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罪 第56節(jié)
他跑的飛快,后面兩個小警察不知道怎么回事,互相看了一眼后急忙跟了上去。 傅晉寒站在劉家的門口,一直拍著門,里面一點響動都沒有。他心里一沉,猛地拿腳踹門,兩三腳就把木門給踹出一個洞。 傅晉寒從破了的洞里鉆進去,屋子里寂靜地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有些詭異。 他喊劉老太和嚴美華的名字,無人回應。 兩名小警察跟著鉆了進來,其中一個被這陣仗嚇到了,“傅隊,這大半夜的破門而入是違法的啊,回頭又要矮張局批了?!?/br> 傅晉寒沒空搭理他,徑直往里走,屋內所有的燈都在開著,亮如白晝,然而卻無人居住,安安靜靜。 傅晉寒深吸一口氣,對身后兩個警員道:“回局里找人過來,劉老頭和嚴美華很有可能被綁架,我們必須連夜搜查。” 聽到綁架兩個字,兩個涉世未深的小警察嚇了一跳,口齒打顫地說:“綁……綁架?” 傅晉寒見兩個人呆著還不去,厲聲道:“還不趕緊去!” “知,知道了傅隊,我們現在就去找人?!?/br> 傅晉寒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屋里面干凈整潔,不像是有人闖入的樣子,但如果是嚴美華和劉老太自己出的門,那為什么不關燈? 兩個人什么時候出的事? - 搜查隊調取了小區(qū)附近的監(jiān)控,發(fā)現這兩個人那天從警局出來后壓根就沒有回過家。 沒回家那是去了哪里? 傅晉寒看著一條條監(jiān)控視頻,沉聲說了一句:“查一下劉文文那家精神病院附近?!?/br> 凌晨四點,傅晉寒帶人去了華西精神病院找到今晚值班的袁成江。 袁成江頭一回見到這么大的陣仗,楞了一下才問:“傅隊,你們這是?” 傅晉寒在他值班宿舍里掃了一圈,地方很小,沒辦法藏人,但不排除藏在其他地方。 他冷聲道:“劉強母親和妻子消失了,監(jiān)控最后一次拍到他們出現在你們精神病院附近,你在門口接的他們,所以想來跟你了解一下情況?!?/br> 袁成江松開拉著門的手,側身讓他們進來:“抱歉,我這里地方小,站不下你們那么多人?!?/br> 一行三四個,值班休息室只能站下兩三個人。 其他人站在門外,傅晉寒一個人走進去。 袁成江說:“劉文文有個東西落在我這里,我打電話讓他們來取,出于禮貌,我在門口接了他們一下?!?/br> 傅晉寒目光凌厲:“什么東西?!?/br> 袁成江:“一支筆。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就是覺得文文已經離開人世了,他的東西應該交給他的家人。” “那為什么你接完他們,他們就消失了?!卑诱驹陂T口質問道。 袁成江:“這我就不清楚了,我把筆給他們之后開導了他們一下,順便說了說劉文文之前的事,一個喪兒喪孫,一個喪夫喪子,都是可憐人,能幫點忙就是點吧?!?/br> 說完怕他們不相信自己,又說:“我們醫(yī)院也裝了監(jiān)控,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查一下,而且我這幾天一直在醫(yī)院,別的地方哪里都沒有去?!?/br> 傅晉寒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帶我去你的診療室看看?!?/br> 袁成江點點頭,走在前面把一行人帶去了自己平常給病人看診的房間。 陳設簡單,一目了然,沒有劉老太和嚴美華。 包子犄角旮旯都翻看看了看,確實什么都沒有,朝傅晉寒搖了搖頭。 傅晉寒收回視線,看向袁成江:“抱歉,打擾了?!?/br> 袁成江笑笑:“沒事,你們也不容易,不過我可以多嘴問一句嗎?” “什么?” “都這么晚了,你們是怎么知道劉老太和嚴美華是失蹤不是去了別的地方?或者是去了親戚家里呢?我覺得你們警方不用這么草木皆兵吧?!痹山凵窨雌饋砗懿唤狻?/br> 傅晉寒睨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劉老太和嚴美華最后出現的地點就是醫(yī)院,既然袁成江這里找不到,那就只能把整個醫(yī)院翻一遍。 天空已經微微亮,警隊的人分成三批去找,每個樓層全部篩查了一遍,連廁所都沒放過,然而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劉老太和嚴美華仿佛從醫(yī)院里憑空蒸發(fā)了一樣。 第101章 雪人藏尸13 隨著時間的消逝,警隊所有人都陷入了焦慮。 人找不到,雪已經下了,如果今晚再找不到,很有可能劉老太和嚴美華就會和劉強一樣被分尸,然后藏在雪人里面。 然而噩耗最終還是來臨,有人報案,在城西一家便利店門口發(fā)現雪人藏尸。 刑偵大隊立即趕了過去,被殺害的正是劉文文的奶奶劉老太。 法醫(yī)和痕檢部門的人進場采集證據,傅晉寒站在一邊始終沉默。 陳末收拾好站起身:“和上起案件作案手法一樣,受害者死因也是窒息死亡,分尸手法一樣,基本可以確定為連環(huán)殺人案。” 兇手要報復,卻不一塊殺死,反而是像折磨一樣一個個解決,現在劉老太的尸體已經找到,可嚴美華的還沒有。 按照兇手的作案規(guī)律,嚴美華很有可能會死在下一次雪天。 現在嚴美華下落不明,警方只能分為兩隊,二隊負責繼續(xù)尋找嚴美華,一隊負責偵破案件。 市局連空氣都透著壓抑,張局在大會上怒道:“南城就這么大,怎么就這么難找!最后消失的地點是醫(yī)院,那就把醫(yī)院給我翻過來找!” 老李道:“就差沒拆了,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了,根本就沒有嚴美華的蹤跡,我們的人跟蹤袁成江到現在,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醫(yī)院里面上班,沒有一點異樣?!?/br> 楊樂沉思后說:“會不會是他們去了醫(yī)院的死角,出了醫(yī)院后視監(jiān)控沒拍到?” 姜安搖頭:“不會,因為其他道路監(jiān)控也沒拍到,那地方那么大,劉老太和嚴美華總不可能一直往監(jiān)控斯死角的位置走?!?/br> 眾人臉色沉重,不能再死人了。 傅晉寒沉聲說:“繼續(xù)找,重點放在以華西精神病院為中心的三公里內?!?/br> “是,傅隊!” 傅晉寒問:“天氣預報說下一次下雪是什么時候?!?/br> 姜安:“下周一。” “我們還有四天的時間,必須把人找到!”傅晉寒聲音極冷。 散完會,大家繼續(xù)出去找人。 姜安站在市局門口,看著一地未曾融掉的積雪,打車去了華西精神病院。 對于她的到來,袁成江像是一點都不意外,禮貌紳士地幫她倒水:“又見面了,姜安,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苯舱f。 袁成江把水遞給她:“其實我沒畢業(yè)之前也想學犯罪心理來著,不過后來發(fā)生了點意外,我就還是選擇當一名普通的精神科醫(yī)生?!?/br> “那還挺可惜的,不然我們就是同事了?!苯卜潘烧Z氣,像是朋友之間的好奇:“什么意外???” 袁成江說:“我心理評估出了點問題,沒辦法考警察證?!?/br> “心理評估?” “嗯。”袁成江笑笑:“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那時候心情不太好,比較焦慮,不光是犯罪心理學不了,差點連現在這個工作都給丟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姜安點點頭:“都說醫(yī)者不能自醫(yī),心理醫(yī)生生病了還得去找別的醫(yī)生幫忙看呢,你當時找的誰???” 袁成江頓了頓,“沒找,一點小問題,隨著時間慢慢好了。對了,你今天來找我還是為了劉家的事嗎?” 姜安搖頭:“不是。” 袁成江有些驚訝:“這兩天天天有警察往我這里跑,我還以為你跟他們一樣,也是覺得是我綁架了嚴美華跟劉奶奶呢?!?/br> 姜安詫異道:“怎么會呢?你長得這么帥氣,一看就不是殺人犯啊?!?/br> “哈哈哈?!痹山实匦α藥茁暎骸皼]想到你是以貌取人的人?!?/br> 姜安靦腆地笑笑:“我只是覺得像袁醫(yī)生這樣紳士風度的人不會去干犯法的事?!?/br> 袁成江:“當然不會。那你來找我是……” 姜安說:“我對劉文文挺好奇的,他當時是用什么方法騙了你這個專業(yè)的精神科醫(yī)生,能讓你這個拿遍榮譽獎項的醫(yī)學博士上當?!?/br> 袁成江神色暗了暗:“一個人想要騙過你的時候有一萬種方法?!?/br> “哦?” 袁成江低頭笑了笑:“劉文文平常很乖,總是一個人坐在窗邊,剛來的時候他渾身都是傷,就躺在病床上盯著窗戶外面看,也不跟別人說話,只是哭,不過他連哭都不會哭出聲音,后來我問他為什么,他說怕哭聲會打擾到別人。” 就是這樣一個小心翼翼的孩子,卻死在了最好的少年時。 袁成江嘆了口氣:“他只是喜歡穿裙子,這并不是什么大錯,可他的父親卻認為他是恥辱,覺得自己生了個變態(tài)?!彼p蔑的笑了下:“他自己是個賭鬼,整日家暴妻子,差點把兒子給打死,這樣的人渣竟然不覺得自己是恥辱而覺得乖巧懂事的兒子是恥辱,你覺得可不可笑,姜顧問?!?/br> 姜安看向袁成江的臉:“你還沒說劉文文是怎么騙你的?!?/br> 袁成江一楞,然后道:“他本來就沒病,不用裝正常人,一個正常人本就不應該在精神病院待著?!?/br> “可他出院兩個星期后自殺了,一個已經產生自殺傾向的人,你身為一名心理醫(yī)生難道沒發(fā)覺嗎?” 袁成江眼眶微澀,苦笑道:“他跟我說出去會好好生活……” 他聲音有些低:“我以為他會重新熱愛生活的……” 姜安看著他沒有出聲,她發(fā)現袁成江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發(fā)顫。 很細小的顫抖,不仔細觀察很難發(fā)現。 但姜安天生觀察力驚人。 她視線從袁成江手上收回,說:“可惜了,劉文文沒有等到下雪天?!?/br> 袁成江怔了怔,抬眸:“你怎么知道劉文文喜歡雪?” 姜安微微一笑:“很少有人會不喜歡雪吧?!?/br> 袁成江放下茶杯:“你說的也是?!?/br> 姜安喝了一口茶:“袁醫(yī)生有女朋友嗎?” 袁成江皺了皺眉,大概是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冒犯:“這個也是你們警方的調查范圍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