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 第26節(jié)
在學校,韓寧馥更加肆無忌憚地排擠尹若心,沒有再喊她一起去吃過飯,也不許她身邊的人跟尹若心當朋友。 賀炎發(fā)現了不對勁,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找她問:“你meimei呢?怎么不一起來了?” 韓寧馥的臉色冷了下來,抬起頭瞪了賀炎一眼:“你提小偷干什么?她在家里偷了我?的東西,被我?當場逮到?,哪還有臉跟我一起吃飯?!?/br> 賀炎不怎么相信:“她不像是會偷東西的人啊。” “偷東西的人還會在臉上寫小偷兩個字啊,你別逗了行不行。我親眼看到我的項鏈在她屋子里放著,人贓俱獲,怎么可能不是?她偷的。她一個小地方來的人,沒見過什么世面,咋一看見好東西她能不心動嗎?偷別的也就算了,可她竟然敢偷我?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媽都已經給她媽讓位置了,她怎么還不滿足,連我?的東西都敢偷!”韓寧馥沒好氣:“以后別再提她了,誰再提她就是跟我作對?!?/br> 大家換了別的話題來聊。 只有陸承佑,從剛才?開?始就沒再動過筷子。他在椅子里神色不明地坐著,在韓寧馥的話說出口后,削薄的眼皮撩起,往她身上冷冷撂了一眼。 吃完飯一群人往外走,韓寧馥像之前那樣擠到陸承佑身邊。陸承佑抄在褲子口袋里的手拿出來,在她扭過臉跟賀炎打鬧時,把腕上的表摘下來,隨手放進了她的校服口袋。 到?了教室,陸承佑往凳子上一座,背往后靠,腿敞著,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敲到?第三下,他往空空的腕上瞥了眼,說出第一句話:“艸,老子表呢?” 幾個人全?都往他那?里看,果然看見他腕上的表不見了。 那?表是?在他今年滿十八歲時,陸家老爺子找百達翡麗專門給他一個人獨家定制的,價值連城,要是?丟了,陸老爺子不知道要怎么發(fā)火。一群人著了急,陸承佑悠悠地翹著腿,手指仍在桌面上嗒嗒扣著,給賀炎使了個眼色,賀炎和聞剛開始搜身。 搜到?韓寧馥,賀炎不好意思下手,讓蔡純幫忙走個過場。蔡純手往韓寧馥外套口袋里一掏,掏出了一塊銀色的百達翡麗男士腕表。 尹若心從外面回來,看到?班里的人面色都很奇怪。往日囂張跋扈的韓寧馥現在白著唇,抖著嗓子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不是我偷的!” 陸承佑把表接過來,一聲清脆的咔噠聲后扣回左腕。 “人贓俱獲,”他更懶地往后靠著,目光很淡,語氣里帶了諷:“你當我瞎的?” 人贓俱獲四個字讓韓寧馥察覺到?了什么。 她沒有再辯解,只是?緩緩扭頭,看向與陸承佑相隔一個位置,無聲坐著的尹若心。 她恍然大悟。 陸承佑是?在給尹若心報仇,把她受到過的污蔑全都還回去。 他甚至連查都不查,就無條件地相信尹若心是無辜的。 第19章 他不知道 韓寧馥對尹若心的態(tài)度更差。 這?個年紀的女生, 真正嫉妒起另一個女生,心?理是會?扭曲的。 韓寧馥從小被寵著長大?,什么都不缺,家庭富足, 長得漂亮, 不管去哪兒都是人群的中心。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活成別人的眼中釘rou中刺, 而她永遠都不會?嫉妒別人。 可是自從尹若心?出現后?,嫉妒這種惡心又折磨人的情緒在她心?底瘋狂生長。 她不想再在家里看到尹若心?,看一眼就煩。 家里的氣壓變得越來越低,氣氛詭異。 韓先旭并沒有把對尹若心的不滿轉嫁到張嵐身上,只是不如之前那么親近。張嵐相信女兒并不是小偷, 可是韓先旭不信,不管她替女兒說多少話?,他都只會覺得是在包庇。 久而久之, 張嵐也不再解釋了。她臉上的笑容變少, 在家里過得如履薄冰, 一有空閑就會?做些家務,花上一整天時間煲湯或是親自為韓先旭燙洗衣物, 用?這?種方式討好他。 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尹若心。 尹若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拖油瓶。 她就是張嵐的拖油瓶。如果沒有她在, 張嵐可以?過得更好, 起碼能少看韓家這?對父女的臉色。 她收拾了東西從家里離開,去了順康藥店,打算以?后就在二樓的公寓里住下,反正?那里生活用?品和各項設施都很齊全, 一個人住總比在冷冰冰的大別墅里壓抑地生活要好。 出租車把她送到藥店門口。天上下著大?雨,她拖著行李箱, 跑到屋檐下從書包里拿鑰匙。行李箱沒放穩(wěn),往外倒了下去,她著急伸手扶,鑰匙不小心?往前甩,在地上叮當幾下掉進了下水道。 尹若心?跑過去想補救,可已經來不及了,下水道里黑乎乎的,除了雨水外什么都看不見。 她跑回?屋檐下躲雨。這個時間張嵐正?陪韓先旭在外面吃飯,不能打電話?讓她過來送鑰匙。 看勢頭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尹若心?靠著門,找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來,雙目無?神地放空了會?兒,手抱著膝蓋。 忽然很想她的家,安靜平和的一個小鎮(zhèn)。不像這?里,人太多,總是喧嚷不休,雨聲也沒有她的家鄉(xiāng)好聽。 學?;@球館,賀炎在場邊坐著休息,劃開手機刷了會兒朋友圈。 半小時前,韓寧馥發(fā)了一條新的動態(tài),配圖是她穿著低胸吊帶大搖大擺在家里擺pose的美?照,上面配著一行字:【垃圾掃地出門后?家里寬敞了好多】 賀炎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朝著場上在投籃的陸承佑說:“阿惹好像被趕出去了。” 陸承佑手下失了準頭,一顆籃球貼著籃筐飛出去。 尹若心?時不時地看時間,不知道修鎖師傅什么時候能到。 手機在口袋里響,她拿出來。 陸承佑給她打來了電話?,她接通,手機放耳邊。那邊的人應該是在籃球場,可以?聽到運動鞋摩擦地面,籃球砸在地上的咚咚聲。 陸承佑往觀眾席走了走,從箱子里拿了瓶水擰開,喝掉大?半瓶下去。 “你在外面?”陸承佑聽到了她那里清晰的雨聲。 她答非所問:“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陸承佑想先去沖個澡,沒走幾步直接折回?來,等不及想去見她。賀炎和聞剛遠遠喊他,問他干什么去,他沒有聽到,只顧著跟人聊:“在藥店?” “嗯?!?/br> “等著?!?/br> 陸承佑說完這?兩個字,走出籃球場。他沒帶傘,淋著雨在路上搭了輛車。上車的時候司機很嫌棄他,覺得這人是個神經病,下這?么大?雨不打傘,渾身淋得濕透還?敢來搭車,把他新換的座椅套都給弄臟了。 司機忍著不滿把車開往目的地,時不時往后?視鏡里看一眼。從外形看,這?男生長相偏冷,俊得很有味道,渾身一股與生俱來的囂張跋扈之感??墒前咽謾C舉到耳朵邊時,他的神色頓時變得柔和,語氣也放輕:“有沒有淋雨?” 尹若心冷不丁又聽到他的聲音,意識到空白的幾分鐘過去后?,他仍是沒有掛電話?,兩個人的通話?時間還?在往上漲。 她舔舔發(fā)干的嘴唇,說:“沒有?!焙芸煊窒肫饋韱査骸暗戎裁??” “等我?去找你。” “……你要來找我?”她口更渴:“為什么?” 陸承佑往椅背上一靠,胳膊肘支在窗沿,唇角浮起個招貓逗狗似的笑:“病了,去買藥?!?/br> 前排司機在心里冷笑。 明明就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還?有臉說自己病了。 尹若心聽得不安:“病了?什么病?” “感冒?!?/br> “嚴重嗎?” 陸承佑想了兩秒,回?答:“還?挺嚴重。”說完裝模作樣地咳嗽幾聲。 司機再次冷笑。 小伙子戲挺足啊。 現在的年輕人,泡妞都是這么泡的啊?激起對方的同情?心?? “那你去醫(yī)院看看吧,”尹若心?這?姑娘挺單純,害怕會耽誤陸承佑的治療:“我?剛才不小心?把藥店鑰匙給掉下水道里了,我?打算請個開鎖師傅來,要等一會?兒才能把門打開,你直接去醫(yī)院看看比較好?!?/br> 陸承佑頗無奈地笑了聲。 他的笑聲輕輕淺淺,尾音綿長,帶了點兒氣音,通過電流送進?尹若心?的耳朵,讓她感覺有羽毛在耳邊搔了下。 一種難以啟齒的癢。 “這?么笨,”男生的語氣溫柔:“鑰匙也能掉?” 他每句話?響起,都好像是在往她耳朵里吹氣。 “我是不小心。反正你別來了,還?是快點去醫(yī)院……” 她的話?沒說完,一輛出租車停在藥店門口。陸承佑從車上下來,朝她這?里走。 他身上穿著籃球服,頭發(fā)濕著,衣服也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干燥的。 就這么一身莫名其妙的打扮,淋著一身莫名其妙的雨,出現在了尹若心?面前。 看到她以?后陸承佑才把電話掛斷。他朝她半跪下來,一只胳膊搭腿上,沖著行李箱揚揚下巴:“離家出走?” “你出來怎么沒換衣服?還淋了雨,這?樣你感冒會?更嚴重的!” 尹若心?擔心?到不行,想把行李箱打開。陸承佑一手按住沒讓她動:“干什么?” “我?找找有沒有外套給你穿?!?/br> “瞎cao什么心?,”陸承佑想在她頭發(fā)上呼嚕一把,可手上沾了雨水,他沒舍得碰她:“女孩子別當別人面開行李箱,而且你的衣服我能穿?” 他往旁邊一坐,身上冒著潮濕的熱氣:“等著吧,開鎖的馬上就來。” 尹若心?愣愣地看著他。在她舉目無親的一個雨天,他落湯雞一樣出現在她身邊,陪她坐在屋檐下等一位開鎖師傅。 剛才還?陰霾著的心情現在奇跡般地變好了,孤單無?助的情?緒一掃而空。 “為什么從家里出來?”他問。 尹若心?低著頭,并不想把那些糟心?事說出來,淡聲敷衍:“我喜歡一個人住。” 陸承佑看她一眼,沒說什么。 他叫的開鎖師傅很快就到,給藥店大?門換了把新的鎖。 陸承佑接過鑰匙。一共三把,套在一個銀色的鑰匙扣上。他見師傅工作包里放了些別的鑰匙扣,其中一個掛了個粉白色的兔子掛件。 他把那個拿出來:“這個我也買了?!?/br> 開鎖師傅留意了眼,商人的嗅覺讓他預感到可以好好宰一筆,趕緊笑著說:“你眼光可真好,這?個鑰匙扣是做工最精良的,你看這兔子是不是栩栩如生?” 陸承佑沒聽,低著頭按手機。 下一秒開鎖師傅聽到了手機里傳來的到賬提示音: 您的賬戶到賬一千元。 這少爺果然是個財大氣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