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yè)反派[快穿]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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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上車,他的臉也跟著向后轉(zhuǎn)動,等徹底看不見裴清的身影后,他才慢慢回過頭。 他表現(xiàn)得很克制,回過頭還對著裴明疏笑了笑。 裴明疏也對他淡淡一笑。 那天在閣樓發(fā)生的事,莫尹睡醒之后好像就忘得一干二凈了,但是明顯精神好了許多,裴明疏不動聲色地觀察他,不確定他這是好轉(zhuǎn)了還是更壞了,想或許沒那么糟,后來傭人向他匯報,說看見莫尹好像在偷偷收拾行李。 裴明疏聽完后,一言不發(fā)地抬了抬手,坐在椅子里良久不動。 遠(yuǎn)遠(yuǎn)的,裴宅的輪廓已漸漸映入眼簾,那如女王皇冠一般的建筑高貴優(yōu)雅地佇立在半山腰。 沉重的銅制大門由人力推開,兩輛車一前一后地進(jìn)入宅內(nèi)。 車停下。 裴明疏仍握著莫尹的手,莫尹平靜地由他握著,只是臉已經(jīng)又轉(zhuǎn)向了車窗看向后頭,又慢慢轉(zhuǎn)了回來,他的呼吸快慢不均,手指也在微微發(fā)抖。 他或許也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正常的,可卻無法控制自己。 裴明疏緊了緊手掌,溫聲道:“到了,我抱你下車?!?/br> 莫尹沒說話,他從一早上開始就很沉默。 車門打開,裴明疏腳踩在地面回頭,裴清也下了車,向前車看去。 對于裴明疏的發(fā)難,他其實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 友成愿意接受合達(dá)的收購,這是裴明疏在事業(yè)上的失敗,接受收購之后,或許他和合達(dá)的交易就會曝光。 到時候,他這位“正人君子”的兄長又會怎么做呢? 當(dāng)調(diào)查局的人出現(xiàn)時,裴清感到很平靜,甚至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 所以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正人君子,只是還沒逼到那個份上罷了。 殊途同歸,全都一樣,沒有誰比誰高尚。 裴清看著裴明疏抱了莫尹下車,內(nèi)心依舊是很平靜。 裴明疏是失敗者,他也一樣是失敗者。 這里沒有任何一個贏家。 輪椅緩緩?fù)苿?,裴明疏沒看裴清,徑直推莫尹進(jìn)入裴宅,沒過一會兒,裴清也跟了上去。 廳內(nèi)靜得出奇。 裴宅的傭人一向安靜隱匿,但今天卻是真的一個都不見了,整個裴宅安靜空曠得可怕,乳白的大理石地面讓整個空間顯得縱深更長,大門開著,四面窗戶陽光也很好,光線互相糾纏反射,這地方好像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只有無邊無際的光亮。 裴明疏停下腳步,手從輪椅上放開,又輕輕拍了下莫尹的肩膀,隨后轉(zhuǎn)身看向不遠(yuǎn)處兀自站立的人。 裴清面無表情,和一年前相比,他好像一點都沒變,又好像變得已經(jīng)讓裴明疏認(rèn)不出來。 不,只能說,他們倆兄弟從來都沒有互相了解過。 裴明疏緩步走到裴清面前,“這一下是替友成打的。”話音落下,拳頭狠狠地打在了裴清的腹部,裴清悶哼了一聲,微微彎腰后手臂橫在腹間,眼下居然浮現(xiàn)出淡淡笑意,“裴明疏,你配嗎?” 他雖然這么說了,卻沒有還手,任由裴明疏又揍了他一拳,這一拳揍在裴清的臉上,將他打得歪斜后退了幾步。 “這一下是替莫尹打的?!?/br> 裴清站穩(wěn)了,視線越過裴明疏的肩膀,看到了裴明疏身后靜靜看著他們的莫尹。 莫尹的眼神很奇特,一點情緒都沒有,玻璃珠一樣剔透地反射出他們兩個。 裴清什么都沒說,回身向裴明疏的臉上也狠狠揍了一拳。 兄弟倆沉默又狠辣地向?qū)Ψ綋]拳,拳頭撞擊身體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異常刺耳。 莫尹手攥著輪椅扶手,看兩個男人如困獸一般對自己的兄弟痛恨揮拳,倒下又爬起,像是恨不得讓對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眼睛直勾勾的,嘴角微微顫抖,呼吸也變快了。 血液飛濺在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星星點點像盛開的花,莫尹將輪椅推近,仰著臉看裴清提膝撞向裴明疏的腹部,又被裴明疏狠狠一拳揍在側(cè)臉。 兩個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的貴公子動起手來也沒了體面,身上名貴的西服很快就變得皺皺巴巴,俊臉上也全掛了彩。 裴明疏從小到大從來沒打過架,他學(xué)花藝、馬術(shù)、彈琴、文學(xué)……這些一切優(yōu)雅美好的事物,暴力對他來說是如此低級,上次在手術(shù)室外他也是被動還手,今天他卻是主動地一拳接著一拳毫不留情地往他這個親兄弟身上砸。 裴清因為父不詳,從小就飽受非議,他早就習(xí)慣了用拳頭說話,到裴宅以后才漸漸戒了,他接受了規(guī)訓(xùn),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高貴,可他還是失敗了,一拳一拳地往裴明疏身上砸時,他眼中全在叫囂著刻骨的怒與恨。 他們一直相安無事地相處了快十年,到今天終于由衷地希望對方從未存在過。 兩敗俱傷。 裴清半跪在地,太陽xue處轟鳴不斷,整個頭都在眩暈,嘴角血液都滴在了地面。 裴明疏半佝著腰調(diào)整呼吸,按緊發(fā)疼的胸肺,抬手揩去了嘴角的血跡,慢慢直起身,抽出衣服里的手帕擦了下手,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后,轉(zhuǎn)頭看向莫尹。 莫尹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們,雙手緊緊地握住輪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裴明疏過去,單膝微蹲在莫尹面前,一張傷痕累累的臉上居然還帶著淡淡溫和的笑意,用鼓勵的眼神看著莫尹,“你看,他也沒那么厲害?!?/br> 莫尹伸出手,將掌心輕輕貼在裴明疏的臉頰上。 裴明疏顴骨青紫發(fā)燙,有汗水也有血跡。 “我已經(jīng)提交了全部材料證據(jù),”裴明疏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到從腹部到胸口都刺痛著,可他的靈魂卻漸漸感到輕松,“他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br> 莫尹靜靜地看著裴明疏,眼瞳剔透地映出他溫柔而決絕的表情。 “哈。” 裴清聞言嗤笑了一聲,仰頭,齒縫間血絲淋漓,“裴明疏,你說的這么冠冕堂皇,那你呢?你的懲罰又在哪?” 裴明疏淡淡道:“調(diào)查局的人很快就會過來,希望你在里面能好好反省?!?/br> “反?。渴?,我是該好好反省,”裴清單手向后一撐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看著莫尹,人微微向后仰,似要墜倒,眼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傷痛,眉骨的傷口血跡慢慢往下流,他又笑了笑,“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生來就應(yīng)該什么都不配得到?!?/br> 隱隱的,莫尹感覺到世界正在晃動。 可很快,這種晃動就停止了。 這是由兩股力量支撐的世界,即使一股力量快要被擊潰,另一股力量還在保持穩(wěn)定,這個世界就不會崩。 那就是時候了。 莫尹收回了貼在裴明疏臉上的手。 裴明疏心頭微微一揪,他這樣做還是對莫尹沒有幫助嗎?“小尹?” “我覺得裴清說的很對,”莫尹溫聲道,“你審判了他,誰來審判你呢?” 他的聲音還是很輕柔,只是語氣是裴明疏從未聽過的一種很奇異的,像是冷靜,可比起冷靜,更像是冷酷,毫無情緒的冷酷。 裴明疏一時怔住,他微微皺起了眉,眼中有些許擔(dān)憂,“小尹?!?/br> 莫尹推著輪椅離兩個人遠(yuǎn)了一點。 他怕等會世界爆炸的時候會濺到他。 斜三角的位置,可以滿足莫尹同時觀賞兩個人表情的需求,他滿意地雙手交疊,向后靠在輪椅上很舒服地坐了,笑盈盈道:“看你們狗咬狗,可真是有意思?!?/br> 裴明疏和裴清幾乎同時瞳孔一縮。 在這個世界里,莫尹在他們面前從來沒有說過說過一句難聽的話,一個粗俗的字眼,他總是那么柔弱、單純、可憐、無害,而此時他一面笑一面說道:“給點反應(yīng)啊,怎么都像死人一樣沒表情?” 廳里靜得出奇,兩人連呼吸聲都屏住了,裴明疏率先回過了神,“小尹……” “別叫我小尹,成天小尹小尹的,”莫尹直接打斷了他,“聽著想吐?!?/br> 裴明疏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臉還是一樣的臉,可是莫尹說話的語氣、神態(tài)全都變了,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他身上那種柔弱單薄的氣息也隨之一掃而空,眼角眉梢盡是銳意,一點精神恍惚的影子都沒有了。 “裴明疏,其實你不該怪裴清的,”莫尹微笑道,“是我讓張華超在那個時候打電話給裴竟友,讓他來看看他的好兒子是怎么對著被他害成殘廢的人像條發(fā)情的狗一樣求歡?!?/br> 他說話的時候不緊不慢,每一字每一句緩緩送入裴明疏的耳朵,內(nèi)容越來越可怕,幾乎顛覆了他所有的認(rèn)知,裴明疏感到渾身血液都要結(jié)冰,又像是有一團(tuán)火砸進(jìn)了肺腑,火焰燎原,點燃了他全部的神經(jīng)。 “也是我讓張華超故意接近你,引誘你出賣友成的財報?!?/br> 莫尹很有禮貌地轉(zhuǎn)動視線,看著裴清的眼睛道。 裴清睫毛上一片鮮紅粘膩,神色僵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看著莫尹,任由那些血漬滴入眼球。 “哦對了,裴明疏,你的方案也是我故意泄露給裴清的,他以為是我寫的方案,為了讓我開心,才把你方案里的東西加到了自己的方案里,其實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br> “裴清,你也別誤會,我從來沒有為你抱過不平,我就是想讓你明白你在這里什么都不是,好心甘情愿地成為我手中可利用的一顆棋子?!?/br> 莫尹語速飛快,興奮不已,眼睛里全是光亮。 裴清定定地看著莫尹,莫尹說的太多太快了,猶如利箭連續(xù)發(fā)射,扎在身上,都讓他有點分不清到底哪一道最疼,啞聲道:“合作案的事是你故意的……不是為了幫我……” “當(dāng)然?!?/br> 莫尹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因為愛你吧?” 莫尹說完像是有些忍俊不禁,他“噗嗤”笑了一聲,抬手摩挲了下鼻子,“抱歉,”然后又哈哈笑了一聲,“對不起對不起,我嚴(yán)肅點,”他豎起手掌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對著裴清血紅一片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裴清,我從來沒有愛過你?!?/br> 裴清的大腦一片轟鳴。 他的目光和莫尹短兵相接,莫尹的眼神告訴他——這是真的,而且這或許是他唯一一次在他面前真話。 于是,許多幕場景在裴清的腦??焖倩^。 那些相依相偎、沉默的陪伴、會心的笑容、深夜的吻…… 全都是假的?全都只是為了利用他? 裴清不由失神,禁不住用手按住鈍痛的腹部,腰身微微彎下,終于有點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在地上,他輕輕咳了咳,喉頭腥甜滾動,被他忍耐地強制壓回。 “小尹,”裴明疏似終于徹底回過了神,他的聲線還是很平穩(wěn),“你怎么了?” 莫尹笑了笑,“什么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以為我病了,哦,那是我裝的,裝得還不錯吧?比起裝作喜歡你的樣子,哪個更逼真?” “對了,你今天早上好像剛親手把你的弟弟、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的親人給送進(jìn)了監(jiān)獄,”莫尹輕快地一挑眉,“裴明疏,恭喜你,做兒子、做兄長,你統(tǒng)統(tǒng)都做得很失敗。” 裴明疏感到自己身上的疼痛都麻木了,面頰guntang發(fā)熱,掌心冰涼。 “裴竟友的命可真好,他死得早,沒機(jī)會親眼看到你們兄弟倆是怎么被我玩死的?!?/br> “裴明疏,裴清,你們這一對兄弟,兩個蠢貨,被我一個殘廢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惡意從他的靈魂里飄散出來,如同一個殘忍的陰影般籠罩在他的上空,以面前人的悲慘為笑料,愉快地捧腹。 莫尹伸出雙臂,如同邀請他們進(jìn)入他的世界一般,面上帶著他在這個世界里最真心的笑容,輕聲道:“——真該去死?!?/br> 世界劇烈晃動,周遭一切的建筑光線都在撕扯變形,他面前的兩個人卻像是一無所知,只是那么定定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無盡復(fù)雜的情緒,莫尹的心情像坐上了過山車般不斷攀升,雙眼帶著笑意地盯著兩人,要來了吧?他最期待的世界崩潰……力量這么強大的兩個人,崩潰起來也一定比那些虛假的小世界要美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