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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姑娘今生不行善在線閱讀 - 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82節(jié)

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82節(jié)

    姜護仍舊沒有什么表情變化,只是一拱手,做官禮出來:“臣食君祿,自然該為君分憂,不然莫說是枉為人臣,便是連人都不配做了?!?/br>
    他含沙射影的,韋存道當(dāng)場就變了臉色。

    就連吏部和戶部兩位尚書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晉和帝只當(dāng)聽不懂。

    反正姜護的態(tài)度,他是早就猜到了的。

    這些日子姜護忙著cao辦姜莞的及笄禮,休息了幾日,沒有上朝來,他其實根本都不指望姜護會改變想法。

    倒不是說姜護跟顧懷章一個鼻孔里出氣。

    而是這事兒,對于他們而言,是勢在必行。

    晉和帝并非不清楚。

    三年前顧懷章上折提起,他也考慮過設(shè)立南苑都護府的可行性。

    不過是覺得勞民傷財,南苑又遠,即便真的設(shè)立都護府,派了朝中官員前去駐扎鎮(zhèn)守,提調(diào)南苑軍政要務(wù),今后也還會有別的麻煩。

    譬如貪墨,譬如通敵賣國。

    三年后,二郎把舊事重提,顧懷章這么賣力氣,很明顯是這三年來他一直都沒放下過這件事。

    姜護亦然。

    晉和帝心里是什么都明白,不過他自有他的考量,才把事情擱置在這里,一時不提。

    既沒點頭,也沒說不成。

    他打心眼里是希望韋存道能爭氣點,撐得久一些,拉得上戶部和吏部兩個。

    朝中三部尚書都反對,就算是姜護回京,且有大郎支持,這事情到頭來也大抵是要作罷的。

    他們再極力推行,戶部拿不出銀子,兵部和吏部都不配合,那不是說什么也沒用嗎?

    現(xiàn)在看來,可能是不行了。

    晉和帝心里是明知道結(jié)果,仍問姜護道:“那依你之見,二郎奏本所提議的兩件事情,是怎么說?”

    姜護便先往趙禹站立的方向看過去了一眼。

    他可沒有往來肅王府走動。

    也不是真的打算跟晉和帝對著干。

    連趙禹和趙行兩兄弟自己心里都清楚的事兒,他也不準(zhǔn)備挑起頭來,都扛下來。

    于是姜護沉聲回晉和帝:“設(shè)立南苑都護府一事,臣以為勢在必行,且是迫在眉睫的。即便南苑那邊會有怨懟之言,但只要朝廷不在南苑施行苛政,不苛待南苑百姓,不強行漢化南苑人,他們畢竟已經(jīng)做了大鄴屬國這么多年,一時不接受,一年半載過去,也就習(xí)慣了。

    也免得來日突厥與匈奴真的重燃戰(zhàn)火,南苑會因此而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降而復(fù)叛,反生出無窮禍患來?!?/br>
    晉和帝眸色幾不可見沉了一瞬,心道果然。

    不過姜護所言也在理。

    前幾年突厥那邊沒有鬧騰的那么厲害,不把南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

    這幾年情況大不相同,盡管南苑彈丸之地,仍舊不足為患,但還是盡早防范為好。

    他深吸口氣,沒說好,又問姜護:“那改行兵馬制一事呢?”

    姜護是兵馬大元帥,這種事情問他當(dāng)然是合情合理。

    大鄴的兵制本來就冗雜,其實早就該改制,但是一直過了幾代帝王,也沒能真的推行新兵馬制。

    無非是推行起來難度大,也是沒有太好的意見呈上來。

    姜護略想了想,搖頭說不成:“改行兵馬制一事,目下恐怕是不太行。

    二殿下提議的固然是好,想推行行制也沒錯。

    臣早年也曾上過折子,跟官家說過這事兒。

    但臣心里明白,改行兵馬制困難重重,不是兵部一句話就能推行到各地軍中去的。

    再加上如今正是外寇強敵虎視眈眈之際,此時改行兵馬制,傷了軍心,若給了突厥與匈奴等部族可乘之機,反倒對大鄴是巨大的危機。

    所以臣以為,南苑都護府可設(shè),兵馬制改行一事,要暫壓不議?!?/br>
    第262章 枉為人(一更)

    姜護并不支持改行兵馬制,這對于韋存道來說算是意外之喜。

    吏部亦然。

    最起碼有了姜護開口,他們底氣就更足了。

    再去打量趙禹兩兄弟的神色,好像對此也并不意外。

    韋存道皺了皺額眉頭,一時無話。

    晉和帝想了半晌,才叫趙禹:“你覺得呢?”

    改行兵馬制其實最早就是趙禹先動的心思。

    姜護曾贊他是難得的將帥之才,原也不是隨口說說,夸來好聽,討晉和帝與鄭皇后高興的。

    趙禹年少時候熟讀兵書,兵法謀略在同齡的這一批孩子里,可謂無人能出其右者。

    彼時他還在進學(xué),跟著老帝師梁老太傅學(xué)一學(xué)經(jīng)國知世的本領(lǐng),至于兵法謀略一道,晉和帝特意托姜護指點他一二。

    故而他那些年也時常往來沛國公府。

    年少時期的趙禹文武兼?zhèn)?,但要說他自己對哪個更感興趣,一定是后者。

    所以常常跟姜護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談?wù)摯说?,也的確是頗有進益。

    等到年長一些,跟在晉和帝身邊幫著處置朝堂政務(wù),對于大鄴如今所行兵馬制其實早有不滿。

    冗雜所導(dǎo)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軍餉繁重,權(quán)責(zé)劃分不明確,軍中事務(wù)好像隨便是個人都能插手進來。

    各地駐軍大多如此,也只有姜護所親率的能有所好轉(zhuǎn)。

    可是軍制擺在那兒,就算情況有所好轉(zhuǎn),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如今趙禹心里也很清楚。

    改行兵馬制不在一朝一夕。

    姜護一定有姜護的考量。

    放眼朝堂,哪怕是連同顧懷章在內(nèi),誰來說這個話,趙禹都不會放在心上。

    除了姜護——他說眼下不合適,那就一定是真的不合適。

    突厥與匈奴虎視眈眈,設(shè)立都護府又迫在眉睫,此時推行新的兵馬制,軍中裁剪在冊兵丁,軍餉較往日減去不少,軍心不穩(wěn),最易激起兵變,到時候就是內(nèi)憂外患。

    以朝廷現(xiàn)在的局面來講,確實是自掘墳?zāi)埂?/br>
    故而趙禹縝著臉,往外站了站,拱手回道:“沛國公掌天下兵馬,對于此事最有話語權(quán),兒臣也覺得,改行兵馬制一事可壓后再議,并不急于這一時。

    朝中百官,坐鎮(zhèn)盛京,未曾有一日吹過邊關(guān)冷風(fēng),并不知軍中情形如何,侃侃而談,雖也是為國事憂心,但總有考慮不周的地方。

    二郎年紀(jì)尚輕,初入兵部歷練,往后時日久了,他也曉得何為三思而行,謀定后動。

    至于韋尚書——現(xiàn)如今看來,韋尚書極力反對二郎奏本所請,也實是情有可原。

    兒臣以為非但不該責(zé)罰,反倒該予以褒獎,才正彰顯父皇賞罰分明?!?/br>
    晉和帝問的只是改行兵馬制一件事,趙禹卻已經(jīng)把后頭的話都先回明了。

    這事兒大概就這樣算了。

    那設(shè)立南苑都護府一宗呢?

    當(dāng)然不必再議。

    也就這么著敲定下來。

    可晉和帝分明還沒開口點頭。

    這是拿話堵他的口呢。

    趙禹這點小心思,都算不上是心眼子。

    畢竟父子之間,一目了然,他眼珠子一滾,晉和帝都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何況是這么直白的心思?

    無非是仗著他不會真的惱怒生氣。

    也是曉得設(shè)立都護府已成定局。

    只能說父子兩個是摸準(zhǔn)了彼此的心意吧。

    這邊趙禹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韋存道就是再不情愿,也沒法再反駁什么。

    而且他不是沒眼力見的人。

    看看晉和帝的神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終歸人家是親父子。

    他再怎么想著效忠天子,揣摩著官家心意而行事,必要的時候,還不是得退讓諸位殿下嗎?

    是以韋存道掖著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再不發(fā)一言。

    “那就這么著吧?!?/br>
    晉和帝大手一揮,算是把事情敲定下來:“設(shè)立都護府一事交吏部處置,兵部從旁輔佐?!?/br>
    他一面說,側(cè)目又去看姜護:“你才回京,橫豎交了職,閑來無事,也幫著料理幾日吧?”

    君臣之間,也是親疏有別的。

    反正朝廷里三省六部這么些人,誰也沒有姜護的這份兒待遇,何曾聞得晉和帝是如此語氣。

    姜護好似習(xí)以為常,頷首應(yīng)是:“這是臣分內(nèi)之事。”

    ·

    散朝后晉和帝把趙禹和趙行傳去了福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