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痣 第16節(jié)
興許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姜之煦降了副駕駛的車窗,男人的聲音透過薄霧悠悠傳來:“我沒有給人當司機的愛好?!?/br> “……” 于似認命的拉開副駕駛的門。 光線半掩,車內(nèi)氛圍幽暗。 姜之煦的聲調(diào)低低:“用我?guī)湍阆蛋踩珟???/br> 他聲線過于低緩,像揉進了百年陳釀,流動的醇香挑起醉人香。 反而平添了曖昧。 明明兩人隔了一段距離,可于似卻感受到他的那股氣息順勢而來,軟磨硬泡般的細磨她的壁壘。 姜之煦一直都很紳士。 在她沒有任何表態(tài)前,從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 行為舉止都在得體范圍內(nèi)。 可不知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過大還是姜之煦的意圖過于明顯。每每接觸到他,她的所有感官叫囂著、最大化的觸及神經(jīng)。 于似嘆自己沒出息。 默默拉上安全帶。 車子啟動,緩緩步入車流。 車廂內(nèi)太過靜了。 靜到甚至能聽見彼此平緩的呼吸。 “很緊張?” 姜之煦突兀出聲。 閉目裝睡的于似被嚇了下。 姜之煦總是這么沒頭沒尾,但她秒懂。 明明也沒緊張,可聽了他的話。 心臟莫名突動,鼓動著氣息也凌亂一瞬。 于似清楚的知道,她一直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感情。從那晚姜之煦挑明想追她開始,她有意麻痹自己,自發(fā)的躲避、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可能會受到傷害的事。 是的,她把姜之煦的追求歸結到了‘可能會受傷害’的一類。 接受他的追求,就意味著要允許、接受他心里有別的人,甚至當別人的替代品。 結果注定不會是得償所愿。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這都是人體正常的自發(fā)躲避機制,于似也不例外。 但是,她沒有辦法不會因為姜之煦的某些行為以及話而受到影響。 更無法抑制住蠢蠢欲動的心。 姜之煦問她‘很緊張?’ 緊張談不上,和他相處她只是不自在。 這份不自在出自她自己。 那是一種割裂的矛盾。 長久的沉默令姜之煦以為于似真的睡了,如果不是看到她眼睫輕顫以及一瞬亂掉的呼吸。 姜之煦抿抿唇,繃出一句。 “習慣就好。” 于似:“?” 于似忍不住睜開眼瞧他。 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聽聽你這是安慰人的話? 于似氣結。 但也聽出了他話里的另一層意思。 姜之煦余光里,注意到于似扭頭的動作起伏,不由看過來。 她面容隱著,秀氣的眉微擰。 那雙杏眼瞪得比平時要圓,雙頰兩側的弧度因抿著的唇而微鼓。 小情緒易現(xiàn)。 短暫的愣怔后,姜之煦收回視線。 唇角的弧度驀然擴大,牽連出一道低稠的笑吟。 他也是偶然才發(fā)現(xiàn),居然還挺愛看于似生氣?;蛘哒f,他更喜歡她一切剝離開原有情緒之外的,富有活力的小情緒。 - 吃飯的地方是盛昀選的。 于似和姜之煦到時,其他人早就到了包廂。 這家是個炒菜館,裝修復古大氣。 門口是一個四合院,院內(nèi)有假山流水噴泉,屋檐垂吊著紅燈籠,來往人流不息,竟有幾分鬧市氣息。 于似落后姜之煦半步,跟著往里走。 其中有那么幾次于似差點被對過而來的人流沖沒,是姜之煦虛扶過來的手臂把她罩在身側,虛虛攬住。 雖不曾有直接的身體接觸,但于似還是感受到了他溫熱的體溫以及沁鼻的冷香。 撩動著她的氣息微微浮動。 越過四合院,進到里面。 竹香氣息拂面。 “似似?” 于似還想問問這是什么香,沒來得及出口便被人喊住了名字。 人影浮動間,尋聲望去。 于似一時頓住,是沈落英,和她現(xiàn)任丈夫兒子,幾人立于吧臺前,似乎在結賬。 母親的現(xiàn)任丈夫姓魏,他笑著和于似打了招呼,給沈母遞了眼色,領著看于似不順眼的兒子先離開,留他們母女說話。 沈母今年剛過五十,依然風韻猶存,皮膚保養(yǎng)的得當,說是三十多都不為過。 她的視線往姜之煦身上落了落。 話是問的于似:“怎么在這兒?” 姜之煦也識眼色,先行離開。 沈母盯著男人的背影,試探問:“他是?” “老板,”怕沈母多想,于似直接解釋:“出來踩點項目,剛結束工作,老板帶我們來吃飯?!?/br> 沈母若有所思點頭,關心道:“似似在哪實習?” “姜氏集團。” 沈母對她工作上的事不太懂,簡單關心幾句又問問她學業(yè)上的事。想到魏德臨走前的目光,沈母把于似拉到一旁無人的角落,談起話來也更自然的多。 “似似,mama上次提的你考慮的怎么樣?” 于似眉心稍蹙,一頭霧水。 母親應該是發(fā)給她的微信,被她消息免打擾錯過了。 但是她現(xiàn)在也不好說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猜測準不是好事,所以她一時沉默著沒開口。 沈母抿唇,嘆道:“你爸也跟我說了,mama也理解你最近忙得很,不催你,咱可以先把你和周牧的事定下來…” 聽到這兒,于似終于淡了神色。 打斷她:“我和周牧的事?” 沈母避開于似直視過來的視線,頓了下,繼續(xù)說:“小周人也不錯的,家庭條件更是沒的說,現(xiàn)在定下,正好等你這段時間忙完畢業(yè)后就結婚,mama也就放心了?!?/br> 和只見過一面的男人訂婚結婚,于似只覺得離譜。現(xiàn)下和母親寒暄的心情也沒了,“媽,如果你一直說這些事也不用談了?!?/br> 視線飄向姜之煦離開的方向,“讓領導等著不好,我先走了,時間晚了,你趕緊和魏叔叔回家吧?!?/br> 于似越過重影與屏風。 拐彎往里走。 她不知道具體是在哪個包廂,只尋著姜之煦的方向而來,正尋思著要不要問問葉然,抬眼便瞧見立于門口的姜之煦。 他不知道站那瞧了多久。 但她,卻知道,他在等她。 男人側著身,黑襯衫襯的皮膚更白皙,姜之煦的身形與體態(tài)真的特別好,是一種勻稱的好看,只單單往那一站,沉穩(wěn)從容的氣質(zhì)撲面。 叫人移不開眼。 姜之煦朝前探了探手臂。 喊她名字,“過來?!?/br> 遠處的人及近,姜之煦分明瞧的清楚,她眉宇間掛著來不及退卻的煩躁與郁悶。 包廂里已經(jīng)上了菜。 僅剩兩個連著的座位空著,于似跟在姜之煦身后坐在他旁邊,另一邊正好是封延。 吃飯都堵不住盛昀那張嘴,賤嗖嗖的低聲調(diào)侃姜之煦,“喲,我說這個廁所怎么上這么久,原來是去找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