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前夫每天來求娶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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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應(yīng)?”曲箏有點意外,“白得一大筆銀子都不要?現(xiàn)在純靠這條航線掙錢的營生并不多?!?/br> 私鹽案后,朝廷在京杭運河設(shè)立重重關(guān)卡,航運生意越來越難做,曲箏之所以想買回來,不過是為了保證海貨的及時和新鮮,真正想掙銀子還得靠酒樓。 她決定親自走一趟,見見這個買家。 約定在如意茶坊,沈澤同曲箏一起。 對方是個小而精瘦的年輕人,自進來后除了看到曲箏第一眼,眸中起了一點波動,而后就垂眉耷眼,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曲箏一看此人就不好說話。 她認認真真的分析利弊,并顯示出了極大的誠意:如若不滿,這件事還可以談。 可買家仿佛怕自己動搖似的,從頭到尾沒抬過眼,最后索性連身子都側(cè)過去了。 曲箏默默嘆了一口氣。 沈澤見狀,剛想幫著說兩句,買家懶懶的搖了搖手,“你們還是別費口舌了,實話告訴你們,就是說破了天,這航線我也不會還給你們的?!?/br> 曲箏沉思幾許,手輕輕戳了戳沈澤,在桌下沖他比了三個手指。 沈澤愣神一瞬,被小姑娘輕軟手指戳到的地方微微發(fā)著燙,不過他很快回神,慌忙閉眼掐指算了算,而后睜開眼,對著曲箏點了點頭。 得到沈澤的肯定,曲箏心里有底,對買家道,“三倍,我給你三倍賠償金如何?” 買家淡淡一笑,“百倍也不行?!?/br> 曲箏錯愕。 買家顯然不欲再議,起身告辭。 沈澤送買家回來,就見曲箏垂頭喪氣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輕輕的在她身邊坐下,安慰,“你先別沮喪,也許他回去腦筋就轉(zhuǎn)過來彎了。” 曲箏卻不抱任何希望,“金錢根本就打動不了他,看來我們要失去這條航線了,如果不能保證新鮮又及時的供貨,我們的海鮮酒樓就失去了最大的優(yōu)勢,也沒有開的必要了?!?/br> 曲箏以手支頭,看著杯中的茶葉浮浮沉沉,眉頭不展。 沈澤看著她緊蹙的眉頭,不由的想起江南時她無憂無慮的模樣,心中忍不住一軟。 “想不想放孔明燈?”沈澤突然道,“你以前在江南只要不開心,就把煩惱全部寫在孔明燈上,一股腦送給老天爺,心里就舒暢了?!?/br> 曲箏回憶起家鄉(xiāng)的點滴,臉上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我還記得每次都是表哥帶我去城中最高的觀星樓放孔明燈?!?/br> 沈澤溫煦一笑,“京中也有這樣的地方,走,我?guī)闳?。?/br> * 夕陽沉沒,暮色灰蒙,一輛兩馬架的馬車緩緩走在朱雀大街上,華蓋寶頂、雕欄畫柱,奢華非常。 馬車后跟著兩隊佩刀的隨扈。 在北鄢,達官貴族出行都是一馬架,就連皇帝平時也不過三馬架,兩馬架已是位極人臣。 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唯恐沖撞了,因都知里面坐的必然是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輔國公大人。 馬車行至城中,文情不經(jīng)意抬頭,突然失聲喊道,“是誰在城中放孔明燈?” 上京冬季干燥,城中都是土木結(jié)構(gòu)的房子,城外還有軍馬草場,以及農(nóng)民的麥秸堆,這孔明燈不管落在哪里,都很危險。 馬車的車簾從內(nèi)拉開,謝衍那張五官立體的臉露了出來,他瞇眼看了看那被燭火照得通紅的孔明燈,眉心一蹙,撩簾走出了車廂。 “拿我的弓來。” 聽到謝衍的命令,文情慌忙從身后取下弓.弩,連同箭矢一起遞到他的手中。 謝衍立在車轅上,一身剪裁合度的紫金蟒袍被風(fēng)吹的獵獵作響,他一手彎弓,一手搭箭,肩背上健勁的肌rou緊繃外突,手肘緩緩后移,待弓弦在風(fēng)中錚錚嗡響,手指一松,箭矢如飛龍騰天,瞬間就看不見蹤影。 須臾,只聽“嘭”的一聲,那盞孔明燈被刺破正中,失去平衡,晃晃悠悠的落到寬敞的朱雀大街上。 一個侍衛(wèi)小跑著撿了來,呈給謝衍。 謝衍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一眼,目光突然定住,干癟的孔明燈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箏”字。 他抬頭環(huán)視一圈,命令,“查一查這孔明燈從哪里放出來的?!?/br> * 位于京城中心的龍隱寺有一座七層的佛塔,沈澤花了點銀子買通守塔的小沙彌,就帶著曲箏上了塔頂。 且不說放孔明燈,單是站在高處俯視著上京城的萬家燈火,都令人心曠神怡。 曲箏低落的心情好了幾許。 當(dāng)?shù)谝粋€孔明燈冉冉升空,她已經(jīng)忘記買不回航線的那點意難平,雙手合十,對著漸行漸遠的燈光祈禱:“希望曲家平安,父母康健,而我和表哥能盡快回到...”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剛放飛的孔明燈被一枚箭矢射中,搖搖欲墜,向下飄落。 曲箏和沈澤俱是心里一陣惋惜。 曲箏以為是哪個善射之人開的惡意玩笑,特地等了等約摸那人離開了,才和沈澤一起又燃了一個燈,他們一人抓住孔明燈一邊,慢慢移到圍欄邊。 沈澤一聲“放”后,曲箏正要松手,突聽木梯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頃刻之間,一群佩刀的侍衛(wèi)圍上來,那領(lǐng)頭的大喝一聲,“不許放!” 曲箏慌忙抓緊了孔明燈的下緣。 沈澤輕聲安慰她,“不要怕?!?/br> 而后問向來人,“敢問官爺,為何不能放?” 那侍衛(wèi)惡狠狠道,“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犯了縱火之罪?!?/br> 曲箏美眸一瞪,沈澤也被唬了一跳,忙解釋,“我們在放孔明燈,并未縱火?!?/br> 侍衛(wèi)喝道,“孔明燈里難道沒有火!” 沈澤這才恍然大悟,想是江南濕潤不禁放天燈,而上京干燥,燈里的燭火落下,就有可能為了火源,他忙道歉,“不好意思官爺,是我考慮不周,我們在江南...”話音未落,只聽樓下傳來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這里不是江南,既然來到上京就要遵守上京的規(guī)矩?!?/br> 隨著話音越來越清晰,謝衍那張沉肅的臉從黑暗中一點點顯現(xiàn)出來,目光越過沈澤,望向曲箏所在的方向。 曲箏心里一咯噔,沒想到犯了點小事,還落到謝衍手里。 沈澤感受到曲箏細微的情緒,身子一轉(zhuǎn),擋在曲箏面前,替她直視謝衍,聲音錚錚道,“此事系我一人所為,公爺若要追究責(zé)任,就追究我一個人的吧。” 謝衍瞥了一眼曲箏站在沈澤身后一臉擔(dān)憂的模樣,眸色一冷,下令,“那就把人帶走吧。” “謝衍!”曲箏一聲石破天驚,站在兩側(cè)的侍衛(wèi)膝蓋忍不住一軟,謝大人的名諱也是隨便叫的么? 可再一瞧謝大人,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怒氣,甚至給人一種洗耳恭聽的感覺。 曲箏直盯著謝衍的眼睛,聲音不客氣,“我們只不過想來許個愿,提前不知京城的律令,就算觸犯,也是無心之舉,用得著下大獄?” 這種無心之失,一般來說,訓(xùn)誡一番,罰點銀子就過去了,收監(jiān)罰的也太重了吧。 謝衍怔怔看著她,整個人仿佛被灌了一腹的冰碴子,冷徹心扉。 她以前不是沒有對他冷言冷語,可那都是為她自己,如今為了維護沈澤,她那沁涼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尖銳。 沈澤見謝衍面色越來越沉,轉(zhuǎn)頭小聲對曲箏道,“你先護好自己,不要管我?!?/br> 沈澤看著曲箏的眼睛柔軟、溫情,幾乎不用費力氣就可以看出,他對她用情至深。 她竭力維護的那個人,喜歡她。 那她呢? 謝衍不讓自己繼續(xù)往下想,他緩緩?fù)鲁鲆豢跀D壓在胸腔的悶氣,不知道自己哪來那么大耐心給她解釋,“縱火罪,不管是故意還是蓄意,都要從嚴處理,至少要在衙門關(guān)押三天?!?/br> 曲箏松一口氣,衙門關(guān)押不是下獄,只是失去自由,不用受苦。 他們確實犯了錯,沒法推責(zé),只好小聲對沈澤道,“那就先委屈表哥三天了?!?/br> 沈澤回首,看著曲箏憂郁的眼神,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患難與共的感動,沒忍住手,像小時候一樣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寵溺一笑,“有什么可委屈的,三天而已。” 說完轉(zhuǎn)過身,對侍衛(wèi)道,“你們可以帶走我了?!?/br> 那侍衛(wèi)長見沈澤挺識相,仿佛和謝大人還是舊相識,面目也和顏悅色起來,彎腰伸手道,“您請,您請?!?/br> 沈澤面不改色,輕輕拎起長袍一角,步履輕松的往樓下走。 那侍衛(wèi)長跟在后面,路過謝衍身邊時,禮節(jié)性的拱手請示,“謝大人,是關(guān)押三日么?” 謝衍下頜線緊了緊,輕吐一句,“五日?!?/br> 正下樓梯的沈澤,差點沒一腳踏空。 侍衛(wèi)長亦愣了愣,撓撓后腦勺,才道,“屬下遵命。” 沈澤目有不甘的回望了一眼,哼了一聲下了樓。 其余人嘩啦啦的也都跟著下去,謝衍這才抬眼,毫無意外的對上曲箏一雙憤郁的杏眼。 胸中又是一刺。 他走了過去,從她手中接過一直撐著的孔明燈,道,“快放下吧,手不累?” 曲箏松手,聲音意不平,“謝大人好大的官威!” 謝衍并不為自己辯白,三日改五日雖不能說有失公允,但確實出于他的私心。 斷公事的時候被情緒裹挾是大忌,他還是第一次犯。 他明明知道只要轉(zhuǎn)身離開,就能恢復(fù)理性,可腳下仿佛糊了漿糊,邁不動腿,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小巧的鼻頭,手指忍不住蜷曲,很想也去刮一刮,將那人的痕跡抹去。 他碰都不曾碰過的人,他憑什么動? 默默撫平心里的燥意,謝衍將孔明燈內(nèi)的燭火熄了,問她,“你這么清醒通透,怎么也相信對天許愿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記得,她剛才說放孔明燈是為了許愿。 曲箏聲音里還帶著一絲負氣,“無所不能的首輔大人,哪能理解我們平頭老百姓的難處?!?/br> 謝衍心中一慟,問,“你遇到什么難處?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你?!?/br> 曲箏從他手中抽走已薄成兩張皮的孔明燈,冷漠道,“我還是許愿吧。” * 曲箏一回府就讓三叔公帶了銀子去衙門打點,能提前贖出來最好,贖不出來也讓他在里面過的舒服些。 三叔公去了之后,晚些時候回來,道,“小公爺親自抓的人,贖出來是不可能了,我給看管遞了一包銀裸子,那小子在里面吃不了苦?!?/br> 曲箏這才心安。 翌日,鎮(zhèn)國公府,謝衍去上值,遇到謝綰,他眉頭一皺,“馬上就要女官考試,你怎么還往外跑?” 謝綰第一次見謝衍穿齊肩圓領(lǐng)的蟒服,深紫色的背景配上祥云蟒紋,彰顯上位者的氣度,連她都想屈膝福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