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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讀心后我寵冠后宮 第96節(jié)

    他雖然不想放過唐詩這個好用的勞動力, 但他也是懂細水流長道理的, 這要是一次把福星姑奶奶壓榨狠了, 以后她哪還愿意再來刑部啊。

    不行, 凡事適可而止,得先給她留個好印象。

    葛經(jīng)義把桌上的案子收拾起來,拉開門出來,看向唐詩笑道:“小俞公公久等了。我這一忙起來都忘了時間,這個點宮門應(yīng)該關(guān)了,小俞公公今晚怕是不方便回去吧?這樣,刑部還有幾間客房空著, 我吩咐人收拾一下,小俞公公今晚就在刑部歇下, 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宮如何?”

    好不容易磨蹭到宮門落鎖的唐詩連忙點頭:“那就勞煩葛大人了。刑部這卷宗太有意思了,小人看得入了迷,一時忘了時間,也怪我自個兒?!?/br>
    “小俞公公要是喜歡,以后多來咱們刑部坐坐,這些卷宗隨便小俞公公看?!备鸾?jīng)義笑著說道,然后叫來了一個女監(jiān)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還特意叮囑對方要換全新的被套褥子,別怠慢了客人

    等吩咐了下面的人,葛經(jīng)義想著還有點時間便對唐詩說:“小俞公公,收拾房間還要一會兒。你第一次來,不若讓我?guī)愎涔湫滩堪???/br>
    黑燈瞎火,又是刑部,有啥好逛的?可跟葛經(jīng)義在這干坐著也沒意思。

    唐詩想著這很可能是她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刑部一日游,便答應(yīng)了:“那勞煩葛大人帶路了?!?/br>
    刑部的官員基本上都回家了,現(xiàn)在只有一小部分值夜班的在,所以很多屋子都黑燈瞎火的,葛經(jīng)義就路過時跟唐詩介紹了一下。

    他把唐詩往里帶,后面的一座院子倒是有光亮滲出。

    葛經(jīng)義指著那院子說:“小俞,這是刑部大牢,左邊的是男監(jiān),右邊的是女監(jiān),要不要去女監(jiān)看看?那邊整潔一點?!?/br>
    真實原因當(dāng)然是唐詩是個女子,大晚上的帶去男監(jiān)那邊不合適。

    唐詩其實有點怕,但又有點好奇。在現(xiàn)代她也沒去過女子監(jiān)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就更別提古代的女子監(jiān)獄了。

    不過有葛經(jīng)義帶著,安全無虞,她就當(dāng)是去長見識了。

    唐詩點頭:“那麻煩葛大人了?!?/br>
    女監(jiān)的看守都是穿著官差服的女子。為首的牢頭是個膀大腰圓,聲若洪鐘的女子,看到葛經(jīng)義過來,連忙起身行禮:“小人見過葛大人?!?/br>
    葛經(jīng)義擺手:“免禮,我就隨便看看,現(xiàn)在可有審訊?”

    牢頭在前面帶路:“回大人,有的,現(xiàn)在在審周家莊的那個案子?!?/br>
    今晚這個審訊還算比較溫和。

    一個戴著枷鎖,身穿囚衣,面色憔悴,身形矮小瘦弱的婦人坐在小凳子上,對面是審訊的官差。

    牢頭向葛經(jīng)義說明案情:“廖氏的丈夫前陣子被她家里新買的那只五斗柜倒下來給砸死了,因為當(dāng)時現(xiàn)場只有廖氏與其丈夫周屠,廖氏的嫌疑最大,因此將她拘了過來審問。不過就目前掌握的證據(jù)來看,廖氏很可能是無辜的?!?/br>
    葛經(jīng)義隨口問了一句:“哦,目前都掌握了哪些證據(jù)?”

    牢頭說:“回大人,該五斗柜周屠找人定做的,特意加高加厚了,比他自己還高出半個頭,重達三百斤,也就是說砸死周屠的兇器是他自己準備的?!?/br>
    “此外,衙役在搜查周家時還在周屠書房的暗格中搜到了一本他的日記,里面記錄著周屠對廖氏的不喜和埋怨,經(jīng)查,夫妻二人感情確實不睦。周屠是個讀書人,廖氏大字不識,兩人完全說不到一塊兒去,他之所以娶廖氏是因為廖父救過他的父親,于他們家有大恩,他不能休了廖氏?!?/br>
    葛經(jīng)義接了話:“所以周屠就對廖氏動了殺心?”

    牢頭道:“是的,日記的最后周屠寫了好幾種制造意外殺死廖氏的法子,其中便有這用五斗柜壓死廖氏的想法。五斗柜高大笨重,又經(jīng)常是廖氏在使用,他若故意在最上面放重物,廖氏要用時夠不著,需得站在椅子上去伸手去夠,她若是抓住柜子,五斗柜重心不穩(wěn)就很容易往前傾,倒下來砸到廖氏。”

    “經(jīng)過比對,日記上的字跡系周屠所寫,而且廖氏是個柔弱女子,力氣小,推不倒五斗柜,五斗柜上還有周屠的腳印。”

    “案發(fā)時,周屠喝多了,根據(jù)現(xiàn)場的線索判斷,他應(yīng)該是不小心撞到了五斗柜上,很生氣,踢了五斗柜好幾腳,五斗柜上面放了好幾床厚被子,還有一些他的書,上重下輕,重心不穩(wěn),被他這使勁兒一踢直接就倒了下來,將他砸死了。今晚是最后一次審訊,若再無其他線索,明日廖氏就會無罪釋放?!?/br>
    這案子目前看沒什么問題。

    葛經(jīng)義點點頭:“辛苦了?!?/br>
    唐詩聽得嘆為觀止。

    【這么絕妙的殺人法子他也能想得出來,真是個人才。】

    【可惜啊,聰明反被聰明誤,結(jié)果他自己先不小心被砸死了。瓜瓜,你說這是不是就叫報應(yīng)不爽。】

    瓜瓜:【宿主,你們都被廖氏騙過了?!?/br>
    唐詩震驚地看著坐在小凳子上一臉凄楚,瘦弱干癟癟的廖氏,不可置信:【什么意思?兇手是廖氏?】

    瓜瓜直接顛覆了唐詩的認知:【那所謂的日記是廖氏的相好提前偽造的,就是為了嫁禍周屠想要殺妻,結(jié)果自作孽將自己害死了?!?/br>
    【五斗柜也是廖氏囑咐周屠讓木匠打厚一些,高一些,說是結(jié)實耐用,還能裝更多的東西?!?/br>
    【那天晚上周屠確實在外面喝了酒,醉醺醺地回家。廖氏的情夫就藏在五斗柜后面,等周屠搖搖晃晃地經(jīng)過時,情夫就在后面用力將五斗柜推倒。其實剛開始,周屠并沒有被壓死,他被壓在下面不停地喊救命,那情夫往五斗柜上用力一坐,周屠才漸漸沒了聲息?!?/br>
    【至于腳印,是情夫踢的。一樣的鞋子廖氏做了兩雙,丈夫和情夫各一雙,這樣情夫過來私會時留下腳印也不會有人懷疑。這也是官府沒發(fā)現(xiàn)她有個情夫的緣故,不止是鞋子,衣服她都做了兩身跟周屠一樣的,這樣即便偶爾有鄰居看到背影也會以為是周屠?!?/br>
    唐詩聽得毛骨悚然,不可置信地看著廖氏。

    廖氏一身泛黃的粗麻囚衣,手腕纖細,好似一擰就能斷,眉目溫柔無害,宛如一朵可憐兮兮的小白花。

    可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連雞都不敢殺的弱女子竟伙同情夫謀殺了丈夫,面對刑部的嚴刑拷打也沒露出半點破綻,還讓女監(jiān)們對她產(chǎn)生了同情憐憫之心。

    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葛經(jīng)義也極為詫異。這樁案子不算復(fù)雜,人證物證都齊全也有殺人的動機,本以為能結(jié)案了,誰知道他們都蒙蔽了。

    得虧是帶福星姑奶奶來走了這一趟,不然就讓廖氏跟她的情夫逃脫了。

    不過現(xiàn)在廖氏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貿(mào)然出聲只會打草驚蛇,明天先放她回去,再派人去重新探查廖氏的案子。

    葛經(jīng)義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打算帶唐詩再去看看其他關(guān)押的女囚,順便給他開點小灶,早點把這些女囚的案子給辦了,該放的放,該殺的殺,也為他們刑部省點糧食,騰點空間。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

    葛經(jīng)義剛準備往里走,一個值班的差役就匆匆來報:“葛大人,宮里的廣全公公來了?!?/br>
    葛經(jīng)義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唐詩。

    唐詩也一臉愕然。

    更糟糕的還在后面。

    瓜瓜提醒她:【宿主,皇帝也來了哦?!?/br>
    唐詩頓時皺成了葛苦瓜臉。

    葛經(jīng)義本來還想邀廣全一塊兒逛刑部的,聽說皇帝也到了,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哎,皇上要人,他不能不給啊,只是看福星姑奶奶眼睛水沁沁的,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有些擔(dān)憂,再聯(lián)想到她今天極不情愿回宮的樣子,葛經(jīng)義心里有了些猜測。

    “小俞,你是不是惹皇上生氣了?”

    唐詩苦逼地搖頭。

    要是有這種事就好了。皇帝一生氣就把她仍回昭華殿關(guān)禁閉,罰月俸,她就可以奉旨躺平了。

    見唐詩不愿意說,葛經(jīng)義也沒再多問,終歸皇上也不可能會拿福星姑奶奶怎么樣,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他裝作不知道天衡帝也來了,掉頭往大門的方向走:“小俞,咱們快點,別讓廣全公公等久了?!?/br>
    唐詩苦兮兮地跟了上去,一路上琢磨著待會兒見了天衡帝要說什么。

    可等她走出女監(jiān)的大門,看著站在月色下身姿挺拔,眉眼冷峻的天衡帝時,想好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里。

    天衡帝看著唐詩磨磨蹭蹭地跟在葛經(jīng)義后面便知道她還不想回宮。

    下午的時候看她反應(yīng)那么大,他特意留了時間讓她好好消化這事,但她顯然是屬蝸牛的,遇到點事就往殼里鉆,到處躲,指望她自己想通是不可能的。

    “走吧?!碧旌獾郛?dāng)著葛經(jīng)義的面就朝唐詩伸出了手。

    唐詩腦子里轟地一下炸開,下意識地看向葛經(jīng)義。

    葛經(jīng)義多精的一個人,低垂著頭做恭敬狀,仿若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

    見唐詩沒動,天衡帝挑了挑眉,上前兩步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拽。

    唐詩懵了,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腦子中炸開,將思緒都炸成了漿糊。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低頭看著牽著她的那只大掌,指腹有硬邦邦的繭子,很結(jié)實很有力,她試著掙脫,卻動彈不得。

    直到馬車前,天衡帝扶著她的胳膊將她送上了馬車才松開了手。

    唐詩鉆進馬車,還有些不可置信,抬手拍了拍guntang的臉蛋,又用力搓了搓左手手心,總感覺上面guntangguntang的,她連忙在心里呼喚瓜瓜。

    【瓜瓜,皇帝今天都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我怎么感覺他怪怪的?】

    瓜瓜:【等會兒,我查查……打了英國公和駙馬后,他就回宮批奏折,然后……沒什么不對勁兒啊,宿主,是不是你想多了?】

    唐詩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那種被用力束縛的感覺還殘留在掌心。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掀起簾子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天衡帝和葛經(jīng)義站在刑部大門的石階上低語。

    【瓜瓜,他們在說什么?】

    臺階上,見天衡帝回來,葛經(jīng)義連忙行禮認罪:“皇上,今天是微臣逾矩,帶娘娘到刑部的……”

    “既知是逾矩為何還要明知故犯?葛經(jīng)義,你想過后果嗎?”天衡帝的聲音不大,卻問得葛經(jīng)義心里發(fā)怵。

    他躬身解釋:“皇上,今晚刑部就微臣在,微臣本打算明天一早就送……小俞公公回宮的?!?/br>
    “可萬一有人回來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份呢?葛經(jīng)義,她若是出了事,就是將你九族誅了又有何用?”天衡帝冷聲質(zhì)問。

    葛經(jīng)義被問得無話可說,半晌才慚愧地道:“此事是微臣思慮不周,請皇上責(zé)罰?!?/br>
    “再有下次,你們?nèi)胰ノ鞅毙蕹菈?!”天衡帝撂下這話,轉(zhuǎn)身直接回到了馬車上。

    唐詩的腦子里還不停地回蕩著那句“她若是出了事,就是將你九族誅了又有何用”,臉上剛消下去的熱度又情不自禁地涌了上來。

    【瓜瓜,你說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瓜瓜:【怕你女扮男裝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聽說皇帝很愛面子的,要是他的妃子在外露宿被人知道可能不大好吧?!?/br>
    唐詩撲通亂跳的心跳聽到這個分析頓時放緩了許多,她用力點頭,像是在說服瓜瓜,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你說得很有道理,他肯定是怕我的身份暴露,丟了他的人。原來葛大人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了啊,難怪他那么客氣呢?!?/br>
    只是等天衡帝上來后,唐詩仍不敢看他,頭低得都快垂到膝蓋上了。

    天衡帝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托著她的下巴,強制將她的頭抬了起來:“怎么,在外面玩瘋了,連回宮的時間都忘了,現(xiàn)在看到朕知道心虛了?”

    唐詩正愁沒法解釋今天的行為,如今現(xiàn)成的借口就送上門了。

    她連忙諂媚地笑了笑:“皇上,都是奴才的錯,奴才好久沒出宮了,正好葛大人說刑部附近有一家烤羊rou很好吃,奴才就過來嘗嘗,哪知吃完飯?zhí)炀秃诹?。?/br>
    “這樣啊,好吃嗎?”天衡帝似笑非笑地問道。

    唐詩猛點頭:“好吃?!?/br>
    天衡帝冷笑:“你吃得倒是挺開心嘛,朕還沒用晚膳?!?/br>
    “?。繛槭裁??是御膳房沒給皇上準備嗎?”唐詩自己都覺得離譜,御膳房忘了誰也不可能忘了皇帝啊。

    天衡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氣飽了?!?/br>
    丟下這句,他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似乎是不打算搭理唐詩了。

    唐詩總感覺這話別有深意,但她是那種得過且過的性格,實在不愿意深想,她甩了甩腦袋,悄悄問瓜瓜:【誰又惹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