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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揚了吧(重生) 第40節(jié)

    他想讓阿蘿為他一退再退,看她忍著不快任他占有的樣子,不只是為自己的貪念,還有這種相處中,她代表愛意的、無奈的妥協(xié)。

    阿蘿生氣都是他故意招惹的。

    季青珣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公主?,你總說要治我,可從前?你也?說過?,要與我做尋常夫妻的?!?/br>
    “就?算咱們是一對兒?尋常夫妻,我也?要治你,不服?”她冷艷地瞥了身后人?一眼。

    卻沒想到這話讓季青珣陰郁的面色一下就?雨過?天晴了。

    畏妻也不是什么壞事,他想。

    “好,隨你治,”季青珣邊賠禮,邊關心她的肚子,“你一早就去了大理寺,又在豫王府耽擱了這么久,餓了不曾?”

    李持月想說不餓,但肚子先一步出賣了她,看向?小幾上的紙包,她吸了吸鼻子:“筎春齋的糕點?”

    “先墊著肚子,等到了驚鴻坊再吃可好?”

    季青珣把紙包打開,花花粉粉的各式糕點砌在一塊兒,是李持月一貫愛吃的幾種。

    她吃著東西的時候,緊皺的眉頭已不自覺地松了下來。

    季青珣瞧心中柔軟,將她發(fā)髻上墜下的珠鏈歸攏好,又輕輕捻去她唇角的糕屑。

    她卻不愿意和?他一起?去驚鴻坊:“我若與你一道出現(xiàn)在驚鴻坊,讓人?瞧見了,來日你高中了,對你的官聲可不好?!?/br>
    季青珣一意順著她,也?不勉強,又說起別事:“你收攏的這兩個人倒是不錯,閔徊只要回到驍衛(wèi)府,就?是可用的,不過?洛無疾尚稚嫩,你既認他做義子了,可要給他尋一個師傅好好教習?”

    讓他給找?guī)煾担瑒e再把人蠱惑過去?

    李持月含糊推拒:“再說吧,我還沒想好要他做什么。”

    “阿蘿如今有什么打算,都不愛與我商量了?!奔厩喃懰茻o意地嘆息一句。

    李持月反唇相譏:“你也不愛把我的話當一回事?!?/br>
    好,是他不占理。

    季青珣選擇讓了這一步,他們是最該好好說話的兩個人。

    “你可是對閔徊做了什么承諾?”他深知閔徊性情,也?把豫王府門口的一幕看得?清楚,知道她多此一舉的目的是什么。

    可豫王還活著,閔徊必定不會甘心,他方才臣服之姿初顯,看來阿蘿是承諾了他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是,我答應讓他殺了豫王?!崩畛衷抡f罷看向?他,期待從那張臉上看到點震驚,或不贊同。

    沒想到季青珣并無意外,只是說:“阿蘿,把你的打算告訴我?!?/br>
    告訴季青珣也?沒什么,李持月湊近他的耳朵,把接下來的謀劃跟他和盤托出。

    季青珣聽罷,又瞧她眼神暗藏著期待,忍不住揉她珍珠似的耳垂,贊道:“確實,既能讓閔徊殺了豫王,又能全身而退?!?/br>
    李持月還不及高興,“但是,”他話一拐彎,“你如今的局面鋪得?很大,可豫王和豫王妃對你也有了忌憚?!?/br>
    “這個計劃要是有一點錯處,就?會把你們兩?個都牽連進去,謀殺一個王爺,可是大罪,只要抓到閔徊,就一定想到你身上?!?/br>
    他說得?也?對,李持月確實有點鋌而走險的意思。

    她有點不服氣?,又反駁不出什么。

    平心靜氣?,她現(xiàn)在的想法會有疏漏,季青珣提醒她也?是好事,往后要更?加思慮周全。

    見她真的不開心,季青珣誘道:“阿蘿可要聽聽我的想法?”

    如今季青珣可還是她的手下,這么順手的人?,李持月為何不用呢,她一揚下巴:“若是你,會怎么做?”

    “若是我,自然也?會跟你一樣借刀殺人?,阿蘿,你的路已經(jīng)鋪得?很好了,不過是再多借一把刀的事?!?/br>
    李持月不明白,如今太子的刀肯定是借不到了,還能找誰?

    季青珣見她眼中浮現(xiàn)求知的光芒,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做法交代給她聽。

    末了,他說:“你去不過是想帶他一起去,閔徊要入府,換個人?帶也?無妨的?!?/br>
    李持月有些不放心,“我真不去盯著?”

    “豫王之事差不多已經(jīng)了了,你該關心太子的事,說起?來,這件事從頭到尾你都沒怎么關心。”

    李持月能怎么說,她極其忌憚季青珣,但又十分信任他的能力,況且前?世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才沒有去過問。

    “太子那邊如何了,你總不需要我給你找補吧?!彼热惶崞?,李持月就?順勢問下去。

    季青珣只是將許懷言的話又說了一遍:“圣人遲遲不肯撥下銀子支援七縣,太子這是臨危受命,幫著解了燃眉之急,又能在七縣和公主一樣聚攏人?心,何況,山南道貪污的銀子,太子是絕不會動圣人那一份的,圣人?怎么都會保住他?!?/br>
    “所以這一場洪災一場貪污,我和?李牧瀾都虧了,沒想到只有阿兄有進項?!彼靡c賞賜才甘心。

    “不過咱們還有后手,你所說的那位成少卿,看來是有心投靠太子的,不過?他這份心,未嘗不能成為私妓案的助力?!?/br>
    聽罷他的話,李持月只剩心驚。

    她并不想陷成少卿進大獄,季青珣卻只為達到目的,不惜她大靖的朝臣,這樣的季青珣,她真能斗得?過?嗎?

    季青珣不見她開心,又細細思索了一番前?后,問道:“怎么了,你還想將成少卿拉攏過來?”

    “不想,就?算他想投靠太子,但只要秉持本心為官,未有傷天害民之事,我就不想對他行構陷……”

    那是失了本心之人做的,李持月看向?季青珣,眼前?這個人?就?是利欲熏心,失了本心的。

    “這,也?是那位起?居郎教你的?”他微微傾身,上半張臉沉在陰影里。

    李持月不說話。

    季青珣今日決意不與她吵,只說道:“他是文人?,這些人?慣愛拿自己一條命拉大旗子,換一個萬古流芳的機會,至于?治國安邦,一竅不通?!?/br>
    “阿蘿,你不滿我如此行事,可知道我不過是你手里的一把刀,我只是為了你的大業(yè)?!?/br>
    你只是為你自己,連我也是你的過橋板!

    李持月只能在心里想,面上卻掩不住氣?惱,捏著拳頭道:“上官嶠絕不是如此!”

    她現(xiàn)?在是為上官嶠在生自己的氣?

    氣?氛一下冰凍。

    “他教你在七縣的行事,想來也并非沽名釣譽、不知世情之徒,算我說錯了?!奔厩喃懖幌氚讶?推遠,因為一些小事讓兩人離了心。

    他換了個說法:“但此人來歷尚不清楚,你盲信他,我擔心你吃虧?!?/br>
    眼見公主?府已到,李持月懶得和他再論,答了個“好”字。

    第30章

    宮中, 皇帝背手赤足在波斯地毯上一圈圈地走。

    手中拿著豫王的上本,又聽殿中監(jiān)繪聲繪色說起豫王府門前發(fā)生的事,跟聽一出傳奇話本似的, 倒是新奇。

    不?知今日過后,會有多少文人把故事添油加醋, 在戲臺上開唱。

    他確實是故意沒有去管王府門口聚集的災民,不?只是對豫王那日找不?到人又不?肯擔責的責罰, 更重要的是, 皇帝需要一個承受民怨的眾矢之的。

    皇帝聽完了故事,只問:“那神女……當真被豫王害死了嗎?”臉上倒不?見什么痛心遺憾的神色。

    災情?已生,神女死了也就死了,現(xiàn)在重在安撫民心。

    殿中監(jiān)道:“閔家娘子確有人皆稱道的美貌,生長于明都?, 年十七, 未婚郎君手上的八字也是真的,只是……寂淳禪師還未有定?言?!?/br>
    這怎能不?說是天?意弄人呢。

    皇帝一聽, 越發(fā)覺得此人沒準就是神女,不?然?怎么會找不?到她人呢。

    “不?過朕總覺得三娘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當初不?讓她管閔徊的事, 她氣呼呼地就走了, 結果之后也沒有糾纏,又插手七縣的事, 又帶閔徊去豫王府……

    如今豫王當真上了本,說閔徊刺殺純屬誤會,甚至當街和閔徊賠禮,每一件事都?不?同尋常。

    若她真的插手其中, 算計自己?的堂兄,那就太過分?了。

    殿中監(jiān)不?敢順著對皇帝兄妹之事置喙, 只揀好聽的說:“公主?也正是插手了,才救了七縣百姓啊,更讓神女無蹤之事水落石出?!?/br>
    他只說了李持月自己?承認的事,其余的無憑無據(jù)自然?不?能說。

    話是如此,但這一切未免有些巧合,讓皇帝覺得蹊蹺,好像帶著閔徊去。

    不?過寂淳禪師的預言是毋庸置疑,想來三娘只是湊巧先發(fā)現(xiàn)了,才借這個巧合向豫王發(fā)難而已。

    殿中監(jiān)見皇帝還在沉思,小心提點道:“如今洪災已至,神女找到也是無用了,朝野都?在等著圣人拿主?意呢……”

    不?錯,神女遲遲找不?到,致使?洪災灌入七縣,這找不?到人的緣由,還很大?可能是因為被豫王早早殺了,那么事情?就又繞到了豫王頭?上。

    皇帝對他的怨怪又深了幾分?,豫王放過了閔徊,他可不?打算放過他。

    “豫王辦事不?力,戕害神女,致百姓流離失所……貶為國公,縮其王府規(guī)制,讓人查賬去,”皇帝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日再去宣旨吧?!?/br>
    皇帝找到了出銀子的人,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那閔徊……”

    皇帝這次洪災一直托著銀子的事,也知道民間?頗有微詞,在這一出傳奇話本里,他就是那最后出場,英明神武地處置豫王,赦免被冤枉的好人的皇帝。

    他也樂于給一個百姓們心中的“大?圓滿”的結局。

    “就讓他官復原職吧?!被实壅f完,踱步回了內(nèi)殿去,豫王的上書隨手擲到了御案上,滑落在地。

    可嘆事情?并不?如他所想,圣旨還未下,李持月就先進宮來了。

    因為季青珣即將離開公主?府,李持月便準許他連日同帳而眠,不?過他倒是規(guī)矩了起來,不?再惹她生氣。

    一早天?雷滾滾,吵醒了連珠帳內(nèi)安睡的人。

    李持月睜開眼,自己?不?知何時又枕到了季青珣的胸口上,仰頭?見他正睡著。

    但很快李持月就知道他是假裝的,自己?想起身,才動了一下,季青珣的手就搭了上來,翻身又把人按回了被中,眼睛也不?睜開,腦袋就拱了上來。

    李持月被他抱得手都?攏不?住,壓著晨起的火說道:“我今日還要進宮呢?!?/br>
    他這才肯睜開眼睛。

    醒來的季青珣話不?多,更像一尊玉像,只是不?會有哪個不?要臉的工匠會雕一尊衣衫敞開,還會咬人的。

    他坐起身來,眼神沉沉地去取了外袍來,李持月拉了床畔的搖鈴,一溜的侍女進來伺候洗漱。

    天?上滾涌著烏云,瞧上一眼,都?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