褲子勒得更痛。

    昭然靠在水池邊,從風衣兜里摸出煙盒,推出一根叼在唇間,然后將打火機扔到郁岸面前。

    郁岸咬牙撿起打火機,忍著腿軟,扶墻爬起來,仍在打顫的雙手撥燃火焰伸過去。

    溫熱火光照映到昭然臉上,他的睫毛、眼瞳和頭發(fā)便開始迅速褪色,最挨近光芒的額發(fā)和睫毛幾乎褪成雪白,仿佛泥淖魔鬼脫下披風,顯露出圣潔無暇的一面。

    “別裝?!庇舭逗鋈粖Z下他唇間的煙,夾在指間,雙手扶上他脖頸,連發(fā)絲一起攏住,“跟我談?!?/br>
    “談什么,辦公室戀情啊。”昭然低頭朝他吐出一口煙霧,“誰昨晚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第二天一早就出爾反爾的。你犯這么大錯,我還得以身相許嗎?”

    “你喜歡我什么呀。”昭然雙手撐在洗手池沿低頭瞧他。

    “感覺、氣味?!?/br>
    “咱倆才認識幾天啊?!闭讶恍ζ饋怼W约旱膱D騰印在郁岸身上,肯定會對他產(chǎn)生情緒影響,不由自主被自己吸引也是意料之中,但昭然其實想聽到更有趣的答案,又說不出在期待什么。

    “不重要。”郁岸目光灼灼望著他,“看見你,就想做,行不行?!?/br>
    “哈……草?!闭Z出驚人讓昭然吐了口氣,唇縫微啟露出潔白牙尖,耳廓泛紅。被精神不穩(wěn)定的小輩堵在墻角直截了當表白倒還是第一次。

    他轉身想走出洗手間,但被郁岸繞到面前截?。骸懊嬖嚬伲俊?/br>
    昭然無奈,把兜帽扣回郁岸臉上:“叫然哥?!?/br>
    *

    昭然走進大老板的辦公室,坐進軟皮沙發(fā)里。

    大老板從茶案后抬起頭,見郁岸乖巧站在昭然身邊,一聲不吭低頭玩手指,但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血跡和水漬。

    “孩子,你先出去?!?/br>
    等郁岸不情不愿走出門外,大老板倒了杯茶,數(shù)落昭然:“我說,怎么動這么大的氣,來杯菊花茶,清熱敗火?!?/br>
    “氣他不長記性?!闭讶皇种獯钤谏嘲l(fā)一側扶手上,“老板,您想提拔郁岸,最好別往殺手方向培養(yǎng)?!?/br>
    大老板瞇眼笑,金絲眼鏡細鏈搖晃:“這么嬌慣呀,畸獵公司不教殺人,難道教做慈善啊?!?/br>
    “這小子不一樣,他只是還沒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來,一旦壞起來就跟洪水沖了壩門似的,我好不容易才把苗頭掐滅,你又給他帶起來了?!?/br>
    “您還在他面前抖落我的老底,以后我怎么管他?”

    “小孩愛聽,他追著問嘛,正好今天清閑,就多講了些舊事?!贝罄习逡回灪闷猓曛霞t珠子點頭,其實壓根沒聽進去。

    “年輕人犯錯是常事,你擔待些不就好了。灰鴉游戲公司的委托怎么樣了?”

    不愧是老板,連搪塞的語調都如此溫和寬厚,昭然也不好再繼續(xù)前個話題,只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