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欲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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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還有?一件事,以往的宴會,我們都會給香島另外的七大家族送去請柬,但如今我們與秦家……” “給。秦家要給,景城季筠琛那也要給,我和?我夫人的婚禮全世界都得見證?!?/br> “明白,”林助應(yīng)下?,然后拿出?行程表,繼續(xù)匯報,“今晚婚紗設(shè)計師鄭斯月會在香島舉行一場新品秀,她的助理有發(fā)來邀請函請您過去參加,不?知您是否愿意過去一趟?” 溫硯白沉默了?一瞬,果斷起身整理衣服:“走吧,備上賀禮。” 大概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想起什么,折返回辦公?室,從抽屜里取出了燙著云簪字樣的鎏金logo的盒子。 里面躺著的是那枚由季筠柔設(shè)計的玫瑰胸針。 她說過的,讓他以后無論出席什么宴會,都得戴著它。 于是溫硯白將胸針取出,別在西裝上,輕輕摩挲兩下?后,走路帶風地?隨助理離開。 — 海風吹過樹杈,沙沙響動的樹葉和波濤洶涌的浪潮,是這座孤島里唯一的聲音。 季筠柔從床上清醒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溫硯白離開這座小島已經(jīng)三天了?,他再也沒有?回來過,好像就?真的把她丟棄在了這里一樣。 這段時間,季筠柔房間里進進出出的都是來給她送飯的傭人,想是溫硯白叮囑的。 但這些食物,她未曾碰過一口。 以至于這次醒來,她連下樓都快沒有了力氣。 但越餓越清醒,也讓她認知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除非自己先服軟,不?然溫硯白是不會先低頭的—— 他向來要比她都淡定許多?! ∮只蛘哒f,因為不?在乎,所以他在她這里總是能贏。 他沒有?把她當軟肋,所以能舍得她去死;他沒有愛上她,所以在美國分?手?的時候,他也從未挽留;那么現(xiàn)在他們這次的對峙,他也一定會先等她服軟。 也確實,是她先撐不住了。 因為她必須離開這里,回去英國。 她不?可以再浪費時間與溫硯白做糾纏,也絕對不?能讓溫硯白知道那個被留在英國兩年的秘密。 強大的信念,讓季筠柔重新生出力氣,她支撐自己往樓下?走。 她要吃飯,然后和溫硯白談判。 今天的一樓并沒什么人,只有?兩個傭人在廚房里煮粥,還聊著天。 聲音不?大不?小,季筠柔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先生和?太太是不是要分居離婚了?上次他們吵架,把鍋碗瓢盆都摔了?,先生走了?也再沒來過。” “別瞎說?!?/br> “哪是我瞎說啊,先生從沒這樣跟太太冷過臉,而且現(xiàn)在娛樂新聞上不?是說,先生和?那個很有名的設(shè)計師一起出席各種酒宴嗎,都說先生和?那個設(shè)計師好了?。” “給我看看新聞?!?/br> “喏,上面還說,那設(shè)計師疑似咱們先生的妻子呢,會不?會先生是看上新人了??” 這時,門外?注意到季筠柔下樓的女保鏢進屋,朝廚房門敲了?兩下?,不?爽出?聲:“嘴碎些什么?” 兩個保姆這才注意到門邊的季筠柔,她們瑟縮在原地?,聲音顫抖地?喊了?聲太太。 其中那個自知說了?什么不?該說的保姆,還補了一句:“那些都是網(wǎng)上胡編亂造的?!?/br> 季筠柔伸手:“給我看看?!?/br> 保姆猶豫著捏緊了手機。 “給、我?!奔倔奕崮抗鈭远?。 保姆沒辦法,把手機遞過去了。 季筠柔看著手?機界面上,那與對面女生談笑風生的溫硯白,心里卻是很平靜。 她很慶幸,離了?自己,溫硯白還能有其他的目標。 這樣…… 他對自己沒有愛的話,就?只剩下?了?利益,拿到他該得的東西,他也不?會再執(zhí)著于她。 心臟的疼,讓她更為清醒,也更清楚接下來該怎么做。 “這位阿姨,你?能……” 忽的,季筠柔有些頭暈?zāi)垦?,頓住了?聲音。 她努力用指甲掐自己掌心的rou,讓自己醒神,隨后繼續(xù)把話說完整,“你?能幫我給溫硯白打個電話嗎?” 保姆連忙救命似地奪回手機,可是片刻后才意識到什么,結(jié)結(jié)巴巴道:“太太,我、我不?知道先生的號碼。” 季筠柔慢慢吐出幾個數(shù)字:“153…………” 保姆連忙撥出號碼。 大概有?二十幾?秒,電話才被接通,里頭傳來了溫硯白冷漠的一聲“喂”。 保姆嚇得不?輕,忙不迭地把手機遞向季筠柔。 季筠柔伸手就要再次接過,只是手?才剛觸及手?機,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柱似的,猛然栽倒,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咚——”的撞擊聲不僅在地上響起,也在溫硯白的手?機揚聲器里傳出?。 他不?解地?準備掛斷這個陌生且奇怪的電話,里頭卻及時傳來幾?道驚呼:“太太!” 同時,對面有?人奪過手?機,向他匯報:“先生,太太她暈過去了!” 溫硯白本來還有些松散的眼神驟然緊縮,還是及時回來的理智,讓他緊跟著就?吩咐了?電話那端的人該如何?做事: “小葉,開船把她帶回云城,叫醫(yī)生提早在云城候著,我馬上趕回來。” “是,先生?!?/br> 交代完畢,溫硯白站起身就要撈起西裝外?套走,但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商業(yè)酒會,他看向?qū)γ娴泥嵥乖隆?/br> 鄭斯月喝著酒,朝他做出干杯的信號:“放心,我一個人也能搞定這次的案子,你?家那位要緊?!?/br> 溫硯白頷首說了句“再會”,便帶著助理離開了?酒會現(xiàn)場。 大概三十分?鐘后,邁巴赫駛?cè)胄腔鹈髁恋脑瞥恰?/br> 溫硯白快速穿過層層疊疊的瀑布花泉,一路來到二樓的臥室。 醫(yī)生正在收拾東西,見到他來,簡單交代了此次季筠柔暈過去的原因:“沒什么大礙,就?是低血糖了?而已,已經(jīng)給夫人掛了?點滴,等她睡一覺就會好許多?!?/br> 溫硯白松下一口氣。 “只是她的腦袋撞到了。雖然已經(jīng)去拍過片子,顯示沒有?異常,但我無法確定會不?會對她的失憶癥造成影響。” 溫硯白心里一緊,半蹲到床前去查看。 果然,季筠柔的額頭處,腫了?個小犄角。 好在,沒有其他外傷。 溫硯白:“你先出去吧?!?/br> “是,先生?!贬t(yī)生聽話離開,還帶上了?門。 溫硯白輕撫過季筠柔的腦袋,嗔怪著低喃:“倔脾氣,怎么就真由著自己餓成這樣?” 倔脾氣,怎么就真能放她一個人在這三天不?理她?但凡他能回來一趟,哄著也好,勒令也好,讓她必須吃飯,她也不會摔到這一下。 剛剛電話里那聲碰撞,在他趕來的路上,一直在他腦海里環(huán)繞播放,可以用膽戰(zhàn)心驚來形容。 好在,她沒有出事。 溫硯白深陷自責里。 想著,他還是要下樓去詢問那幾個保姆怎么辦的差事。 于是男人起身準備走出?房間。 這時,身后被窩松動了?下?,像是床上的人醒了。 溫硯白的腳步變得遲疑,最?后駐足在門前。 他在等季筠柔喚他。 只要她出?聲叫他,他就?原諒她從自己身邊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離。 可是很久,身后都沒有聲音傳來。 溫硯白偏頭看去,心里已經(jīng)安撫過自己——她是沒有?醒來,才沒有?叫住自己。 但很失望,季筠柔是醒著的。 她睜著紅彤彤的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像是在盯著唯一的救贖。 她抿了?抿嘴,又像是因為實在委屈不已而癟了癟嘴,脆弱的神情如同被拋棄的小孩那樣,小心翼翼且惴惴不安。 溫硯白的心有些被揪緊了?,可他還在等。 終于,她向他示弱且猶豫地喊了“哥哥”這兩個字,像是在試探他還在不?在乎她。 喊完,她眼眶里的眼淚撲簌落下,一顆顆,如墜珍珠。 這讓溫硯白固執(zhí)的那條弦徹底被挑斷。 他低罵了?自己一聲,大步返回,將她從被子里撈出來擁入懷里,溫柔出?聲:“我在?!?/br> “嗚……”季筠柔像是終于繃不?住了?,抓著他身前襯衫的衣襟,在他身前啜泣出?聲,仿佛要把這些天受到的所有?委屈都發(fā)泄在他懷里。 殺溫硯白用什么刀,就用季筠柔這把淚刀。 她一哭,他什么原則都可以放下。 “乖,不?哭。”溫硯白稍與她分開了些,然后用指腹去擦她的眼淚,以堅定的眼神來安撫她的不?安。 季筠柔不?愿看他,鉆在他懷里,雙手?抱著他的腰,哭得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哥哥,你?能不?能、別、別不要我……” 溫硯白見她哭成這樣,心碎且懊悔。 他到底在跟她犟些什么?她都失憶了?…… 就?像是當初醫(yī)生跟他說的,失憶后的人會把相識的第一人當成賴以生存的信仰,這兩年他都被她當成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來愛。 她離不?開自己的。他明明再清楚不過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