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停在這里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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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那些日子,是西亭人生中最困惑且最摸不著頭腦的一段時間。 長到十八歲,他的人生已不足以用“順遂”來形容,卻頭一次在一個女生身上受挫。 在學校,她比從前更加不搭理他了。 兩人若是碰見,也無非是擦肩而過,她像是跟他一點都不熟似的,格外冷淡。 還有她當初定下的那個“規(guī)矩”,倒是執(zhí)行得非常徹底,錯開和他上下學的時間,避免兩人同行。 俞西亭開始產(chǎn)生自我懷疑,他分明覺得她也是喜歡自己的,他卻在外面屢屢碰她的壁。 難不成自己會錯了意? 那天她的臉紅確實僅僅是因為車廂里很熱? 若說冷淡得里外如一,那便倒也罷。 只是那道家門就像是個結(jié)界,她只要在家里,便再沒有冷淡空洞的神情了,而是讓他感覺到些許柔情。 盡管她依舊不怎么說話,但西亭很能感覺到。 每個周六都是米娜的休息日,顏筱基本上會在外面解決午飯問題,或者在家做些簡餐。 她會做的飯菜很西式,像煎炒燉煮的這些做法,她很難下手。 今早她做了手抓煎餅,卻也是三明治的做法,外面裹了一層煎包菜蛋液,里面夾著芝士,rou松,午餐rou,刷了燒烤醬。 她做了兩份,顯然是給俞西亭留了一份。 樓上傳來腳步聲,顏筱的耳朵陡然動了動,俞西亭要是看到了,定會笑她像兔子耳朵。 “早?!彼局粍?,裝作淡定在擺盤。 她將兩份早餐放在流理臺上。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他問。 “上周你做了早餐給我,這次應該輪到我做了?!?/br> 俞西亭的廚藝很好,做了頓標準的中式早餐。顏筱很意外他會做飯,味道更是驚艷。 俞西亭聞言,抬眸看向她,便說一句:“我們之間不必分得那么清?!?/br> 顏筱眨了眨眼,道:“沒分得很清啊?!?/br> 她的眼睛撲閃著,一下一下,睫毛掃過下眼瞼,葡萄大的墨瞳無比透亮瑩潤。 顏筱的眼睛很大,身高也才到他的肩膀,這樣仰頭看他,讓他想起了家里一個剛出生不久的侄女,水靈靈的模樣兒十分乖巧。 俞西亭的手微微抬起,心中不禁動了幾分意。 顏筱看他似乎要拿什么,便將剛榨的鮮橙汁遞給他,“這是你的?!?/br> 他這才看到有兩杯飲料,一杯黃的一杯綠的。 “那杯是什么?” “青提汁?!鳖侒愕椭^,聲音極細。 俞西亭微頓,遂笑道:“是給你自己的?” 顏筱咬了咬唇,攏共就兩杯喝的,他喜歡喝橙汁,剩下的不就她的嗎?他明知故問,借機挑逗她。 “顏筱,你喜歡初雪青梅的味道對嗎?” 顏筱不回他,兀自喝了兩口。 她晾著他,他卻覺得是情趣,另只手在她背后,剛要握著她的腰。 顏筱口袋里的手機響起,她沒看都知道是誰的視頻,連忙把盤子和杯子塞到俞西亭手里,揮手示意他去另一邊吃。 點開接聽鍵,顏彤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甜甜地喊了一聲:“jiejie?!?/br> 每個周六早晨她都會拿林姣瑜的手機給顏筱打視頻電話,說些她在學校里發(fā)生的事情,或者問顏筱一些作業(yè)問題。 她對這個meimei是有感情的。 顏彤很喜歡她,從小就被顏斌朝和林姣瑜灌輸“愛jiejie”的思想,她便很依賴顏筱,而顏筱也沒法不回應。 顏筱當然也知道父母為什么要強調(diào)這個思想,他們總是怕她敏感,認為自己得不到平等的愛,總是把“你和顏彤都是一樣的”這類話掛在嘴邊。 “jiejie,剛剛那個手是誰的呀?” 顏筱心中一緊,剛剛給她展示自己做的早餐時,鏡頭可能掃到俞西亭了。 “沒誰,是住家的兒子,我住在別人家里嘛。” 好在顏彤才七歲,隨便糊弄幾句,話題就轉(zhuǎn)移到別處去了。 顏筱瞥到俞西亭,見他盯著自己看,她驀然心虛。 視頻打完了,顏筱端起餐盤坐到了俞西亭對面。 “你meimei多大了?” “七歲。” “是你繼母的……” 顏筱點點頭。 “你meimei挺黏你,每次來電都這么準時?!彼恼Z氣還有一些莫名的古怪。 顏筱不明所以,又點了點頭。 “剛剛你怎么不說實話?” “什么實話?” “你妹問我是誰?!?/br> 顏筱微怔,默了幾秒,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啊?!彼譀]說錯,他確實是她住家的親戚嘛。 俞西亭抬眸,舉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橙汁。 她收到他意味深長的一瞥,頓了頓,小聲道:“我爸媽不讓我早戀,他們很傳統(tǒng)的。” 顏筱聽到俞西亭悶笑了一聲,她的臉開始燒了,快速將早餐吃完,她端著餐盤起身。 不料俞西亭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今天還要去圖書館學習嗎?” “嗯。” “今天天冷,在家里學吧?!?/br> 他溫涼的手掌灼燒著她的肌膚,眉眼清冽,薄唇殷紅,與她對視著,顏筱下意識地“噢”了一聲。 書房里,紅木桌寬大,坐下兩人綽綽有余,冬日暖陽松松泛泛泄進來,窗簾素凈,微微蕩起,在陽光下絮絮悠悠,空氣都透著寧靜。 高數(shù)一向是她的短處,顏筱拿著筆戳了戳腦袋,皺眉苦想。 “你哪道題不會?” 顏筱忽然想起來,俞西亭的數(shù)學好像不錯。 她把題目放在他面前,又挪了挪椅子,“這道題?!?/br> “你用這個積分公式,c是常數(shù),x為自變量……”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草稿紙上演算,他講解得通俗易懂,顏筱一下就明白了。 她又連忙問另一道大題,俞西亭也是這樣給她講題。 顏筱后來總覺得,俞西亭很有當老師的天賦。 她聽得認真,蓋住他的演算過程,自己重新做一遍,很快就得出結(jié)果。 書房里確實很暖和,窗外的風刮得樹枝壓彎了腰,薄薄暖陽越過山風照到了書房的紅木地板上,也灑到了顏筱的臉龐上,亮得通透。 俞西亭的眼眸早已轉(zhuǎn)向她的臉龐,透亮的底色,顴骨似有一層薄胭脂。 他漸漸俯下身。 顏筱自然感受到他的靠近,僵著不敢動。 溫軟的薄唇忽然就這么印在她顴骨處,淡淡的,像春風,隱著清冽雪松味,如同霏霏春雪降落。 只這一下似乎還不夠,他的唇忽近忽遠,貼著她的臉頰輕輕挪動,就像高云飄過,輕柔得不像話,從顴骨落到臉頰,竟還有向下的趨勢。 他的唇軟,她的臉更軟,軟得他舍不得松開。 顏筱的手微微顫抖,緊緊抓著筆,那只筆寧折不彎,卻被她捏出了汗。 “俞、俞西亭……”她的聲線不穩(wěn)。 “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在書房學習了?!?/br> 俞西亭的喉結(jié)微動,低聲問她:“那我停在這里不動?!?/br> 薄唇一張一合,熱氣飄灑在她臉頰。 “可以嗎?” 低沉的聲音充滿磁性,這句輕語如雪地里的霜。 【周五啦,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