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寵 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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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妄的身形一頓,低眸看去。 鹿之綾站在他身旁,沖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后從他手里抽走那個全是尖端的杯子。 “……” 薄妄看著她臉上的血絲和手指印,目光冷冽陰戾,卻沒有阻止她,任由她將杯子拿走。 聞達(dá)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 “……” 這就行了? 春初廳里的傭人集體目瞪口呆,先生都勸不住少爺,大少奶奶連話都不用說就行了? “我沒事,算了?!?/br> 鹿之綾微笑著,手指從他的手臂上滑下,握上他的手腕慢慢揉著,緩解他剛剛摔花瓶時力道的反噬。 薄妄深深地盯著她,看她是真算了還是假意說說。 “我覺得夠了?!?/br> 總不能真因為一個巴掌要薄媛的命吧? 她貼近他,小聲地說道,又問他,“你手腕疼還是手掌疼?” 傷成這樣還管他摔花瓶疼不疼。 “都疼?!?/br> 薄妄身上的戾氣逐漸淡下去。 “我給你揉?!?/br> 鹿之綾笑了笑。 丁玉君看薄妄這樣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忙給聞達(dá)使一個眼色。 聞達(dá)領(lǐng)會過來,連忙上前扶起薄媛,“三小姐,醫(yī)生該到了,我陪您去看醫(yī)生?!?/br> 一地的碎片和血跡。 第157章 罰跪 薄妄沒有阻止。 薄棠站得最近,將兩人的耳語全聽了去,他看著兩人深情款款地對視,呼吸慢慢沉下來。 半晌,他退到一旁,溫和地囑咐下人,“把地上清掃一下?!?/br> 薄妄這邊落了幕,薄崢嶸那邊卻不罷休。 一家之長的火氣他是徹底被勾了起來。 “給我跪下!” 薄崢嶸瞪著薄妄道,“你是把你外面的那一taonong到家里來了,對自己親meimei下這么狠的手!你是不是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聞言,薄妄極為諷刺地嗤笑一聲,“您可真有意思,您上個床,我就得跟著認(rèn)個親?” “……” 薄崢嶸聽到這話臉都綠了,死死瞪著他。 春初廳里寂靜得不能再寂靜。 鹿之綾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再和薄崢嶸強(qiáng)行頂撞,否則薄妄那沒呆幾天的船運(yùn)要拱手送人。 想了想,鹿之綾站到薄妄的前面。 和上次家宴一模一樣。 薄妄低眸看著她烏黑的軟發(fā),抿唇。 “父親,子女做錯事,長輩當(dāng)然應(yīng)該小懲大誡,不過我想問下,是只罰薄妄一個人跪嗎?” 鹿之綾迎上薄崢嶸怒不可遏的視線,聲線沉靜,“如果是,以后在薄家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抽我的巴掌?” “你還委屈上了?” 薄崢嶸生氣。 她不過是挨了一巴掌,薄媛能有多大氣力?薄妄那是直接拿花瓶砸的!差點出人命!她還委屈? “我不敢委屈,我知道我不重要,可我好歹還頂著個薄家少奶奶的頭銜不是嗎?” 她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說話溫柔似水,十分平靜。 薄妄站在她身后,低眸注視著她,抬起手伸過去抹了一下她臉上的血絲,紅得讓他心里煩躁。 “……” 薄崢嶸被堵得沒話說。 的確,他眼里鹿之綾除去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她被薄媛打就打了,有什么要緊。 他薄崢嶸的女兒還打不得人了? 但如她所說,她好歹還是個薄家少奶奶的身份,他要只把錯歸咎在薄妄的身上是服不了眾的。 丁玉君心力交瘁地看著這一幕,半晌給眾人一個臺階,“之綾說得不錯,薄媛手賤在先,薄妄手重在后,都是薄家的孩子,要么都不罰,要么一起罰?!?/br> 薄崢嶸咬了咬牙,壓著怒意道,“兩個都給我跪著去!這晚飯別吃了!” 薄妄的眸瞬間陰鷙,還沒開口就被鹿之綾握住了手腕。 她抬眸看他,搖頭。 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不是他錯才受罰,而是給薄崢嶸的權(quán)威一個面子,在這種大家庭里,忍耐是一門必修課。 …… 小雨之后的山里更顯悶熱,蟲鳴聲似遠(yuǎn)還近,聲聲sao擾。 門內(nèi)明亮華麗,門外壓著沉沉夜色。 門外的地上墊著兩塊墊子,薄妄跪坐在其中一塊墊子上,襯衫收緊在腰間,肩寬腰窄,透著一股慵懶頹廢的勁。 剛剛處理好傷的薄媛被郁蕓飛扶著走出來,臉上貼著一塊大大的美容貼,她的肩膀傷口太深,縫了十針,還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 而且她還被砸出了腦震蕩,傷成這樣還要被罰。 一想到這里,薄媛更加心懼地看向薄妄,把旁邊的墊子踢遠(yuǎn)一些才跪下,滿臉的委屈。 從小到大,她再怎么嬌橫父親都沒這么罰過她。 傭人推過來餐車,上面全是美味佳肴。 郁蕓飛坐在傭人遞過來的小椅子上,端起一盤菜喂給女兒,又睨向那邊那道身影,哽著嗓子道,“你說你也是,你去打之綾做什么?她是你大哥的妻子,是你的長嫂,肚子里還懷著薄家的重長孫,你怎么能動手。” 分外的苦口婆心。 薄媛哪有心情吃東西,她推開盤子,悶悶地道,“她憑什么把你從家里趕出去?” 從她出生起,家里就只有父母和哥哥,在她眼里,郁蕓飛就是薄家的當(dāng)家主母,她哥就是長子長孫。 明明以前一家人那么要好,后來,夏美晴來了,再后來,薄妄也歸家了,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 薄妄跪在地上撥弄著腕上的佛珠,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憑她是我的人?!?/br> “……” “別說是趕,她今天就是要了你們的命,也有我兜著?!?/br> “……” 一聽到他的聲音,薄媛就縮起肩膀,往郁蕓飛那邊跪了跪,怕得要死。 “薄妄,別和你meimei一般見識,她還小,就是個孩子?!?/br> 郁蕓飛朝薄妄說道,這話說得十分誠心,她算看明白了,薄妄這人已經(jīng)瘋到極致,連親meimei都是說砸就砸,她不能再讓女兒惹這人。 這么想著,她又低聲在女兒耳邊道,“別再說了,我受點委屈沒什么,只要你和薄棠好好的就好?!?/br> “……” 薄媛不說話了,眼里卻帶著恨意,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厭惡。 都怪這個鹿之綾,一個家里都破產(chǎn)死光的女人憑什么嫁進(jìn)她們家,她也配? “要跪兩個小時呢,多少吃點東西。” 郁蕓飛心疼地繼續(xù)喂女兒。 薄媛這才去吃。 薄妄冷眼看過去,視線落在那餐車上,眸色有些沉。 他也沒吃晚飯。 郁蕓飛都知道陪著,鹿之綾這女人…… 正想著,另一股香味飄過來。 他抬起眼,就見鹿之綾帶著兩個傭人從里邊走出來。 她們手中的托盤上全是可口的飯菜,又有水又有西瓜冰沙,外面不像家里冷氣十足,悶熱得厲害,西瓜冰沙一看就很解暑。 薄妄看過去,鹿之綾沖他軟軟一笑。 她臉上的指印已經(jīng)消了,指甲刮的傷也用紗布貼起來,情況比薄媛那半張臉大的美容貼好上太多。 薄妄直勾勾地盯著她。 鹿之綾走到他身邊,打開手中的瓶子,對著他身邊一圈噴了噴,“外面蟲子多,別咬著你?!?/br> 準(zhǔn)備得還挺齊全。 薄妄沒了不爽,看著她在小椅子上坐下來,她注視著他,伸手拍平他襯衫上的褶皺,溫聲軟語,“是不是很累?” 今天這頓家法他完全是為她才受的。 而她卻不能幫他完全免除這頓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