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直到被江嶼放進車里,童顏才發(fā)現(xiàn)不是在俱樂部大門口,四周什么也沒有,安靜得很。 童顏坐在車里,聽到鈴聲從江嶼的褲袋傳出,他掏出手機接聽,沒說一句話就臉色就沉了下來。 電話一掛斷,江嶼彎下腰,上半身越過她的身前,拿了兩個靠枕放在座位上:“回去先睡,不用等我?!?/br> 正準備離開,柔軟的指腹忽然貼了上來。江嶼側過頭,見她握住他手腕,眸中瞧得出慌張:“你去哪?” 不止有擔心,還有警惕和防備,生怕他對俱樂部里的人做什么。 倆人近在咫尺,江嶼戲言:“你的寵物不見了,我得幫你找回來。” 習慣了這張嘴,童顏雖然有很多話想問他,但現(xiàn)在俱樂部出了狀況,她不敢貿然說起邢珊和小洛的事引他不滿。 今天他做的夠多了,玩套路指定玩不過,也無精力和他虛情假意。糾結了好一會,童顏擠出兩個字:“謝謝?!?/br> 聽到客氣又生疏的兩字,江嶼眉宇微蹙,忍著不耐摸了摸她的頭,“給我留門?!?/br> 說完見她“嗯”了聲,他這才探出后座,覆在臂上的爪子就這樣收了回去。 車門關上,人沒著急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看著。直到車子駛離了俱樂部,童顏也看不到江嶼的身影,她翻過身,側著臉趴在靠枕上面,身下舒服許多。 負責開車的李凱文放起輕音樂,順便按下隱私簾開關,童顏抿抿唇,估計沒法從這人身上套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思索著從邢珊那兒得到的訊息到底什么意思,眼下也不清楚小洛究竟是偷偷逃跑了,還是被警察意外解救,只能祈禱秦隱的行動一切順利。 另一邊,好些名過來消費的客人被押送上警車。有一人穿著白色警服,旁邊的警員持槍拿了張搜查令,正在和門口的保安對峙。 江嶼嘴里叼著煙,邊擼袖管邊走過去,“巴圖署長今晚挺閑情逸致,說好了我去拜訪您,您這親自過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顯得我招待不周。” 看見江嶼只身一人,而旁邊警員竟然給他讓道,巴圖皺眉:“江先生很愛攀關系?!?/br> 這話像是在說他和江嶼并不熟,又像是在說那些警員不成體統(tǒng)。 江嶼聽了也不惱,隨手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眾所皆知巴圖署長最為公廉,不知道這地方哪里違規(guī)了,讓您把我的人扣下?!?/br> 說話間,江嶼目光落在不遠處警車前,周強銬了手銬站在那。 “江先生洞若觀火,和我就不必整那些虛的。”巴圖從旁邊人手里拿過搜查令,“有人舉報你這里進行人口和毒品販賣,囚禁了名九州特務?!?/br> 江嶼粗略掃了眼上面的內容,笑了笑:“這里面肯定有誤會,我和邢小姐正常男女關系,怎么能說囚禁?人就在里面,可以叫來當面對峙。” 說著他睨了眼門口安保,“擋在這干嘛,署長大人親自過來搜查,不讓人進去還真以為在賣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br> 安保慌張低下頭,“剛才進去了一波沒查出什么,但把客人們全都扣下,我就理論了幾句。這里之前是邦奇管理,確實有黑色產出,不過他哥壓著沒人來調查過。江先生您接手后基本都清理干凈了,我們現(xiàn)在是正當企業(yè)?!?/br> 這話故意說給在場人聽,警方內部皆知邦奇的哥哥是副署長,當初邦奇管理從沒人來查,如今江嶼剛接手署長還過來了,民眾可不管警務內部矛盾,普遍認為曼城警匪一家親。 前面啥也沒查出來,抓了些過來看拳賽的賓客帶走詢問,若問不出就給江嶼安上個“正直”的名頭,還會讓警方鬧出大烏龍。 就算真查出些什么東西,那也坐實了警方此前不作為,事后諸葛亮,早干嘛去了。 此趟過來主要是救人,巴圖做好了搜不出什么來的打算,他嗤哼了聲,懶得再迂回:“邢小姐已被帶離,你得跟我走一趟?!?/br> “沒問題,我一定配合警方辦案。”江嶼雙手插在兜里,話了也沒見有人上前。 巴圖掃了眼眾人,可他們紛紛瞥向別處。 jian宄之徒站在眼前,卻在畏懼江家的勢力無人敢動手,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巴圖不悅,眼見馬路邊圍觀群眾增多,讓人瞧了還以為整個曼城是他的天下。 總歸要人出頭。巴圖毫不猶豫地取下腰間手銬,直視江嶼的眼睛,示意他最好自覺把手拿出來。 江嶼非常配合,抽出手看對面手銬覆過來,“巴圖署長,可想清楚了?!?/br> 巴圖上鎖的手一頓,覺得他似乎在公然挑釁,又似乎在宣戰(zhàn)。 就在這時,突然“嘭”一聲,整片區(qū)域震動起來,群眾尖叫四起,被扣押的賓客紛紛趁亂逃竄。 尚未上鎖的手銬震得搖晃,待巴圖站穩(wěn)腳跟,看清遠處硝煙,這才發(fā)覺不是俱樂部發(fā)生爆炸。 現(xiàn)場亂成一團,巴圖見江嶼望向不遠處的火光,笑得一臉燦爛:“今晚曼城公寓爆破,差點忘了。” 爆破時間并非今天,若江嶼臨時找簽字修改時間,不是難事。還不由巴圖深思,爆炸再次傳來,卻在剛剛相反的方向。 不一會,有警員跑過來低語幾句,巴圖聽了臉色一變,震驚看向悠閑點了根煙的江嶼。 奇亞從警署逃了出去,還盜走了輛警車,此刻正在高架橋上追逐一輛皮卡。而那輛再普通不過的車里,載著剛被救走的邢珊。 第二聲爆炸就是從高架橋傳來。巴圖開門見山:“江先生,你的人從警局逃脫,現(xiàn)又在市區(qū)飆車鬧事,時間掐得挺準?!?/br> 江嶼正在吐煙圈,聽到這話皺眉:“巴圖署長,您辦事我從頭到尾都在配合,今天親自把人送到警局,他跑了那是你們警方看管不力?!?/br> 講他們賴人賴得毫無道理,把人送過去,再教唆人逃跑,那不是純純腦子有坑。 無跡可循巴圖不會說出那話,告知他奇亞逃之前有個小女孩跑來警局報案,自稱被拐到俱樂部逃出來,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在警署哭鬧了一番。 但當人逃了警報聲拉響,這名小女孩又突然不見了蹤影??梢姶_實是他們疏忽了,一心只想著幾個重要的人在俱樂部,忽略了警局里還有顆“定時炸彈”,那名小女孩不外乎是江嶼派來聲東擊西。 聽巴圖把話說完,江嶼嚴肅起來:“那家伙是從柬埔寨贖回來的,我家貓喜歡沒太注意背景,這點背后舉報的人想來很清楚?!?/br> 事情意外扯到他人身上,巴圖沒說話,思考著這次是童顏給到的信息,連秦隱也是因她而找上自己,眼下江嶼查到也并不意外。 以他幾十年的經驗,童顏不會和江嶼狼狽為jian,估計被當槍使了。再者秦隱叮囑過,凡事先以童顏的安全進行,她必須完好回國。 江嶼深深盯著巴圖的神情:“她和我說想賺點錢回國,順手的事就給安排了,現(xiàn)在居然倒打一耙。說是說不清了,但按您的推斷也確實和我脫不了干系,是我大意了?!?/br> 說著他挑眉:“我想您還是把逮我的事放一邊,先一起解決當前的問題。” 巴圖只覺他話說的比唱的好聽。一言一詞先將自身撇清,他只不過起了善心將人贖回來,而這小女孩倘若和其他法外之徒攛掇了什么事,他并不知情也毫不相干。 真要刨根問底,得從柬埔寨的園區(qū)開始調查,一來二去復雜不說,拖沓到最終定是沒結果。 表面看似上配合,實際巴圖應允了,那便是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不答應的話,爆炸那頭的鬧事不會停止,說不準就鬧出人命來。 巴圖自然不會和江嶼共事,只不過那副手銬被他收了回去,責令俱樂部停止運營,將周強先行帶去警署盤問。 江嶼了然,目送周強離開時輕飄飄地說了句“好好配合”,隨即駕駛車輛趕往高架橋上。 不出意外到了現(xiàn)場看見十幾輛被炸毀的車輛,橋梁邊兩排血跡清晰可見,而水面上的鮮紅還未散去,目測有人中彈抱著另一人跳下去不久。 警車和救護車圍了個水泄不通,江嶼走向被炸毀半截,撞在橋欄上的那輛吉普車前。 起亞全副武裝就坐在欄上,瀟灑地抽著煙,肩上一邊挎了支步槍,另一邊挎了包炸藥。 看見江嶼還有他身后跟來的署長,奇亞將煙蒂落向引燃線。巴圖當即停住腳步,抬手示意其余人別靠近。 江嶼步伐未停,“丟了。” 聞言,奇亞老實丟掉煙頭,身為德國人他說的話旁人聽不懂:“老大,島上晚點去,我先把人抓回來。” 話音剛落,他身子往后一仰,巴圖立刻沖上前,隨著“噗通”一聲濺起水花,人瞬間沒了蹤影。 再回頭,巴圖看見江嶼站在了旁邊,神色平平望著水面,似乎并不擔心人出事。 “嘖,我讓他束手就擒,這家伙竟然寧死不屈?!彼^一笑,“署長大人,真不怨我?!?/br> 電話是巴圖看著他打的,確實讓人待在現(xiàn)場不許離開,突然跳海不能說是他指使,而他也確實沒讓人從警局逃脫。 之前任務沒完成,以奇亞不甘心的脾性,就算賠上自己性命也得去把人殺了。所以不用交代,他就知道自己得跳下去。 一來把海里兩人找出來,二來眾目睽睽之下,個人行為與旁人無關。 這邊巴圖下令堵著上下游,額間青筋暴起,近乎咬牙道:“哪怕逃犯死了,也要把尸體撈上來!” 江嶼感嘆地看著忙碌的人群,故意說:“他擅水性死不了,這孩子就是太叛逆,抓回來請你們好好管教。” 兜里一震,他掏出手機,見到到周強發(fā)來的短信不由笑了聲:“時間不早了,我家貓在家會害怕,就在這簽字吧?!?/br> 巴圖蹙眉看向他。 主要的倆人生死未卜,叛亂分子逃跑使得緝拿被迫中斷,即便俱樂部出問題也有王室頂著。 從頭到尾的配合,不過是想證明他和他的心腹沒參與犯罪,而警方就是最好的目擊證人。巴圖雖無理由扣留江嶼,但不滿他把簽離說得像下命令一樣。 誰知真有人拿來簿子。 甚至簽字時,江嶼大言不慚:“說過多少回了,我是良民,再出差錯被有心人舉報,您這官真得保不住?!?/br> 說完,他把筆放在巴圖領口的口袋,“周末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