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魚的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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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平安夜,難得的下了雪,雪花不大,但過分美麗。 這是多年來,第一個沒有和路擎一起度過的平安夜。 池悠悠整整三天沒有回家,昨天夜里路擎前前后后打了五個電話她都沒接。 一夜沒睡讓她略顯疲憊。 但大腦又格外的清醒,她在街角的花店買了花,手里拿著的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圣誕禮物。 她其實有點不知所措,難得的想不開。但看上去又呆呆的,麻木的外表總是讓她顯得寵辱不驚。 寸土寸金的H市,江景大平層,路擎和池悠悠搬進(jìn)來有三年了,她跑出去了三天,如今回來竟然比第一次來更緊張,門口的人臉識別掃到她“歡迎回家~yoyo”是設(shè)定好的路擎散漫玩味的嗓音。 池悠悠愣了幾秒,這幾天想了很多,臨門一腳又是一點思緒都沒有了,只能硬著頭皮走進(jìn)去。 池悠悠想過很糟的結(jié)果。 最差可能是被掃地出門。 但是,她和路擎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至于,偶爾吵起來的時候,路擎也會把自己放的很低。 她一直知道,是路擎在讓著她。 路擎骨子里是個反叛的,眾叛親離一度讓他一身的反骨。 她看過他被至親重傷,也見識過他傷害別人。 但是這么多年,路擎對她來說都是溫馴無害的。 已經(jīng)很久沒體會到他的惡劣。 池悠悠被他劃分在自己的范圍以內(nèi)太久。 以至于,這久違的、反叛的刺,再次降臨到她身上的時候,池悠悠有了一種溺水的幻覺。 門口有兩雙潦草甩在一起的鞋,一雙男鞋、一雙女鞋。 女士的帶鉆的細(xì)高跟,此刻,像是利刃一樣,能插進(jìn)池悠悠的心里。 這是女人天生的預(yù)感,池悠悠隱約已經(jīng)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了,只是還是很不敢相信。 她來不及想太多,其實心里的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身離開,她突然想逃,如今早已經(jīng)不愿意相信,路擎還會有一天要把這樣殘酷的事實帶到她眼前。 她很想在此刻留給他體面。 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她還是可笑的在乎他的體面。 ——不是故意的吧,他不知道今天自己要回來……別進(jìn)去了吧,進(jìn)去他會后悔的,如果給她看到這個,他們就徹底的最后一點體面都不留了。 向后退半步的腿不是很穩(wěn),抱著花的手也有點抖。 鼻腔里有說不出的酸澀感。 直到聽見清晰的女人呻吟的聲音,嬌俏的喘息隱隱約約,耳朵突然刺痛的鳴叫。 她退半步的動作就好像是笑話。 ——不是的。 池悠悠騙不了自己了,路擎就是做給自己看的。他們在一起住了這么多年,路擎就是再混蛋,在外面玩的再花,也不會帶別的女人回家里。 河畔花園,這棟平層,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家”。 再討他喜歡的女人,也不會帶來,因為這里屬于池悠悠的專屬區(qū)域。 所以不是他不知道,是他專門給她帶來的實戰(zhàn)表演。 “嗯~~嗚”那女孩的聲音很軟。 認(rèn)清現(xiàn)實之后,池悠悠沒有剛才那么抖,但嘴里卻很苦。 事發(fā)突然,她權(quán)衡不了怎么做,現(xiàn)在發(fā)生的這一切其實和她設(shè)想好的已經(jīng)背道而馳。 而手里的鮮花和禮物讓她像個巨大的笑話。 原來20年的感情,終究不過還是笑話。 池悠悠笑不出來,也不夠勇敢,屋子里的畫面在她腦中變得鬼魅難辨,越拖越是一場折磨。 平時糾結(jié)的時候,她喜歡下意識咬唇,但是今天她措手不及,甚至下意識都忘記,木訥在那里。她一次沒咬,無法思考,甚至牙齒都沒張開過,一直僅僅閉在一起。 ——別的想法不要有了,傻子一樣。 他想要的是這種結(jié)果,池悠悠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是這樣一種奉獻(xiàn)者的姿態(tài)。 那就讓他求仁得仁吧。 她終究還是向前走了,到玄關(guān),她甚至記得換鞋子,平靜的穿上自己的拖鞋。 粉色的拖鞋和路擎的那雙是一對,但他們兩個不是。 ——分割線—— 饒是如此有了心里準(zhǔn)備,真的看到那一幕,她還是忍不住的心痛。 原來路擎不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的姿態(tài),久違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