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期】：畸體各方面已經(jīng)成熟，體型、智力基本定型，能理解自己的物種、性別，開始產(chǎn)生繁殖傾向。

    這個時期的畸體可以分泌特殊激素，在其他物種體內(nèi)留下獨特的圖騰印記，以便接下來的寄生活動。

    圖騰印記的輻射會驅(qū)逐其他畸體。

    【化繭期】：畸體成長一定時間后，會逐漸感到軀殼已經(jīng)無法承受內(nèi)部增長的能量，因此作繭以待更進(jìn)一步的時機(jī)。

    在繭內(nèi)，畸體會極其狂暴，吞噬周圍的一切生物。

    所有生物都可以進(jìn)入繭殼，但只有擁有與繭殼圖案相同圖騰印記的生物能活著離開繭殼。

    【羽化期】：在化繭期順利成長進(jìn)入下一階段，可以直接進(jìn)入羽化期，此時畸體強(qiáng)度進(jìn)入生命巔峰，但只能存活6個小時。

    【蝶變】：在化繭期被擁有圖騰印記的生物殺死，并與之建立契定關(guān)系，擁有更長久的壽命、更堅韌的外殼、更強(qiáng)大的破壞力，以及對契定者無法更改的忠誠。

    這是無盡苦痛帶給畸體的質(zhì)變。

    ——

    備注:

    小狗類畸體非常特殊，無論生長時期，必在第一任主人身上留下圖騰印記。

    第47章 自投羅網(wǎng)

    郁岸一語驚人，跪伏在銅盤下的兩夫妻從悲痛中驚醒，妻子高舉雙手拼命想從神婆懷里奪回孩子，丈夫流淚回頭望向聲音來處。

    村民們議論紛紛，認(rèn)為這個外鄉(xiāng)人擾亂祭祀儀式，應(yīng)該就地打死。糾纏之中郁岸的兜帽被扯掉，他揚(yáng)起眼皮，左眼一直嵌著銀級核畫中取物，因此左眼沒有瞳仁，眼白泛著蒼白微光。

    郁岸平時就習(xí)慣擺著一張臭臉，冷酷表情加上一只沒有瞳孔的左眼，這狀似惡魔的相貌，在閉塞迷信的小鎮(zhèn)中引起了一陣恐慌。

    幾個健壯的青年在村民的慫恿下?lián)淞松蟻?，捂住郁岸的嘴，反綁住他雙手，將他扔進(jìn)地窖里，壓上巖石堵死出口，然后聚集商議如何處理這個外鄉(xiāng)人。

    地窖深約三米，郁岸重重摔在堅硬的磚石上，懵了幾秒才感覺到渾身骨骼傳來的裂痛。周圍一片黑暗，只能嗅到腌rou的腥味，一些珍貴的蔬菜囤積在木架上。

    郁岸奮力蜷縮身體，將膝蓋用力靠近胸前，然后試著將反綁到身后的雙手轉(zhuǎn)回身前。筋骨過肩咔噠響了一聲，郁岸痛得咬緊牙關(guān)，低頭用嘴解手腕的繩子。

    這里反而不像地面上那么冷了，堅實的土壤能抵御風(fēng)雪，導(dǎo)熱性弱，因此能維持一定的溫度。但也只是相對而言，低溫仍在慢慢擊破純黑兜帽的防御，郁岸四肢冰涼，甚至連血液都在慢慢凝凍。

    這樣下去，等不到那幫村民商量出處刑方法，自己就得先被凍死了。

    如果此時此刻面試官出現(xiàn)在這兒，就不砍他的手了。郁岸昏昏沉沉地想。

    回憶起來，其實才認(rèn)識面試官不久，或許是相識的時間恰巧在隆冬時節(jié)，郁岸最怕冷，昭然皮膚卻總是熱的，隨時隨地貼上去，都能感到那股不會退散的熱量透過衣服傳遞而來。

    愚昧閉塞的小鎮(zhèn)令人厭煩，郁岸開始權(quán)衡到底是無聲無息地和凍rou死在一塊兒更慘，還是被面試官奪走雙手，永生困死在他身邊更慘。

    話說回來，變成一雙手有什么不好的，那群小手有思想能行動，我就不干活，出去惹了事可以全推到面試官身上，興致好的時候還能貼著他摸個夠，他能把我怎么樣。

    好像沒什么不好的，甚至更爽了。

    想到這兒，郁岸有點后悔墜崖時沒抓面試官的手，不該獨自一人深涉險境，但嘴硬，就不承認(rèn)。

    馬賽克小嬰兒從郁岸外套口袋里露了個頭，呆頭呆腦地張望四周。

    郁岸終于咬開綁縛雙手的皮繩，把這惹事的小東西按回口袋里，恨得牙根癢：“還活著呢，倒霉孩子?！?/br>
    郁岸想把這團(tuán)吵鬧的馬賽克扔進(jìn)凍rou堆里解恨。但地窖已然被巖石封死，此時唯一能出去的希望全寄托在馬賽克小孩身上了。

    他原地跑跳，搓摸皮膚保持體溫不下降得太快，忽然聽到細(xì)微的水流聲。

    郁岸趴到地上貼耳細(xì)聽，鋪在地窖地面的磚石縫隙中，能聽到涓流在地底流淌的聲音，這座小鎮(zhèn)附近大概有河流。指尖觸碰磚石，并不冰手，甚至隱約能觸摸到微弱的暖意。

    “蔬菜……”郁岸仔細(xì)端詳木架上儲存的一些蔫黃的菜葉，在半年不見陽光的極寒地帶，一個閉塞小鎮(zhèn)哪兒來的蔬菜。

    從之前日記上得到的信息來看，日御鎮(zhèn)深處擁有一片湖，結(jié)合面試官的描述，那應(yīng)該是片海。在游戲里，失落小鎮(zhèn)場景的通關(guān)出口就在一片湖水附近，玩家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打敗亡湖寄生者，二是靠靈活的微cao從一條崎嶇小路繞出去。

    但郁岸現(xiàn)在實地鏈接進(jìn)場景里，動作全靠人體行動去實現(xiàn)，因此不存在微cao一說，在游戲里一腳踩空摔進(jìn)冰湖只不過掉點血重來一次，可在這里就不能用耗命拼血量的方式混過去了，一旦掉進(jìn)冰水中，恐怕爬上岸之前就會失溫而死。

    看來離開日御鎮(zhèn)的出口，很可能就在村民們所祭祀的“神明”住處附近，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過去。

    在郁岸冥思苦想之時，蓋住地窖的巖石松動，并慢慢向一側(cè)移開。

    郁岸警惕地靠到陰影中，用黑暗作偽裝，仰頭觀察情況。

    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將頭探進(jìn)窖井，將一盞羊油提燈伸進(jìn)深處，尋找被關(guān)在此處的外鄉(xiāng)人的影子。

    借著提燈的光亮，郁岸看清了他的臉，是被神婆挑中的嬰兒的父親，謹(jǐn)小慎微的男人沿著木梯一步步爬到窖底，提燈四處搜尋。

    燈光掠過木架，一張臉出現(xiàn)在有限的光明中。

    郁岸盤膝坐在菜架上，臭著臉支著下巴冷冷盯著男人，沒有眼白的左眼在幽暗中散發(fā)蒼白微光。

    男人被嚇退了兩步，卻強(qiáng)裝鎮(zhèn)定，壓低嗓音指著郁岸口袋里的馬賽克小嬰兒問：“真的愿意與我們換嗎？”

    他的口音很重，郁岸勉強(qiáng)能聽懂一部分與英語相近的詞匯，交流起來很困難，正好郁岸也不想多說什么。

    男人眼窩深陷，瞳色很淺，眼眶溢滿淚水，呼吸間白汽蒸騰，他虔誠躬身，雙手托著打斗間遺落在雪地中的破甲錐，奉送到郁岸面前，嘴里含糊呢喃：“我們都是受懲罰的罪人?！?/br>
    “燈、衣服也給我。”郁岸從他手中拿走破甲錐，捎帶奪走了羊油提燈，把熊皮外套從男人身上拽下來，披到自己身上?；鹧娴臏囟群婵倦p手，麻木的關(guān)節(jié)才恢復(fù)靈活。

    等身體重新有了些熱氣，郁岸才開始認(rèn)真考慮男人的話：“為什么這么說？”

    “祖輩犯下殘忍的錯誤，所以我們世世代代都被囚禁在這個被詛咒的小鎮(zhèn)里，這是我們應(yīng)受的懲罰。”男人語調(diào)深沉。

    “離開這兒不行么，鎮(zhèn)子外不遠(yuǎn)就有列車站臺?！?/br>
    “列車……？”男人露出憧憬的眼神，他大概能理解這是什么東西，“原來走出去就有，那么近?！?/br>
    “所有離開小鎮(zhèn)的人都死了，死在踏出小鎮(zhèn)的那一刻，我們只好用長勾把尸體勾回來，埋到遠(yuǎn)處。有的人跑得遠(yuǎn)，死在勾子夠不到的地方，就被暴雪掩埋在小鎮(zhèn)外?！?/br>
    “你們祖輩犯什么錯誤了？”

    男人欲言又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祖父沒對我講過。”

    “你是從日環(huán)鎮(zhèn)來的嗎？”男人問，“聽說那里人丁興旺，資源富足?！?/br>
    日環(huán)鎮(zhèn)在日御鎮(zhèn)的下一站，距離不會太遠(yuǎn)，應(yīng)該也是個窮苦小鎮(zhèn)才對，照理說差別不會太大。

    總之先離開這兒。

    *

    小鎮(zhèn)碼頭，一艘小漁船停泊在岸邊，幾個男人頭上套著黑布，忙碌著將千挑萬選出來的供品搬到船上，神婆抱著挑選出的嬰兒，站在岸邊，嘴里念念有詞，為運(yùn)送供品的漁船施以祝福。

    一陣細(xì)微的風(fēng)響從耳邊掠過，神婆警覺地轉(zhuǎn)動蒼老垂墜的脖頸，身后的暗夜中，一只蒼白眼睛忽然從黑暗中睜開。

    郁岸倏地從陰影中竄了出來，左手抓住神婆的一只手臂，破甲錐直抵神婆咽喉，將她作為人質(zhì)，一步步推到了岸邊。

    不知道是誰把他放出來的，神婆一驚，渾身發(fā)抖，嘴里仍在固執(zhí)地念著咒語。

    “讓我上船，我去替你聽聽神諭。”郁岸在她耳邊悄聲威脅。

    神婆不敢不從，對船夫點了頭，讓郁岸坐進(jìn)載滿供品的小船上。

    不知好歹的外鄉(xiāng)人，反正去見了神明也是死。神婆站在碼頭上，用怨毒的眼神注視小船離去。

    *

    水面平靜，不見一點兒波瀾，更像一片湖。船夫頭上套著黑布，一言不發(fā)，只顧劃船。

    郁岸抱膝坐在船上，馬賽克小嬰兒和那個被選中的嬰兒并排躺在身邊，含著手指安詳睡著。

    小船推開寧靜水面，穿越一段狹窄的入?？?，水面波動變得明顯，船夫停止劃槳，遠(yuǎn)望前方，然后默默跳到備用的小船上，解開固定繩，無聲地向回小鎮(zhèn)的方向折返。

    沉默船夫的影子逐漸消失在黑夜里。郁岸拎起被選中的嬰兒，伸手放到與男人約定的巖石上，然后安然回到供品中間，枕手躺下，身上蓋著厚實保暖的熊皮，傾聽小船順?biāo)鞯穆曇簟?/br>
    不知過了多久，籠罩天空的濃郁烏云已然散去，在宇宙盡頭環(huán)繞的星云仿佛近在眼前，閃亮的星系在天空緩慢盤旋。

    夜晚變得明亮。曲折的藍(lán)色極光在空中漫射，絢麗的光帶映在郁岸瞳仁中。

    他爬起來環(huán)顧四周，小船仿佛漂浮在空中，在冰山與礁石之間穿行，水面清澈透明，一些發(fā)光的浮游生物悠然游蕩，忍著冰冷將手探入水中，那些閃爍的小動物從指間溜走，留下些許匆忙的碎光。

    水流富有生命似的推著小船行進(jìn)，緩緩駛?cè)肓艘蛔降目涨?，頭頂半透明的冰層承托著清澈的水流，那些散發(fā)光芒的浮游生物在頭頂漫游，整個冰山空洞內(nèi)，那些不規(guī)則的冰片都折射著耀眼的熒光。

    這里面很暖和，郁岸從皮毛中爬出來，伸手感受空氣中的暖意，趴在船沿?fù)崦嘏乃鳌?/br>
    要是面試官在就好了，這里有點適合約會。郁岸趴在船邊撩水玩，完全把自己單方面和昭然分手的事情忘在了腦后。

    嗒，船沿輕響。

    小船莫名其妙停滯，明明海水仍在流動，船卻在水面中央不再向前。

    郁岸疑惑地尋找小船被牽絆的根源，回頭忽然看見船沿上搭著一只手。

    五指修長白皙，指尖還在滴水。

    “……？”郁岸用力揉揉眼睛，再次看過去時，那里卻空無一物。

    第48章 偽神的救贖

    “然哥？”郁岸立刻趴到船沿另一邊，低頭在水中尋找蛛絲馬跡。

    停滯的小船又開始順?biāo)?，似乎剛剛只是因為不慎掛在了水底的礁石上?/br>
    水體清澈見底，郁岸看見水底碎砂中掩埋著一塊漆黑的木板，但看不清全貌。

    小船向更深的冰山空腔內(nèi)漂流，這一路上，水道底部的白砂中掩埋著無數(shù)的黑色木板，被水流寂靜腐蝕成鏤空的樣子，縫隙中擠滿游蕩的浮游生物，熒光聚集在腐蝕的縫隙中。

    直到其中一塊木板向上翹起，表面的十字架紋路在碎砂之間若隱若現(xiàn)。

    這水底埋的全是棺材。

    聯(lián)想到剛剛搭在船沿上那只蒼白的手，郁岸眉頭緊鎖，對自己的處境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是死人的手嗎。船上供品凍rou的血腥味浸入水中，吸引他們向上爬。一些民間傳說中就存在溺死者會拉住水中人的腳腕，一直拽下水面使活人溺斃的說法，在這常理無法解釋的小鎮(zhèn)中，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

    嗒。

    又是一聲相似的輕響出現(xiàn)。郁岸迅速轉(zhuǎn)向聲音的來向，果然，一只慘白的毫無生機(jī)的手搭在了船沿上，小船驟停，慣性使郁岸打了個趔趄，摔倒在供品之間。

    好大的力量，竟然一只手就能穩(wěn)住一條順流而下的漁船。

    郁岸反握破甲錐，匍匐接近那只死人手，誰知這時身后又接連傳來嗒嗒的輕響，他循聲回望，船沿四周又扒上來兩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糟了，水鬼還不止一個嗎。

    修長雪白的手向船內(nèi)摸索，觸摸到堆積的凍rou時，停頓了一下，然后抓住rou塊邊角向水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