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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蓮,??税自鹿猓齑?第60節(jié)

    一陣微風(fēng)拂過, 院里栽種的桃樹晃動起來,粉白的桃花紛紛揚揚地灑落,有些飄到了房間的廊上, 空氣里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

    臥室里, 紫檀木的茶幾上一盞龍吐珠的鎏金香爐吐出云紋狀的煙霧,整個室內(nèi)彌漫著淡淡地沉香味道。

    一個面容威嚴(yán)的婦人坐在榻上, 細細打量著跪在面前的姑娘。

    “你既已到了王府,以后定要精心照顧世子, 明白了嗎?”

    婦人聲音淡淡的, 帶著一絲威嚴(yán)。

    桑遙跪在地上恭敬道:“王妃,民女明白?!?/br>
    南明王妃攆過四旬卻保養(yǎng)的如同二十出頭的婦人,皮膚光潔眉眼精致,她聽桑遙這般守禮,點了點頭, 露出一絲微笑,抬了抬手道:“抬起頭來,我看看?!?/br>
    桑遙聞言抬頭低眉, 王妃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面前的少女秀顏清雅, 一張鵝蛋臉上兩道彎彎的柳葉眉下有一雙澄澈的眼睛,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色, 顯得健康有元氣,瓊鼻櫻唇,即使未施粉黛也如清水芙蓉,雖不是容色傾城倒也是一個讓人見著便覺得親切舒心的姑娘。

    王妃很是滿意, 她原想著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外甥女是一個鄉(xiāng)野村姑, 若是莽撞不知禮數(shù)該怎么是好, 沒想到見了面,竟意外讓人感到驚喜,樣貌好,懂規(guī)矩,沒有因為能叫自己一聲姑母就放肆。

    大戶人家,即使是最低等的粗使丫頭樣貌也要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要好看,這就是體面。

    王妃笑的和善,親手扶了一下桑遙的肩說道:“起來吧,你我是親戚,你當(dāng)叫我一聲姑母,不必如此多禮。”

    桑遙微微抬頭,面上微微緊張的神色在見到王妃沖自己笑的時候,放松了不少。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很機靈,趕忙給桑遙端來了一個套著精美布套的圓凳,王妃示意桑遙坐下,聲音和緩了問了幾個問題。

    桑遙柔聲著一一回答了,旁邊的嬤嬤點著頭,示意她沒有說謊。

    王妃笑著道:“世子....哦,你那大表哥的情況想必你也知道了,待會我讓嬤嬤領(lǐng)你過去,他這陣子脾氣不好,你多想想辦法開解他才是?!?/br>
    “姑母,遙遙省得。”

    王妃點了點頭,使了個顏色,劉嬤嬤笑著道:“表姑娘請跟我走吧?!?/br>
    出了院子穿過兩扇拱門,上了抄手游廊,桑遙好奇地抬頭打量,只見庭院芳草萋萋,假山流水,耳邊水聲潺潺,入目便是開的花團錦簌的各色花朵,微風(fēng)吹得搖晃起來,棲在上面的蝴蝶蜜蜂也都紛紛飛起,盤繞上空。

    亂瞄的眼睛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高樓之上有兩個人,桑遙與其中一人對視一瞬,嚇得她趕緊收回了視線,卻沒注意到自己走偏了,“咚”地一下撞在廊柱上,

    “哎呦”一聲,抬手捂著額頭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噗嗤!”

    斜對面的高樓上,兩個少年公子坐在倚靠在廊上,見桑遙冒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那是你們家新進的丫鬟,看著挺有趣的。”藍衣少年名叫趙熙,是戶部侍郎的嫡次子。

    南明王的小兒子高隨風(fēng)生的面如冠玉,一頭烏黑的發(fā)被紫金發(fā)冠整齊地束起,一身銀色錦袍,手上拿著一把玉骨扇,端的是風(fēng)流俊俏氣質(zhì)高貴。

    扇子在手中轉(zhuǎn)了一下,高隨風(fēng)回憶著方才那雙靈巧美麗的眼睛,笑了笑說道:“看著去的方向,似乎是流云軒。”高隨云面露思索。

    趙熙表情沉了沉,問道:“你大哥....近來如何了?”

    高隨風(fēng)嘆了口氣,見她們背影消失收回目光道:“不太好,大哥他已經(jīng)好多日沒有出過房門了。”

    自從高隨云的雙腿因意外受傷無法行走,他原先的驕傲自信便被毀了一半,一個月前相府退婚,對他的打擊更大,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整日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動不動就大發(fā)脾氣,院子里的丫頭已經(jīng)被趕走好幾撥了。

    像方才那個冒失的丫頭,若是去當(dāng)差只怕要不了三日就要被趕走。

    桑遙跟著劉嬤嬤來到一處院子前。

    說是院子,其實比桑遙的家還大,圓形的拱門上刻有‘流云軒’三個字,走進去引入眼簾的是一片小樹林,林子中間的小路鋪了青石板,剛過中午,太陽正盛的時候,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落下來露出斑駁的光影,風(fēng)吹枝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走過青石板路又穿過一道木門,便到了高隨云居住的地方。

    迎面的內(nèi)院中擺著一個長方形的大魚池,里面有假山,水中飄著銅錢草,路過的時候桑遙瞥了一眼,看到一些巴掌大的小魚。

    院中還種了兩棵桃樹,一棵梨樹,此時都開著花,到處充滿了香氣。

    聽見腳步聲,兩個坐在右邊廊下做針線活的丫鬟抬起頭來,見是劉嬤嬤,趕緊起身行禮,“劉嬤嬤?!?/br>
    劉嬤嬤含笑點頭,說道:“去把大家都叫出來,我有話要說?!?/br>
    “是?!眱蓚€丫鬟應(yīng)了一聲飛快地離開了,不一會便有五六個丫鬟小廝走了過來,整整齊齊地站在二人面前。

    劉嬤嬤拉著桑遙道:“這是咱們府上的表小姐,王妃特意請過來陪世子說話的,你們要好生伺候,不得怠慢,知道了嗎?”

    眾人齊聲應(yīng)是,劉嬤嬤指著面前一個穿著粉紅衣裙的婢女道:“她叫夏兒,是院子里的大丫鬟,表小姐有什么不知道的盡管問她便是。”

    桑遙笑著點了點頭,劉嬤嬤將手中兩個包袱遞給小廝,讓夏兒去安排桑遙的住處,對她道:“走,我?guī)闳ヒ娨娛雷?。?/br>
    “出去!滾!”

    剛走了幾步,便聽見房間里傳出一聲暴喝,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便見到一個小丫頭跑了出來,右邊臉頰上有一道血口子,看樣子應(yīng)該是被飛濺的碎片劃到的。

    小丫頭十三四歲的模樣,眼中噙著淚水,捂著臉飛快地跑走了。

    桑遙呆了一下,面色有些驚慌,劉嬤嬤安撫道:“小丫頭做事不穩(wěn),吃些教訓(xùn)應(yīng)該的?!?/br>
    二人走到房門口,門虛掩著劉嬤嬤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喚來一個名叫松子的小廝,交代了兩句,松子打量了桑遙幾眼點點頭,推門進去了。

    片刻后,松子走了出來,對劉嬤嬤搖了搖頭,劉嬤嬤面上露出擔(dān)憂之色,問道:“世子今日用餐情況如何?”

    松子苦著臉道:“和往日一樣,嘗了點味道便讓人撤了。”

    原劇情中,高隨云也是這樣不愿見人,原主因心中思慕擔(dān)憂高隨云便想著進去看看,沒想到只因喊了一句‘表哥’便被惱怒的高隨云一個巴掌打了出來。

    劉嬤嬤看向桑遙的表情有些為難,桑遙柔聲笑著道:“既然世子不方便見我,左右我住在這里,等世子心情略好我再去瞧他?!?/br>
    “哎,那也好?!眲邒呒缟仙_b這么懂事,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又叮囑了桑遙幾句便離開了。

    天色還早,桑遙回到房間里將自己的衣物等東西收拾了一番,房間里許久沒人居住,她便燃了香,很快清甜的梨香飄滿了房間。

    傍晚,小丫鬟們送來了飯菜,從前院拎過來再到擺在桌子上,桑遙吃到的時候已經(jīng)冷掉了。

    “世子吃的,也是每日從大廚房送過來的嗎?”桑遙問。

    夏兒點點頭,“以前世子是和王爺王妃二公子一同在偏廳用飯,現(xiàn)在世子...每日都是松子去大廚房取的?!?/br>
    桑遙點了點頭。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桑遙便起床洗漱了。

    夏兒等人起床的時候見許久不用的小廚房冒起了炊煙,嚇得趕緊跑了進去。

    “表小姐,您怎么做這些呀,您想吃什么吩咐丫頭們告訴前院就是了?!毕膬杭泵⑸_b送灶下拉了出來。

    “衣裙都弄臟了?!鄙_b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淺綠色衣裙,臉上露出苦笑,抬手阻止了幫她擦拭裙擺的夏兒,將她拉到外間的小桌邊坐下。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來?”桑遙問,昨日劉嬤嬤介紹她的身份的時候,雖說的是表小姐,但安排她住的房間卻是和下人房在一起,言語間也沒有什么恭敬之意,昨天帶她進府后便讓她重新梳洗打扮,看上去確實是大家小姐。

    那時桑遙見院里人表情便知道她們早就知道自己要來,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個掛著‘表小姐’名頭的丫鬟罷了。

    當(dāng)初,南明王府去她家中接人的時候,左右鄰居都是知道的,來人說王妃想要讓桑遙過府去陪陪自己解悶,用的也是請表小姐的禮儀,給桑遙的穿戴也都是按小姐來置辦的,只是府中知曉內(nèi)情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托詞而已。

    桑家與南明王妃并不是正經(jīng)的姑甥關(guān)系,桑遙的父親不過是和王妃娘家有些沾親帶故,遠遠不夠格攀上南明王妃。

    只是突然上門要求,王府要體面,若是明言讓人家姑娘上門做丫鬟,只怕會惹出閑言碎語,因而便稱桑遙是自己外甥女,請過府去住一段時間。

    穿的和小姐一般卻要做伺候人的活,桑遙覺得,大戶人家就是太講究了,她父親是個嗜酒如命的人,若是給他足夠的銀錢就是把自己買進府中做丫鬟只怕也不難。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從天之驕子一般的高隨云重傷成為殘廢的消息傳出去后,想看王府笑話得人就不少,月前又被相府退婚,更是狠狠折了王府的臉面,外面本就傳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若是再被有心人尋到什么蛛絲馬跡,只怕又要生出事端。

    王妃擔(dān)心高隨云會被閑言碎語影響,因此才想出這樣的辦法,其中真相只有自己人知道而已。

    夏兒干笑一聲,仔細打量著桑遙的眉眼,見她溫柔和善,不由放下了心,點了點頭道:“劉嬤嬤早前跟我們說過有一位表小姐要來?!碑?dāng)時她們找小姐妹打聽過,并沒有聽過桑遙的名字,府中來往多年的親戚中也沒有這號人,她們便有些疑惑。

    后來劉嬤嬤又說表小姐來了,要做什么她們不必理會,讓她做就是,還將她的房間安排在她們的旁邊。

    這樣矛盾的做法很讓人摸不著頭腦,夏兒擔(dān)心自己怠慢,便悄悄地問了劉嬤嬤,劉嬤嬤沒說實話,只說桑遙是來陪世子給世子解悶的,夏兒琢磨著便明白了。只是桑遙畢竟是名義上的表小姐,夏兒也不敢太過不敬。

    桑遙笑了笑說道:“jiejie聰慧,不用我多說,往后叫我遙遙就行了。”

    夏兒遲疑著點了點頭,桑遙道:“以后伺候世子的活就交給我來做就行了。”

    夏兒見她一派輕松的模樣猶豫著道:“世子他....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痹鹤永镆呀?jīng)換了好幾撥伺候的丫頭了,現(xiàn)在大家每天都膽戰(zhàn)心驚地伺候。

    桑遙點點頭,“我知道的,jiejie放心便是?!?/br>
    說罷,起身去看鍋中的食物。

    “世子,用早膳了。”

    靜謐的臥室房門被人推開,松子端著托盤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

    房間里很暗,即使是白天也點著蠟燭,窗戶緊閉都用黑色的薄紗擋住,窗邊一個穿著暗色長袍的男子坐在輪椅上,微弱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面色很是蒼白,原本豐腴俊朗的臉頰短短數(shù)月已經(jīng)瘦的皮包骨了,看起來有些嚇人。

    身上的衣服松松地套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領(lǐng)口處隱約可見凸起的骨頭,整個人毫無生氣地坐在那里,眼神麻木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思索什么。

    “拿走?!?/br>
    喑啞的聲音響起,高隨云動了動嘴唇,連個眼神也沒給松子。

    松子看著高隨云這樣,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輕輕走過去,彎著腰將托盤遞到他面前,“世子,吃一點吧,您昨天晚膳都沒怎么吃。”

    高隨云皺起眉,正要發(fā)作呵斥松子,卻被飄入鼻間的香氣勾的愣了一下,眼神轉(zhuǎn)移落在面前的托盤上。

    黑色的托盤上,放著一只青玉制成的小碗,里面盛著的似乎是粥,正冒著熱氣,散發(fā)鮮香的味道,讓人聞著忍不住想嘗一口。

    敏銳地察覺到高隨云的想法,松子高興地道:“世子,這是小廚房做的干貝海鮮粥,您嘗嘗吧!”說著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把高隨云推了過去。

    “咕咕~”肚子突然發(fā)出兩聲響,高隨云不由自主地拿起勺子舀了一些放入口中,粥煮的很爛,入口軟滑,海鮮的香味與粥充分融合,味道鮮美至極。

    許是餓的久了,高隨云看著還沒舀幾下就空了的碗,抿了抿嘴道:“還有嗎?”

    松子大喜,連忙接過碗,點頭道:“還有,還有!我這就去盛?!闭f著飛快地跑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不僅手中端了一碗,他將桑遙用來燜粥的砂鍋整個端來了。

    不疾不徐地吃著,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碗再一次空了,他已經(jīng)一連吃了三碗,腹中又飽又暖,仿佛整個人身體都輕快了不少。

    僵硬的臉色和緩下來,高隨云聲音變得溫和,“端下去吧,送茶來?!?/br>
    “哎,是!”

    看著世子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松子高興的不得了,出門去后趕緊招手叫一個丫頭去送茶,自己飛快地跑去前院,他要去跟王妃稟告。

    “哦?世子用了三碗海鮮粥?”王妃聽見松子喜氣的稟告,喝茶的手一頓,訝異地挑了挑眉。

    “是的,王妃。”

    “嗯,不錯!”王妃點點頭,面上露出歡喜的神色,旁邊的劉嬤嬤道:“那道士確有幾分本事,指點著咱們找到桑家丫頭。”

    揮了揮手讓松子下去,王妃看向劉嬤嬤面上露出欣慰的笑,說道:“沒想到桑家丫頭還有一手好廚藝,有她伺候隨云,我也放心不少了?!?/br>
    前些日子,高隨云因腿傷之事,心情一直不好,吃喝也差了很多,不過兩個月整個人就瘦了近半,好不容易稍稍恢復(fù)過來,又因相府退婚大受打擊,不吃不喝差點丟了命,還是她哭求這,高隨云才撐了過來,每日吃一些保著不死罷了。

    劉嬤嬤笑著道:“王妃盡管放心,那道士說了,桑遙是個有福運的孩子,有她在世子身邊,世子定能很快好起來?!?/br>
    一連三天早餐都是桑遙做的,高隨云難得每天都按時吃了,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