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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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是不信的,回程的路上,她細(xì)細(xì)打量著女兒的神色,心想著也確確實(shí)實(shí)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只是這情竇初開的人選…… 她嘆了口氣,“清兒,你可知你爹為何會激流勇退?!?/br> 宋絮清一晃神,“不知?!?/br> 宋家祖父是跟隨先皇行軍交戰(zhàn)的開國將軍,先皇登上皇位后封祖父為宣武侯,后與老夫人孕有二子,長子便是宋絮清的父親宋祎,宋祎還是世子之時便替父出征平定西南一處。 當(dāng)今圣上登基后,宋祎也曾數(shù)次帶兵出征邊疆,后宣武侯離世他繼承侯位,一時間風(fēng)頭無兩。 直到晉元七年,勝仗歸來的宋祎在封賞宮宴上交出軍符,遠(yuǎn)離戰(zhàn)場遠(yuǎn)離朝堂,甘當(dāng)兩袖清風(fēng)無所事事的侯爺。 徐氏捋了捋女兒的秀發(fā),道:“不論何時,功高蓋主對于臣子來說是致命的,你祖父與父親戰(zhàn)功赫赫,說好聽了那是宋家出能人武將,可也架不住他人揣測猜忌,彼時京內(nèi)流言四起,為了保全侯府你父親才出此下策,可若你有意嫁入皇室,你父親自會助你一臂之力?!?/br> “可清兒,娘不愿你守著空蕩蕩的宮殿度過余生,那兒太冷清了,你這么喜歡四處閑逛的人,怎可被拘在牢籠中?!?/br> 宋絮清不知徐氏怎的突然說到這兒,可聽著這些話心里一酸,澄亮的眼眸漸漸續(xù)起霧凝聚成水珠。 想起上一世的結(jié)局,她撲進(jìn)徐氏懷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翻來覆去就只有一句話,“娘,我錯了?!?/br> 徐氏被她突如其來的淚水嚇到了,還以為是話說重了,忙拍打女兒的后背安撫著,“怎的好端端地哭了?” 宋絮清搖搖頭,在徐氏看不見的地方,她咬著唇,飽含淚水的眼眸晦暗不明。 不論是抗旨不遵亦或是嫁入東宮,侯府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最終的結(jié)局都是走向消亡,而侯府走向消亡的重要拐點(diǎn)便是她的婚事。 宋絮清沉吟不語,上一世,賜婚圣旨是晉元十六年年中下的,而今只剩下一年的時間,要想太子淡了迎娶她的心思,怕是要費(fèi)點(diǎn)功夫。 馬車停穩(wěn)在侯府門口時,她也想清楚了。 宋絮清挽著徐氏的手說說笑笑地往府內(nèi)走,踏過門檻時瞧見宋祎身邊的侍從。 侍從彎了彎身:“夫人,侯爺在正廳等您,也請小姐同夫人過去?!?/br> 宋絮清見侍從步履匆匆著急忙慌的樣子,眸露疑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侍從點(diǎn)了點(diǎn)頭,壓低聲音道:“宮內(nèi)傳來消息,說是要選幾位世家小姐入宮做公主伴讀,命眾臣將府內(nèi)適齡女子名單呈上?!?/br> 徐氏擰眉,“哪位公主?” 宋絮清垂于身側(cè)的手握了握,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yīng)當(dāng)是為裴牧曜一母同胞的親meimei裴徽瀾擇選伴讀。 果不其然,侍從道:“五公主?!?/br> 徐氏神色一緊,與此同時瞥了眼女兒,見她滿眼茫然捏著她的手心安撫道:“別擔(dān)心,若是不想去,爹和娘給你想辦法?!?/br> 不等宋絮清開口,就聽到拐杖敲擊地面發(fā)出的聲響,侯府老夫人的聲音自前廳傳來:“你娘說的是,此事可大可小,你若不愿去,自有你爹替你謀劃。” 宋絮清走到正廳才發(fā)現(xiàn),在正廳候著她們的不止是父親和祖母,還有叔叔宋兆年及嬸嬸李氏,眾人的臉色都說不上好看。 宣武侯侯府同其他府邸可不同,若是侯府將適齡女子名單呈上,入選的概率比眾臣子府中適齡女子入選概率要大上許多,幾乎是只要呈入宮中便會入選。 而宋絮清作為侯府大姑娘,明年及笄,自是宮中所言的適齡女子。 宋絮清自知娘親和祖母說得不假,上一世她不愿當(dāng)公主陪讀,父親便通過國公府同皇后說了聲,將她從備選名單中劃去。 宋祎坐在一側(cè),朝女兒招了招手,問:“清兒,你是什么個想法?” 宋兆年揮了揮手,侍奉在側(cè)的下人快步離去。 待下人都走遠(yuǎn)后他才說:“公主早已過選伴讀的年齡,此時選伴讀可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眾皇子府上要進(jìn)人了?!?/br> 徐氏想起寺中偶遇裴牧曜的事,“娘娘是想為三殿下選妃?” 宋祎:“不見得?!?/br> 宋絮清看了眼父親,知道他在憂心什么,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為三殿下選妃,而是在選適齡的太子妃。 徐氏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拉過宋絮清嬌嫩白皙的手握在手中,驚呼:“不可!太子年長清兒十四歲,都可當(dāng)清兒的父親了?!?/br> “是啊,這可怎么行。”李氏附和道。 宋祎捏了捏眉心,“清兒,你是怎么想的?!?/br> 正廳內(nèi)一行人視線都凝聚在宋絮清身上,都在等待她的答復(fù)。 宋絮清目光掃過憂心忡忡的眾人,摩挲著茶杯的動作停滯不動,緩緩道:“我去?!?/br> 話音落下,正廳內(nèi)靜了一瞬。 徐氏皺眉:“清兒,你可知— —” 宋祎抬手打斷徐氏的話,他眸光凝著宋絮清好一會兒,見她并無開玩笑之意,“說說你的想法。” 宋絮清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潤潤喉,思索著該如何說,只是思忖良久都想不出個絕佳理由,要是欺騙他們說有嫁太子之意,怕是及笄當(dāng)日祖母就會去宮內(nèi)求賜婚圣旨。 女兒遲遲沒有回話,宋祎尋思著她應(yīng)該是不懂事隨口應(yīng)下而已,“此事我來想辦法,你安心玩你的就行?!?/br> “爹,您覺得太子會在皇后娘娘擇選的世家貴女中挑選太子妃嗎?” 淡淡的嗓音響起,廳內(nèi)眾人聞言,不約而同地抬眸看向宋絮清,臉上神色各異。 徐氏捏著宋絮清的手心的力度不由得重了幾分,她白皙的手背染上一道紅暈。 宋祎及宋兆年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詫異的神色,皆是驚訝于宋絮清所說的話,但他們都清楚,她說得是對的。 宋絮清眼眸眨都不眨地盯著父親的神色,知道他們都已明了,她才道:“他不會?!?/br> 作者有話說: 節(jié)后上班第一天 買了不到兩個月的玻璃杯在我到公司門口的那一刻,摔破了! 杯子:這b班誰愛上就上吧!我不上辣! 本章有紅包掉落。 第5章 昏迷 (果然是你) 太子裴翊琛是皇后入東宮前側(cè)妃所出,皇后入東宮那一年側(cè)妃因病離世,先皇及太后怕長孫遭受非議,故將年僅3歲的長孫記入皇后名下,交由皇后撫養(yǎng)。 這些年來皇后與太子母慈子孝,外人對此津津樂道,坊間更是出了評書歌頌?zāi)缸忧樯睢?/br> 唯有接近權(quán)利中心的臣子才知曉,皇后與太子母子二人近年來并無齷蹉,然隨著三皇子長大,太子對待皇后的態(tài)度似乎有了些許變化,好在皇后并不在意,而是一如既往地待太子。 上一世裴翊琛就未曾在公主伴讀中擇選太子妃。 正廳內(nèi)寂靜了些許時候,直至宋祎的輕咳聲打破這份寧靜。 他目光深沉,“這些話,不可同外人提及?!?/br> 宋絮清應(yīng)了聲,“女兒明白?!?/br> “嗯?!彼蔚t用茶蓋撫去飄搖的茶葉,喝了口茶才道:“你的性子和公主倒是能處得來。” 聞言,宋絮清靜置膝上的手一頓,嘴角微啟最終卻沒有說什么。 她深知父親所言并沒有錯,她和徽瀾自是處得來的。 若不是那碗摻了毒藥的湯水…… “好了,既然已經(jīng)下了決定就不要再討論了?!崩戏蛉死^宋絮清的手,將她拉至身側(cè),道:“不日學(xué)堂便要開學(xué)了,你若是想出府逛逛也可,別拘在府中,人都要悶壞了。” 這話正中宋絮清的下懷,她抿唇一笑,“我正想出門買點(diǎn)學(xué)堂需要的用具,我先出門了?!?/br> 說著宋絮清提起裙擺小跑出正廳,好似有人在身后追趕她那般。 候在外頭的兩位丫鬟見她出來,連忙迎上前,畫屏將掛在手中的披風(fēng)給她披上,“小姐的心情似乎比適才好上些許?!?/br> 宋絮清嗯了聲,想到早些時候在半山腰瞧見的街景,眼角眉梢處都掛上淺淺的笑,“走,我?guī)銈兌顺龈??!?/br> 適才出門所經(jīng)過的路段同她常去的街道不同,愈靠近熟悉的街道她的心就跳得愈發(fā)厲害。 ‘噗通’,‘噗通’。 還未走近就瞧見熟悉的繁華街道,隨處可見的擺攤商販,往前是裁縫鋪、妝娘閣,再往前走便是膳食酒樓,耳邊時而響起商販的攬客聲,時而響起客人討論聲,好生熱鬧。 “小姐?!辈商阴谄鹉_尖,指著某個地方,“是小郡主?!?/br> 這句話將宋絮清從回憶中拉扯出來,轉(zhuǎn)動眼眸望去,尋了一瞬,熟悉的身影撞入視線中,她只是愣了一下,下一刻便不顧形象地朝著那道身影跑去。 另一側(cè),聽到聲響的云光郡主在丫鬟的驚嚇聲中轉(zhuǎn)過身,只見一道身影橫沖直撞地朝她奔來,嚇得她連連往后退。 只是來人顯然不容她拒絕,那人將云光重重地拉入懷中,但在聞到女子身上的清甜香氣時,她松了口氣,佯裝生氣道:“宋絮清,你可是要當(dāng)街嚇?biāo)牢???/br> 好友笑意盈盈的神色就似綿密的針線,不輕不重地扎著宋絮清的眼眸,刺得眼眸閃爍起霧氣。 上一世她嫁入東宮不久之后,云光便被送去和親,一同長大的二人已有多年未見。 云光見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不知所措地牽著她的手,問兩個丫鬟,“誰欺負(fù)你家小姐了?” 畫屏和采桃對視了一眼,皆是茫然。 宋絮清搖搖頭,“沒事,就是太久沒見你,很想你。” 云光聞言,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你昏睡那幾日我還有空去見你,這幾日被拘在家中,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出府。” 宋絮清笑容明媚:“那正好,可以一同去天音閣聽曲兒?!?/br> “在此之前你得先陪我去用飯?!痹乒馔熘糜训氖滞值郎钐幍木萍易?,“你都不知,我這幾日在家陪我娘吃素禮佛,都要快淡出病來了,每日都會夢到排隊(duì)走過的燒雞燒鴨烤乳豬。” 宋絮清撲哧一笑,“行,那就陪你吃個痛快。” 云光神秘兮兮地湊近:“我遣人在邀月閣定了包間,這會兒過去正正好?!?/br> 邀月閣的膳食以精致甜口享譽(yù)盛京,眾世家貴女若是外出用食多會選擇此處,所以邀月閣每日都是滿客的情況,需要提前兩天預(yù)定才能有位,要是預(yù)定包間則需要提前七日才行。 還未走到邀月閣,遠(yuǎn)遠(yuǎn)地就瞧見酒樓前排起的長龍,二人站在長龍的最后頭,隨著人流往前走。 云光左看右看,壓低嗓音在宋絮清耳邊道:“你可知徽瀾公主在選伴讀?” 宋絮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我也在候選之列。” “你沒有拒絕???”云光詫異,高聲迎來不少人的注視,她小心翼翼地斂住神色,“你知不知道宮內(nèi)的意思,怎還深入虎xue。” “我知道。”宋絮清沉吟須臾,含糊帶過:“聽說公主性子和我相仿。” 云光頷首表示確實(shí)如此,“徽瀾公主天生爛漫不諳世事,自幼便是被捧在手心中長大的,不論是皇上皇后還是三殿下,亦或是太子都對其寵愛有佳,她尤為愛玩,宮內(nèi)宮外的時興玩意兒沒一樣她是不知道的,只不過……” 宋絮清抬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