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開口，對面就掛斷了電話，只剩下嘟嘟嘟的聲音。

    溫歲盯著自己手里的手機好久，才意識過來，這個渣男是把之前的問題都推到她頭上了。在他的小女朋友那里，她才是糾纏不清，反復(fù)詐尸的那個前任。

    她反手就把電話撥通回去，剛剛響了一聲就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子溫溫柔柔的聲音，“聽鶴哥哥說，jiejie你也有結(jié)婚對象了，到時候一起來嗎？”

    這個結(jié)婚對象指的就是周肆吧？沈鶴一方面在阻止她和他在一起，另一邊又冠冕堂皇的說周肆就是她的結(jié)婚對象，簡直是搞笑。

    算了，和這樣的男人糾纏只會讓她心情不好，隨便他們怎么想吧，反正和她無關(guān)。

    溫歲敷衍地答應(yīng)，“嗯?！?/br>
    “那就這么說定了哦，jiejie?！?/br>
    那邊聲音甜甜地掛斷了電話，她把手機扔到沙發(fā)上，“嘁，廢物?！?/br>
    只覺得胸口有一口氣不上不下卡得慌。于是一邊摟起自己的頭發(fā)一邊朝衛(wèi)生間走去，準(zhǔn)備好好泡個澡放松一下。

    等她洗完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了。

    晚宴結(jié)束的余韻還在，總有那么幾個以前不怎么聯(lián)系的同行會借著這個名義重新熟絡(luò)，約個飯大家互相找找有沒有可以賺錢的消息。

    除去這些消息，意外地是周肆居然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并且在她沒有接電話的情況下并沒有緊接著發(fā)微信聯(lián)系。

    是她又掉了什么東西在他車上嗎？還是別的什么事？她在腦海里天馬行空地假設(shè)對方來電話的動機，想了半天都沒有答案。

    所以，他是有什么話不能在微信上打字聯(lián)系，而是一定要打電話講的？

    也許只是禮貌性地問問她到?jīng)]到家吧。

    想到這里，她在微信上點開周肆的頭像，發(fā)送了一條消息：

    [歲歲無敵：安全到家/敬禮。]

    下一秒，周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那兩個大字在手機的屏幕上不停閃動，溫歲想要摁下綠色的通話鍵，可第六感讓她心臟莫名地狂跳?？傆X得，如果她接下這個電話，就會發(fā)生什么事……

    她按捺下那種心臟抽動的感覺，接通了電話，故意用輕松的語調(diào)和對方打招呼，“哈嘍，怎么了，這么晚還打電話??？”

    “溫歲?！敝芩谅曇舨淮?，但每個字都敲擊在她心上，泛起一陣陣漣漪。

    明明他什么也沒說呀？

    所以她到底怎么了，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怎么？”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鄭重開口，“我們結(jié)婚吧？”

    果然，她的第六感一直是準(zhǔn)的。溫歲不知道應(yīng)該高興自己又猜對了一次，還是糾結(jié)周肆這次莫名其妙的“求婚”。

    可是，剛才沈鶴的那個電話，讓她有點上頭，即使是泡澡都沒有讓她冷卻的那種上頭。

    這個電話在她看來簡直就是挑釁。

    他先劈的腿，然后若無其事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指責(zé)她，又三番兩次的糾纏。而到最后，把所有的罪名都甩鍋在她頭上，沈鶴全身而退，開開心心地下個月和他的“最愛”結(jié)婚。

    如果這就是所謂結(jié)婚的話，那好像她也行。

    于是，溫歲干脆順著他的話，開玩笑似地試探，“你再這么說，我可是要當(dāng)真的？”

    “我是認(rèn)真的，溫歲?！敝芩琳Z速平緩，“如果你覺得可行的話，挑個你有空的日子去領(lǐng)證就可以?！?/br>
    “……”她一時語塞。

    就像小時候老師點名抽背課文，她想要舉手又害怕自己發(fā)揮不好的那種感覺，沖動，可是又想往回縮。兩種完全沖突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溫歲無比糾結(jié)。

    “所以你愿意嗎，歲歲？”電話那頭再次傳來了周肆的聲音。

    周圍靜得出奇，甚至可以聽見樓上穿著拖鞋輕微走動的聲音，也可以清晰地聽到她自己的心跳。

    也許她在做人生最瘋狂的決定？

    不過這幾天也夠瘋狂了。

    溫歲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所以，你給我個答應(yīng)的理由？”

    第16章 結(jié)婚

    “理由么？”周肆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她的話。

    溫歲接著說道， “我這個人拎得比較清，不虧欠別人，別人也不能虧欠我， 你能給我什么，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白紙黑字前，說清楚比較好?！?/br>
    “嗯……”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才給出簡單的結(jié)論， “好玩?！?/br>
    “所以還是好玩嗎？”

    不知怎么的， 溫歲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意外。更加相反的是， 周肆給出的答案越隨便， 反而讓她更加容易接受。

    如果他說出什么正經(jīng)的東西， 她可能反而不敢答應(yīng)。

    所以，現(xiàn)在她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的點頭，“這個理由很充分，我答應(yīng)你。不過……我們最好還是講清楚，之前的一些東西?！?/br>
    “行，那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周肆的聲音罕見地帶了笑意，即使隔著電話也可以感覺到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不錯。

    溫歲想到剛才電話里沈鶴的話， “明天吧， 明天是周一。不過，對了， 你父母那邊，會同意嗎？”

    聽到父母兩個字，周肆的聲音又重新恢復(fù)了之前的冷淡， “我是成年人，他們不管我?！?/br>
    “嗯， 那就好?！?/br>
    她對這個回答倒是沒有什么想法，畢竟在她的觀念里，戀愛結(jié)婚本來就是自己的事，沒必要考慮別人的想法。沈鶴那時候也是，現(xiàn)在也是，這一直是她自己的事情。

    “那就這樣吧，明天早上我們選一個地方見面聊一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去領(lǐng)證，”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在和某個客戶談合同，完全沒有像在和未來老公談婚姻的樣子，“可以嗎？”

    “好的，明天上午我只有一節(jié)課，上完以后我來找你?！彼聊艘粫?，最后才用試探的口吻輕輕開口，“晚安，明天見……歲歲?！?/br>
    “……”她還是有點兒不習(xí)慣周肆的這個稱呼。

    不過既然她倆已經(jīng)確定要結(jié)婚了，那今后應(yīng)該大概率也是一直要這么叫了。

    “晚安，”她深吸一口氣，“……阿肆?！?/br>
    這一切都發(fā)生地太突然，直到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溫柔的月光順著窗簾的縫隙溜進(jìn)室內(nèi)灑落滿地，溫歲才真正地意識到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要結(jié)婚了？

    她伸手向月光的方向，一抹皎潔在指縫間傾瀉，可當(dāng)手掌握起的時候又全部流失，沿著手背往下，在被面上留下一片陰影。

    這個決定真的正確嗎？她有些遲疑。為了一時上頭，而突兀地和另外一個并不熟悉的男人結(jié)婚，只是為了爭一口氣。

    思緒在輾轉(zhuǎn)間反復(fù)拉扯，溫歲就這樣沉沉地睡著。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鬧鐘吵醒的。

    習(xí)慣性地起床洗漱換衣服，忙到一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今天應(yīng)該是她和周肆“結(jié)婚”的日子。

    溫歲打電話和人事請了假，又把手邊的事情交代給鄭梓柔之后，才開始翻看手機上的微信。

    [fls：早八。]

    她看了這條微信很久，才意識到原來這是周肆在……報備？他還進(jìn)入角色挺快的。

    想到這里，她也拍了張自己桌前的咖啡，配上文字發(fā)了過去。

    放在課桌內(nèi)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周肆本就坐在最后兩排，他抬頭看了眼老師，小心翼翼地瞄向了屏幕：

    [歲歲無敵：早安。]

    簡單的兩個字，讓他從昨天開始就劇烈跳動完全無法控制的心臟奇妙地平靜了下來。

    昨天溫歲答應(yīng)了他領(lǐng)證的提議之后，他一夜無眠。

    所以，他真的要和溫歲結(jié)婚了嗎？和溫歲提議結(jié)婚的時候，一方面是因為對mama的不爽，另一方面，也是對她確確實實的心動。

    過去的兩年，雖然他一直有關(guān)注溫歲的狀態(tài)，可更多的時候她更像是一個符號，一種單薄的紙片存在于他的社交媒體中作為精神寄托?？墒乾F(xiàn)在，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出現(xiàn)在他的生活中。

    “阿肆，今天可以啊，早八還搞個發(fā)型，”齊皓轉(zhuǎn)頭低聲喊他，將他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上午就一節(jié)課，等下去不去打籃球？”

    周肆果斷地拒絕了，“我還有事，等下出趟學(xué)校?！?/br>
    “啊？你干嘛?！饼R皓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才回過家嗎，你又要回去了？之前也沒看見你和你媽那么相親相愛……”

    看到周肆的臉猛地黑了下來，他乖乖地閉了嘴，“那你下午回來嗎？”

    “大概吧?！敝芩粱卮鸬啬＠鈨煽伞?/br>
    在下課鈴打響的一瞬間，他幾乎是用沖地速度離開了教室。

    等周肆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溫歲已經(jīng)在家里等了好一會兒。她本來想找點事情來做分散注意力，可不管做什么都在走神，完全沒有辦法。

    于是干脆在沙發(fā)上坐著什么也不干，反而更加冷靜。

    掛了電話，她拎起包走出了家門。

    到樓下的時候，溫歲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門口的周肆。今天他穿得和晚宴那天一樣正式，站在穿著休閑的路人中間看起來格外顯眼。

    額前黑發(fā)用發(fā)膠抓起，清冷的五官配上純黑的西裝看起來有些斯文敗類的味道。

    對方打扮的那么正經(jīng)，溫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隨意地套了條裙子，甚至連高跟鞋都沒有穿。

    “歲歲，我們直接過去，還是？”周肆闊步走到她的面前，一雙漂亮的鳳眼緊緊地盯著她。

    溫歲有些不自在，“在，結(jié)婚之前，我們有些事必須要說清楚。”

    “好?！彼斓卮饝?yīng)了。

    “那就去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個咖啡店？”她提議到，又突然想起上次咖啡店的老板娘看見周肆之后，還開玩笑肯定還能看見他第二次。

    那時候她可是信誓旦旦地賭誓絕對不可能的。

    沒想到這才幾天，就要打臉了。

    可惜還沒等她反悔，周肆就贊成了她的提議，“好，那就去那里?！?/br>
    “行，那就走吧?！?/br>
    和咖啡店老板娘視線相接的那一刻，溫歲就看到她眼里了然的笑意。老板娘還是老樣子，一只手抱著貓，坐在靠窗的位置邊笑瞇瞇地看著兩個人推門而入。

    “老樣子？”她站起身看向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