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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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裴牧曜身上的冷氣撲到她還是怎的,宋絮清呷了口熱茶才回過神來,側(cè)眸看去,裴牧曜左手圈著茶盞,視線徑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專注的眼眸看得宋絮清有些發(fā)怵,但她還需要早點歸府,深吸口氣后道:“你剛剛說的嫁給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為什么來?” “知道?!迸崮陵籽壑袔Я它c笑意,“至于另一句,是給你選擇?!?/br> 宋絮清不懂:“選擇什么?” 裴牧曜看著她,不疾不徐道:“我是否娶你,全然看你的意思,你若想嫁我便會娶?!?/br> 淡然的嗓音中夾帶著些許柔和,饒是沒有其他想法的宋絮清,聽到這句纏綿旖旎的話語都心生顫意,顫得耳朵緋紅。 不過,這種話還是不能和她多說。 “我和王爺是合作關(guān)系,都有選擇的權(quán)利,你不必如此在乎我的想法,我們是雙向的?!?/br> 裴牧曜端在半空中的茶盞頓住,來不及喝過一口的茶盞被放下,他眼眸一瞇:“合作關(guān)系?” “嗯?!彼涡跚孱h首,“我知道王爺并無心悅的女子,若是真的順了我的意和我定下親事或真的是成了親,日后遇到心儀的姑娘必然難以和她解釋,這點我愧對于你,也是我有求與你,你當(dāng)真不必顧及我的想法,我日后還要想辦法還你這份恩情呢?!?/br> 佇立在后頭的祈安:“……” 宋絮清說完后抬眸,瞧見裴牧曜眸底閃過輕微愕然,以為他是在斟酌她的話,忙道:“王爺日后若是遇到了心儀的姑娘,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定會第一時間同那姑娘解釋,日后你們成婚了,我也會以我的名義親自送上賀禮,恭賀你們二人新婚之喜?!?/br> 說著這話時,宋絮清依稀感到心中漫起有些許酸澀感,只不過它一閃而過讓她摸不著頭腦。 為了掩下這股酸澀感,她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適才說得是認(rèn)真的。 振振有辭的語調(diào)惹得裴牧曜失笑。 他望著她,微微搖頭,眸中滿是寵溺。 “大傻子?!?/br> 作者有話說: 別人:老夫人上門議親 女鵝:我自己上門議親! 第49章 面圣 (朕想知道,你更傾向誰) 莫名被罵的宋絮清歪了歪腦袋, 怔愣地看著裴牧曜。 但見他眸底含帶著些許她說不清的笑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烘得耳根冒著縷縷熱氣。 宋絮清抿了抿唇, 回想著適才說出口的話, 狐疑不決:“你變卦了?” 裴牧曜嘴角噙著的弧度往上揚了些許,忍俊不禁地望著她, 想要敲開她的腦袋瓜子, 看看里邊到底裝的是些什么,怎么會時而聰穎時而迷糊。 他不禁發(fā)問:“你是怎么品出這個意思來的?” 察覺到他語氣中揶揄之意,宋絮清捂著唇瓣咳了聲, 故作鎮(zhèn)定地轉(zhuǎn)移話鋒,“裴翊琛今早入宮了,但為何宮中還沒有消息傳出來?” 猶記得上一世, 裴翊琛入宮當(dāng)日便有賜婚流言傳出宮, 故白日她直接搬來張凳子坐在正門一側(cè), 時不時攔住歸來的侍衛(wèi)或者丫鬟們,盤問了多個時辰, 并無一人聽聞和賜婚有關(guān)的消息。 裴牧曜神情未變,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水,“父皇應(yīng)該是在斟酌, 可能要七八日后才會有消息?!?/br> “若是想要打消皇上的念頭,我們只需在這七八日內(nèi)完成定親即可?”宋絮清接道,雙眸亮起,隨即站起身:“我現(xiàn)在就回府, 請爹娘來王府議親?!?/br> “不急?!迸崮陵籽奂彩挚斓厝ψ∷氖滞? 輕輕往回一扯, “此事交由我來處理, 你安心等消息就行?!?/br> 話是這么說的,但宋絮清畢竟是當(dāng)事人,且這是醒來后的頭等要事,心境自然不能同平日相比,別說是安心等消息,就是坐她也是坐不住的。 “夜長夢多,我不能……”說著說著,宋絮清嘴邊溢出的字眼緩緩收了聲,精致的眉眼悄然皺起,“你的手是怎么了?” 她垂著頭,視線定格在裴牧曜圈緊自己腕部的手背上,一道狹長的青紫色印痕自他右手指骨的位置漫入袖口。 裴牧曜不動聲色地松開手,從容不迫地用垂落的袖口掩住痕跡,道:“清晨習(xí)武揚鞭時不小心揮到的,不是什么嚴(yán)重的傷口。” 遲疑片刻之后,宋絮清問:“可尋胡大夫看過?” “小傷而已。”裴牧曜見她稍稍仰首看向自個身后,說:“已經(jīng)擦過藥了?!?/br> 站在后頭的祈安順著主子的話點點頭。 宋絮清并未見過裴牧曜習(xí)武揚鞭的場景,心中卻隱隱覺得不應(yīng)該會甩在手背上,但是見主仆二人都這么說,疑心也慢慢散去。 就這適才收斂住的話語,繼續(xù)道:“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他來決定我的生死?!?/br> 最后一個字落下時,眼前的男子深邃不可測的眸底幽幽放著光,冷冽的眉宇間盡是寒意,凌人的氣勢籠罩在正廳上方,比適才的活面閻王還要令人心生畏懼。 但她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這道凜凜威壓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視線掠過宋絮清百思莫解的面孔,裴牧曜斂下心中奔涌的思緒,道:“他不會決定你的生死。” 頓了頓,嗓音喑啞道:“這一次,我不會再食言?!?/br> 食言? 還是這一次?還有上一次嗎? 宋絮清疑云滿腹,但不知為何,只是下意識地頷了頷首。 時辰已然不早,把事情說清楚道明白達成意見后,她的心也算是落下了一半,另一半只等皇上刀起刀落。 送走宋絮清之后,裴牧曜頎長的身影微微往旁邊踉蹌了下。 祈安忙不迭地上前扶住他,觸碰到手腕皮膚時,這才察覺到他燙得跟火爐似的,“王爺?!?/br> 一股氣攻上頭,裴牧曜抬了抬手示意他別動,緩了一小會兒捏捏眉心,問:“韶州那邊現(xiàn)在什么情況?!?/br> 祈安松開他的手,跟在后頭回稟:“李錦并未回韶州,而是北上去了陘州,并在陘州入了屋,似乎是要住在那兒?!?/br> “陘州?”裴牧曜腳步一頓,眼神微微沉,“有意思,竟然跑那兒去了?!?/br> “王爺,需要派人將其擒住嗎?”祈安問。 裴牧曜沉吟須臾,搖頭。 若是他沒有記錯,上一世李錦就是收到了風(fēng)聲逃去陘州,而不久后宋淮安也被調(diào)派往陘州,暗中借著當(dāng)?shù)馗簧痰拿鲋咚焦冫}的口子大肆斂財,很不巧的是,這筆財最終都進了靖寧王的私產(chǎn)。 “跟著就好,不用打草驚蛇?!迸崮陵醉虚W過一縷危險的精光,薄唇弧度輕蔑,“我親自去會會他?!?/br> 前世讓他們多逍遙快活了幾年,這世得讓他們連本帶利地還回來才行。 祈安摸不懂他的意思,聽說他要親自下陘州就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走到半路,又聽到他沉聲道:“取五盆冷水來?!?/br> “王爺,太醫(yī)說傷口不能沾水?!逼戆驳?。 裴牧曜側(cè)過身,回眸掃了他一眼。 祈安凜神:“屬下這就去?!?/br> 這個時節(jié),深井中取出的清水要比其他地方都要涼上幾分,不過半刻鐘,滿滿五大盆清水端放在院中,稍有不慎就會溢出來。 裴牧曜:“倒我身上。” 祈安和澤川皆是渾身一震,剎那間兩人都知道了他這是往天枰上加碼,準(zhǔn)備以遍體鱗傷的背脊使苦rou計。 只是這風(fēng)險實在是太大了,澤川蹙著眉阻攔道:“王爺,不可?!?/br> 聞言,裴牧曜眼神不緊不慢地掠過他們,聲音中帶著不容反駁之意:“倒?!?/br> 祈安和澤川對視了眼,不語。 知道若是他們倆不出手,裴牧曜就會自行往身上倒,猶豫須臾二人還是出了手。 倒的時候,著意往兩側(cè)地面多撲點,避開他的傷口。 - 宋絮清又是繃著心神守了兩日,整整兩日中別說是溫習(xí)課業(yè),就是宋臨蕭送來的話本子,她也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然而就算如此,都未曾有一丁點消息入府。 宮中久久沒有消息傳出,此時坐不住的人應(yīng)該不僅僅是她,別的不說,宋淮安應(yīng)該來尋她才是,可是一連多日他都未踏入侯府半步。 雜亂無章的曲子在暖玉閣內(nèi)回蕩著,下人們都看出了她心神不寧,卻又不知是為了何事,應(yīng)當(dāng)是無憂無慮一人竟然愁容滿面。 明日就要回國子監(jiān),尚未收到消息的宋絮清手法凌亂地?fù)]舞著弦,半響后趴在桌上長吁著氣,喃喃自問:“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怎么會一直沒有消息呢!” 莫說父親請旨入宮面圣被拒,最重要的是,裴牧曜那邊也沒有消息遞來。 宋絮清倏地坐起來,看向捧著茶盞的茗玥,“王府近日有消息遞來嗎?” 茗玥搖了搖頭:“沒有?!?/br> 聞言,宋絮清又趴回桌上,煩躁不安。 身后的茗玥欲言又止,又想起來侯府前裴牧曜和她說過的話,最終還是選擇咽回心中。 然而不管再煩躁,明日一早還是需要前往國子監(jiān)上學(xué)的。 輾轉(zhuǎn)難眠的宋絮清翌日早早就醒來了,直挺挺地坐在梳妝鏡前。 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的畫屏看到此景差點踩空了,還未走到梳妝鏡,就透過鏡臺看到自家眼眶中的血絲,心疼道:“小姐,您昨夜是又是一夜未眠嗎?” 驟然聽到聲響的宋絮清不緊不慢地轉(zhuǎn)過身,如同漿糊的頭腦好半會兒才搖頭,“睡了一個半時辰?!?/br> 畫屏端來清水給她凈臉,道:“若不然,我去給您請半日假好好休息休息?” 宋絮清用熱帕敷臉,隔著濕帕的嗓音悶悶:“不用,我是去給公主當(dāng)伴讀的,不是去玩樂的?!?/br> 若是隨心所欲提請延長休沐日,哪有當(dāng)伴讀的樣子。 簪好頭發(fā)后,宋絮清就往府中大門走去,只是還未走到門口,遠遠地就瞧見正門燈火明亮,不少人站在那兒。 她東猜西疑地走近,看到雙親的身影才放下心防加快了腳步,“爹,娘?!?/br> 宋祎和徐氏聽到她的聲音,不約而同地轉(zhuǎn)身面向她,個個臉上都帶著點擔(dān)憂。 見狀,宋絮清落下的心再次提起,怔怔地問:“這是怎么了?” 話音落下的下一刻,一道身影自雙親身后走出來,熟悉地讓她怔愣的瞳孔瞬間瞪大。 陳深揚了揚手中的拂塵,畢恭畢敬道:“宋姑娘,皇上命您即刻進宮?!?/br> 宋絮清呼吸一滯,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煩請公公帶路?!?/br> 聞言,宋祎抬手?jǐn)r住陳深,“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