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 第5節(jié)
不過,話到了嘴邊,我還是沒有問出來。 我們村距離鎮(zhèn)上大概有十里左右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唐流頓住了腳步,皺著眉頭看向前方路邊的那棵大柳樹。 我順著唐流的目光看向路邊那棵大柳樹的時候,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株大柳樹上,吊著一個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似乎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 第十章 給條活路行不行 大晚上的,看到這樣的一幕,著實讓人瘆的慌! 就算有什么事情想不開,上吊你也別選路邊??! 不過,緊跟著我就發(fā)現(xiàn)事情似乎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因為我身邊的唐流明顯臉色有些凝重了。他盯著那邊幾秒鐘后,示意我跟著他朝前走,從那株大柳樹旁邊經(jīng)過的時候,刻意的拉開了一段距離。 而就在我們從那株大柳樹旁邊經(jīng)過的時候,大柳樹下吊著的那個尸體沙啞幽幽的開口了。 “我好冷……” 我哆嗦了一下,有些驚恐的看向那具掛在樹杈下的尸體。 距離幾米遠(yuǎn),朦朧月光下,能夠看到那是一個滿臉血污的男人,他身上的皮像是被扒掉了似的,還有些許的血液從身上滴落。 那雙閃爍著暗淡幽綠光芒的眸子,此時正死死的盯著我,讓我心膽皆寒忍不住踉蹌退后了一步。 “冷你娘!” 唐流則是直接破口大罵,沖那具尸體吼道:“老子給你烤烤火!” 話音落,唐流再次拿出了那青色小蠟燭,點燃之后,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類似香灰的東西,猛地拋灑出去。 那類似香灰的東西接觸到蠟燭上的小小幽綠火苗后,瞬間爆出了一大團(tuán)的火光,直接沖向了那大柳樹下吊著的尸體,直接將其籠罩了起來。 那具尸體沒有掙扎,任由綠色火焰灼燒,暗淡幽綠的雙眸始終盯著我,像是當(dāng)唐流不存在似的,依舊沙啞幽幽的說道:“給我一件衣服穿,我好冷,把你身上的衣服給我……”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那具尸體就已經(jīng)在幽綠火焰的籠罩下變成了焦炭,眸中的光芒也徹底的消散了。 而唐流手中的那根青色小蠟燭,此時只剩下不到一寸長了。 我驚魂未定之時,唐流就拽著我快步前行,朝著鎮(zhèn)上一路小跑。 剛前行了數(shù)百米,唐流的腳步又是一頓,黑著臉看向前面路邊的小河溝處。 小河溝那邊傳來了輕微的異響,有道身影正蹲在小河溝邊洗刷刷,如果是大白天的路過這里看到這一幕的話或許還算正常,但是這深更半夜的就顯得有點詭異了。 正當(dāng)我有些緊張的時候,唐流嘆了一聲,沖著路邊小河溝蹲著的那個人說道:“給條活路走行不行?” 那蹲在小河溝前的家伙站起身來,一手拿著鐵刷子,一手拎著一張完整的人皮,抖了抖上面的血跡水漬,轉(zhuǎn)過頭來沖我們沙啞森冷的說道:“殺了我的人,毀了我的計劃,這個時候想求我了?已經(jīng)晚了!” 月光照映下,我很清晰的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樣貌,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年紀(jì),駝背弓腰,腿腳似乎還有一些問題。 相貌很普通的一個駝背老人,如果不是他手中還拎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這老家伙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威脅似的。 殺了他的人?毀了他的計劃? 他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想起江長海等人的詭異死亡,我滿臉茫然之狀,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唐流那邊。 唐流瞇著眼睛看著那駝背老人,輕嘆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是跟我那位表爺爺有仇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他報復(fù),沒必要死咬著我這老表不放?。∵€有,我要糾正你一下,村里那些家伙的死亡和我沒關(guān)系,我這個人一向心慈手軟,見不得那種血腥暴戾的事情……” 一個有著翻看尸體怪癖的家伙,說這樣的話,你虧不虧心? 那駝背老人沒有搭理唐流,冷冷的看著我,指了指我身上的染血臟污壽衣,森聲說道:“想以后不再有麻煩,就把你身上的這件壽衣交給我……” 我就納了悶了,我身上這件腥臭難聞的染血臟污壽衣到底有什么秘密? 為何爺爺非得讓我穿到天亮還讓我以后好好保管,為何這個駝背老人會對這件壽衣‘情有獨鐘’? 沒等我回應(yīng),唐流輕嘆了一聲,說道:“看樣子是沒得談了,既然如此……” 話未說完,唐流突然動手了。 那僅剩不足一寸長的青色小蠟燭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拿了出來,快速點著之后,一把類似香灰的東西猛地對著幽綠火苗拋灑而出。 如同對付之前在大柳樹下掛著的那具古怪尸體一樣,大片熊熊綠色火焰洶涌而出,朝著那個駝背老人直接籠罩了過去。 那駝背老人沒有絲毫要閃避的意思,老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冷笑。 在那一大團(tuán)幽綠火焰即將籠罩駝背老人的時候,一道身影直接擋在了駝背老人的身前,生生的替他扛住了那道幽綠火焰的攻擊。 替駝背老人抗住這幽綠火焰攻擊的,是那張血淋淋的人皮! 那張人皮像是瞬間充了氣似的,和那幽綠火焰接觸的瞬間,就快速的被焚化。不過,那道幽綠火焰也像是被那張皮抵消了似的,快速湮滅了。 整個過程很短,僅有呼吸間的時間。 而唐流手中那青色小蠟燭,此時也已經(jīng)徹底的消耗完了! 那駝背老人眸光幽幽的看著唐流,沙啞森冷說道:“胖子,你的尸油蠟用完了,要是沒有其他的手段的話,你身上的這張皮馬上就不屬于你了,老子非得把你扒皮點天燈不可!” 第十一章 你從哪搞來的 駝背老人這話,讓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尸油蠟這個稱呼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難道我從小給棺材刷漆之時點的蠟燭,都是用尸油制成的? 嗯,現(xiàn)在考慮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唐流還有沒有別的手段! 對于那駝背老人的威脅,唐流面色凝重,從口袋里摸出了那巴掌大小的羅盤,直接咬破了舌尖,一口血霧瞬間噴吐在了上面。 “嗡~” 唐流手中的羅盤發(fā)出一聲輕鳴,上面的指針快速轉(zhuǎn)動的同時還散發(fā)出了淡淡的紅芒,看起來很是玄妙。 看到這一幕之后,那駝背老人的眉頭緊皺,似乎有些意外了,沉聲說道:“上京唐家的人?” 唐流壓根沒回應(yīng),此刻像是戰(zhàn)神附體了似的,直接朝著河溝旁的駝背老人爆沖過去。肥碩的宛若土撥鼠的身軀竟然爆發(fā)出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速度,轉(zhuǎn)眼間跨越了數(shù)米的距離,手中的那閃爍著微微紅芒的小巧羅盤直接朝著駝背老人的腦袋招呼了過去。 駝背老人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并沒有懼怕什么的,手中那剛剛刷著人皮的鐵刷子直接和唐流手中的羅盤碰撞到了一起,發(fā)出了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同時,駝背老人一記沉悶的膝撞,快速的轟在了唐流的小腹位置,出手狠辣干脆,擺明了是個搏擊高手。 唐流悶哼了一聲,腳步踉蹌后退,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娘的,你不行就別跟人家硬拼?。?/br> 原本還指望著唐流能夠搞定這個駝背老人,但是現(xiàn)在看來有點懸了! 我心中雖然緊張害怕,但是也明白一件事,若是這個時候不跟駝背老人拼命的話,一旦他搞定了唐流,恐怕我也難逃厄運了! 我直接撿起路邊的一塊板磚大小的石頭,準(zhǔn)備跟那個駝背老人拼了。 而就在此時,那駝背老人突然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嚇了我一跳! 明明是他占了上風(fēng),唐流都沒能碰到他,怎么駝背老人反而痛苦的慘嚎起來了? 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古怪的情況,在那個駝背老人的胸前,莫名的出現(xiàn)了一灘粘稠的鮮紅液體,像是唐流剛剛在跟駝背老人近身的時候潑上去的。 而此時捂著小腹直哼哼的唐流,手中還剩下一個小小的空瓶子,是那種之前毀掉女尸和干癟貓頭的紅漆! 沒想到唐流這貨這么陰險,竟然趁著近身的時候偷偷搞了偷襲,更沒想到這種紅漆會對那駝背老人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駝背老人雖然快速的脫掉了身上的衣衫,但是他胸前依舊像是被烈焰灼燒和滾油燙過似的,骨瘦粼粼的胸膛上面快速的蔓延大片焦黑,蒼老的皮膚不斷的冒出血泡,看起來慘不忍睹。 駝背老人兇狠怨毒的看了我們一眼之后,慘叫哀嚎著直接越過了那條小河溝,一瘸一拐的朝著路邊的荒草叢中鉆去,轉(zhuǎn)眼間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雖然我覺得這個時候追上去痛打落水狗徹底的解決了那個駝背老瘸子比較好,也省的他以后再來找麻煩了,但是看到此時唐流捂著小腹夾著雙腿一副大姨媽來了的痛苦模樣之后,我覺得窮寇莫追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丟下了手中的石頭,走到唐流身邊,小聲問道:“沒事吧?” 唐流那張胖臉都快扭曲成包子褶了,虛弱哼哼道:“老表,你看我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那狗不吃的老東西下手太黑,再低兩三寸的話,哥們就當(dāng)不成男人了……二弟,別嚇大哥啊,你抬頭讓哥看看啊!” 唐流解開褲腰帶低頭哀求呼喚了一會之后,大概是感覺沒啥問題了,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撿起他丟在一旁的那空瓶子,聞著上面那熟悉的刺鼻血腥氣,看著正在揉著小腹活血的唐流,忍不住問道:“這瓶子里的東西,是在哪里買的?還有,剛剛那駝背老瘸子剛剛說的什么尸油蠟,你從哪搞來的?” 唐流使勁搓揉著自己的腹部,頭也不抬的回應(yīng)說道:“我也不知道從哪搞來的,聽我家那死老頭子說,這些玩意都貴的喪盡天良了,一根手指長的尸油蠟得好幾萬,這一小瓶血漆起步就得一萬多,往往還都是有價無市……” “這兩瓶血漆和尸油蠟,還是我過來這邊的時候你爺爺給我的,本來想省著點用的,誰知道這一晚沒過就消耗完了!不過,也不虧,那駝背老瘸子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 聽著唐流的解釋,我臉色不禁有些古怪起來。 我總感覺他的這番話似乎有所隱瞞,不過,更心驚的是他說的那尸油蠟和血漆的價格。 他那一根小小的尸油蠟和一小瓶血漆就能價值好幾萬了? 我這么多年來,給棺材刷漆,點燃的那青色蠟燭,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如果按照唐流這算法,那得是多少錢? 如果真如唐流所說的那樣的價格的話,我這些年耗費的尸油蠟和血漆,估計能在蘇城買下好幾套房產(chǎn)了吧? 我就納了悶了,爺爺是哪來這么多錢買的那些尸油蠟和血漆黑漆的? 還是說…… 這些東西本就是爺爺制作出來的? 第十二章 古怪的公寓樓 當(dāng)然,這種事情我是不會跟唐流提及的,等以后見到爺爺再好好詢問吧! 我們來到了鎮(zhèn)上路口之后,在這里待著喂了一夜的蚊子,我穿著這間腥臭染血的壽衣,大晚上的進(jìn)鎮(zhèn)上的話,若是被人看到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亂子來呢! 和唐流的閑聊過程中,我對于唐流的事情簡單的了解了一些,他老家是上京那邊的,用他的話來說,他家在上京的風(fēng)水圈子里也是有一定的聲望地位的。 至于為何他沒有留在上京發(fā)展,而是跑到了蘇城落腳扎根,他說是不想靠著祖輩,想要強(qiáng)爺勝祖,開辟屬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點咬牙切齒了,很顯然真正的情況應(yīng)該和他說的有很大的出入,我也很識趣的沒有繼續(xù)詢問下去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我急忙脫掉了身上的這件臟污腥臭的壽衣,直接塞進(jìn)了我的背包里,如果不是唐流一再提及說爺爺吩咐我要保管好這件壽衣的話,我真的很想一把火將其點了。 幾個小時后,我和唐流乘車來到了蘇城! 即使睡了一路,我依舊感到昏昏沉沉的,主要是這兩天過的太刺激了,一閉眼腦子里盡是那些血腥恐怖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