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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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其修掌禮部,實打實是個信佛之人,茹素都已經有五六年時間了。 在這上頭,旁人不信,他信得很。 趙行聽聞此言,緩下一口氣來:“王尚書公允?!?/br> “然則——” 趙行一句公允才出口,王其修脫口而出一句然則,連昌平郡王和顧懷章都跟著變了臉色。 老尚書揖手拜禮:“現(xiàn)如今胡家總歸是死了個孩子,十幾歲的郎君,再怎么不爭氣,也是活生生一條人命,此時再想憑著覺明方丈一句批命之言說姜大姑娘無辜,百姓必定不肯信服。 還請官家三思?!?/br> 顧懷章冷哼一聲:“那依你所言,該讓我外甥女去給胡可貞抵命嗎?” 王其修挺直腰桿,面不改色:“我沒有這樣說,顧大人也不必這般激動?!?/br> “你——” “好了,朕不是留你們在福寧殿吵架的?!?/br> 晉和帝點點御案,讓顧懷章閉嘴:“查吧。” 他淡淡兩個字,王其修眼皮跳了下:“官家的意思,徹查胡可貞之死,給百姓一個交代?” 趙禹覺得他有時候真的很煩人。 從頭到尾,這件事情跟老百姓有個屁的關系,要給他們什么交代? 連胡明德都沒敢跳起腳來要交代,他一個禮部的尚書,人命官司都不歸他管,倒站在福寧殿內一口一個交代的問。 但父皇的意思是不要同這些人斗嘴,那都是毫無意義的事。 摸準了晉和帝的心思,趙禹才開口:“胡可貞的病來的蹊蹺,正因為連御醫(yī)也看不出端倪,又明顯有人推波助瀾,才導致眼下局面。可姜莞非妖邪是事實,那胡可貞這條命究竟該誰給胡家一個交代,自然該徹查清楚!” 他不想再讓王其修抬著教條律法來轄制人,于是一步橫跨出來:“父皇,兒臣自請……” “父皇,此案可否交兒臣去查?” “二郎!” 王其修亦挑眉看趙行:“二殿下恐怕,不合適?!?/br> 趙行冷眼回望回去,與他四目相對半晌后,淡漠挪開視線:“父皇可派大理寺刑部等人與兒臣一同調查,七日為限,若兒臣查不出幕后元兇,甘愿代姜莞領罰!” “二郎……” 昌平郡王難得開了口,王其修卻不依不饒:“二殿下連代領責罰這樣的話都說出了口,此案交給二殿下審理,難道二殿下不會有失偏頗,推人頂罪嗎?” “王尚書的意思,以我與刑部大理寺諸位大人的能力,皆不能在七日之內令真相水落石出?” 趙行直起身來,輕笑了聲:“王尚書是最持身中正,公允清廉之人,不然此案交給王尚書去查?” “臣掌禮部,如何過問刑名之事,二殿下玩笑了!” “你既掌禮部,刑名審案一概與你無關,二殿下自請查案,官家還未開口,你說這些做什么?” 顧懷章是行武之人,嘴上功夫沒這些文臣厲害,他說話當然也沒那么委婉含蓄。 王其修老臉一黑,再看晉和帝明顯面色不善,訕訕的閉了嘴。 趙禹恨得牙根癢,要不礙著這么多人在,他都想把趙行提出去打一頓! 這案子當然是要查的,他來接手最合適,既不會放過蛛絲馬跡讓姜莞背罵名,也不會有王其修這樣的發(fā)問。 且什么七日不七日,代領責罰那一說,更是荒謬至極! “父皇……” “好,朕就給你七日。” 晉和帝瞪了趙禹一眼:“你住口?!?/br> 而后才再去看趙行:“旨意即刻下達,刑部、大理寺與京兆府中官吏供你調遣,七日為期,若不能查明胡可貞這樁案子,二郎,這軍令狀是你自己御前立下的,屆時誰也別想替你求下情來,叫朕從輕發(fā)落!” 趙行心頭一沉,抬眼去看,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不過為了堵上王其修等人的嘴。 天下事再如何棘手,總都有跡可循,說七日,并非他自負,說白了,他攬下此事,大兄不會坐視不理,何況還有郡王府和樞密使府在,七日足矣。 他未曾料到的是父皇后面這句話—— 父皇是生來的帝王,權術制衡,皇權手段,父皇是仁君,卻也離不了這些。 所以從胡可貞意外暴斃,死在御醫(yī)眼皮子底下那刻起,父皇的確動過心思,要推出去一個珠珠,以平息盛京民憤。 他不會要了珠珠性命,畢竟姜護還為他駐守在幽州,但青燈古佛常伴,幾年清苦日子,這些少不了不說,最要緊是到頭來,他真想讓珠珠擔負起這個罵名,平息一場風波。 是犧牲,于天子而言,最合理的選擇。 在上位者看來,這絕無錯。 可于他而言,那顆guntang的心,仍涼了大半。 “兒臣,領旨,謝恩。” 第59章 教訓 京兆府很快出了告示,覺明方丈批命,姜氏女非邪祟,胡家命案交由刑部大理寺與京兆府同審,二皇子趙行坐鎮(zhèn)主持,限期七日破案,還胡家以公道,給百姓以說法,七日不破此案,朝廷自有重罰。 可若再有聚眾鬧事,散播妖祟邪說者,按律收監(jiān),判牢獄三月,服苦役一年。 老百姓們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先前跟風起哄,好像非得懲治了姜莞這位生來尊貴的高門貴女,他們心里才舒坦。 可等到京兆府告示一出,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分明把姜莞給摘了個干干凈凈。 審案的事情輪不上她插手,坐鎮(zhèn)主事的又是二皇子,不能破案,朝廷重罰,罰也罰不到她頭上去了。 這本令眾人不服,可緊接著又說不許聚眾鬧事,不許散播邪祟之說,否則就抓去蹲大獄,蹲完了還要去服苦役。 都說法不責眾,但京兆府告示都貼出來了,他們完全不想把自己給搭進去。 那就查唄,反正就七日,說來說去跟他們沒多大關系,等著看熱鬧就是了。 七日后要么水落石出,真有人害死了胡可貞誣栽在姜莞身上,要么什么也查不出,他們倒要看看朝廷怎么重責那位官家嫡子。 · 朝臣離開福寧殿,晉和帝把趙禹和趙行兩兄弟留了下來。 “二郎,你方才聽朕一席話,心里是不是很失望?” 趙行喉嚨一滾:“父皇想聽實話,還是奉承恭維?” 晉和帝就笑了。 這也就是親兒子了,換個人,誰敢這樣在御前回話? 還只能是趙行! 被寵出來的臭脾氣。 世人都說二皇子行儒雅清雋,休休有容,乃是個最好脾氣的朗朗君子。 那都是假的。 趙禹聞言也黑了臉:“怎么跟父皇說話的?” 晉和帝還是讓他閉嘴:“你覺得從頭到尾阿莞無辜,她就是被人栽贓陷害,被平白拖下水的,朕所言,便是動了心思,若無法善了,推她出來平息民怨,犧牲她,換個盛京太平,所以你失望,對吧?” “父皇是明君圣主,做的所有決定,是為天下好,為江山安定,可兒臣以為,此事尚且動搖不了江山穩(wěn)固。” 趙行眸色沉沉,確實說不出什么恭維的話來:“您那樣想,或是真的那么做了,也沒有錯,只是兒臣不接受罷了?!?/br> “朕是天子,要保一個姜莞,不過一句話的事,大手一揮,金口一開,說她無辜,她就無辜?!?/br> 晉和帝自寶座起身,踱步下來,在趙行身前不遠處站定,一抬手,重重拍在趙行肩膀上:“可你能給她什么?” 趙行猛然抬頭。 晉和帝面色平和,并不見半分惱怒:“二郎,這是給你的教訓,不是給她的。你用不著對朕失望,這場禍事是因你而起,其實想想,本來就是因你一人而起的?!?/br> “父皇……”趙禹皺眉,“這怎么能……” “還有你!” 晉和帝對上他倒沒了好脾氣,斥了一聲后,緩了半天:“二郎你自幼縱容阿莞,她闖了什么禍,你都跟在她身后替她收拾爛攤子,甚至用不著姜護出面,你就把什么都擺平了,你以為朕不知道? 縱容到如今,她豪橫跋扈,你還覺得不夠,她受了委屈,叫人家家的孩子當眾下跪賠禮,出了氣,本來事情到此為止就算了,你不是要替她出氣嗎?后果你就得替她擔著。 至于你——” 他冷眼掃過趙禹:“你就慣著二郎吧你!” 趙行握著拳,骨節(jié)隱隱發(fā)白:“父皇的意思,兒臣明白了。” 趙禹聽完這些還有什么不懂呢? 他也沒臉再替弟弟說情,況且父皇對他和對弟弟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到底誰慣著二郎啊?老逮著他一個人罵。 他亦垂首:“兒臣也懂了?!?/br> 晉和帝冷哼了聲:“去吧,送阿莞回郡王府,忙你的差事去。你都十七歲了,男子漢大丈夫,御前一諾,做不到就是欺君,二郎,這回朕是跟你動真格的,你最好能把這案子查清楚,否則—— 朕給你交個底,你在外的封地,朕已經替你選好了,十年無詔不返京,你的婚事,也就此作罷,不用再提?!?/br> · 送姜莞回郡王府的一路上,趙行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福寧殿里發(fā)生的事,因有晉和帝默許,殿內人早到鄭皇后跟前回了個清楚,甚至還替顧懷章帶了句話過去。 臨到王府外,姜莞扯扯趙行袖口:“查案子的事,我?guī)筒簧夏?,圣人說也不叫我插手。官家給京兆府尹的口諭,就是準了你的意思,要把我摘出來,此事就不再是我同胡可貞之間小打小鬧的私人恩怨,而是圣心獨裁的朝堂政事,我……我什么都不能做了?!?/br> “父皇把我和大兄留下來罵了我?guī)拙洌覟檫@個才臉色不好看,不是因為你的事?!?/br> 他揉姜莞發(fā)頂,安撫著:“給你兜底我早就習慣了,你什么也不用做,在王府里過你的日子,七日足矣,你還不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