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結(jié)巴 第5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霸總寵妻,無奈夫人太強(qiáng)寵不動、我的生活有旁白、古板老男人懷孕后、杜醫(yī)生的小心思、棺人、怪物們的心尖寵、六零大雜院對照組、重生年代嬌寵小福包、嬌寵王姬、七零假結(jié)婚日常[雙穿]
“你真的看見張昱樹……他,他欺負(fù)路遙了嗎?”段之愿傾身伏在他的書桌前,纖長的手指摳著桌子邊緣,手背上五指筋脈繃得緊緊的。 季陽面色煞白,額頭和鼻尖都沁著一層細(xì)密的汗。 這是與張昱樹交鋒的后遺癥。 他點(diǎn)頭:“我看見了。” 這一次,段之愿清楚地聽到內(nèi)心坍塌的聲音。 季陽肯定地說出后,她腿都軟了。 幾乎是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眼前所見的一切都開始縹緲,黑板在舞動,講臺在旋轉(zhuǎn)。 她好像再一次回到了那個燥熱的盛夏。 路遙哭著跑出小巷,張昱樹往她包里塞錢。 而后四季替換,深冬的雪花細(xì)碎如陳,打在臉上頃刻間融化。 張昱樹拖著輪胎,帶她從山頂滑到山下。 一屋子盛開?的鮮花、還有少年滿身傷口的樣子…… 她其實(shí)很難把這兩個跨越時間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 可偏偏,事實(shí)就擺在她眼前。 班長和班主任都言之鑿鑿,確定了張昱樹是……壞人。 段之愿長長吁了口氣,整整一個下午,她的視線時不時就落到門外。 可直到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鈴聲響起,老師穿好外衣宣布放學(xué),他的位置還是空的。 錢震和李懷放學(xué)走得飛快。 段之愿看著他們的身影離開抿了抿唇,又垂下眼。 放學(xué)路上,林落芷叫住她:“我爸爸今天開車來接我,和我一起走啊段之愿?” “我……”她猶豫了一下。 林落芷奇怪地看著她:“怎么了?” “沒事。”她搖頭:“那一起走吧,謝謝你了?!?/br> 回?到家里,段之愿接到了秦靜雅的電話。 她就快要高考了,秦靜雅跟廠里請了假,打算陪她回來沖刺高考。 段之愿自然很開心,晚上她的學(xué)習(xí)結(jié)束后,剛要上床睡覺。 猶豫了一下,又從書架里拿出爸爸的照片。 看了眼鎖著的門,她對著段覃的照片輕輕開?口:“我今天,做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對還是不對?!?/br> “我看見了不好的事,因?yàn)楹ε?,所以我把這件事隱瞞了很久,大概就是因?yàn)槲也辉撾[瞞,所?以……所?以那個人又找上了我,可是他對我好像沒有那么兇?!?/br> “其實(shí)也挺兇的,有時候會?嚇我,但?更多的時候還會?幫我,對了,他還給我看了好多好多的花?!?/br> “爸爸,你說他到底是不是壞人呀?” 照片自然不會回答她。 長久的沉寂后,段之愿闔上眼,過了一會兒將相框重新放回?去,爬上了床。 她做了一個夢,夢里是爸爸清晰的臉。 段之愿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夢到爸爸了,她奮力跑過去一下子撲到他懷里。 和他訴說這么多年來她的委屈,還有對他的想念。 可她只能看見爸爸的微笑,一個字也聽不清。 她在夢里追逐,試圖將?耳朵湊近,突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段之愿哭著醒來。 淚水混合著發(fā)了霉的思念,投身于?枕頭里,洇濕了千載難逢的夢。 緩了好一會?兒,段之愿才被迫接受現(xiàn)實(shí)。 洗漱完畢,拿好姥姥準(zhǔn)備的早餐來到學(xué)校。 林落芷今天吃了早飯,就沒有再吃她帶的雞蛋。 段之愿把雞蛋放回?書包,再?抬起頭時,視線落在張昱樹的位置上。 他沒來。 桌上干干凈凈。 錢震和李懷倒是來了,沒了張昱樹在,兩人都無?精打采的。 第一節(jié) 上課之前,李懷突然來到林落芷身邊。 段之愿只聽到一句:“林落芷,你別后悔?!?/br> 回過頭人已經(jīng)離開。 她用眼神詢問林落芷怎么了? 林落芷撇撇嘴:“吵架了唄。” 她的脾氣也不算好,和人吵架是經(jīng)常的事情。 段之愿也沒太放在心上,安撫了幾句,突然問她:“你知道……張昱樹今天為什么沒來嗎?” “我哪知道!”林落芷皺著眉,用力翻了一頁書。 整整一周,張昱樹都沒再出現(xiàn)。 這周周日會?放半天假,放學(xué)前,段之愿給張昱樹發(fā)了條短信:【要去圖書館嗎?】 她等在校門口很久,也不見人回?信息。 走在回去的路上再一次路過后巷,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巷子口,抿了抿唇放緩的腳步再?次提速,最?終搭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今天是秦靜雅回來的日子,可家里卻沒人。 段之愿打了電話才知道,是姥姥住院了。 秦靜雅回?來,姥姥特意?去車站接,一大把年紀(jì)了,車站人來人往,推車的人不小心撞到她,腳踝就骨折了。 醫(yī)生說?至少要住院一個星期,觀察一下身體是否還有其他情況,秦靜雅下樓去買飯,段之愿便留下來照顧姥姥。 姥姥還算樂觀,先說?了自己?給家里添麻煩,而后又跟段之愿說:“你不要因?yàn)槲易≡壕头中陌?,學(xué)習(xí)最?重要?!?/br> 段之愿點(diǎn)頭,給姥姥倒了一杯熱水,又削起了蘋果?:“應(yīng)該是你們不要因?yàn)槲曳中模@幾天mama在這里陪著你,我一個人在家也可以的,放心吧?!?/br> “那你記得做飯時要在鍋邊守著,熱菜的時候記得添水,千萬不能離開??!?/br> 姥姥叮囑她好多,說?完又笑?道:“對了,今天多虧有你們同學(xué)在,他扶著我坐到休息區(qū),不然我老胳膊老腿躺在地上都起不來?!?/br> “我同學(xué)?”段之愿疑惑道:“誰呀?” 姥姥想了想,說?:“就是前幾年過年的時候來咱們家買烤腸的,他都沒認(rèn)出我來,還是我提了一句,他才想起來?!?/br> 今天上午全班同學(xué)都在學(xué)校上課。 能在火車站與姥姥相遇的,只有那一個人。 削著蘋果?的手突然一滯,段之愿又跟姥姥確認(rèn)了一遍:“是不是,頭發(fā)很短,然后……” “對對對,短頭發(fā)穿著一身皮衣,扶我坐到椅子上還給我買了瓶水,火車站的水那么貴我攔都攔不住,我問他怎么不上課,他說他有事請假了?!?/br> 姥姥嘆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哎,我記得上次你跟人家要烤腸的錢,我還說?人家不像好人來著?!?/br> 緊接著又搖搖頭感慨:“有時候啊還得自己?感受才對,眼睛看見的都不一定是真的,還真就不能看人下菜碟?!?/br> 話音剛落,段之愿抬眼,眼睫微顫。 她心中似乎被一塊巨石砸中,塵土飛揚(yáng)四濺,現(xiàn)在慌得很。 情緒跳脫得飛快,記憶也開?始紊亂。 五月的盛夏,張昱樹彎腰撿起地上沾著灰塵的書包,往里塞了一團(tuán)錢后又塞進(jìn)了路遙手里。 路遙低著頭哭得抽噎,嘴唇微動,說?得究竟是什么啊…… 她怎么也想不起來。 “愿愿?愿愿?”姥姥喊了她兩聲:“怎么突然發(fā)呆啊你?” 段之愿這才回過神:“哦,沒,沒有……” 手里的蘋果?削到一半,她重新拿起,沒控制好力道,鋒利的水果刀沖向她的手指。 黃白色的蘋果染上了鮮紅。 姥姥率先‘哎呦’一聲,段之愿則扯下一張紙把手指包裹?。骸皼]關(guān)系,是我不小心。” 碰巧秦靜雅買飯回?來,仔細(xì)檢查了她的手后,又跟護(hù)士站借來一點(diǎn)碘酒,包扎好以后段之愿才離開醫(yī)院。 天際最后一絲微光正在消散。 街邊早已掛上絢爛的霓虹燈,光影交錯匯集成煙火紅塵。 公交車駛過十七中,轉(zhuǎn)角便是后巷。 雖然知道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但?段之愿的視線依舊探過去。 后巷幽深、空洞。 驅(qū)不散濃稠的夜色,一眼望不見盡頭,看著壓抑。 回?到家,她在廚房給自己煮面。 鍋里的水沸騰出晶瑩的泡泡,段之愿倚在櫥柜邊,似是失了魂一樣木然地看著。 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拿起掛面又驟然停滯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