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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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不知道。 方才脫口而出,確實是被嚇唬到了的。 其實把她送去京兆府受審,她心里面都是害怕的,只是這么長時間以來,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勉強能夠撐得住。 但刑部……刑部不成。 她就是個普通小老百姓,素日里聽聞,那刑部大牢比閻羅殿還要嚇人的。 好好的人進了刑部大牢,缺胳膊少腿兒的出來那都是好的,多少人犯了事進去刑部大牢,根本都沒命活著出來,或是都沒有性命活著挨罰。 京兆府大牢都還好得多! “大人……大人們……” “要么,你老老實實交代,實在不想跟我們說,那你就只能到刑部大牢去說了?!?/br> 姜元徽嘆了口氣,說的很是無奈:“我也有心幫劉娘子,畢竟你不是主謀,也是聽命辦差。 我這人是最心善不過的,又見不得人受苦,你要是真的有什么苦衷,說出來,這件事情甚至可以不怪罪你。 但劉娘子要是不愿意說,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表妹墜崖受重傷,都不要說我小姑父與小姑母,一大家子,沒有不心疼,更沒有說不惱怒的。 早前我查到了你身上去的時候,若不是為著還想問問你,幕后主使是什么人,只怕你已經(jīng)沒有命站在我們面前說話了。 我小姑父行伍出身,河東裴氏早年也是軍武立家的,手腕強硬,對付一個你——” 他一面說,一面搖頭。 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劉娘子已經(jīng)軟了腿,跌坐在地上。 方才的鎮(zhèn)定蕩然無存。 剛進門時候甚至有些眼高于頂?shù)淖载?,現(xiàn)下是一丁點兒也瞧不見了。 趙行其實也沒想到,她是個經(jīng)不住嚇唬的紙老虎,還以為她嘴硬骨頭硬,不會被輕而易舉的嚇到的。 他說那些,試探更多。 他的確是懷疑魏寶令。 畢竟巧合太多了,就很可能不是巧合。 至于劉氏,京兆府大牢或者是刑部大牢,哪里都成,他去交代一聲,再不然,叫大兄去說一聲,這原都不拘什么的。 總有法子叫劉氏開口。 不過現(xiàn)在這樣更好。 趙行也嗤了聲:“原來你也不是個硬骨頭,并沒有打算為你主子硬撐到底,給你主子賣命。 不如讓我來猜猜看。 是你主子同你說,就算出了事,也不要怕,最多把你抓起來,送去京兆府大牢,只要你硬撐著抵死不認,也不要供出你主子,你這位好主子總會想辦法救你出來,或者,救你家里人?” 他挑眉,聲音也跟著冷下來:“你的家里人,都被你主子拿捏在手上,一家人的性命叫人家拿著,你倒是挺肯為你主子賣命的?!?/br> 劉娘子跌坐在地上,聽了趙行最后這些話,連連搖頭,甚至哭出聲來:“不,不是賣命,是沒辦法!是……是我自己的業(yè)障!是我自作自受,才弄成今天這樣! 您說得對,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人家手上,我能怎么辦呢? 我……我……” 她也知道趙行他們想聽的是什么,哭訴這些沒什么用,說多了,貴人們反而覺得煩。 尤其是趙然。 她看過的,那位方才拍案而起,眼底的狠厲實在嚇人,滿眼都是殺氣。 他確實是想取她性命。 “就是魏大娘子?!?/br> 劉娘子聲音沉下去,甕著開口,幾乎叫人聽不真切:“魏大娘子說,這件事情我來做,別人不會想到她身上去,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這兒,誰也不會把她一個會稽魏氏的嫡女同我這樣一個青樓老鴇子聯(lián)系在一起。 可實際上,我和魏大娘子,早在她十二歲那年,就認識了。” 十二歲? 趙行他們幾個面面相覷。 趙然沒有心思聽她講故事,但這些又是必須要說清楚的。 他耐著性子,坐回去:“你怎么會在她十二歲時候就認得她?” “她是在上元燈會上被拍花子的拍走的,輾轉賣到了我手上。當年我的生意并不在越州,是在諸暨縣中的。 小地方,生意卻好做,因為縣里的人沒有那么挑剔。 當年魏大娘子生的就很好看,她剛到我們樓里來,就有不少客人看上她……” “我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往事,你也用不著把這些全都講出來給我們聽,無論是你,還是魏寶令,我們都沒有興趣!” 劉娘子連連說是:“后來魏大娘子被接回家,魏家那位郡公為了魏大娘子的名聲,把知情人都滅了口,我能活下來,還是魏大娘子救了我。 但也是從那時候起,我一家老小就被她拿捏住了。 她把我送去了越州,給了我一大筆銀子,讓我重新開了個青樓做生意。 私下里實際上是給她辦事。 調查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替她去做些傷天害理的,殺人放火,她一個高門里的貴女,卻什么都敢干。 這么多年的時間里,我真沒少替她做這些事。 還要孝敬銀子給她。 這回也是,她飛鴿傳書到越州,讓我把這件事情安排好。 我心里其實是害怕的。 那畢竟是河東裴氏嫡長女,我真不敢。 但……但我也怕她。 魏大娘子是個心狠手辣的人,魏家郡公又對她言聽計從,無有不依的,我不敢違背她的意思,所以只能花了銀子,買通趙四。 她們出門的日子,上山的時辰,那些其實都不需要再來通知我,讓我去告訴趙四。 從一開始,我告訴過趙四,要害得是裴大娘子,趙四就是京城里的人,見過裴大娘子,盯著梢,就能曉得裴大娘子的行蹤的。 所以那天裴大娘子她們上山,才被他給撞下了山崖去?!?/br> 第440章 狼子野心 劉娘子手里還留有魏寶令的手書,這是辨無可辨的鐵證。 在回稟眾長輩知曉之前,姜元徽還是讓趙行先行安撫下了趙然,他自己一個人去了顧家。 魏氏聽說他來,心里隱隱感到不好。 畢竟劉娘子抵京的消息她也知道。 這整件事情,原本就因為裴清沅的受傷而讓她倍加關注,后來又說或許跟魏寶令有關,而魏寶令還很可能是背后的主謀,這就讓魏氏更懸著一顆心,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了。 顧懷章不在家。 今天衙門里當值,一早就出門了。 小丫頭引著姜元徽進正堂的時候,魏氏臉色平平,瞧不出喜怒來。 姜元徽上前見了禮,魏氏擺手讓他坐:“是為了清沅的事情來的?” 她的語氣也很平緩。 可姜元徽聽來心中難受。 舅母的性子和姑母有些相似,其實都是最雷厲風行的人,做什么都果敢直接,平日里見著他們這些小輩兒,又最愛玩笑揶揄兩句,說話的時候語氣和語調里都能聽得到最真切的笑意。 今天卻一概不見了蹤影。 他知道,這不是針對他,而是因為舅母聰穎,猜到了他今天是為什么來的顧家。 姜元徽嗯了一聲,聲音發(fā)悶。 他點過頭,又不說后話,魏氏反而笑了:“你來都來了,這會兒又這樣,是替我難過?沒那個必要。 我嫁給你阿舅,做了顧家婦,就是顧家人。 我沒那么拎不清。 她要真是做了糊涂事,我第一個要綁了她把她押送到你小姑父和小姑母面前,交給他們?nèi)グl(fā)落問罪。 再不然,我綁了她,把她送到京兆府。 大義滅親,我也不是做不出來。 所以三郎,你心疼我什么呢? 你叫我一聲舅母,她叫我一聲姑母,說起來她比你們都要同我更親近,畢竟是血親。 可你知道我這人,原用不著說這個的。” 這倒也是。 姜元徽也跟著她笑了一聲:“是我想癡了,反而把舅母想的狹隘了?!?/br> 可魏氏嘴上雖然那么說,一聽姜元徽這話,心還是一個勁兒的往下沉,直接墜入谷底去。 果然是寶令。 魏氏呼吸略有急促,努力平復下來,也不想讓姜元徽覺得她為了魏寶令而著急上火,免得讓孩子更擔心。 方才那些話也是她親口說的,她也不想讓孩子覺得她反復無常,或者是嘴硬的口是心非。 “你先跟我說說,那位劉娘子是怎么跟你說的?” 話其實說的差不多足夠清楚,就是一些細枝末節(jié)沒有回稟而已。 既然她自己開口問了,姜元徽就把劉氏說的那些,原原本本的說給了魏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