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非人類[快穿] 第1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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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心臟跳動得非??欤鶐妥影l(fā)酸,被懷閃逼得退無可退,他膝蓋跪在自己的腰兩側,看似懶散沒用力,實則一開始就牢牢地將人桎梏在他的身下,他身后的頭發(fā)和懷閃的糾纏在一起,像一張仔細織就的黑白分明的網(wǎng)。 樓頂?shù)娘L吹得鬼哭狼嚎,市區(qū)的風雪卻絲毫不烈,大片大片的雪花撲簌簌地落在街道和還沒來得及把樹葉清理干凈的綠樹枝椏上。 一群人圍著商店門口的痕跡細細觀察著,那個理發(fā)師手邊跌落著他的鐵錘,膝蓋上那兩塊布料的顏色比其他部分要深許多,靴子底下壓著早已經變成了暗紅色的一小片土地。 而眼前地上的痕跡,已經被后來的大雪覆蓋了不少,可仍舊依稀辨認出,神父之前在這里摔倒過。 馬利維臉白得血色盡失,他不敢沖過破壞現(xiàn)場,只能在原地踱步,“司長,神父……我的神父不見了!” 但作為兇手的石森卻暈倒在不遠處的那棵樹下,還受了重傷,是神父重傷對方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神父從來都是溫和端莊的,怎么可能對抗一個目測有兩百斤的大壯漢,更何況,這理發(fā)師手中還有那么大一把鐵錘,又有豐富的作案殺人經驗…… 那么,神父去哪里了呢? 如果是躲了起來,那現(xiàn)在看見了他們,也應該出來啊。 還有,重傷理發(fā)師的人,是誰? 穿著厚厚的警官制服的素遠眉頭緊皺,他從助理督察手上取了一副手套,走到了理發(fā)師面前蹲下,理發(fā)師奄奄一息,臉色發(fā)青。 博拉奇的冬天可以很輕易地凍死在室外睡著或者暈倒的人。 素遠在地上抓了一把紅色的雪在指尖捻了捻,碰見溫熱的人體,已經凝結成冰的雪花迅速融化,粉紅色的血水順著手心慢慢往下流。 “大概是一個小時之前。”素遠從地上撿起理發(fā)師的面具,很沉,被凍得冰手,他回頭看向身后的人,“把人帶走,給他回溫,別讓他死了?!?/br> 來了五六個人,才將理發(fā)師成功地拖走,地上留下一道舉行車輪滾過的痕跡。 素遠還站在原地,馬利維不停吸著鼻子搓著手,“那神父呢?也請司長找找神父吧,他要是暈倒在這附近,一定會被凍死,神父要是被凍死,那就是我們圣危爾亞所有人的損失,我們圣子將墮入萬劫不復的地獄,因為我們守護住我們最好的神父?!?/br> “神父是一定要找的,”素遠語氣擔憂,“執(zhí)事也別太著急,我們一起找找吧,從這里為中心,往四周開始地毯式搜索。” 從警察司帶來的一半人執(zhí)著燈開始在每條街道尋找可憐的神父的身影,兩旁商店樓上的燈也陸陸續(xù)續(xù)點亮,許多個黑乎乎的頭從窗戶中探了出來。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神父失蹤了!” “什么?神父失蹤了?你們這群該死的飯桶……” 馬利維不停打著噴嚏,他的圍巾手套還有帽子都落在汽車里,此時在外面停留了一會兒,雙手和耳朵還有整張臉,他都已經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 他今年二十八歲,和其他執(zhí)事一樣,他對神父很忠誠。 執(zhí)事們對神父忠誠的原因大部分都是由于他們想要成為更高等級的神職人員需要神父給上級寫推薦信,馬利維也想升職,可對神父,他現(xiàn)在又抱有了許多其他更洶涌澎湃的情感。 不談他的神父是圣主的孩子,就談神父現(xiàn)在的善良無私,為圣子們盡心竭力,就是圣主所說的具有所有美好品質的“完美的人”。 他崇拜他的神父,從神父身上感受到了不同于其他神職人員的地方,就算神父不是圣主的孩子,沒有白色的頭發(fā),瞳孔沒有白色的線圈,他也會崇拜敬愛神父。 哪怕神父是個流浪漢。 馬利維被凍得腦子都開始變得遲鈍,手指骨節(jié)像是在被格尼用鋼針拼命扎——馬利維見過格尼那次行刑,是一個在大街上公然對一名貌美的女性伸手占便宜的中年男人,瘋狂大主教格尼用兩寸長的鋼針把他的雙手扎得稀巴爛。不得不說,圣危爾亞如今的社會秩序,有瘋狂大主教的一部分功勞。 街道兩旁商店的燈都打開了,把雪花照得黃澄澄的,路面上的雪看起來像發(fā)著光的金子。 神父不見了,聽見消息的人都被驚動了。 但他們一無所獲。 馬利維一腳深一腳淺地拐進了一條巷子,在悠長漆黑的巷子,漫天大雪,神父的身影出現(xiàn)在巷子盡頭,發(fā)梢被雪花浸潤得濕透,安分地垂落在背后的白色棉袍上。 “神父!”馬利維激動地吼了一嗓子,他眼淚奪眶而出,臉上凍僵的感覺瞬間就被緩解了。 馬利維抱住賞南,慢慢滑下來,跪坐在地上,揪著賞南的衣擺失聲痛哭。 “如果您被殺死了,我也就被殺死了?!瘪R利維抱著賞南的雙腿,哭聲更哀慟凄慘了。 賞南沒想到馬利維居然這么感性,他只是短暫地走開了一會兒,他低聲安慰執(zhí)事,“我跑掉了,在一個很遠的地方躲了起來,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才敢出來?!?/br> 聽見神父溫和的聲音,馬利維一邊抽噎著一邊抬起頭,淚眼朦朧中,馬利維的抽噎聲戛然而止,他用衣袖粗魯?shù)夭恋粞蹨I,問說:“神父,在您逃走之前,您是被理發(fā)師傷害過嗎?您嘴巴的顏色為什么那樣紅?” 賞南:“……” 不止嘴巴快,在馬利維問出他的問題后,神父的臉也很快紅了。 . 在警察司的待客廳連著喝了好幾杯剛煮的水果茶,賞南被凍得難受的身體慢慢變得好受了許多,一個小警司見神父和執(zhí)事都喜歡喝,端著茶壺又忙給兩人加滿。 素遠推門進來,就熬了這么半夜,他就變得有些蓬頭垢面,他拉開賞南對面的椅子坐下,跟前立馬放了一杯和賞南他們一樣的水果茶,他深吸一口氣,有些氣餒,“他的身份信息我們已經弄清楚了。” “石森,原籍不是我們第一街區(qū),而是第三街區(qū),他父母親人早逝,現(xiàn)在孤身一人住在溫萊街1690號。他是一名小有名氣的理發(fā)師,許多時興流行的發(fā)型都是出自他手,他還曾為王宮里的人服務,也是您的專用理發(fā)師,他在業(yè)務上的專業(yè)度很高,和我們暢談了許多關于他專業(yè)方面的想法?!?/br> “可一聊到別的……他就什么都不說,很抵抗我們的問話?!?/br> 一開始,石森被送了進來,他狀態(tài)不好,他們趕緊用雪給他搓身體,等差不多了才敢用熱水幫助他身體回溫,接著是醫(yī)生給他看之前受的傷,肋骨斷了三根,內傷也有,和他的談話都是在他輸著液的情況下進行的。 素遠搓著臉,“神父,您和他平時有什么恩怨嗎?” 素遠:“還是說,就像上次馬利維執(zhí)事所告訴我們的,他就是在給他的連環(huán)殺人計劃收尾,您就是他計劃中的最后一環(huán),也是最后一個受害者?” 馬利維聽見司長的問題,忍不住搶答,“司長,您可要搞清楚,我們神父是最高風亮節(jié)的神父,他怎么可能跟別人和恩怨呢?而且石森只有在給神父理發(fā)時才會上神父小堂,他平時做禱告都在大教堂,我們和他根本就不熟?!?/br> 賞南垂著眼,“我覺得之前那個猜測的可能性更大。” “為什么???”素遠疑惑道。 他知道石森有個meimei,但不知道石森的meimei是怎么死的,更加不知道石森的連環(huán)殺人案是在為了復活石小芮而施行。 “我去問問他吧?!辟p南從椅子上站起來。 素遠和馬利維立刻跟著站了起來,神情緊張,“您怎么能去問?他可是想要殺死您的人,您應該離他遠遠的才最好?!彼剡h越說越說激動,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冒犯,悻悻地坐下,“真的不安全。” “您找?guī)讉€人幫我看著,”賞南裹緊了袍袍子,“走吧?!?/br> 神父執(zhí)意親自去問話,素遠只得站起來,不過他沒有安排其他人陪同,而是他親自在旁邊守著。 .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里頭點著不算亮的燈泡,將簡易床鋪上的石森照耀得像是一個躺在棺材中死了好幾天的尸體。 聽見聲音,這具“尸體”才睜開眼睛,他眼神虛弱渾濁,可卻又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和偏執(zhí)。 他扭頭,牽得胸膛一陣疼痛,但他也只是略微皺眉,便對賞南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神父,我就知道您會來。” 素遠搬了把椅子過來讓賞南方便坐下,但是中間隔了相當?shù)囊欢尉嚯x,石森受了重傷無法挪動,還算比較安全,但即使如此,素遠仍舊緊握著手中的鐵棍。如果石森打算再次傷害神父,他會用手中的鐵棍敲碎他的腦袋——傷害神職人員是罪無可恕的罪。 “石森,好些日子沒見了。”賞南輕聲道。 “是啊,”石森一動不動,蒼白的嘴唇嚅動著,“以后沒有我,您又要重新去找理發(fā)師了,不過您是神父,整個圣危爾亞的理發(fā)師都會為您準備好他們最專業(yè)的工具,隨時供您使用。”明明應該是陰陽怪氣的話,但從石森的口中說出來,卻莫名覺得他真是如此認為,現(xiàn)實也真是如此。 “我本來……差點以后都不用理發(fā)了?!?/br> 石森臉上浮現(xiàn)出真實的愧色,“神父,我很抱歉,我也不想的?!?/br> 賞南坐在簡陋的椅子上,不是神父小堂他那夸張華麗的座椅,也沒有典雅厚重的書柜和臺燈,他坐在審訊室里,頭發(fā)濕了又干,已經有些亂了。 哪怕處境簡陋渾身狼狽,神父也依舊是他印象中的神父,給他一種神父會普度眾生的錯覺。 那是錯覺,石森清楚地知道。 可他仍然被這種錯覺吸引得想要將自己的滿腹委屈和悲痛傾訴給神父。 “石森,一切都還來得及,每個人都有重生的機會。你做的每個決定,都是你的一次新生?!?/br> “說吧。” 床尾緊靠的墻壁上不知道是誰用紅色油漆在上面畫了幾筆,石森盯著這面墻一直看,看得眼睛發(fā)疼,才終于眨了下眼睛。 “神父,我小時候的家里,也有這樣的亂涂亂畫,我meimei涂的,她叫石小芮,比我小半歲,如果她能一直活著,今天就是她的二十歲生日?!笔粤Φ匕炎旖枪雌饋?,他長得粗獷,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細膩和溫柔,哪怕是修剪顧客頭發(fā)時,他都像是一個正在宰殺牲畜的屠夫,但他說起石小芮的時候,他的眼睛、他的深情、他的語氣都溫柔得像外面柔軟的雪花。 素遠趕緊從口袋里掏出他的記錄本。 “我們家只是圣危爾亞很普通的家庭,我們住在第三街區(qū),您知道的,第三街區(qū)被幾個大老板壟斷許久了,但我們生活得很幸福。我的父親辛苦工作,終于帶我們來到了繁華富足的第一街區(qū),在這里,連我的母親都找到了家庭教師的工作?!?/br> “他們很忙,石小芮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長大的,后來我們都被送去了教會學校念書。” “她看起來就不是我父母的親生孩子,伶俐漂亮,乖巧懂事,老師也最喜歡她,八歲那年,她通過了唱詩班的選拔,成了唱詩班中年齡最小的小姑娘。” “雖然她不是我的親meimei,可在我眼中,她就是我的親meimei,”石森眼眶中出現(xiàn)隱約的淚光,“以后,她可能會早戀,我肯定不會同意的,但如果她喜歡的男孩子是個正直善良的人,那我覺得不是不能接受,我還會努力念書和工作,給她買許多她喜歡的漂亮裙子和布娃娃。” “但我所珍視的一切,在學校唱詩班拿到了第一名之后,全部都毀了?!?/br> “唱詩班獲得了和教皇共進晚餐的機會,我的父親給她買了昂貴的公主裙,我的母親給她買了一束要送給教皇的鮮花,并且給她編了漂亮的頭發(fā),這不僅是她的榮耀,也是我們全家的驕傲?!?/br> 賞南手指在膝蓋上握緊,石森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沒有憤怒,他到現(xiàn)在還覺得這是榮耀嗎? “父親提前下班,母親也做好了石小芮最喜歡吃的草莓餅干,但她卻再也沒有回來。” “很快,幾位紅衣大主教來到了我們家,沉痛地告知了我們石小芮的死訊,并且說明了原因,他們愿意支付我們一定的報酬和補償,”石森語氣莫名地輕松,像是在講一個故事,還是別人的故事,“我父親想要反抗,他膝蓋剛剛離地,頭顱就被砍了下來?!?/br> “神父,我的父親真是莽撞無禮,所以他受到了懲罰,”石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賞南和素遠驟變的臉色視而不見,“我的母親和我一樣敬畏教皇,我們接受了所有的決定,收下了那份天價報酬?!?/br> “父親下葬的當晚,母親跳進了圣危爾亞河,她的身體很快就被浪花席卷走了,我沒去找她,圣主會給我的母親最合適的歸宿?!?/br> 石森的神情產生了變化,他說起父母的時候,語氣是輕快的,但當他要開始說有關石小芮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語氣卻由輕快變成了悲痛。 “可是我的meimei,她的尸骨不知道被拋在了哪里,她的血rou不知道被裝進了哪些人的肚皮,圣主說,被拆解的身體,靈魂也無法真正的完整。” “我想要找回她,給她真正的死亡和解放,”石森亢奮著說道,嘴角又滲出了鮮血,但他渾然不覺,“我在教皇手中求來了一本他所撰寫的書籍,只有最純凈虔誠的人的腦子和靈魂才能使我的meimei重新活過來,而這個方法,關鍵人物就是最后一個人,神父,也就是您?!彼诹恋捻涌吹萌撕蟊嘲l(fā)涼。 “神父,我觀察您許久,您果真是可遇不可求的高凈度靈魂,圣危爾亞沒有第二個像您這般美好的人,您的一切,都是我所需要的?!?/br> “但我所期望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神父,我失敗了?!笔难凵裰匦禄覕∠聛?,他嘴角的鮮血一滴滴流到了雪白的被面上,“失敗即是無能,無能即是罪過,我沒能救贖石小芮,自己也成了一個有罪之人,我愧對圣主與教皇……” 素遠手中的筆已經停了下來,他無言地看著石森,他也是圣子,可這只是一個信仰,在絕境時或許可以給人希望,在學業(yè)與工作中給他們動力,無論如何,信仰絕不是違法犯罪的理由。 賞南看著石森,欲言又止,他相信,類似于石森這樣的人,不止他一個,他們是古物辛苦勞作后得到的成熟果實,他們狂熱地喪失理智人倫道德的,敬畏愛戴著他們的教皇大人。 . 從審訊室里出來,素遠幾次想說話又咽了回去,但他最后還是說了,他把手中的記錄本都捏變了形,“神父,石森所說的那本書,是教皇所著?” “……”賞南沉默了很久,抬起眼來,反問素遠,“司長,您是想審訊教皇大人?” 素遠沒什么底氣地移開視線,他看著慘白的走廊墻壁,上面正好掛著一幅圣主的繪像,“我只是在想,但信仰促使人去犯罪,那這信仰,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錯的不是信仰,是人,”賞南拍了拍素遠的肩膀,“沒有信仰的人,其實也挺可怕?!?/br> 被比自己年紀小的賞南這樣老成地拍肩膀,素遠臉上露出些許不自在,他甚至還有些臉紅,“可那本書是教皇著作,為什么書里面會提供石森所說的那個方法,您覺得呢?” “司長,我是神父,您和我說這些,合適嗎?”賞南平靜地注視著素遠。 后者被他看得心頭一凜,他知道賞南不是在威脅自己,賞南是在提醒他——他任意向人提出對教皇的質疑,只會把他自己送上死亡之路。 “聽說您打算給流浪漢們搭建暫住的避難所,流浪漢們大多比較好吃懶做,如果到時候他們賴上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