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巷 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墮落於情慾之中找到你、嬌氣美人誤當修羅場萬人迷[無限]、七零邊寨農(nóng)場人家、錦鯉娘子(種田文)、駙馬?揚了吧(重生)、帶父母快穿后躺贏了、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這個北宋有點怪、被讀心后我寵冠后宮、八十年代高嫁小保姆
但他越是這種勢在必得的表情,沈離就越不想配合他。 雨下得很大,車子不好開得太近,司機舉著傘跑了有段路才到學校,沒一會兒就眼尖看見了避雨處的兩人,朝沈離揮了揮手,舉著傘跑過來。 掃了一眼旁邊的陸長鶴,露出不解的目光,奇怪他為什么舉著一把傘:“誒?您不是從來沒有帶過傘來學校嗎?” “既然帶了,那我們走吧,他一個人撐把傘就好了?!闭退囊猓蝗灰戦L鶴躲傘,她覺得自己情愿淋雨。 很容易就能感覺出她的疏離,陸長鶴也不知怎的,倏地就把傘收了起來,往后看見才下樓的陳陽,很自然地走過去叫住他,把傘遞還給他,“不需要了,你自己撐回去?!?/br> 陳陽拿著傘,呆頭呆腦沒反應過來,就見他背身又走回去。 司機看得恍然大悟,他就說呢,上下學都只帶一個人的陸長鶴,還能想到帶傘。 還完傘,陸長鶴走到她身后再度停下,雙手插在校服兜里,一副散漫隨和的模樣,他低下腦袋,幾乎就要靠在她肩膀上,貼在她耳畔的呼吸聲伴隨著挑釁的話語,“還能輪得到你嫌棄我?” 沈離立馬退出被他氣息包裹的范圍內(nèi),被他盯得有些惶恐,說他不聰明,他倒是很會猜透人心。 司機沒懂他們之間的氛圍,著急催促:“先走吧,待會兒雨越下越大了,三個人擠一擠到那邊上車就好了吧?!?/br> 舉傘的是司機,但陸長鶴一米八五的個子明顯就高了一大截,一路低著頭,三個人并排,他占的還是中間的位置。 本身就不太想跟他接觸的沈離,露了半個身子在外面,淋的差不多都濕了,但她偏偏較勁似的要往外躲。 不經(jīng)意間,她感覺到肩處攏上來一只寬厚有力的手,和她露在外邊的肩膀一起淋濕,雨水濺在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白皙細長的指間泛著不明顯的紅。 她被那只手的力道帶進一個若有似無的懷抱,幾乎大半的身子都在傘下,避免了雨淋。 “你要是這么躲,干脆直接淋過去?!?/br> 沈離訝異抬眼,他眉宇間都帶著漠視的側(cè)臉,凌冽的下頜輪廓,第一次讓她不覺得害怕。 他說話的語氣沒有了那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低沉而輕柔,和她護上來的手一樣讓人心安。 他雖然陰晴不定,也不算真的壞吧,沈離默默對他抱有了一絲期待。 情書的事情,沈離本以為就那么過去了,信她沒有拆開來看過,但直接扔掉也不太尊重人,如果他沒有再找上來那就算了,如果有的話,沈離就打算接機還給他,因此一直都放在抽屜里。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那人就找上來了,特意在中午放學的時候站在他們班級門口等。 下課之后沈離沒有著急出去,還在沉浸手上一道大題的解算過程,就聽門口處有人喊她名字—— “沈離!有人找!” 沈離跟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赫然是前一天才給她送情書的那個同學,和她視線交匯上時,他還有些羞怯地低下了腦袋。 “等會兒。”沈離看見他那副表情更加不知道如何應對,只能先理清思緒繼續(xù)把手上的題解完。 奈何旁邊還有一個搗亂的幸災樂禍,“桃花又來了?” “桃花?”劉茵茵聞言轉(zhuǎn)過身來,“什么桃花?!?/br> 沈離懶得理他,加快速度寫完題,收好東西就和劉茵茵一塊兒走過去。 手里還拿著那封情書,腦中飛速運轉(zhuǎn)想什么說辭給他還回去。 “沈同學?!币娝呓猩诡佇老?,和昨晚一般,撓著后頸,羞澀模樣,“昨天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你們隔壁班的,我叫程思文?!?/br> 沈離嘴角有意似無意牽起一絲苦笑,“程同學你好,其實——” “這是我mama親手做的小甜品?!背趟嘉钠惹械貜纳砗笊斐瞿侵荒弥滦『凶拥氖?,遞到沈離手上,也不管她接不接受,“你們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些。” “原來桃花在這兒呢?!眲⒁鹨鸩洳渖螂x肩膀,居然也起哄。 聽到這話,程思文更羞了,雖然看上去靦腆,但是對于自己的心意卻是大大方方,絲毫不隱藏,“見過沈同學幾次,我覺得……沈同學和別的女孩兒不大一樣,她總是安安靜靜的,看起來乖得和小兔子一樣,而且還很漂亮!” “所以你喜歡她?”劉茵茵看熱鬧不嫌事大,挑逗起他來,“我們小離子可不好追,她才沒什么心思談戀愛?!?/br> “我……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背趟嘉牡囊暰€從沒離開過沈離,端詳她好似端詳什么稀世珍寶,“沈同學,昨天信……你看了嗎?其實你可以不用給我答復,我只想讓你知道,那就足夠了!” 沈離握著那個小盒子無所適從,眼底浮著淡淡難言之意,思索再三,抬起那只拿著情書的手。 “去吃飯嗎?一起唄?!?/br> 這股聲音從身后陡然響起,像一股風,撲過來的勢頭,隨意的腔調(diào)里又透著絲絲危險。 沈離一下收回了手,把情書迅速揉進外套口袋里,淡然回過臉,看見站在幾步之遙處的陸長鶴,眉眼間多了幾分冷意。 “???你跟我們吃飯?”劉茵茵頓時感覺天方夜譚,她寧愿相信是自己幻聽,“我們是去食堂,你……好像從來沒有去過?!?/br> “沒去過就不能去嗎?”他抿唇勾起一抹淺笑,“學校還有這個規(guī)定?” 劉茵茵:“……” “食堂?”后面趕過來的陳陽都震驚了,“陸哥你不是說吃不慣食堂?平常要么不吃要么去附近的餐館?!?/br> “想換換口味不行?”陸長鶴煩了他們一唱一和,先一步出了教室門,走在最前頭,路過程思文身旁時還特意停下來,他甚至臉都沒側(cè),目光斜視,輕蔑玩味,“小桃花也一塊兒唄?!?/br> 程思文看上去絲毫不介意陸長鶴那聲莫名其妙的稱呼,還樂呵呵地去詢問沈離,“可、可以嗎?” 沈離沒說話,沉沉嘆了一聲,跟在陸長鶴后面走過去,后面的人也不約而同緊跟上來。 她刻意跟陸長鶴并肩著走,小聲吐槽,“你就不能喊他名字?非得帶上我?” “小桃花嗎?哪有帶上你了,三個字占你名字里哪個字?”陸長鶴非跟她揣著明白裝糊涂,秉持著只要臉皮厚,誰都奈何不了他。 “你……”沈離無力反駁,她能怎么辦,她又不敢兇他,語氣再刻意裝狠也軟軟的,嬌嫩得沒有一點威懾力,“你去食堂吃飯帶了飯卡嗎?” 沈離見他想去食堂也是一時興起,不甚懷疑。 陸長鶴理直氣壯:“沒有?!?/br> “那你還不回去拿?” “我是說,我沒有飯卡。” 沈離愣了一下,隨之松了口氣,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那你準備去哪個餐館?” “當然不?!标戦L鶴理所當然歪著腦袋盯著她的眼睛,“我準備讓你請我?!?/br> 沈離:“……” 她是不想應下的,但陸長鶴他是張口就來,說真的就不玩虛的,一路就緊跟她到食堂,駁了面子也不太好,沈離只好默默忍受。 而陸長鶴過分到飯都不打,隨便找了個座位就開始等飯吃。 出于某種報復心,沈離給他盛了三份最便宜的蔬菜,就是怕他不吃,到時候浪費錢,可轉(zhuǎn)念一想,食堂飯菜本身就是大鍋抄出來的,基本上都不怎么入味,就算給他三樣大魚大rou他也未免吃得下,不如就委屈他點,沈離還能少出點錢。 她一手各端一盤飯菜,程思文再怎么樣也看出了些許不對勁,幾人的打完飯菜一起往陸長鶴占的長桌座位那邊走時,終于還是忍不住湊到沈離旁邊問她,“沈同學和那位……是什么關(guān)系嗎?” 他能問出這話,就說明已經(jīng)看出來了他們不只是朋友那么簡單。 沈離又不想去解釋,只馬虎應付過去:“一言難盡,表面來說的話,應該只是朋友,但絕對不是你們那邊傳的那樣!” 她還特意補充最后一句,生怕讓人誤會。 幾人一齊走到座位旁,沈離輕掃了一眼陸長鶴,毫不猶豫坐在了他的對立面。 三個男孩子都坐在一面,讓沈離訝異的還是程思文,他雖然心悅她,但是也很有分寸,沒有和她坐在一邊。 沈離把兩盤飯菜放在桌上,那邊的陳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撓頭不解:“沈離你吃那么清淡嗎?三個蔬菜?” “什么?這個不是我的。”沈離神情漠然,故作不知,把那全是素菜的盤子推至到陸長鶴面前,“是他的?!?/br> 陳陽:“……” 陸長鶴:“……” 第8章 春風渡 “沈同學在惡意報復嗎?”陸長鶴唇角勾了一下,似笑非笑。 “柳姨跟我說你很喜歡吃蔬菜?!鄙螂x處變不驚,眼神里滿是純真,“難道不是嗎?” “什么呀?!标愱柭犘α?,不禁調(diào)侃,“他就沒碰過那些沒滋沒味兒的東西?!?/br> 沈離眼中故意閃過輕微差異,“那不好意思,要不你自己再去重新打一份?!?/br> 但某人完全不吃這套,似乎早已把她的想法拿捏,沒有生氣,反倒覺得有意思,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脾氣挺大?!?/br> 感覺到氛圍不太對勁,程思文著急把沈離拉出這種窘境,主動站出來說話,一邊把自己那份往陸長鶴那邊遞過去,“哎算了算了,陸同學你吃我的吧,我再去重新打一份?!?/br> “不用。”余光瞥見是他,索性連正眼都沒給,強調(diào)說,“沈同學親自給我打的,雖然沒什么品味,但誠意還是在的?!?/br> 陳陽更加疑惑不解,湊近陸長鶴耳邊呢喃細語:“不是,陸哥,你換換口味,跨度那么大的?你吃得下去嗎?” 陸長鶴推開他,“說的什么話,又不是毒藥?!?/br> 說實話,沈離沒想到陸長鶴會真的勉強自己,不知道是嘴硬還是跟什么較勁。 她一邊吃一邊靜靜看著他,等來的是緊隨其后的電話來電鈴聲,陸長鶴還沒吃一口就轉(zhuǎn)身離開一段距離接電話了。 “羅森,什么事?”陸長鶴神情肅然,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包了場子,來玩賽車,有時間嗎?”羅森按著以往簡短敘述道,還刻意問了句他有沒有時間,話里都是逗樂他的語氣。 “知道還問。”陸長鶴忍住沒翻白眼,“地址發(fā)我?!?/br> “這不是看你被你家那個小嬌花綁得緊嗎?上學好玩嗎?”羅森越說越來勁,“我就說這種人不吉利吧,看給你干憋屈的?!?/br> “……”陸長鶴啞了半晌,反復思考那句不吉利。 少女平靜又暗藏洶涌的聲音蕩回耳邊,他好像還在和那天的她對峙。 她神色淡然,不屑于那些苦痛與坎坷,她說:“成為一個喪家女,是我能決定的嗎?” “被人討厭,是我能決定的嗎?” “我高三了,沒有精力cao心這些了?!?/br> 字字句句,猶如警鐘長鳴。 “以后別說這種話了。”陸長鶴唇角繃得緊緊的,神色暗淡下來。 羅森自以為了解他的意思:“行行行,知道你煩心她?!?/br> “她,不是喪家女。”他聲音很輕,很沉,簡短的話像是被風帶過的,唇間張合的幅度小到讓人分不清是不是他說出來的話。 “……” “啊……???”羅森哽住好一會兒,舌頭都打架了也沒扯出什么話來,大腦宕機過后,仿佛才剛接收緩沖好信息,笑得合不攏嘴,“什么鬼,你什么時候從良了?這么正經(jīng)我還有點不習慣,行唄,以后我管她叫小嬌花怎么樣?是不是好聽點?” “閉嘴。”陸長鶴翻著白眼果斷掛了電話,干脆利落地朝著食堂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