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樹州也要對付她，所以讓裴展把她一并綁過來。

    “沒錯！你們今晚誰都別想離開這里！”

    阮樹州的面容猙獰到扭曲。

    什么綁架拿回罪證，那都是他誆裴展的，他就是想讓裴展把薄妄釣過來，然后全殺了一勞永逸，今晚過后，別人只會當(dāng)裴展和薄妄火拼雙雙身亡，薄家有恨也會沖著裴家去，和阮家無關(guān)。

    他的話音剛落，鹿之綾的耳邊忽然傳來一些極細微極遠的聲響，她怔了怔，還以為只是自己聽錯，下一秒，樓下的鐵門就被撞了開來。

    “小心！”

    鹿之綾想都不想地喊出來。

    聞言，鹿信雄沒有任何猶豫地摟著白佳就撲倒在地，將她緊緊護在身下。

    一群人從外面沖進來，不由分說地一通掃射，阮樹州往后退，讓身后的人往下掃射。

    兩邊夾擊之下，裴展的人慌不擇路地躲藏，有的來不及躲就死在亂槍之中。

    鮮血的味道頓時在硝煙中彌漫開來。

    第415章 信息量太大太大了

    門口那群人邊掃槍邊瘋狂地攻進來，裴展臉色慘白地望過去，緊張地尋找白佳的身影，“白佳……”

    鹿信雄抬起手將一張工作臺掀翻，擋在兩人身前，擋住子彈的進攻，然后將懷里的人拉起，借著周圍的遮擋物往里跑。

    鹿之綾站在樓上沒被波及，薄妄還是一把抓住她，將她撈進懷里，沖著阮樹州的位置放槍。

    但手槍的射擊距離有限，這個工廠特別大，阮樹州躲在人后，甚至還戴上了防彈頭盔，分明是有備而來。

    見狀，薄妄抱著她往后退，“先走！”

    子彈劃過欄桿，發(fā)出金屬碰撞的火花，就炸在裴展的耳邊。

    裴展顧不上傷，只盯著白佳的去向，只見那個毀容的男人帶著白佳一路躲閃奔逃才放下心一些，人冷靜下來后道，“掩護白佳上來，我們一起去那扇小門后面。”

    底下雙方已經(jīng)交上火，打得不可開交。

    裴展的人邊打邊退，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來。

    薄妄站在樓角的位置，放倒一個木柜擋住阮樹州那個角度放來的槍，然后沖著下面開了幾槍，待有人發(fā)現(xiàn)他他又往后退避過。

    “扔箱子?！?/br>
    鹿之綾看向旁邊的紙箱，和阮蜜說道。

    這樣可以掩護底下的人上來。

    她剛要過去，手卻被薄妄死死握著，薄妄的力氣用得很大，像是將她的每根骨頭都嵌進自己的手掌心一樣。

    “別離開我?！?/br>
    他盯著下面的情況，嗓音低沉入骨。

    “……”

    鹿之綾怔了下，彎腰站在他的身后沒有再動，只看向阮蜜。

    阮蜜連忙搬起旁邊的紙箱從鐵欄桿拋出去往下扔，裴展知道他們這是在掩護底下人上來，于是忍著疼痛也幫忙搬紙箱扔下去。

    終于，在他們的掩護中，鹿信雄護著白佳沖上來，裴展手下幸存的人也趕上來。

    一群人退進旁邊的小門內(nèi)，一進去，裴展就吩咐人搬沉重的東西堵住門。

    鹿之綾往下望，只見這里是工廠的另一面，格局差不多，但底下都是一些正經(jīng)的制衣工作臺……

    “白佳。”

    裴展伸手就將白佳從毀容男人懷里拉出來，后怕地緊緊抱住，染血的手壓在她的發(fā)上，呼吸都帶著害怕，“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br>
    “……”

    白佳僵硬地被他抱著，抬起手想去安撫他，手抬到一半，她目光閃了閃，轉(zhuǎn)眸去看旁邊身形魁梧卻毀了容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這手就再沒能抱上去。

    “……”

    男人轉(zhuǎn)過身去，卻對上鹿之綾的目光。

    鹿之綾站在薄妄的身邊，這才在混亂中看清楚男人猙獰的面目，四目相接，男人的目光一僵。

    鹿之綾呆呆地看著他，長睫顫抖得更加厲害。

    下一刻，她抬起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至于讓自己尖叫出來。

    堂叔。

    堂叔也還活著。

    “……”

    鹿信雄看她這樣，就知道她已經(jīng)靠著四分之一沒毀掉的面容認(rèn)出了自己，眼神不由得晦暗。

    他還活著的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未必是好事。

    要不是今天為了救她，他不會現(xiàn)身，他以為，她認(rèn)不出來。

    “穿上?！?/br>
    薄妄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到鹿之綾的肩膀上，從后擁著她。

    鹿之綾站在那里，緊緊捂著自己的唇，眼睛通紅地凝視著鹿信雄，忽然想到什么，她又難以置信地看向堂嬸白佳。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們明明都還活著，為什么不是夫妻了？他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

    “這邊一動槍，警方和我的人會立刻過來支援，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br>
    他們?nèi)松?，不是阮樹州的對手，拖延上一會時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砰砰砰——”

    子彈掃在墻上的聲音傳來。

    “走，你們跟我過來?！?/br>
    裴展?fàn)恐准训氖滞镒撸准寻櫫税櫭?，想掙扎開，但卻被他握得更緊。

    鮮血黏乎乎地染在兩人緊握的手上。

    鹿信雄從腰后拔出一把槍，沉聲道，“你們走，我來拖延時間。 ”

    他去吸引視線才是最好的拖延辦法。

    “不……”

    鹿之綾剛要說話，旁邊白佳比她更激動地回頭，“不行！”

    這下，連裴展都察覺不對勁了。

    他有些愕然地看向白佳，又看向鹿信雄，實在沒認(rèn)出來，“你們認(rèn)識？”

    白佳看向鹿信雄，眼里壓抑著不可明說的痛苦，“一起走，別總是一個人涉險。”

    聽到這話，鹿信雄目光變了變，不敢去直視她。

    今晚發(fā)生的一切都太超乎鹿之綾的想象，她看了看，不顧這三人之間的眼波流轉(zhuǎn)，上前就抓住鹿信雄的手臂，強硬地拉著他就走。

    “……”

    鹿信雄被她拉住頓時怔在那里，想掙扎留下，鹿之綾紅著眼瞪向他。

    過去的時光仿佛一下子又重現(xiàn)面前。

    他們家的小公主啊……

    鹿信雄不忍心看她這個樣子，于是什么都不再說，收起槍道，“走吧。”

    一群人跟著裴展下樓，邊走邊用各種障礙物堵住樓梯，裴展將他們帶到樓下，推開一扇門，進去一間全是霉味的倉庫。

    “這后面有個封死的窗戶，窗后是個雜物堆，實在不行就從這里殺出去，這后面的雜物堆看守的人應(yīng)該少一點?！?/br>
    裴展想了個兩全辦法。

    鹿之綾站在那里，手指死死地攥著鹿信雄的袖子，生怕一放人就不見了。

    鹿信雄低頭看向她，目光溫和許多，動了動唇，想說什么，旁邊裴展痛苦的聲音傳來，“你怪我，是嗎？”

    鹿之綾轉(zhuǎn)眸，就見白佳不知道什么時候掙開了他的手，不讓他碰。

    裴展的眼底一片黯然。

    白佳站在那里，蒼白的面色有些冷，看他的眼神也是陌生而疏離，“我沒想過你會做這種事。”

    裴展看著她，唇角已經(jīng)沒了一絲血色，聲音沙啞，“我就是怕你會像現(xiàn)在這樣，我才不敢說，我才會受阮樹州要挾這么多年……白佳，我……”

    “那你為什么要見死不救？”

    白佳質(zhì)問他，眼底蘊出水光，“你知道鹿家遭了多大的難嗎？你有證據(jù)你為什么不拿出來？那么多人命對你來說就那么不屑一顧？”

    第416章 所以，一切都是因為我嗎？

    “我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后來那樣，我也很后悔。”

    裴展難受地說道，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阮樹州對今晚早有預(yù)謀，信號都掐了。

    這是他專門用來和阮樹州私下聯(lián)絡(luò)的手機，是他最黑暗的一面。

    是他從前不敢讓白佳看到的一面。

    他將手機遞過去。

    鹿信雄接過來，里邊有一段視頻，他點開來。

    阮蜜、鹿之綾都靠過來看，薄妄站在窗邊，觀察了一下外面的形勢，警車剛到。

    手機是一段行車記錄儀的視頻。

    視頻對準(zhǔn)著鹿家第三子鹿景曄實驗研究基地的后門，只見一群戴著奇形怪狀面具的人提著槍滿身是血地從里邊走出來，像是末日狂歡的靈魂，對著周圍停著的車子就是一通掃……

    周邊有幾輛車甚至是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