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賓第六年 第133節(jié)
祁長晏也未再說什么,站在一邊看。 看著看著,覺得韶書是玩上了。 開始確實是在輕輕的替嬿央涂膏藥,涂時還知道吹一吹,甚至才涂完還仔仔細(xì)細(xì)用小手捧著嬿央的手翻來覆去的看,找別的地方有沒有沒被發(fā)現(xiàn)的擦傷。但掃過兩遍明明足以確定后,韶書的小手卻仍然捧著嬿央的手,捧了不夠,一會兒又拿著自己的小手放在一起比一比,還握握小拳頭,又把嬿央的手也手動給虛虛握成拳頭,放在一起繼續(xù)比。 比完說:“阿娘的手比我大,我的小?!?/br> 可不就是玩上了。 “嗯,你的小?!眿餮胧请S女兒玩鬧的。 祁長晏看看女兒,又看看嬿央,上前一步。 上前一步本是想讓韶書別玩了,別等會兒嬿央手上的膏藥被她摸來摸去最后變成白涂。但當(dāng)這時韶書忽然仰頭樂著道了一句話時,祁長晏未再讓韶書出去找霽安霽徇玩。 韶書的小手又和嬿央的比在了一起,“爹爹,爹爹你瞧,我的小,但我再長長就跟阿娘一樣!” 祁長晏微頓,微頓之后,看向了嬿央。看了嬿央又看韶書,韶書確實很像她,比之當(dāng)年第一回 收到母親給他寄的韶書畫像看著還要像。 頷了一下下巴,嘴角彎了彎,“嗯,一樣。” 韶書笑瞇了眼睛。 嬿央忍不住刮了刮她笑得都微微嘟起來的小臉。 過了兩個時辰。 嬿央的手已經(jīng)完全不痛了,再碰水也完全沒有問題了。但她正凈手時忽而覺得旁邊一暗,視線一暗時,見她這只手已經(jīng)被祁長晏握住手腕止住了。 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直到被他握著手腕都帶離了兩步,遠(yuǎn)離了銅盆,又聽到他說了句話才有種啞口無言恍然過來的感覺。 “碰了水不是疼?這就忘了?” 嬿央:“……” “嗯,有點忘了?!?/br> 祁長晏一看也知道是她忘了。 他垂眸又看了看她的掌心。 可她的手掌是虛虛半握成拳的形狀,掌心未在他視線里展露完全。 分了另一只手抓著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掌攤開。 嬿央下意識動了動指尖。 才動,被他用掌心半包住了她的動作,隨后見他瞥了兩眼,說:“看著已經(jīng)好些了?!?/br> 好些了……聽到這幾個字嬿央不自覺好笑,就那么一點傷口,當(dāng)然好的快啊。 望了他,心里這句話幾乎要笑著脫口而出,但抬眸真的看了他時好像卻只顧著彎了彎眼睛,同時在嘴角的彎弧也不受控制時,她揚了揚神情,最后選擇又默不作聲。她不出聲,祁長晏看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樣,下頜低低一探,倒是親了親她。 親了她一下后,他把她的手掌又緊了緊,繼續(xù)說她掌心的事,“不疼也先盡量少碰水,那樣好的快些。” 嬿央頷首笑一下,表示她都知道的啊。 祁長晏明白她哪里會不知道這些,且這點傷叮囑來叮囑去這會兒倒看著是他在小題大做一樣。 小題大做……可能還真有點吧。誰讓他面對的是嬿央呢,這個從最初就是他一心想娶,后來成親后他與她雖幾經(jīng)波折卻仍然心中確定只有她只是她的那個人,不自覺,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多說了一嘴。 其余閑雜人等,他又豈會多說。 又看了看她的掌心,祁長晏忽而笑了笑。嬿央碰碰他嘴角……祁長晏望向她。 嬿央:“笑什么?” “你覺得呢?”并未明說。 嬿央:“我哪猜的出來?” 祁長晏勾著唇不語。 嬿央又碰一下,示意他說啊,祁長晏卻帶著她只是往外走,“走,去看看韶書的藥搗的怎么樣了。” 嬿央:“……” 接著笑哼了一聲。 祁長晏看看她,還是未言。 不說就不說吧,嬿央也不窮根究底,到底,剛剛她那一問她也有心血來潮的成分,并不是非要他說個明白。 兩人日日相處,偶爾笑什么鬧什么,還要一件一件全部都說一下?。?/br> 不過沒想到她都已經(jīng)拋諸腦后了,快要到侯嬤嬤教韶書的地方時,卻聽他又說了。 “想你當(dāng)時可是覺得我小題大做了?!?/br> “……”嗯?嬿央遲鈍了一下。 遲鈍過后慢慢明白過來他說得是什么。 明白之時,說:“那答案是沒有,是不是?” 她怎會因此覺得他小題大做,他也是明白這點是不是? 所以笑了。 嬿央見他點了點頭,這回輪到嬿央樂了。 是啊,她為何會覺得他是小題大做?有人關(guān)心她,難道她還非拒之門外? 更何況……所有全部記起來后,對于那幾年她倒是另一份復(fù)雜。當(dāng)初愣是兩人都倔的要死,到頭來誰也不肯多說一句。她忘了那一年的事后,兩人更是差點真的……真的什么呢?分開?再也不相干? 好像沒到那等地步,但好像又差點到了,其中,也真的就只剩那一個差點的差距。 結(jié)果……最后的結(jié)果是這個差點倒是在他和她都各種復(fù)雜的情況下,又讓兩人到了如今。所以這個曾經(jīng)最終是她自己選的丈夫,自定親后心里就一點一點已經(jīng)有了不一樣吧? 否則那幾年在她自己終于去深想時,她怎會發(fā)現(xiàn)對于他遠(yuǎn)在異地的冷淡她那樣介意。 介意到此時想起心中還留了一道痕,這道痕自那日說開后好了些,這些日子隨著日子一天天過也好了些,所以怎么會覺得他是小題大做呢。 倒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實是很小的傷。 收了收手心,嘴角邊的開懷一直殘留著,未被她一點點藏起來。 沒有藏,也沒有掩飾,她笑著瞥他一下,針對他到這會兒才答她的話笑語,“當(dāng)時問你時不說,偏壓到這會兒才說?” 祁長晏卻提的是其他,“所以也未覺得我是小題大做?” 嬿央快走一步,不說話。 祁長晏輕笑出聲,恰牽住了她的手。 嬿央又快走一步。 但這快走一步也只是笑鬧而已,并未認(rèn)真,之后在祁長晏跟來一步的動作后,他當(dāng)然還是握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再之后,兩人的步子同時慢了下來。 最后是到快到侯嬤嬤這邊了,祁長晏看周邊下人多了起來,才漸漸松了嬿央的手,兩人僅僅是并行而走而已。 這時,也有人提前去侯嬤嬤那說了一聲。也是巧,侯嬤嬤也正好是在外邊,直接笑著過來迎了迎。 嬿央笑著喊了聲嬤嬤,接著就和侯嬤嬤邊走邊聊起來。 她們在聊,祁長晏沒有插話,稍后走到屋里時他也少有出聲,只是在一邊懶懶聽著。 聽著聽著忽而他的手指被人扯了扯,祁長晏垂了下眼神,看過去。 這個府里會從這個高度動他手的只會是他的孩子。 看過去發(fā)現(xiàn)果然是韶書,她讓他幫忙。 “爹爹,你幫我拿一下那塊姜?!?/br> “在那里,好高我拿不到?!?/br> 祁長晏順著韶書指的看了看,隨即拿下來。 “是這塊?” “對,爹爹!”韶書點頭。 點頭后接過,在小凳子上坐下繼續(xù)搗藥。 搗的很專心,此后再也沒出過聲。 祁長晏見她干的專心,也同樣沒出聲打擾她。 嬿央剛剛和侯嬤嬤聊的也不算打擾,兩人說話都很輕,也未一驚一乍,這點聲音算不得打擾。不過嬿央也沒多聊,到此也已經(jīng)說完了。 看看女兒,和祁長晏不約而同離開了。 孩子既然干事專心,那她和他就沒必要在里面多待了,免得還是不小心分了韶書的神。 但韶書回來還是控訴了下,控訴霽徇。 “阿娘,霽徇去吵我。” 霽徇:“我沒有,jiejie?!?/br> “有,你在外面玩的好大聲?!?/br> “我沒在屋里玩?!膘V徇委屈。 jiejie不理他他已經(jīng)夠委屈了,結(jié)果他在外面一個人形單影只的玩jiejie還嫌他吵,霽徇也有點傷心,低頭摳了摳桌面。 韶書看出他傷心了,頓了頓,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嬿央看看姐弟倆。 先說霽徇,到底是他先吵著韶書,也說過韶書在學(xué)東西時他別過去。 “霽徇忘了曾經(jīng)答應(yīng)的了?要在jiejie有空時才去找jiejie玩?!?/br> 霽徇頭埋的更低。 且再抬頭時,就是扁嘴已經(jīng)哭了。 這回沒哭出聲,只是一汪又一汪掉眼淚。 “……” 但嬿央沒心軟,凡事可不是哭一回就能打住的,甚至連韶書都趕緊擺手說沒事了沒事了,她也沒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