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書還以為江栩要糾結(jié)幾天，沒想到對方這么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他不由得一愣：“這么快？”

    “嗯?！苯蛘f，“我看到那段話里說可以幫我宣傳，正好我圣誕節(jié)那幾天要出去擺攤，要是方便的話，還要麻煩你們幫我宣傳一下擺攤的位置?！?/br>
    聞言，余新書更驚訝了：“你還要出去擺攤呀？”

    江栩笑了一下：“賣點小玩意。”

    本來余新書心里窩著火，覺得江栩明明拿了助學(xué)金卻在自己面前謊稱沒拿的行為很不厚道，可這會兒聽著江栩的話，突然有些心酸。

    江栩的家庭條件確實不好，換做他還不一定能做得比江栩好，更別說拉下臉來掙這些錢。

    這么想著，心里的氣消散大半。

    “你在哪兒擺攤？”余新書說，“給我發(fā)個位置，我也在朋友圈里幫你宣傳一下?！?/br>
    江栩回答：“還沒定下來，等我定下來了就跟你說?！?/br>
    余新書點了點頭，起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他頓了一下，喊了江栩一聲。

    江栩抬頭看他。

    “加油?！庇嘈聲f。

    江栩微愣，隨即笑道：“謝謝學(xué)長。”

    *

    回到宿舍，徐子暉和詹懷軒又沒在，江栩也落得清靜，先洗了個澡，再寫了幾個小時的作業(yè)。

    等到外面天黑，時間也走到晚上十點。

    江栩拿出毛線織了一會兒，這兩三天下來，他織得越來越熟練，已經(jīng)織出了一小片，織到晚上十一點，又開始鉤織。

    也是這個時候，金家月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栩看著手機(jī)屏幕上跳出來的備注，呼吸緊了一瞬，平復(fù)好心跳后，他將手機(jī)靠在水杯上，摁下了接聽鍵，順手打開免提。

    “喂?！苯鸺以碌穆曇粼谑謾C(jī)里響起。

    江栩回答：“在?！?/br>
    金家月問：“在干什么呢？”

    江栩猶豫了下，實話實說：“在勾一些東西?！?/br>
    “勾東西？”金家月問，“勾什么東西？”

    江栩說：“準(zhǔn)備在圣誕節(jié)里拿出去賣的東西?！?/br>
    金家月的聲音里有著驚訝：“你圣誕節(jié)還準(zhǔn)備出去賣東西嗎？”

    “嗯?！苯蛘f，“賺錢的好機(jī)會?！?/br>
    金家月一下子樂出了聲，正要說話，身后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個男人用英語跟他說了什么。

    江栩聽不清楚，只聽見金家月的語氣瞬間變得冷淡很多，客氣地回了幾句，并表明了自己正在和男朋友打電話。

    那個男人說一句ok，便又走了。

    江栩聽完，沒忍住問了一句：“你還在外面嗎？”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見了這個人又見那個人?！苯鸺以聼┰甑卣f，“這會兒回酒店了，明天休息一上午，下午接著開會?！?/br>
    金家月似乎不想過多地在江栩面前抱怨工作上的事，三言兩語地說完，又問：“你呢？”

    “我們學(xué)校明后天要舉辦運(yùn)動會。”江栩說，“我報了六個項目?！?/br>
    金家月那邊響起開關(guān)車門的聲音，過了幾秒，他說：“你這么厲害呀?！?/br>
    江栩鉤織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名次是拿不到的，我只想拿個參與獎?！?/br>
    “哦?！苯鸺以聠枺皡⑴c獎是什么？”

    江栩想了一下：“應(yīng)該是毛巾、牙刷和牙膏等東西?！?/br>
    “很實用的東西。”金家月說。

    這邊，車子正在勻速行駛。

    車上，司機(jī)小張和張助理占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魏助理只能和金家月并排坐在后座。

    這里比國內(nèi)的a市冷得多，昨晚甚至下了一場大雪，車子的窗戶緊閉，里面開著暖氣。

    才過去十幾分鐘，魏助理就熱得背后的汗水都滲出來了。

    金家月沒開免提，但由于車內(nèi)太過安靜，且其他三人都沒說話，手機(jī)里的聲音還是模模糊糊地傳進(jìn)了魏助理的耳朵里。

    魏助理壓力山大地聽著金家月和他的小男朋友討論運(yùn)動會的獎品。

    什么毛巾、牙刷、牙膏……

    全是他們金總以前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東西。

    魏助理：“……”

    好不容易熬到車子停下，魏助理率先開門下車，繞到另一邊替金家月拉開車門。

    金家月拿著手機(jī)，通話還沒掛斷，他今天喝了不少酒，雖然聲音聽著沒有異樣，但是那張白皙的臉早已紅得嚇人，走路時也歪歪扭扭。

    魏助理和張助理一左一右地將他扶住。

    酒店房間是這邊分公司的人訂的，價格最高的總統(tǒng)套房，進(jìn)去就是三室兩廳，面積大得出奇。

    張助理第一時間打開空氣凈化器，魏助理扶著金家月坐到沙發(fā)上。

    金家月斜靠在沙發(fā)一邊，抬手搭著額頭，他身上的西裝早已亂得不像樣，也不在意，胡亂扯開領(lǐng)帶，過程中不小心把手機(jī)按成了免提。

    下一秒，一道清朗男聲清晰地從手機(jī)里傳出：“我都勾成一對的，賣給ao情侶，每對都賣一百零四塊錢，就是單只五十二塊錢，只要賣出三四對，我的時間就沒白費?！?/br>
    一對一百零四塊錢？

    魏助理心想這也太貴了吧，網(wǎng)上十來塊錢就可以買一只，一對三四十塊錢頂天。

    不過仔細(xì)一想，那個小alpha是在圣誕節(jié)的晚上賣那些東西，又是只賣給ao情侶。

    ao情侶嘛……

    大家懂的都懂。

    不僅比beta情侶有錢得多，而且比beta情侶更好面子，尤其是ao情侶中的alpha，他們口袋里的錢很好掙。

    想到這里，魏助理倒有些驚訝了，沒想到他們金總的那個小alpha的腦子這么靈活。

    但話說回來，那個小alpha到底是什么條件啊？都是個alpha了，居然還要在圣誕節(jié)里出去賣東西掙錢？

    魏助理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見他們金總說：“才賣一百塊錢？”

    手機(jī)對面沉默片刻，那個小alpha才說：“一百塊錢賣便宜了嗎？”

    “你都把目標(biāo)群體確定在ao情侶身上了，那也可以稍微裝飾一下你賣的東西?！苯鸺以麻]著眼睛，臉頰緋紅，微喘著氣說，“你把賣的東西放進(jìn)玫瑰花里或者拿一個透明盒子裝起來，在里面放上點綴，定價翻倍，就對著那些ao情侶中的omega推銷，很多omega臉皮薄，alpha會為他們買單，當(dāng)然也有部分ao情侶不吃這套，你立即換人，廣撒網(wǎng)，一個晚上推銷出三四對輕而易舉?！?/br>
    魏助理：“……”

    他在心里豎起了大拇指。

    金總不愧是金總，賺錢都是翻倍地賺。

    張助理和魏助理在房間里到處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么問題，又幫金家月把行李收拾了。

    將近晚上十一點，落地窗外飄起小雪。

    另一邊的a市，江栩還在考慮金家月的建議。

    他鉤織得很快，卻也擋不住鉤織費眼，每埋頭一會兒都要仰頭閉眼休息一下。

    跨國電話很貴，他和金家月沒通話多久便切換成了微信語音，可語音沒打幾分鐘，金家月就喊他的名字。

    “我在。”江栩連忙應(yīng)道。

    金家月說起話來已經(jīng)有些口齒不清：“你在干什么？”

    “我剛忙完?！苯蛞贿吺帐皷|西一邊說，“準(zhǔn)備打掃一下衛(wèi)生，然后洗澡?！?/br>
    “好?！苯鸺以抡f，“我也還沒洗澡?！?/br>
    江栩聽出了金家月的大舌頭，他問：“家月哥，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金家月的語調(diào)拖得很長，“喝了很多?！?/br>
    江栩心道一聲難怪。

    感覺今天晚上的金家月呼吸很重，還有些胡言亂語，他差點以為金家月又因為什么假性敏感了。

    “那你快去洗澡吧。”江栩拿過掃帚掃地上的灰塵，扭著腦袋對放在桌上的手機(jī)說，“洗完了好睡覺休息。”

    金家月還是嗯了一聲。

    等江栩打掃完衛(wèi)生，拿起手機(jī)發(fā)現(xiàn)通話居然還沒掛斷，他喊了一聲：“家月哥？”

    金家月回答得很快：“嗯？”

    江栩說：“你還沒去洗澡嗎？”

    “馬上。”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金家月可能是在脫衣服，他問，“你要掛了嗎？”

    江栩從這話里聽出了一絲微妙，斟酌了下，反問：“你想掛了嗎？”

    金家月一下子就沉默了。

    幾秒過后，他說道：“我不想掛。”

    第78章 （1更）

    江栩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有那么幾秒，甚至快過了他的心跳。

    他咽了口唾沫，才說：“你不是還要洗澡嗎？”

    “我可以把手機(jī)放到一邊。”金家月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腳步聲，并非鞋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而是赤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許是金家月那邊的環(huán)境過于安靜，以至于所有細(xì)微的聲響都通過手機(jī)在江栩耳邊無限放大。

    江栩深吸口氣，連忙把手機(jī)的免提模式調(diào)為聽筒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