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結(jié)巴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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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之愿重新收回目光,捏著書的一角,心道這人,還真的是挺聰明。 大概四十分鐘左右,張昱樹的題寫完了。 錯了幾個,對的占大部分?,這已經(jīng)超出段之愿的心里預期。 她點頭:“高考之前你認真聽課,好好復習,沒有問題的?!?/br> 最起碼上個普通大學沒有問題。 說完她又給他出了幾道題,推到他面前:“時間還不算晚,再做幾道吧?!?/br> 張昱樹笑著彎彎唇,指尖點了點桌面:“我答對了怎么辦?對一道題給我親一下?” 這么久了,依然無法熟悉他脫口而出的混賬話,段之愿耳垂都?發(fā)燙,搖頭:“不?可以。” “這是交易,不?然我就?不?寫?!彼压P扔下,翹著二?郎腿,雙臂環(huán)在胸前大咧咧靠在椅子上看她。 沉默一陣。 段之愿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一開始還為?這個交易而苦惱,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他寫不?寫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你,你愛寫不寫?!彼^頭。 “呦!”張昱樹站起身:“跟我說話呢?你膽子大了是吧?” 燈光打在他后腦上,陰影將段之愿籠罩。 旁邊的幾個人都?朝著他們這邊看,視線落在這個穿著吊兒郎當?shù)纳倌晟砩稀?/br> 為了避免成為人群的焦點,段之愿連忙傾身。 扯著張昱樹的衣袖,告訴他:“你先坐,先,先坐下?!?/br> 她好好和他商量:“那那是你的卷子,也是,你自己?學習,你憑什么跟我交易?” 張昱樹臉上露出被拆穿的笑:“那你總得給我點鼓勵吧,拯救差生行動的路上,不?能一點鼓勵都?沒有,這樣我也沒有前進的動力??!” 故意?停頓一下,他眉梢挑起,一雙丹鳳眼變得不正經(jīng)。 從口袋里掏出之前她給的護手霜,說:“這些題我要是做對了,你給我涂?!?/br> 段之愿正欲拒絕,張昱樹沒給她機會:“要么就讓老子親兩下,你自己?選?!?/br> 段之愿頓覺窘迫,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剛剛被他扯下來的頭發(fā)遮著半張臉和脖頸,感覺燥熱無比。 她紅著臉:“你快寫吧,時?間……時?間很晚了。” “那就?說好了,等我寫對了你給我涂?!睆堦艠溲矍耙涣粒驯咀訑埖缴砬?,拿起筆開始讀題。 午后的陽光從他背后打過來,將他的影子放大折射到桌面。 能看見那個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寸頭,此?時?卻在攥著筆對一道題皺眉頭。 段之愿抿了抿唇,視線又落在護手霜上。 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給他了,省得他又想出這樣的方式折騰她。 張昱樹做到最后一題時?,突然被難住。 他印象中段之愿好像沒有講過這個類型,咬著筆帽冥思苦想了十幾分?鐘,才稍微有點頭緒。 答上以后把本子扔到她正看的書上:“檢查吧?!?/br> 說完,伸手拿起護手霜,擰開蓋子好像只等著她愿賭服輸。 段之愿一共給他出了三道題,前兩道都?做對了。 直到第三題,她在白紙黑字上重重打了個叉:“錯了。” “這題你根本就沒給講?!睆堦艠浒櫭迹骸澳氵@叫什么來著,超綱了!” “我給你講了?!彼裆珖烂C又認真,琥珀色的雙眼眨了兩下幫他回憶:“那時候你沒聽,你在,玩手機?!?/br> “那不?就?跟沒講一樣?!睆堦艠淇粗?,也同樣認真和她理論:“你明明知道我沒聽,還自說自話,這不?是糊弄我嗎,那這么說來這道題就不算?!?/br> 說完,他兀自把護手霜擠出來。 白色長條似是融化在他手背上的奶酪,又伸到她面前:“你給我抹勻?!?/br> 這人可真是蠻不講理。 又不?是她不?叫他聽課的,那天明明都說了有不會的要問,他說自己?都?會了。 “快點?!睆堦艠湫U不講理:“你別耍賴皮,好學生也說話不?算話?” 無奈,段之愿紅著臉認命。 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還有些不?知所措。 指腹沾了一點護手霜,冰冰涼涼。 輕輕在他手背上畫著圓圈,只用指尖碰他的手背,慢慢將白色面積擴大。 瞧她細白的食指在自己手背上晃蕩,張昱樹終于露出得逞的笑意?。 她的手怎么就?那么白,白到青色血管都能看見。 手指又瘦又長,指尖帶著淡淡的粉色,指甲也修剪的整齊又好看。 指腹劃過他的手背,又麻又癢。 張昱樹覺得這些天的腦細胞總算是沒白費。 臨陣磨槍那幾本書也派上了用場。 學習對他來說很無趣,有趣是之后的獎勵。 有了獎勵,無趣也變得興致勃勃。 護手霜鋪滿他整個手背,半天也沒有抹勻,他問她:“老子手上有病毒啊?” 段之愿沒回答,抿了抿唇,一根手指默默變成兩根手指。 張昱樹無比享受這個午后,此?時?此?刻,怕是段之愿跟他要他的心頭血,他都會毫不猶豫剜出來一碗給她。 “那天怎么回事?” 當?手背上的護手霜漸漸融進他的皮膚時?,張昱樹開口:“你為什么不坐老賀的車過來?” 段之愿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猶豫時?,又聽張昱樹開口:“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錢震和李懷,到時?候治你個隱瞞罪,老子把你推講臺上抱著你親?!?/br> “……” 段之愿現(xiàn)在很想將護手霜扔到他身上,不?,扔到他嘴上。 她垂下眼,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所有的都?說了,唯獨隱瞞了王老師在辦公室里跟她說過的話。 因為?害怕他發(fā)火。 幸好段之愿隱瞞了沒說,因為?張昱樹只聽到李飛收了她的手機,就?已經(jīng)開始罵人了。 “老子把他車砸了!” 段之愿合上護手霜,搖搖頭:“我沒事,你不?要生氣?!?/br> “段之愿?!睆堦艠浒櫭伎此骸澳憔筒粫f是我強迫你的嗎?你不?會把所有的錯事都?往我頭上推嗎?” 可事實上,并不全都是張昱樹的錯呀。 為?她補習這件事,也是段之愿自己提出來的。 回信息,也沒有人強迫她,是她自己忘記關(guān)機。 “你也太笨了吧,這不?是實話嗎,說實話不?會?” 段之愿垂下眼:“對不起呀……” 媽的,沒見過比她更軟的妹了。 又正又軟,簡直乖死了。 可偏偏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愛撩人,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真讓他連說句重話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張昱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拿到鼻間重重聞了兩下,點頭:“的確跟你一個味,都?這么甜。” 越說越過分?,段之愿慌忙收拾自己東西,輕輕開口:“我,我得回家了?!?/br> “我送你?!睆堦艠湔酒鹕恚s在她開口之前:“不?準拒絕,不然我也給你涂一次護手霜?!?/br> 張昱樹打了個車,直接把人送到家門口。 臨走時?,還不?忘來一句:“不飛個吻???” 段之愿急匆匆地跑了,連頭都?沒敢回。 張昱樹笑得張揚肆意?,擼了一把袖子,屬于她的小皮筋還在他手腕上。 現(xiàn)在,是他的了。 手臂隨便一晃,護手霜的香味襲來。 他搖搖頭,明明是一樣的味道。 怎么好像在她身上的更好聞。 -- 第二?天的課間cao,廣播通知高三學生一起下樓。 林落芷郁悶拿起練習冊拍在桌上,抱怨道:“煩得要死,一會兒說高三可以不?用跑cao,一會兒又讓下樓,真的煩!” 段之愿安慰她:“就當是休息一下,一直看書也很累的。” 可等他們所有人排好隊后,看見的確是張牙舞爪的李飛。 他拿著麥克風站在領(lǐng)cao臺上,渾厚的嗓音游蕩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是誰把我的車胎扎了??!” 許是這話太出人預料,同學們沉默一陣,倏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