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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揚(yáng)了吧(重生) 第134節(jié)

    李持月毫無知?覺的身?子?往下滑, 季青珣眼瞳震顫了一下,又跪下抱緊了她,

    “好,好, 你不想走,我?們就再待一會(huì)兒?!?/br>
    遠(yuǎn)處, 尹成看著?皇帝的背影。

    原還在同他說話的皇帝,看到凝暉閣上的一抹人影,便如瘋了一般地跑出去,追著?那墜下的人影,可始終沒能追上。

    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人是活不成的。

    風(fēng)雪掩蓋住了他所有痛苦的聲音跟痕跡,直至變成現(xiàn)在的死寂,皇帝已經(jīng)?呆坐太久了。

    尹成本不該上前,可他抱著?死去的公主跪坐在雪地里,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教人懷疑他也跟著?去了。

    風(fēng)雪越來?越大,主子?不能在雪地里跪著?了,尹成遵循著?下屬的本分,走了過去。

    季青珣抱著?持月公主,有人走過來?,他連頭都沒有抬,低聲和公主說著?什?么。

    尹成掃了一眼,李持月雙目緊閉,臉色青白,身?上的血已經(jīng)?流干了,周身?是一片粉色的雪,

    而且皇帝抱起的她姿勢(shì)也怪異,身?子?看著?格外的綿軟。

    看來?骨頭已經(jīng)?碎完了。

    他說道:“陛下,還是早些進(jìn)?殿避雪吧,公主終究是死了,還請(qǐng)節(jié)哀?!?/br>
    至于已經(jīng)?死了的公主,他只能惋惜。

    主子?為她籌謀了這么多,她卻半點(diǎn)都不知?道就尋了死,實(shí)在遺憾。

    一個(gè)?“死”字,讓幾如冰塑的人身?子?微顫了一下。

    季青珣仰起頭,偏執(zhí)地強(qiáng)調(diào):“她只是有點(diǎn)困了?!?/br>
    這么冷的天?,阿蘿又懷著?孩子?,當(dāng)然會(huì)困。

    看清季青珣的模樣,尹成心臟驚跳了一下。

    凝固在季青珣臉上的不是眼淚,而是兩道鮮血,已經(jīng)?干涸成了黑色,格外駭人。

    他卻一無所知?,而是繼續(xù)低頭,歪頭輕貼著?李持月的面頰,“阿蘿,天?真冷啊,我?都快凍僵了?!?/br>
    主子?不能再待在雪里了。

    尹成沒有許懷言的機(jī)靈,他蹲下身?就想去探李持月頸間的脈搏,要證明給季青珣看,公主已經(jīng)?死了。

    被季青珣攥住了手,他看過來?的眼神

    嘶啞著?聲音,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咬出來?:“不準(zhǔn)動(dòng)她!”

    “主子?,公主真的已經(jīng)?……”

    余下的話沒能說出來?,尹成被一股大力撞倒,眼前從季青珣變成了漫天?飄飛的雪花,然后又是皇帝猙獰扭曲的臉。

    脖子?被掐住了,尹成青筋繃起,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季青珣瘋了,像一頭猛獸撲倒了獵物,卻不撕咬,手死死地掐住尹成的脖子?。

    他眼中一片血紅,“你做什?么要碰她,你不準(zhǔn)碰她!”

    尹成的臉慢慢充血,想不明白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想扯開手,但是發(fā)了瘋病的季青珣力量根本撼動(dòng)不了。

    他只能徒勞在雪地上劃出瀕死的痕跡,等待死亡。

    許懷言趕到之時(shí),尹成幾乎氣絕,沒有人敢上前阻止,他看到倒在一旁的公主,心驚了一下,但終究是救尹成要緊。

    許懷言不能看著?尹成就這么被掐死,去幫忙拉開,可季青珣的手鐵鑄的一般,怎么也不肯松開,尹成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主子?真的瘋了!

    許懷言急中生智,說道:“陛下,公主怎么躺在這兒了?”

    失了理智的季青珣,一聽見這句,神色慌張地回頭去看,是啊,他怎么把阿蘿冷落在一邊了呢。

    剛剛還猙獰著?要?dú)⑷说募厩喃懀咽忠凰?,狗一樣爬過去,小心翼翼把人重新抱在懷里,神經(jīng)?質(zhì)的念念有詞。

    許懷言看清了眼前的局面,心頭聚起陰云。

    公主死了,主子?怎么就成了這個(gè)?樣子?,他只怕誰的話怕是都不會(huì)聽了。

    尹成昏迷過去,被許懷言召來?的宮人抬去醫(yī)治了,又說道:“陛下,這兒太冷了,先帶公主回寢宮去吧?!?/br>
    同樣在遠(yuǎn)處張望的韋玉寧陰沉如水,李持月死了,皇帝的反應(y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她原以?為季青珣根本不在意,甚至厭恨這位公主,可是現(xiàn)在這樣悲慟,讓她心懸了起來?,要是陛下知?道是自己做的……

    “你說陛下能查得到嗎?”

    安桃在一旁安慰她:“陛下是親眼看著?那位公主自己跳下去,又怎么會(huì)去查呢,這件事和小姐半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是啊,她沒有殺人,是那李持月自己支持不住,走出凝暉閣,跳了下去。

    此?事與她無干,就算要查,也是那個(gè)?鄭嬤嬤失了職,沒有把門鎖上。

    可是見到陛下那么難過,韋玉寧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分明在信中說,對(duì)李持月無情,怎么現(xiàn)在瞧著?卻不是呢?!?/br>
    “左右人都死了,小姐實(shí)在不必在意這些小事,陛下就是喜歡,也不過難過幾日就忘了,您馬上就要冊(cè)封為皇后了,如今把這后宮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要緊?!?/br>
    不錯(cuò),怕也只是傷心她腹中的孩子?罷了。

    孩子?總會(huì)有的,她才是皇后,將來?會(huì)有嫡子?,她的兒子?會(huì)登上帝位,她韋玉寧才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整個(gè)?韋氏都要仰賴她的榮光。

    韋玉寧放下那點(diǎn)不快,轉(zhuǎn)身?回自己暫居的悅春宮。

    在經(jīng)?過鳳清宮的時(shí)候,她忍不住駐足觀望。

    大靖立國以?來?,鳳清宮世?代是皇后的居所,而悅春宮……只是一個(gè)?太妃住的地方,既不尊貴也不夠奢麗,實(shí)在配不上提,她心中氣悶,就是臨時(shí)落腳,也該住的離陛下近些。

    韋玉寧已經(jīng)?等不及了,她想要在一場(chǎng)盛大的封后大典之后住進(jìn)?這延壽殿去,將一切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我?該進(jìn)?去看一看的。”她抱怨了一聲,畢竟是自己往后幾十?年都要住的地方。

    —

    登基之后,季青珣就一直在御書房和陪殿中起居,不曾離開過。

    現(xiàn)在滿桌的卷軸奏折散落,已經(jīng)?有大半日無人去管。

    陪殿中,是令人窒息一般的死寂。

    陛下將一個(gè)?女子?抱回內(nèi)殿之后,就沒有再出來?,里邊沒有什?么動(dòng)靜,一個(gè)?內(nèi)侍就如往日一般端茶走了進(jìn)?去,結(jié)果被狠狠扔了出來?,直接拖出去杖斃了。

    皇帝登基以?來?,待得最多的就是這御書房,日日埋頭政事,對(duì)伺候出錯(cuò)的宮人從未苛待,宮人們皆以?為這是一位寬慈的皇帝,誰料今日就出了這暴君做派。

    雷霆之下,人人自危,大氣也不敢喘。

    許懷言隨后求見,季青珣只讓他在外面說話。

    許懷言跪地說道:“陛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查清公主為何?無人看守,而且臣去看過,凝暉閣上莫說暖爐,就是一件家具也沒有,還有血跡,公主之前被關(guān)在里面,只怕根本沒人照顧?!?/br>
    許懷言見到的時(shí)候也驚呆了,這些宮人怎么敢這么做,

    季青珣為李持月擦拭臉的動(dòng)作一頓。

    “只是摔折了一下,這天?氣雪積得這厚,棉絮一樣,沒事的,去把敬大夫請(qǐng)來?,他能治好。”

    內(nèi)寢里傳出季青珣的話,平靜得像在說今日的天?氣。

    許懷言越聽,身?子?伏得越低,心驚rou跳。

    持月公主已經(jīng)?死透了,連同腹中的孩子?,不可能有一點(diǎn)點(diǎn)生機(jī),這怎么可能救得回來?。

    主子?真的瘋了。

    他知?道季青珣在做夢(mèng),卻沒有膽子?戳破這個(gè)?夢(mèng),只能起身?去派人去找敬大夫。

    可是剛走出了殿門,殿中監(jiān)又一臉驚魂未定地過來?給許懷言傳話,“陛下讓查清楚?!?/br>
    查清楚什?么,不言而喻了。

    敬大夫如今不在京中,許懷言安排的人快馬加鞭去尋后,就立刻著?手去查問持月公主的事了。

    莫說這后宮還沒有宮妃女眷,就是有,也要徹查清楚。

    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鄭嬤嬤,暖閣的門為什?么沒有鎖上,這個(gè)?問題繞不過去。

    內(nèi)殿中的皇帝一日沒有出來?,更無人敢再進(jìn)?去,不過幾句私語,低得無人能聽清。

    即使回到溫暖的寢殿中,李持月也沒有像他一樣睜開眼睛,失去生機(jī)的身?體也已經(jīng)?僵硬了下來?。

    季青珣像看不見一樣,幫她擦拭完臉之后,又擦起了手來?。

    “我?不見你,只是怕你動(dòng)了胎氣,但你若想見我?,讓人傳個(gè)?話就好,怎么什?么都沒跟我?說就鬧脾氣呢,跳上跳下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個(gè)?要當(dāng)娘的人了……”

    低柔的絮語如閑話家常,季青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不可自拔。

    他用柔軟的帕子?,為李持月一點(diǎn)點(diǎn)擦去血跡后,溫柔地親了親她的臉,換了寢衣之后,他也躺到了榻上去,將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的身?子?小心地抱入懷中。

    忽視掉懷里的身?子?怎么抱都不暖,季青珣小聲說:“敬大夫馬上就要來?了,阿蘿再睡會(huì)兒吧,我?也困了,我?陪你睡會(huì)兒?!?/br>
    入夜的時(shí)候,鄭嬤嬤被帶到了殿中。

    屏風(fēng)之外,鄭嬤嬤深深跪倒在地上:“陛下恕罪,老奴確實(shí)疏忽,這幾日后宮無主,老奴做了尚宮,處處手忙腳亂,讓手下的宮人去看好公主,但那些宮人以?為陛下厭棄公主,便玩忽職守不來?稟告,不知?跑到哪兒去了?!?/br>
    她已經(jīng)?聽說了皇帝今日在御書房之中的瘋舉,知?道皇帝盛怒,不是不知?道皇帝在意公主,可是為了她的家人,鄭嬤嬤不得不做。

    屏風(fēng)后沒有一句話,鄭嬤嬤磕著?頭不敢抬起。

    許懷言會(huì)帶她來?這兒,自然就是篤定了這件事跟她脫不了干系。

    “臣已經(jīng)?問了鄭嬤嬤,派去看守的是誰,但鄭嬤嬤說出的幾個(gè)?名字,他們都說沒有聽過這個(gè)?吩咐?!?/br>
    屏風(fēng)內(nèi)傳出一句話:“將她雙手直接放蒸籠里,蒸了,其他人,夷三?族?!?/br>
    “是?!背耍顑?nèi)聽到的人都嚇青了臉。

    鄭嬤嬤被拖了出去,巨大的害怕讓她忍不住求饒,可是沒有人能、也沒人敢憐憫她。

    韋玉寧正好端著?親手做的湯羹過來?,看到鄭嬤嬤被拖出來?的場(chǎng)面。

    一路上抓著?能抓到的所有東西,不愿意去挨那酷刑,可手指摳破了,還是被拖了下去,不知?要到哪兒。

    她眼神有些閃爍:“這……所為何?事?”

    殿中監(jiān)說道:“她伺候不力,要被活活蒸去雙手,這倒還有命在,就看她之后招不招了。”

    韋玉寧聽到活蒸,當(dāng)下就有些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