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yè)反派[快穿] 第2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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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池道,“那就這么說定了?!?/br> “嗯?!?/br> 呼吸絞著肺,活著所必須進行的運動變成了一種酷刑,莫尹冷汗淋漓地慢慢滑坐下去。 他聽葉池說。 “其實你是故意的。” 葉池的聲音很溫柔,特別特別的溫柔。 “你想用這種方式激勵我,是不是?” 莫尹微微笑了笑,他總是能讓他笑,即使在這么痛的時候,他也能因他笑得好像都不痛了。 “隨你怎么想。” “你就是這個意思?!?/br> 葉池語氣肯定,微微上揚,不止溫柔,還很溫暖。 “謝謝你?!?/br> 他看了一眼按住門的門衛(wèi),終究是松開了手。 門徹底關(guān)上。 葉池看著銅門,心情復(fù)雜,他既為莫尹的傷病感到痛惜,又為至少確定了莫尹的情況感到踏實,他后退了兩步,拿出手機,編輯微信,他寫了長長的一大段,又逐字刪去,最后還是簡單地詢問。 ——真的要出國嗎? ——嗯 ——去哪里,可以告訴我嗎? ——不能 葉池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建筑。 ——什么時候走? ——明天 ——我能來送送你嗎? 這條微信,葉池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復(fù),他不愿意走,繼續(xù)在門外徘徊,在路燈下?lián)]手,他相信莫尹會看到他的。 終于在等了一個小時后,葉池收到了回復(fù)。 ——你已經(jīng)送過了。 ——再見。 第240章 enemy 漫天的沙土隨著狂風(fēng)飄散于空中,血月的光芒黯淡地灑向地面,沙丘起伏,如躺倒的人體般優(yōu)美的曲線,蜿蜒至大地的盡頭。 莫尹背著手,無序飛舞的風(fēng)沙向著他撲面而來,粗糲而又真實。 這世界安靜得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莫尹的心情異常平靜,他迎著風(fēng),望著路的盡頭,等待著那個讓他不再覺得世界無趣的人出現(xiàn)。 很快,身穿白袍的男人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中,風(fēng)沙拂過他的衣服下擺,天樞站在不遠處與莫尹對望著。 這里是最后一個世界,最初的開端,痛苦的根源,天樞所最不能解脫的執(zhí)念。 所有的記憶悉數(shù)回籠,天樞明白,莫尹是要在這里跟他做個了結(jié)了。 他沒有靠近,只仍然站在原地,目光久久地凝視著莫尹。 重新走過那些路,這一次,莫尹也同樣的沒有記憶,他們公平地全情投入,那么到底,又算是誰輸誰贏? 其實天樞從來沒有想過輸贏,他于沉睡中被人喚醒,哪怕只是虛假的小世界,對他而言,都是偷來的鮮活。 “喂。” 莫尹的聲音語調(diào)很輕松,他說:“你后來拿到冠軍了嗎?” 天樞短暫地怔了一瞬,隨即面露淡淡溫柔的笑,“拿到了?!?/br> “然后呢?” 然后…… 天樞微笑,“沒有找到你?!?/br> “然后呢?” “很努力地還是找到了?!?/br> “然后呢?” 天樞神情悠遠,盡管時間是虛假的,記憶卻是真實的,他說:“我很難過,”他不用莫尹再追問,便繼續(xù)緩緩道,“后來就沒再難過了?!?/br> 天樞沒有具體描述在上個世界中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莫尹其實已經(jīng)不在了時,他是怎么度過那些時光的,莫尹也不必他說,自然也能夠知道。 他曾陪伴蘭德斯,以幽靈的形態(tài)看著蘭德斯痛苦流淚,他曾自己體會,當(dāng)李修不在這個世界時,他又是多么不可忍受。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我要說什么了?!?/br> 莫尹道,他的嘴唇上下開合的幅度輕巧,顯得異常平靜,他相信以天樞的悟性不可能不明白他真正想要天樞看清的事實是什么,除非天樞不想面對現(xiàn)實。 果然,天樞臉上掠過幾絲痛苦的掙扎。 莫尹知道他已經(jīng)理解了。 天樞緊抿著嘴唇,他的神色中充滿了自我悲哀與對他人的哀憫,莫尹看到他如此神情,幾分愉悅又有許多憐愛。 這個舊時代的自然人,他失去了太多,又背負(fù)了太多,他活在自我囚禁的牢籠中,是被舊文明所綁架的犯人。 而莫尹所要做的即是打破那個牢籠。 但是那個牢籠已經(jīng)束縛著天樞太久,變成了他身上厚厚的殼,作繭自縛,當(dāng)繭房被用力撕扯時,那便是扒皮一樣鮮血淋漓的痛苦,那些他所確信的,所以為無可辯駁的真理,巨塔一般屹立的,猶如這個世界里無處不在的審判者一樣,只臣服而不質(zhì)疑的,通通都在被莫尹撼動著。 “第一個世界里,裴明疏和裴清的車禍?zhǔn)悄阒饔^意志的外化,你想用自我的毀滅來補償我,”莫尹淡淡道,“我拒絕了,我選擇一起活下去?!?/br> 那是他第一次拒絕毀滅的誘惑。 在完全沒有掌握任何其他信息的情況下。 死亡帶來的響聲在他的心里的確激起了波瀾,可是在某一個瞬間,他意識到死亡并不是終結(jié)。 即使裴明疏和裴清死了,也換不來他想要的。 永遠困在對仇恨與毀滅的渴求中,他便反而是為了裴家活著了,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傀儡。 “第二個世界里,你妥協(xié)了,我也妥協(xié)了?!?/br> “第三個世界里,我以死亡來試探,你選擇了聽從我的愿望,繼續(xù)為大陸的和平而活著?!?/br> “第四個世界里,輪到你以死亡來看我如何應(yīng)對,我想你也看到了最終的結(jié)果?!?/br> “最后的那個世界?!?/br> 莫尹的語氣變得溫柔了許多,“你知道我其實想要你活著,可是你沒有像蘭德斯那樣堅持下去……” 在雙方都完全沒有記憶的境況下,每一次的生死抉擇,他們都各有選擇,不是純粹的昂揚向上,也并非全部的消極赴死。 “天樞,”莫尹凝視著那雙不肯靠近的眼睛,“你明白了嗎?” 血月的光芒猛然變得盛大,將整個落寞的沙土世界變得鮮紅刺眼,風(fēng)沙驟急,莫尹迎著風(fēng),湖綠色的眼睛微微瞇起,他沒有使用精神力,任由狂風(fēng)吹在他臉上。 “你是想說,我們錯了,所有人都錯了……” 重重的風(fēng)沙阻隔了莫尹的視線,他已看不清天樞的身影,只模模糊糊地看到揚起的白袍和天樞冷靜中壓抑著瘋狂的聲調(diào)。 “是的?!?/br> 莫尹沒有任何婉轉(zhuǎn)道,“我認(rèn)為你們所有人都錯了?!?/br> “滅絕主義是很強,它來自高維世界,它讓人類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力量,它掀起了戰(zhàn)爭、殺戮,然后,你們就對它心悅誠服,如奴隸膜拜主人一樣不敢有任何絲毫出格的想象?!?/br> 莫尹話鋒一轉(zhuǎn),“可是,到底是它依附于人類在這個世界存在,還是人類依靠它而存在?” “你們看到合成人覺醒了精神力,就絕望地以為沒有出路了嗎?從合成人的星球聯(lián)盟逃離出來的我們這一支為什么只有血統(tǒng)最純粹的自然人大批量地死亡?如果都是滅絕主義在作用,合成人為什么能夠繼續(xù)繁衍下去?” “……也許是合成人的精神力還沒有那么強,滅絕主義還沒有開始發(fā)作?!?/br> “不對?!?/br> 莫尹道:“我的父親母親,祖父祖母,那些被強制繁衍的自然人恰恰是精神力較為孱弱的,為什么他們死得比其他合成人都要更快?” 天樞陷入了沉默。 莫尹知道他也在思考,只是思考得很痛苦罷了。 “第三區(qū)的那位超級合成人,能夠?qū)⒄麄€第三區(qū)從聯(lián)盟帶走,你覺得他會弱嗎?” 那位超級合成人的強悍曾引起整個聯(lián)盟的轟動。 但是那時候聯(lián)盟并沒有過多關(guān)注,第三區(qū)成為了棄子,掌權(quán)者陷入在死胡同里,按照方明的意志,尋求著能夠拔除滅絕主義的方法。 那位超級合成人所帶走的那些星系,被視為傳播滅絕主義的宇宙腫瘤。 掌權(quán)者出于一種愧疚,而選擇性地遺忘了他們。 而無論是天樞還是莫尹讀取過章峰的記憶,他們都很清楚那個聯(lián)盟星系至今還在,而且非常的繁榮,尤其是當(dāng)他在章峰舊有的記憶里居然實現(xiàn)了與那位超級合成人的對視時,他的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一個猜想——那位超級合成人在這個三維的空間中已經(jīng)隱隱有了超越維度的能力。 “事實是?!?/br> 莫尹首先推翻了天樞所認(rèn)定的第一個事實——“合成人計劃成功了?!?/br> 合成人不是自然人,滅絕主義在合成人的體內(nèi)爆發(fā),也已經(jīng)不是最初的滅絕主義了。 “就像病毒會殺死一個人,也會被人所打敗,我相信,那位合成人就已經(jīng)完全戰(zhàn)勝并掌控了滅絕主義,他改造了滅絕主義?!?/br>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莫尹給天樞時間慢慢地去消化。 不知過了多久后,天樞緩緩道:“所以……”他的語氣帶著苦澀,“滅絕主義只是滅絕了自然人這一支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