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結巴 第90節(jié)
耳邊閃過?呼嘯的風,段之愿一把拉開防盜門。 能感覺到腳步聲?就緊緊貼在身后,并且根本來不及把門關上,一只冰涼蝕骨的大手已?經(jīng)?扣住她的手腕。 段之愿失聲?尖叫,聲?音剛竄出喉嚨就被一把捂住嘴抵到墻邊。 她瘋了似的將手里的方便面往他?頭上砸。 一聲低咳陡然讓她全身定住。 低咳聲?喚起一樓門口的聲?控燈,抵在身后的溫度忽然就變得熟悉。 段之愿慢慢轉(zhuǎn)身,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一雙丹鳳眼?深不可測,眉梢悠閑微挑,按在她唇上的手掌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段之愿的心快速回歸平靜,胸膛起伏程度也逐漸放緩。 隨著聲?控燈熄滅,視線里不見了他的臉。 段之愿輕輕動了下腦袋,他?的手就劃過?下頜,順著頸部的弧線按在她肩膀上。 “怎么不喊了?”張昱樹沉聲問。 凜冽的氣息暗涌,他?像是一只蟄伏在黑暗中的惡狼,濃烈的情緒四處游蕩,毫無退散之意在她周身旋轉(zhuǎn),伺機趁虛而入緊緊包裹住她躁動的心臟。 他?幾乎就與她額頭相抵,只要再微微低頭好像就能碰到她的唇。 本來已經(jīng)安下心的段之愿,血液再次翻涌。 因為他?彎下腰,冰涼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腳腕。 不多做停留抬起寬松的裙擺,一條腿探進她雙膝,支起碎花裙擺左右晃了兩下,徹底將?她分開。 這?樣的動作猶如星火燎原讓段之愿呼吸不穩(wěn),又因為一直在吸入他?呼出的氣,現(xiàn)?在只覺得頭腦發(fā)脹,整個人?似是處在火爐邊,額頭和脖頸都膩著一層汗。 “你……”段之愿張了張嘴,凌亂地吐出幾個詞:“嚇到我了,還,還以為,有壞人?……” “你看我像好人?嗎?”張昱樹問她,握著她肩膀的手沿著手臂的輪廓下滑。 指背游走在她牛奶般滑膩的肌膚上,引得段之愿好像一秒鐘從火爐邊移開來到北極,手臂都泛起雞皮疙瘩。 “張昱樹……”她沒有躲,反而抬起手捏著他?的衣擺,搖了搖:“你為什么,會過?來?” 是不生她氣了嗎? 還是更生氣了,所以故意等到天黑,目的就是過來嚇她。 張昱樹微微直起腰,退開一段距離。 腿雖然沒有拿開,但新鮮空氣已?經(jīng)可以涌入兩人之間。 段之愿深呼吸了一口氣。 已?經(jīng)?逐漸適應了黑暗,能在濃稠的暗色中分辨出他眼睛的位置。 眸間?帶著絲光亮,似是凌晨兩點半不被燈塔照耀的海面。 依舊能借著月光獨自起舞,隨著海潮沖向?沙灘。 “你相親去了?”張昱樹從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問她。 這?一問倒是把段之愿問愣住了,他?怎么知道…… 段之愿突然想起來了,問他?:“路遙告訴你的?” “老賀?!?/br> 段之愿抿了抿唇:“路遙告訴老賀了。” “老子問你話,你管誰告訴的?!?/br> 他?明顯在壓著情緒,但也很明顯,這?么多年他?還是沒能學會將情緒控制得穩(wěn)一點。 段之愿怕他著急,實話實說了。 包括回來這么晚的原因,是因為同事生病去醫(yī)院。 這期間他們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一些,就會觸動聲?控燈。 段之愿就能看見張昱樹忽明忽暗的臉,并試圖從中辨別出他?的情緒。 知道他?愛生氣,卻也知道他比誰都好哄。 所以說話的過?程中,她的手一直攥著他的衣擺。 只要她服了軟,一直把自己擺在弱勢的地位,張昱樹就會心疼她,就不會像之前幾次那樣,走得那么決絕,吝嗇到多幾句話都不肯給她說。 將?白天發(fā)生的事,事無巨細統(tǒng)統(tǒng)說給他?后,段之愿才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 “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叫我去給她壯膽,明明我看上去更弱……”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聲控燈再次熄滅。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只剩門外的風聲偶爾從耳邊經(jīng)?過?。 許久,張昱樹終于開口:“抓我衣服干嘛?” “……怕你走。” “好不好笑啊段之愿?”他?嗤了一聲?,語氣不屑:“這話居然能從你嘴里說出來?!?/br> 他?掐著她的臉頰強迫她抬頭,眸中狠戾一閃而過?:“當初不是走的比誰狠嗎?” 終于?開始翻舊賬。 終于肯和她說這個話題了 分開四年多,她知道他有氣。 可這?幾次見面卻不見他?提,提也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段之愿簡直怕極了這種風輕云淡,似是細針扎進心臟,又疼又癢卻不見針扎過?的痕跡。 “我那時候,是真的沒辦法接受……”段之愿咬著嘴唇看他?,眼?圈突然紅了。 “你換位思考一下嘛,如果——” “如果是我?!睆堦艠淇粗骸拔也粫蛔呔退哪辏沧霾坏竭B一句打聽的話都沒有?!?/br> 張昱樹咬著牙:“段之愿,最狠的還是你?!?/br> 有點委屈。 他?怎么就知道她沒有打聽。 而且,思念又沒有聲?音,他?又怎么知道她沒有想他。 段之愿的眼睫顫了顫,垂下眼?不說話。 他?突然放開她,支在她膝間的大腿也退出去。 推開她的手,理了下被她捏皺的衣擺。 “所以這是后悔了?四年以后又回來找我了?” “嗯?!彼c頭,聲?線細又輕。 張昱樹笑了一聲?,從鼻間發(fā)出的一聲不屑的氣音。 “你說回來就回來,憑什么就覺得老子一定會要你?以為老子缺女?人????” 他?不缺。 段之愿都知道。 燒烤店里不就有一個嗎。 可她也知道,他和她是同一類人。 認準了一個就不會放棄,再也不會讓其他人輕易走進自己的心。 狠話說得再狠那也只是氣話,在氣頭上呢,有幾個能控制住自己情緒的。 誰還沒說過幾句氣話了。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 段之愿還記得當初他發(fā)給她的短信,透亮的瞳仁看著他?,重復了一遍:“只要我沒當面跟你說分手,你就不會跟我分手的嗎?” “反悔了?!睆堦艠湔f。 一雙眼?睛盯著她,坦坦蕩蕩的模樣,桀驁不馴四個字就差印在他腦門上了。 “那我……”頓了一下,段之愿抬眼看他:“那我追你唄?!?/br> “成?。 睆堦艠湔f:“先追四年,讓老子看看你的誠意?!?/br> 第44章 對于?剛剛?cè)肼毦鸵垉芍苁录龠@件事, 不僅是在出?版社,任何一家公司大概都不會?發(fā)生。 然而段之愿還是和主管說了。 她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我可以在家里辦公, 盡量不耽誤出?版社的進度?!?/br> 她是由唐子洲高價挖過來的,主管也看過?她大學時期的履歷,包括由她經(jīng)?手的譯文。 用詞精準、簡潔,的確比大多數(shù)員工要認真。 主管也相信她在家同樣能做好工作,應允點頭,又說:“但你本季度的獎金要比其他人少?!?/br> “沒關系的,謝謝您?!?/br> 離開?公司,段之愿問了路遙幾句這些年發(fā)生的事。 之前那?些年, 她的確有?意逃避, 哪怕思念已經(jīng)?蔓延至深海, 她依舊能堅守住自己內(nèi)心的底線。 如?今便不用了,因為她要追求張昱樹。 路遙說了一些事,而后話音突然一頓:“還有?件事,你知道張昱樹的mama又離婚了嗎?” “不知道?!倍沃竼枺骸霸趺从蛛x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