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讀心后我寵冠后宮 第66節(jié)
所以閔政裝作什么都沒聽到,很快便收斂了思緒,將話題繞了回來。 “皇上,葛大人這提議明顯是夾帶私人情緒,公報私仇。田賦占據(jù)國庫收入的八成,是最大的來源,若想解決國庫之困,只能從田賦入手,若從其他地方加稅,收效甚微?!?/br> 閔政這話雖殘酷,但也是事實。 雖然還有商稅、工役、銀錢稅、糧食稅、勞工稅等,以及鹽鐵專營這類收入,可田賦收入還是占據(jù)絕對的大頭。 田賦只需加百分之十,一年便能增加一兩百萬兩銀子的收入。而其他稅種,單個就是翻倍也未必能多征收到一百萬兩銀子。 增加田賦是最高效、最便捷、最穩(wěn)定地增加國庫收入的辦法,也是歷朝歷代想增加收入最常用的辦法,因此他的提議才會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撐。 閔政見沒有人激烈反對,繼續(xù)道:“葛大人,你我同朝為官,都是為了朝廷,為了大雍的江山社稷。實不必將私人恩怨攪進來,如果葛大人能供提供更好的辦法增收,我回頭就親自登門向葛大人賠罪?!?/br> 他這分明是吃定了葛經(jīng)義沒好辦法。 葛經(jīng)義雖說也是朝中重臣,但術(shù)業(yè)有專攻,葛經(jīng)義擅長的是破案,又不懂經(jīng)濟。 葛經(jīng)義確實不擅長這一塊,但他也不肯認輸:“我暫時沒辦法,不代表朝廷這么多官員沒辦法。先帝時曾加過兩次田賦,百姓的稅負已經(jīng)很重了,加之天災人禍不斷,加稅實非良策?;噬希⒊歼€是不同意輕易加征田賦。” 閔政覺得葛經(jīng)義就是死鴨子嘴硬,陰陽怪氣道:“葛大人,你恐怕不懂。歷朝歷代,遇到這等問題,解決的辦法無非是開源節(jié)流,節(jié)流方面,皇上和朝廷都已經(jīng)非常省了。如今只能開源加稅,往前數(shù)朝,莫不如此。葛大人難不成是覺得你比先代諸賢更聰明?” 【所以前頭數(shù)朝都滅亡了啊。】 輕飄飄一句吐槽將閔政苦心經(jīng)營的好局面一下子給破壞了。 是啊,前面數(shù)朝大部分都是滅于王朝末年的橫征暴斂,這說明了加田賦只能是飲鴆止渴。 葛經(jīng)義譏誚地看著閔政:“閔大人,你也說了,這是往前數(shù)朝的經(jīng)驗,可他們這些經(jīng)驗有什么用,解決了王朝的財政危機嗎?沒有,這等亡國之朝的無用經(jīng)驗實在是不可取。哪有明知前面是個死胡同還非要往里鉆的。閔大人,你說是不是?” 有人跟著附和:“是啊,葛大人說得也有道理。自太、祖立國至今,田賦已翻了近十倍,如此加征下去,恐引得民間、暴、亂不息,于國于民都非一件好事?!?/br> 說得他好像是“亡國之臣”似的,閔政可不想背上這樣的罪名,干脆一撂擔子,將問題扔了出去:“既然我這提議不好,那葛大人你說一個。若能解決國庫之困,那葛大人就是咱們戶部的大恩人?!?/br> 唐詩聽到他這賴皮的話,很是無語。 【六部各司其職,戶部的問題憑啥要讓刑部來解決?是不是下次葛大人破不了案子也找他???】 【他想不到,不代表沒有。咱們現(xiàn)代農(nóng)民種地可不需要交稅納糧,相反政、府還有補貼,發(fā)錢激勵農(nóng)民種地的積極性呢?!?/br>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都震驚了。 這宿主到底來自什么神奇的地方,不征田賦,還發(fā)錢給農(nóng)民,那他們的朝廷哪里來的銀錢? 就連閔政也顧不得跟葛經(jīng)義爭了,不停地沖他擠眉弄眼。 閔政不傻,福星姑奶奶明顯更待見葛經(jīng)義嘛。 沒看這幾次出聲都在懟他嗎? 所以這事還得指望葛經(jīng)義。 葛經(jīng)義壓根兒沒搭理閔政,論套話的機巧,還是他跟皇上最搭,貿(mào)貿(mào)然亂開口,引起了娘娘的懷疑怎么辦? 果然,很快皇上就給他搭橋了。 龍椅上的天衡帝緩緩開了口:“葛愛卿,你既然反對加征田賦,那你可有什么法子?” 葛經(jīng)義一臉頭大的樣子:“微臣,微臣……” 唐詩果然看不下去了,問瓜瓜。 【瓜瓜,你有什么辦法嗎?】 【我只知道一個,增加商業(yè)稅。未來商業(yè)稅才是財政收入的大頭,比如營業(yè)稅、增值稅。普通百姓名義上沒直接交稅,但吃穿用行方方面面的消費中都包含了稅收?!?/br> 瓜瓜顯然要比唐詩專業(yè)很多:【宿主,商業(yè)稅確實是增加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手段。但封建王朝重農(nóng)抑商,抑制了商業(yè)的發(fā)展,即便現(xiàn)在放開,短期內(nèi)商業(yè)稅的收入也很難大幅度增長填補國庫的這個窟窿?!?/br> 【達不到加征田稅那種立竿見影的效果,肯定會招來很多反對的聲音,政策也很難持續(xù)下去?!?/br> 豎起耳朵聽的大臣們很是失望。 他們還是不大相信商業(yè)稅能夠跟田賦齊平,甚至是超過田賦。 但唐詩卻是深信不疑的。 【是啊,什么打撈沉船挖寶,都只是一時之策,并不能長遠。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拓寬稅源,不要完全依賴田賦。不然后果便是不停地加田賦,最終導致農(nóng)民活不下去,各地發(fā)生暴動,推翻舊王朝,建立新的王朝,然后再反復循環(huán)這個過程。】 有膽小頭一次知道宿主跟瓜瓜的大臣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看龍椅上的天衡帝。 這話太大膽了,哪個大臣百姓敢這么說,誅三族都是輕的。 但也有不少大臣明白,宿主和瓜瓜只不過說了個大實話而已,歷史的車輪便是如此反復滾動的。 瓜瓜:【其實還有個來錢更快的法子?!?/br> 滿朝文武皆是精神一陣,悄悄豎起了耳朵。 唐詩也來了興致:【什么法子?】 瓜瓜:【抄家,抄幾個貪官的家,不就有銀子了?】 不少大臣渾身一寒。人至清則無徒,他們這些官員有幾個能保證自己手上絕對干干凈凈的? 生怕瓜瓜再說什么驚人之語,很多大臣都想站出來阻止,但又怕自己跳得最快,當了出頭鳥。 正猶豫不決時,反倒是葛經(jīng)義開了口:“皇上,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微臣相信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br> 不少大臣跟著附和,只希望宿主和瓜瓜的注意力趕緊被轉(zhuǎn)走,別再揪著什么抄家不放了。甚至都有人希望閔政站出來拉拉仇恨,再跟葛經(jīng)義吵一架。 唐詩絲毫沒察覺到大臣們的恐懼,繼續(xù)跟瓜瓜閑聊。 【你說的這個法子也確實行,但也只是一時之計,總不能年年都抄家?!?/br> 瓜瓜突然說:【宿主,你知道嗎?在古代南亞、中東、歐洲地區(qū),絲綢、瓷器之類的可是極為珍貴的東西?!?/br> 這個唐詩知道一些:【絲綢之路嘛,陸上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可是大大的有名。茶葉、絲綢、瓷器是最受西方貴族喜愛的東西。】 瓜瓜給唐詩科普:【沒錯,西方人將絲綢當寶,基本上多重的絲綢都能換回多重的黃金。古羅馬皇帝,教皇都極為追捧絲綢,以能夠身穿一件絲綢為榮,哪個貴婦有張絲綢手帕在上流社會都能出盡風頭。而且絲綢很實用,騎士穿的鎖子甲磨皮膚,要是里面能穿一件光滑的絲綢就能解決這個問題?!?/br> 【堪比黃金,你認真的嗎?這么貴,那我運一艘絲綢去歐洲豈不是能換回一船黃金了?這才是真正的暴利啊!】 唐詩都震驚了,就更別提大臣們了。 絲綢確實不便宜,可在座諸位,有幾個用不起的?哪怕不能天天都穿絲綢,但做個一兩件還是做得起的,但這到了所謂的中東、歐洲地區(qū),那就是什么國王、教皇的才能享受的。 甚至愿意拿同等價值的黃金來換絲綢,他們可真是抱著金山而不自知啊。 而且值錢的還不僅僅是絲綢。 瓜瓜又說:【同樣昂貴的還有瓷器。古代歐洲普通人使用的都是木制、石制和粗陶的碗、盆、杯子等物。只有王室和貴族才用得起玻璃或金銀制品。瓷器精致、輕薄、細膩、光滑,誰有一件都要當寶貝一樣供起來?!?/br> 大臣們淚默了。 他們究竟是抱著多少金山銀山而不知??! 瓷器這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嗎?就是貧窮的農(nóng)民也有兩個吃飯喝水的瓷碗啊。甚至前不久興王還購買了一批陶瓷做的夜壺。 就這隨處可見的玩意兒,可外頭卻有那么多人愿意花高價購買,這實在是刷新了他們的認知。他們仿佛看到了有金山銀山在向他們招手。 唐詩已經(jīng)明白了瓜瓜的意思:【你是指開展海外貿(mào)易。大雍產(chǎn)的瓷器、絲綢、茶葉、漆器等東西,運到南亞、中亞地區(qū),能賺回數(shù)十倍的利潤,跑一船就發(fā)了?!?/br> 瓜瓜:【沒錯,別忘了,兩代日不落帝國都是靠海上貿(mào)易積累了大量的原始資金?!?/br> 【而且不止能賣這些藝術(shù)品,還可以賣道具、槍炮等玩意兒,這些價格也相當高,能賺取數(shù)十倍的利潤?!?/br> 唐詩這次學會了舉一反三:【反正這些地方距大雍遠得很,即便將一些相對比較先進的武器賣給他們也不用擔心他們隔著幾千上萬里打過來。賺了錢,安全也有了保障,而且還能促進武器的研發(fā)?!?/br> 畢竟有利潤才能趨勢大家去搞發(fā)明,研發(fā)更好的武器,學習鉆研更實用的技術(shù)。 至于當?shù)貢粫萑霊?zhàn)亂,這跟武器沒關(guān)系。 原始社會,木頭石塊骨頭青銅做的武器,照樣三天兩頭發(fā)生戰(zhàn)亂。現(xiàn)代社會,熱武器如此發(fā)達,不少地方仍舊動蕩不安。 說到底戰(zhàn)爭的根源還是人類的利益之爭。 瓜瓜贊許地說:【沒錯,還能促進造船業(yè)手工業(yè)的發(fā)展。到時候大雍境內(nèi)商業(yè)自然也會跟著發(fā)達起來,商業(yè)在社會生活中的比重增加,商業(yè)稅、關(guān)稅的比重自然也會跟著增加,就不用一直往農(nóng)民身上加田賦了。】 唐詩明白了:【哎,說到底還是得科技發(fā)展??上?,封建王朝,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大家向往的只有讀書出頭,光宗耀祖這一條路,手工業(yè)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功勛之家,書香門第,都不屑去學習鉆研這個?!?/br> 瓜瓜:【時代的局限性。要是到現(xiàn)代,誰有一門獨特的技術(shù),躺著吃專利都一輩子受用無窮了?!?/br> 聽到后面,大臣們很多都已經(jīng)懵了,聽不懂一人一瓜在說什么。 但也有些有識之士意識到,這是超脫于他們現(xiàn)在認知的事,不管理不理解,先記住,回去記在紙上慢慢琢磨。 他們甚至巴不得唐詩跟瓜瓜再多講一些。 可惜唐詩終歸是個憊懶的性子,聊了一會兒就開始揉肚子,還跟瓜瓜抱怨。 【哎呀,這群人怎么這么啰嗦,老半天了一件事都沒討論完,他們都不餓的嗎?】 瓜瓜:【他們上早朝前吃過了。太極殿外有機靈的小太監(jiān)賣早餐,等候上朝的功夫,大臣們可以先買份早餐吃?!?/br> 唐詩直呼好家伙:【牛啊,宮里擺攤,都賣些什么?】 瓜瓜:【包子、豆?jié){、油條、蘇造rou、芝麻燒餅、炒肝、鹵煮、杏仁茶……】 唐詩舔了舔嘴唇:【你說得我好想吃。香噴噴的rou包子,皮薄餡多,咬一口滿口生香,還有香脆的油條,泡在甜甜的豆?jié){里最好吃了。蘇造rou是什么?聽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聽著她一樣一樣的食物點評,不少沒吃早飯的大臣肚子里也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然后朝堂之上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咕咕聲”,不少大臣都羞紅了臉,可這種生理反應又沒法控制。 唐詩聽得驚呆了:【哈哈哈,瓜瓜,你聽到?jīng)]?好多大臣肚子都餓得咕咕叫,笑死了?!?/br> 天衡帝不著痕跡地瞥了唐詩一記,都是誰帶偏了朝堂上的風氣? 眼看大家都無心議事,天衡帝決定加快進程,淡淡地說:“國庫增收一事,諸位愛卿回去再好好想想,集思廣益,下次再議。大家還有什么要說的?” 大臣們剛才受到了不小的沖擊,都打算回去好好想想,因此也沒人反對,直接進入了下一題。 過完年,還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春闈。 春闈又稱春試,總共九天,從二月九號開始,總共三場,每場三天,考試對象是通過鄉(xiāng)試選拔的考生,也就是舉人。 春闈由禮部主持。 雖然還有二十來天才正式開始,但這到底是天衡帝上位以來第一次春闈,意義不凡,所以朝廷上下都很重視。 禮部尚書也就是淑妃那樂子人老爹譚清元站出來向天衡帝一一匯報了春闈的籌備進展。 春闈三年一屆,其實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沿襲慣例,沒什么特別的。 所以這匯報也挺瑣碎的。 唐詩肚子叫得更厲害了,這早朝真是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