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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yè)反派[快穿] 第30節(jié)

    莫尹從來沒有聽裴清一口氣說過那么多話,他目光柔軟地注視著裴清,眼睛里充滿了溫暖的光芒,“裴清,抱著我?!?/br>
    裴清原地僵持不動,過了一會兒才俯身下去,手臂從莫尹背后繞過去,他靠在莫尹的肩頭,額頭微微發(fā)熱。

    莫尹手掌蓋在他后腦勺的黑發(fā)上,低聲道:“你不是蠢,你只是太想有個好父親……”

    哪怕這個父親是一天也沒見過面的,是死的,是不存在的,也強過是一個有婦之夫。

    莫尹緊了緊手臂,側過臉在裴清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真是可憐又庸俗的故事。

    又真好利用。

    莫尹臉上笑意若有若無,繼續(xù)柔聲細語。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裴清,別怪自己,你沒做錯任何事,就算有錯,也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對不起你?!?/br>
    裴清抱得他很緊。

    莫尹撫摸著裴清的背脊,他身上散發(fā)著溫暖好聞的熱氣,語調(diào)柔軟,聲音輕輕的,說話的氣息在裴清耳邊,像溫暖的風,濕潤的雨,潑灑在裴清冰冷的心頭,他因他融化,又為他堅硬。

    莫尹的語氣忽而又變得緊張,“合作案是誰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你會不會在公司里有麻煩?”

    裴清放開他,四目相對,他看到莫尹眼神中的忐忑。

    “其實我后來也有點后悔,”莫尹眼中閃爍著淡淡恐懼的光芒,“他今天來花園里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我想他應該是知道是我做的了,他會不會告訴裴總,讓裴總現(xiàn)在就把我趕走?”

    裴清臉色微沉,“他說什么了?”

    莫尹抿唇搖搖頭,神色中略有難堪。

    裴清沒再追問,他大概能想象,握住了莫尹的手,“你放心,你是為了我才那么做的,我會保護好你?!?/br>
    莫尹依舊搖頭,“是我不對,我做錯了事,我愿意認錯,我去向他道歉,他要懲罰我,我也都接受,只要不讓我離開你,只要不對你有影響,我怎么樣都行?!?/br>
    裴清的太陽xue鼓鼓跳動。

    剛才在書房里,裴明疏和他說的那些話里句句有深意,他稍稍冷靜下來一想,大概裴明疏是認為他是故意利用莫尹來竊取方案。

    不錯,在他這個正人君子的兄長眼里,他這個私生子當然就是這么卑鄙無恥。

    假使要洗脫辯解,把事情真相全盤托出,受指責的就會是莫尹了。

    可換個角度來說,裴明疏在明知自己會負責合作案的前提下還裝模作樣地和他公開競案,難道這做法就光明磊落嗎?!

    有很多事,他的確一開始就沒有資格去爭。

    只是為什么他們還要給他這樣虛無縹緲的幻象,讓他以為自己有那樣的希望呢?

    所以他在公司沒日沒夜地加班,努力地完善方案,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可能性?

    像被蒙了眼的驢不停地向前奔跑,而區(qū)別在于,他的面前甚至都沒有那根胡蘿卜。

    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是覺得看他這樣奮力掙扎去夠自己夠不到的東西的樣子很滑稽可笑,可供娛樂?

    如果不是莫尹,是不是他會一直蒙在鼓里,到最后認命般地接受自己失敗的命運?

    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沒爭過,為什么他們還要這樣捉弄擺布他?

    裴清面色冰冷,心中像是涌上一股漆黑冰冷的液體,一點點將他心中的某些地方填滿,“沒關系,你只要不承認,他也拿你沒辦法?!?/br>
    “那你……”

    “我也沒關系,”裴清看向莫尹,眼神堅決,“你什么都不用管,你記住,不管誰問你,這件事都與你無關,我會保護你的?!?/br>
    莫尹在他強勢的注視下,眼神動搖地慢慢點了點頭。

    他抱了裴清,小聲道:“裴清,我是不是真的害了你?”

    裴清摟著他,語氣淡淡,“你是愛我,不是害我?!?/br>
    莫尹在他懷里沉默良久,問道:“那我們到時候還能順利離開嗎?裴總會不會不同意?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你贏了,或許裴總會高興一點,到時候我們也能順利一點,對不起……”

    裴清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他“贏”了,但是裴竟友沒有高興。

    也許先前,真的是他太天真了。

    窗簾拉得死死的,床頭只開了一盞臺燈,算算時間的話,應該已經(jīng)過了零點,實際又是新的一天了,只是屋外必定還是一片漆黑,黎明之前的黑暗總是格外沉郁,興許是在考驗人有沒有勇氣去跨過那片黑暗,走向光明的未來。

    可是有的時候,人有了勇氣,方向卻是錯誤的,便也只能越走越黑,永無天日。

    他一直想著離開這里,做回自己。

    可這難道不是另一種懦夫似的逃避?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卻可以決定到底往哪走。

    為什么沒錯的是他,被輕視的卻是他,被愚弄的還是他,一切一切錯誤的后果又憑什么讓他來承擔?!

    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孤身一人……

    “公平”是他從生來就沒有的東西,沒有任何人想過要給他的東西。

    可是莫尹說他覺得不公平,他看不慣他們那么對他。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爭取。

    他如果繼續(xù)那么無動于衷下去,豈不是連為他付出的人也一起辜負了?

    裴清握住莫尹的手,輕描淡寫道:“那就到時候再說吧?!?/br>
    他沒有察覺,他說話時的神態(tài)、語氣,是那樣捉摸不定,城府深沉,甚至還有些許冷酷。

    莫尹仰望著裴清,嘴角揚起淺淺的微笑。

    終于看到他親手培育的棋子一點點往他想要的方向去染色,他仰頭輕輕碰了下裴清的嘴唇,柔順道:“嗯,我全都聽你的。”

    第21章

    當天晚上裴清沒離開,就留在莫尹房間過了夜。

    這么一件事本不足為奇,兩個都是男孩子,平常關系也很好,裴竟友連問都沒問,吃過早飯另外有事就先走了,裴明疏坐在兩人對面,臉色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端著咖啡杯輕抿。

    裴清放下刀叉,莫尹也連忙跟著放下。

    裴清招呼都不打一聲,推著莫尹的輪椅往外走,莫尹低垂著臉,像是不敢看裴明疏。

    等兩人離開餐廳后,裴明疏把咖啡杯放下。

    陶瓷杯子發(fā)出“嚓”的一聲,傭人們呼吸一顫,這才發(fā)覺今天餐廳的氣氛仿佛分外冷凝。

    裴清送莫尹到學校,在車上和莫尹吻別。

    兩個人的關系又發(fā)生了變化,莫尹能感覺到裴清對和他分開有諸多不舍,同時也充斥著比之前過分得多的占有欲。

    果然,裴清握了他的手親了一下他的手指,說:“下課我來接你。”

    “不用了吧,你工作那么忙?!?/br>
    裴清不置可否,下車去給他開車門。

    今天天氣比昨天更冷,莫尹系著裴清去年新年送他的圍巾,在課堂上安靜地寫著筆記。

    上課的教室在三樓,梯形的大教室,兩面十字形的窗戶從低到高,鱗次櫛比地將陽光請入教室內(nèi),照在桌面上明晃晃又暖洋洋的,莫尹筆尖在紙上劃過,他神色淡淡的,因為沒什么表情,所以看上去溫和中帶著些許清冷,只是眼睛微微有些腫,驀地,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身后有審視的視線,側過臉看向后門。

    裴明疏一身深色大衣,風度翩翩,長身玉立地背著手站在教室的后門口,他站的位置很隱蔽,教室里的教授沒有發(fā)現(xiàn),只有斜對角的莫尹回頭看見了他。

    視線相撞,莫尹很慌亂地低下了頭,手一晃,筆尖長長地斜開。

    裴明疏仿佛聽到了紙片被劃破的聲音。

    莫尹發(fā)現(xiàn)了他,卻不再看他,頭比之前更低,那只原本認真記筆記的手卻是頓在了遠處,凍在了那里般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鐘,也可能是更短,莫尹慢慢地回了頭。

    裴明疏仍站在原地,他臉上也是沒什么表情,可目光卻是溫柔深沉,比他身后深秋的暖陽熾烈許多。

    莫尹的視線像是完全被他吸引住了似的,就那么直直地看了好一會兒,才又慢慢轉(zhuǎn)過了臉。

    這一次,他堅持的時間更短,很快的又回了下頭。

    當他第三次回頭,看到裴明疏仍站在教室門外時,他轉(zhuǎn)頭放下了手中的筆。

    輪椅推動著來到教室的后門口,莫尹低著頭,小聲道:“你來做什么?”

    裴明疏俯視著他頭頂?shù)哪莾蓚€發(fā)旋,“接你下課?!?/br>
    莫尹手攥著輪椅扶手,語氣有些生硬道:“裴清會來接我的?!?/br>
    “所以我提前來了?!?/br>
    “……”

    莫尹仰起臉,臉上有些生氣的樣子,裴明疏側著身,面龐英俊溫和,“我想和你單獨再聊聊?!?/br>
    “我們……沒什么可說的了……”

    莫尹神情語氣又低落下去。

    “我不這么認為?!?/br>
    莫尹又抬頭看了裴明疏一眼,抿了下嘴唇,道:“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說話?!?/br>
    裴明疏沉默片刻,溫聲道:“既然不想跟我說話,為什么還要出來呢?”

    “你——”

    莫尹臉頰緋紅,像是又氣又惱,他眼皮還有些腫,昨天那哭得一塌糊涂的樣子又浮現(xiàn)在裴明疏的腦海中,他微微俯身,放柔了語氣,“小尹,不要賭氣,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好嗎?”裴明疏雙眼注視著莫尹,一向進退有度的人強勢起來簡直叫人難以拒絕。

    莫尹神色狼狽地扭了下臉,他眉頭微皺,顯然也是很為難掙扎,裴明疏耐心地等待著,最終莫尹還是輕輕地說了聲“好?!?/br>
    離下課還有半個多小時,莫尹回去收拾整理了書本。

    a大比較自由,經(jīng)常有學生中途離開教室或者進入,教授都是不管的。

    莫尹推著輪椅去坐電梯,裴明疏和他一起下去,到了樓下后,裴明疏去推了莫尹的輪椅,莫尹默默地放開了自己控制的手,任由裴明疏帶他去了僻靜處。

    兩棵巨大鮮紅的楓樹下,長椅上落滿了楓葉,裴明疏拂去樹葉,用手帕擦拭了長椅表面后坐下,莫尹在他身旁,視線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磚紅色的建筑。

    裴明疏單翹了一條腿,手掌放在膝頭,姿態(tài)和在家里的書房一樣,他肩膀微微側向莫尹的方向,“很抱歉,我傷害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