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巷 第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墮落於情慾之中找到你、嬌氣美人誤當(dāng)修羅場萬人迷[無限]、七零邊寨農(nóng)場人家、錦鯉娘子(種田文)、駙馬?揚了吧(重生)、帶父母快穿后躺贏了、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這個北宋有點怪、被讀心后我寵冠后宮、八十年代高嫁小保姆
陸長鶴被他磨磨唧唧的樣子整得沒了耐心,“我問你能不能修,你管它值多少錢?!?/br> 大叔這才點頭:“能, 不過得費點功夫。” 這種話一出口陸長鶴就知道指的是什么, 信口道:“我有的是錢, 你就只管盡可能把它還原。” “哎喲。”大叔樂開了花, 扶了扶眼鏡, “我還是有點好奇,這鐲子怎么斷了?” 陸長鶴不明白:“你修個鐲子還管這些?” 大叔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這種鐲子,有個辟邪擋災(zāi)的說法,這是擋了什么災(zāi)禍么?” “你說這鐲子碎了是給她擋災(zāi)?”陸長鶴挑起一邊眉,絲毫不屑,甚至想笑, “你是算命的還是修鐲子的?那丫頭能有什么災(zāi), 這鐲子我弄碎的?!?/br> 大叔跟吃到什么瓜似的來了勁,“你不是這鐲子主人吶?那丫頭是你小女朋友?年輕就是好啊?!?/br> 陸長鶴哽住, 臉上浮現(xiàn)不自然的表情,眼神亂瞟,說話的氣聲也更重, “你瞎幾把亂說什么,八字兒還沒一撇, 我又不喜歡她?!?/br> “誰說的定呢?!贝笫鍢泛呛堑?,眉眼被笑意壓彎,“沒準(zhǔn)兒你就是她的難?!?/br> 他沉寂的眸子里映著的暖黃燈光閃爍一下,臉色冷下來,“你再玄玄乎乎我找別家修了?!?/br> 大叔沒被他這話震倒,反而信心滿滿:“別說,我入這行二三十來年了,從古玩市場摸爬滾打混到玉器店,你要再找第二個比我修的好的都難?!?/br> “那就少說點沒用的,拿錢辦好你的事?!标戦L鶴甚至沒問他價錢,掏出手機,因為從酒宴上下來就猜想到什么后果,他早早把手機關(guān)了機,這下又給開機后,延后幾秒果真炸出一堆信息和未接來電。 陸長鶴壓根沒注意看,點開軟件掃了一下他柜臺前的收款碼,cao作著輸入密碼,轉(zhuǎn)了2w過去,“定金付了,什么時候過來?。俊?/br> 大叔忙去看了眼入賬,眸中閃過幾秒震驚,也不談價也不問價,上來就給定金,不用細(xì)想都知道這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他掩飾住欣喜,摸索出紙筆遞到他面前,“過兩天吧,留個電話,到時候聯(lián)系你?!?/br> 陸長鶴趕著快點完事,那邊還有個倒霉蛋等著,隨便在他遞過來的白紙上草草寫了一串電話號碼就轉(zhuǎn)身走人。 他沒瞧見這串?dāng)?shù)字給大叔寫得一陣皺眉,不好評價,那看著他離去背影的眼神都仿佛在說“這孩子,數(shù)字都能寫那么難看也是一種天賦” 陸長鶴加快步子走出街尾,看了看時間,耽誤了十幾二十分鐘得有。 結(jié)果就是最讓他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他在記憶中沈離站腳的地方走過來走過去,愣是不見這個人。 “真是個麻煩精?!标戦L鶴無奈打開手機點進了聊天平臺,粗略掃過陸硯安和陸豐的信息電話轟炸,點進了和沈離的聊天框,播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那邊的沈離,是在派出所接上的視頻通話,她坐在椅子上,神色還有點慌張,特別是面對著陸長鶴那張懟著屏幕的的臉。 “你跑哪兒去了?”陸長鶴沒立刻怪她,平下心詢問她。 解釋起來好像是該羞愧,明明應(yīng)該乖乖等他的,結(jié)果把自己弄到這里來了。 沈離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三個字:“……派出所。” “?”陸長鶴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幻聽,眼神呆滯片刻,“你說什么?” “剛做完筆錄。”沈離羞愧地低下腦袋,手機拿著的角度也偏下,“對不起啊……我可能惹了一點事?!?/br> “這怎么能叫惹事呢?小姑娘你這是見義勇為?。 ?/br> 屏幕畫框之外傳來一道尖銳都女聲,陸長鶴聽得眉心輕蹙,沒繼續(xù)在電話這里追問下去:“地址發(fā)給我,等我過來。” “嗯?!鄙螂x忙乖巧點頭,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 一句話都不肯跟她多說,也不問問是什么情況,是在生氣嗎?叫她等結(jié)果鬧了這么一出。 沈離心里莫名升騰起一點失落,都沒注意到另一邊的小偷已經(jīng)從審訊室被押送出來了,沈離那一棍子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只是讓他暫時暈厥,被帶到派出所后那個小偷就已經(jīng)悠悠轉(zhuǎn)醒了。 聽警方說他是個慣犯了,估計也沒想到如今會以這種方式落網(wǎng)。 被搶劫的女人配合做完筆錄就走了,臨走前還問要不要送沈離回去,被她找說辭回絕。 沈離找了個離門口近的座椅坐下等,這里離桐棱街不算遠(yuǎn)算算時間,她等了有十幾分鐘,估計陸長鶴也快到了。 值班的女警官注意到她還沒走,順嘴問了句:“小姑娘,你是在等你家長來接嗎?” 沈離愣愣搖頭:“我等……朋友?!?/br> 朋友,應(yīng)該可以這么說吧。 雖然他們一開始的相處并不那么愉快,但漸漸地,她覺得陸長鶴也并不是全無優(yōu)點,就是有時候陰晴不定,真的很惱人。 不過朋友的話,應(yīng)該是算的。 “朋友?”女警官不是很能理解,這么晚了,鬧出這種事情,不應(yīng)該是找家里人過來處理才對嘛。 “是嗎?” 門口不知何時佇立的一抹身影,他來時帶了些許涼風(fēng)的凜冽,連著打開門時都冷風(fēng)般一同灌入。 他揚起嘴角,燈光照亮他肆意傲氣的神態(tài),“比起朋友,我更想當(dāng)你爹?!?/br> 沈離:“……” 女警官:“……” 他往里走了兩步,關(guān)上透明的玻璃門,把落下的袖口又往上撈了撈,是少年的骨架子,但早些年玩賽車整日訓(xùn)練,一身肌rou不少,完全能撐起這身成熟范的西裝。 要不是沈離剛剛說的朋友,女警官壓根都想不到他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人。 “誰家朋友會這么管你?哎,你一點也不乖???”他環(huán)臂站到了沈離身前,居高臨下望著她的眼神里,參雜幾分柔和的……寵溺? 沈離還沒搭話,后面的女警官先姨母笑低下腦袋,忙于正事中去,都無法想象這個笑里她都想了什么。 “走、走吧?!鄙螂x無顏繼續(xù)待下去,輕輕拉了拉陸長鶴的西裝褲邊。 又慫又乖。 一直到出了派出所,兩人并排著往街道處的車位走,沈離才老老實實自行交代起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碰上小偷,但是他當(dāng)時就朝我跑過來,我就想著要不幫一把……結(jié)果,就把人打暈,連著一起來派出所了。” 她垂著眼,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唯唯諾諾中又透著點可愛。 陸長鶴沒搭話,聽她斷斷續(xù)續(xù)說完這件事,甚至都沒偏頭看她一眼。 沈離也看不清他臉上表情,懸著的心更憂愁了,“……你想說我就說吧。” “我說你做什么?”陸長鶴撇過頭笑了笑,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是真的很好笑啊,“我是沒想到,你這么個小東西,怎么能把人打暈弄進派出所的?” 沈離眼神迷茫,木訥發(fā)聲:“……啊?” 他笑著別開臉,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難以置信?!?/br> 沈離越看越不理解,擰起眉心,嘴角微微勾著,像被他的笑給傳染,說話也參進來點笑意,“有這么好笑嗎?” 陸長鶴毫不猶豫點了一下頭,側(cè)臉瞥她,“很牛的,是我小看你了?!?/br> “……那也是情急之下嘛?!鄙螂x抿了抿唇,話鋒一轉(zhuǎn),“哦對了,我的鐲子——” 沒等她說完,就讓陸長鶴打斷了:“送過去了,過兩天修好了去拿?!?/br> 沈離還是不太放下心:“那老板說可以修補回原樣嗎?” “修好了不就知道了?”陸長鶴唏噓道,“你又不戴,這么在乎它有沒有瑕疵?” “那是mama留給我的,就算是收藏,我也希望它完好無缺?!甭愤^立在路旁的白光燈下,幽幽打在她側(cè)臉,一半迎光,一般陷在陰影里逆著光,有種說不出的破碎感。 “忘了這茬?!标戦L鶴不尷不尬抬手摸了摸鼻尖,“行了,我跟他說了盡量修復(fù),少擔(dān)點心,容易變丑?!?/br> 沈離:“……” 兩人折騰到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但格調(diào)嚴(yán)肅的大廳內(nèi)仍舊亮堂著。 陸長鶴在踏進去之前就隱隱覺得有什么不對勁,說實話老頭子能等他這么晚再來教訓(xùn)他也是他沒想到的。 精氣神挺好。 事實也正如他所想,兩人剛上電梯,值班的傭人就沿路走來,跟陸長鶴面對面幾秒只說了一句話—— “家主在書房等您過去?!?/br> 隨后沒有補充,傭人都撤下了樓,讓人熬到這個點,居然只是為了給他轉(zhuǎn)達(dá)一句話。 陸長鶴當(dāng)然是不想去的,但他深知陸豐的性格,只要他不去,這件事情就完不了。 別說身臨其境的陸長鶴了,沈離都覺出剛才傭人話里的不對來。 但她也沒有立場說什么話,自顧自先往自己房間走,臨到門前頓住腳,眼見著陸長鶴繞過自己的房間往另一邊的書房走過去。 她慢吞吞打開自己的房門,只放了一半身子進去,一半露在外面,只隱隱看見書房的門被拉開。 伴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雷霆般震怒的嗓音甚至傳到了沈離這邊,都一字一句,聽得清楚—— “你簡直無法無天!” 緊接著書房門被關(guān)上,聲音隔絕,沈離再聽不到什么動靜。 “……” 第32章 野玫瑰 她好像能隱隱猜到為什么回來時陸長鶴穿著一身不規(guī)整的西裝, 心情還不佳的樣子了。 看來事情遠(yuǎn)沒有她看到的簡單,沈離早在之前就見過陸豐訓(xùn)他的樣子,他跟他爸爸的關(guān)系一直都這樣嗎? 這下居然出手打他, 到底是有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 沈離想不通,關(guān)上房門回到了書桌前,這個點她是該睡了,但心里始終有塊石頭懸著下不去。 她把陸長鶴那件西裝外套脫下來,擱置在腿上, 凝神良久, 心中五味陳雜。 后來把衣服放在一旁, 愣是鞏固復(fù)習(xí)了有半個小時, 墻上時鐘的聲音一下一下前進著, 她心也跟著越來越緊。 快要凌晨一點的時候,沈離才聽到了隔壁不輕不重都關(guān)門聲。 陸長鶴回房間了嗎? 沈離第一個念頭注意到這,起身走到了窗前,俯身往外邊探。 陸長鶴那間房并沒有開燈,暗得只剩月色施舍的一點光亮。 沒過多久,隔壁開關(guān)門聲再次響起,沈離又走到了門口, 輕輕扒拉開一點門扉, 即將關(guān)閉的電梯里,匆匆一抹黑白。 有一瞬間沈離覺得他也看見了她, 那雙孤傲的,生人勿近的眼睛,在隱約的視線交匯種, 如初雪融化。 陸長鶴走了。 還是走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