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萀萀頓了頓，反而忽然問他道：“我有一個疑問，假如我哪天在淳于森那兒……人快沒了，你們會救我嗎？”

    賈洋洋聞言，咳嗽了兩聲，才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道：“胡思亂想什么呢？我的meimei，爸媽都說了，家族基金里你的那些份額都會給你留著的。”

    病中的賈洋洋聲音虛弱，說出來的話仿佛更添了一股催眠般的誘惑：“等到淳于家大廈將傾，到時候你如果想和淳于森離婚，爸媽和哥哥都會支持你的?！?/br>
    賈家的野心一直都不小。

    賈萀萀果斷點頭，隨手點開了手機上的電子賬本。

    “你手機里的app沒有被他發(fā)現(xiàn)吧？”賈洋洋問起了這。

    賈萀萀搖頭。應該沒有。瑞秋看起來還是一款不怎么靠譜的早期ai產(chǎn)品。

    “那就好、咳咳、等哥哥病好出院后，就……”

    “別等了，”賈萀萀厚顏無恥道，“我最近手頭有點兒拮據(jù)，那啥……”

    由于剛才畫大餅賈洋洋說得太誘人，她忍不住想預支一點“大餅”。

    賈洋洋猜道：“你要給淳于森買禮物？”

    賈萀萀：“啊對，我打算花點兒心思，你說送什么好呢？”

    賈洋洋開動充滿智慧的腦子，眼中閃過一抹奚落人的精光：“輪椅如何？”

    “……”賈萀萀不說話了。

    這位您還是先養(yǎng)病吧。別咳壞了腦子。

    *

    海風陣陣，潮水前仆后繼地拍在海岸上。

    夜色星光下，淳于森一個人捏著咖啡杯來到陽臺，沉默地望著遠處天際的海岸線。

    “主人，你還要呆在陽臺嗎？”

    其實都不用生活助理嘮叨，連rachel也知道主人的身體還在恢復期，這個點與其吹夜風，不如早點休息。

    “她今天去探病回來之后做了什么？”淳于森問道。

    rachel一板一眼地報告：“女主人先在浴室里k歌，出來后又從包里掏出了一只……”

    “一只什么？”淳于森立即問道。

    rachel：“一只廉價的計算器?！?/br>
    淳于森聞言略感好奇。他想看看她探望過賈家人后到底又有什么動靜或變化。

    指的是除了k歌以外的畫面。

    rachel這便給他播放。

    畫面中，剛從賈洋洋那里訛了一筆資金回來的賈萀萀的手指正在計算器上“慌不擇路”——

    “歸零，歸零，歸、歸、歸零！”

    “……”海潮都沉默了下來。

    rachel貼心地講解道：“主人你看不出來嗎？女主人連個計算器都摁不明白。”

    淳于森：“……”

    謝謝，他看得出來好嗎。

    “主人，她還……”

    “她還什么？”

    第15章 好多人哦

    “女主人還不許我?guī)退??！?/br>
    rachel仿佛都帶上了一股憤憤不平的語氣：“她就是覺得我還在故障中。”

    淳于森不為所動。

    哦。

    “那你繼續(xù)‘故障中’吧?！?/br>
    rachel：“……？”

    作為一個聽從安排的ai, 哪怕是朝令夕改，rachel當然也依舊會努力深入貫徹“偶爾表現(xiàn)出故障”的指令。

    轉(zhuǎn)天瑞秋沒有故意很早叫醒賈萀萀。

    賈萀萀卻難得起了個大早。

    她一邊起床一邊延續(xù)了之前的幽怨氣質(zhì)：“都是因為你，瑞秋, 害得我的生物鐘提前了?！?/br>
    瑞秋覺得她這是在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它都攤上了什么樣的男女主人喲。

    也不知道是不是圖個上回的新鮮勁, 賈萀萀又換上了運動裝, 一個人去了體育館。

    瑞秋以為她還想玩射擊, 然而她并沒有去射擊館，而是在其他項目地點到處晃悠了一圈, 最后興致缺缺地說道：“瑞秋，我能去海邊玩嗎？”

    ……

    賈萀萀一個人去了海邊。

    海風徐徐。她獨自站在岸邊眺望遠方的海天一線。

    換做是社會上的普通人, “別墅靠?！辈贿^是癡人做夢似的一句玩笑話, 但賈萀萀現(xiàn)在就站在貨真價實的海邊。

    她迎著海風，像個歷久滄桑的老者一般憶往昔。

    小時候她第一次看見海, 當然是在一次家族旅行中。

    那時她的養(yǎng)母還沒有懷賈潴潴，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長得年幼可愛，簡直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某天, 她和養(yǎng)母站在沙灘上，親耳聽到自己可以實現(xiàn)任何愿望的承諾。但那時的她, 只在沙堆里撿了一枚漂亮的貝殼。

    那枚貝殼被她做成掛飾保存了許久，直到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因為廉價，所以理所當然地會被打掃衛(wèi)生的傭人清理掉。

    甚至她跑去問養(yǎng)母，養(yǎng)母也教育她，賈家的女兒會擁有更好的金銀珠寶，那枚丑貝殼又算得了什么。

    ……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賈萀萀回頭一看, 發(fā)現(xiàn)是個陌生的女孩，長得很萌。

    對方說是聽了瑞秋的消息, 得知她想學潛水。

    “你是教練嗎？”賈萀萀好奇地問道。

    眼前的女孩點點頭，禮待道：“平時我負責看守海岸?！?/br>
    感情這萌妹竟是個門衛(wèi)啊。

    賈萀萀親切地給教練取了昵稱：“萌萌，你說我最遠能潛到哪里？”

    萌萌教練得知她之前沒有學過潛水后，理性地問道：“您的目標是？”

    賈萀萀立正敬禮：“星辰大海！”

    “……”

    在富豪手底下打工的人，當然知道什么事該知道、什么事卻知道了也該裝作不知道。

    萌萌教練接下來有一瞬的恍然，她都懷疑這位三少的新婚妻子懷著一顆“試圖徒手航?！钡囊靶?？

    陽光和煦。

    “萌萌你有所不知，其實我出生在一個中產(chǎn)階級家庭，可一生志在遨游四海。”賈萀萀娓娓道來，“于是我瞞著父母，出海到了……”

    萌萌教練：“l(fā)ondon？”

    賈萀萀配合她穿著潛水服：“我第四次航海時，船在途中遇到了風暴，觸礁后我只身漂流到了一座荒無人煙的孤島上。在那里，我順手救了一個俘虜，給他取名為……”

    萌萌教練：“星期五？”

    她總算知道這位女主人擅長給人取名的愛好是從哪來的了。

    “您難道原名叫做robinson crusoe？”

    賈萀萀雙手叉腰，英雄不問出處：“沒錯——我就是傳說中的魯濱遜！”

    萌萌教練淡定道：“新國標已經(jīng)翻譯成魯濱‘孫’了?！?/br>
    賈萀萀：“……”

    海浪淘沙。

    藍天白云。

    萌萌教練深藏不露，已經(jīng)把市面上能考的潛水證和教練證都考遍了。可那又怎樣，她現(xiàn)在只是個豪宅海邊的門衛(wèi)。

    賈萀萀站在岸邊躍躍欲試，還不忘和對方嘮嗑：“難道你平時都只一個人嗎？太屈才了，不如我回頭在我那兒給你安排一個新職位?！?/br>
    如果淳于森或淳于木在場的話，就會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太過耳熟了。

    萌萌教練再次檢查了她的面罩、輸氣管、通信電纜、應急氣瓶、腰鉛、靴和腳蹼等。

    “萌萌，你不答應我嗎？”

    賈萀萀站在那里，就像是拉著世俗所不能容忍的情人攜手跳海的架勢。

    rachel從大老遠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中捕捉到了海岸邊上的互動畫面，它敬業(yè)地傳送給了在書房辦公的淳于森。

    “主人，女主人會不會是想通過這片海域只身逃離？”它分析道。

    淳于森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中微微抬起：“rachel，我是讓你裝故障，不是真抽風。”

    rachel：“……”

    好嘛，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服務(wù)體驗越難把控了呢。

    賈萀萀認真學了一會兒潛水。可是不管是往前游、還是往下潛，她都沒能逃過萌萌教練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