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寵 第6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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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個差點把他打死的好友蘇離曾經(jīng)玩笑說過他,說他就是天生的賤命,吃不了好的。 呵。 的確挺賤。 鹿之綾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咬著,聞言溫柔地開口,“你不是記得這一口,你記的是苦日子里的唯一一點甜?!?/br> 阿唐的目光定了定,側(cè)目看向她,她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好像這是什么人間美味一樣。 她彎起眼微笑,“我在嘗你那時候嘗過的甜?!?/br> 面包難吃,可對他來說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甜。 “全是下等添加劑的甜?!彼⒅难劬Φ?,“少吃點?!?/br> 鹿之綾沒聽話,還是把一整個面包都吃了,果然很扛飽,她的胃被填得滿滿的。 “帶我去看看你呆過的地方。” 她從長椅上站起來。 她要抓緊時間。 “沒什么好看的?!?/br> 阿唐不懂她對他的過去怎么突然就有這么大的念頭,眉頭都擰了起來。 他倒不怕惡心到她,就怕她紅個眼眶。 “我要看,走吧走吧?!?/br> 鹿之綾把他從長椅上拉起來,又順理成章地抱住他的臂彎。 “……” 阿唐看著她,頎長的身形僵硬。 …… 阿唐帶她去了一處半山腰的小村莊。 “婆婆老家在藍山那邊,她進藍山是為了祭祖,撿到我的當天就把我?guī)Щ乇备哿??!?/br> 這么多年過去,山路還是有些難走。 阿唐握緊她的手,將她帶上去,陽光下的小村莊蕭條一如從前,稀稀落落的人家、門口懸掛著舊得不堪入目的衣服、大堆大堆腌制的咸菜就擺在門口…… 幾個小孩就貼著山腰扔泥玩,見到他們嘴里嘀嘀咕咕著什么。 鹿之綾聞著空氣中的味道問道,“婆婆的房子還在嗎?” 這里是阿唐在北港的第一站。 “應(yīng)該還在?!?/br> 阿唐牽著她的手往里走去,很快就走到他當年住的小破房子,房子坍塌半邊,結(jié)的全是蛛絲,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放在前面,似乎是被村民當成垃圾站了,小蟲子亂飛,周圍的空氣毫無山里的清新,格外渾濁。 “婆婆對你好嗎?” “……” 阿唐看她一眼,這三年來,鹿之綾從來不會主動問關(guān)于他的過去,好像他的過去一點都不重要,結(jié)果來了北港,她變得這么好奇。 他沉默兩秒道,“好?!?/br> 直到婆婆生重病,她家人將她接走,把他賣掉前,婆婆對他都算不錯。 “那你住這的時候都喜歡玩什么?” 鹿之綾問道。 “我那時候沒有記憶,只知道自己特別不喜歡山,看到就害怕,所以一般都不往外走,就在門口呆著?!彼馈?/br> 現(xiàn)在他才明白他的恐懼來自哪里。 他和他母親出了車禍,在山里。 “就在這嗎?”鹿之綾問。 “嗯?!?/br> 鹿之綾便有些用力地踩了踩腳下的泥土,阿唐盯著她,“你做什么?” 第724章 老子沒那么好 鹿之綾抬起頭笑著道,“踩踩你呆過的地方。” “……” 神經(jīng)。 阿唐站在原地看著她略顯幼稚的舉動,到了嘴邊的話沒有講出來。 伴隨著她在坍塌的小房子前越走越多,地上的坑坑洼洼被抹平,逐漸形成一個個屬于她的腳印,他的眼神變得深起來。 他的過去,似乎被她蓋住了。 良久,他才找到一句話,“你好像來這旅游的。” 不像是在逃命。 鹿之綾笑笑沒說話,轉(zhuǎn)頭望向更遠的山脈線,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他看過的世界。 “喂,你們是誰?。俊?/br> 稚嫩而好奇的聲音傳來。 鹿之綾聽腳步聲判斷是有好幾個孩子靠過來了,這樣的小地方設(shè)施落后,估計也沒有外人會來。 “我們來這里走走。” 鹿之綾不指望阿唐會回答他們,便開口說道。 “那你們別呆在這里啊,這兒霉著呢?!币粋€小孩好心地提醒他們。 阿唐冷眼看過去,把幾個小孩嚇得不輕。 鹿之綾問道,“為什么?” 她的聲音柔軟許多,孩子們的膽子也起來一些,其中一個學(xué)著大人的模樣道,“這兒啊以前住了個喪門小鬼,把這里的婆婆克死了,后來誰經(jīng)過這里誰倒霉,我媽昨天走這里還摔一跤呢?!?/br> “……” 鹿之綾聽得笑容凝下來,她身旁的男人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沉默得嚇人。 她道,“我查過北港的天氣,昨天下雨,山上濕滑,很容易摔跤?!?/br> 話落,她的手被阿唐一下子握緊。 小孩子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好心地道,“反正你們別在這個霉屋前,說不定喪門小鬼的魂還飄在這里呢。” 說完,幾個孩子一哄而散。 鹿之綾抿唇。 阿唐已經(jīng)離開這里這么多年,還有小孩子在說這些毫無邊際的話,那他在這里住的時候得受過多少的詆毀…… 她動了動手,穿進他修長的手指間,同他十指相扣。 察覺到這個動作有些曖昧,阿唐的臉色變了變,正要抽回又被她握緊。 “我早就說過,這邊沒什么好來的?!?/br> 整個北港,都沒什么好來的。 鹿之綾朝他仰起頭,陽光正好掠過她一雙眼眸,為這雙如玻璃般美而無神的雙瞳傾注進光亮。 仿佛,他被她鎖進了眼里。 “我爺爺說過,周圍的聲音你不能只聽一種。”她道。 他低眸看著她的眼睛,有些失魂,“還有什么聲音?” “還有我的聲音。” “你的什么聲音?” “別人嘴里恐懼厭棄的喪門小鬼是我求都求不來的神仙啊。” 她努力地笑著,玩笑一般,心口隱隱泛痛。 是真的……求都求不來。 鹿之綾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沒聽到他的動靜,他似乎連呼吸都摒住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那幾個孩子的話,“薄妄?你還好嗎?” 依然沒有答覆。 但她的手被他握緊了,他的指尖粗糲溫?zé)帷?/br> “老子沒那么好?!?/br> 他終于開口,聲線極沉,似乎壓抑著什么情緒。 鹿之綾有些擔(dān)憂,又聽他道,“不過,我第一次覺得這山順眼了點?!?/br> 聞言,鹿之綾才放心地笑了。 …… 可能是覺得去第一站的感受還不錯,鹿之綾要去他第二個住過的地方時,阿唐沒有拒絕。 鹿之綾也是到這一刻,才知道阿唐當年被婆婆的子女賣給了一個屠戶,他住在屠宰場的狗籠里長達數(shù)年,直到火災(zāi),他才逃脫出去。 屠宰場已經(jīng)是一片荒地,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 鹿之綾靠著阿唐在雜草叢生間的石頭上坐下來。 空氣中早已沒有當年屠宰場血腥、sao臭的味道,只剩下草木的香氣。 時間好像抹平了一切,又好像沒有抹平。 畢竟阿唐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傷痕。 鹿之綾把頭靠到他的臂膀上,阿唐的身體僵了僵,隨后又松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