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3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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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說得也對,現(xiàn)在再想這些全然沒用的。 畢竟阿兄他已經(jīng)做了決定。 為了大鄴,為了家國天下。 似乎那是阿兄的責(zé)任。 其實他本來應(yīng)該分擔(dān)的。 這些年,是阿兄擋在他前面,一力承擔(dān)了,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娶自己想娶的人。 趙行低頭看著手上的栗子:“我知道了,以后不會想這些了?!?/br> 趙禹略略合了眼:“那你下車吧,還真打算到我那兒去蹭一頓飯呢?回家陪阿莞和孩子去吧,跟著我干什么?!?/br> 第458章 他是誰 周宛寧是在吃中飯前去的蜀王府。 姜莞聽說她來,也知道她是為什么而來,叫人把她帶到了主院這邊。 趙行見狀索性退了出去,把說話的地方留給她們姑嫂兩個。 前些天周宛寧也偶爾來坐坐,可臉色都不是很好看,愁容滿面的,姜莞還勸了她好長時間。 她那時候是擔(dān)心姜元瞻。 突厥與南苑不同,一旦真的起了戰(zhàn)事,怎么叫人不憂心呢? 可她在國公府里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就怕姜護(hù)夫婦對她有什么意見,覺著她不配做姜家新婦,也只有來了姜莞這兒,才敢把那些情緒帶到臉上。 姜莞也曉得勸了沒用,不過她每次來都還是會勸說,好歹是暫且寬一寬她的心,好過她終日郁郁寡歡,也不是個事兒。 但是今天來,周宛寧臉色明顯要好太多。 姜莞便也笑了,招手叫她:“是阿耶都告訴你了吧?” 周宛寧點頭說對:“我還怕是公爹為了寬我的心哄我的,所以來你這兒問問,聽你這樣說,可見是真的了。” 姜莞無奈搖頭:“阿耶就不是那樣的人,哄你這個做什么,難不成過些天突厥議和的使團(tuán)不來,你就不知道了嗎?你才真是關(guān)心則亂,如今連腦子都沒有了?!?/br> 她玩笑著調(diào)侃,周宛寧也不放在心上。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如今才算是真切體會了。 “我總算能睡個安穩(wěn)覺。雖說你二兄如今還回不來,仍舊是要與我分開好久,但最起碼突厥派了議和使團(tuán)來京,這戰(zhàn)事只怕不會起了,我也不必為他提心吊膽的。” 周宛寧嘆著氣,往羅漢場上坐下去:“說真的,上次送他出征,我還沒覺得這樣真切,這次再送他出征,真是茶不思飯不想,晚上也睡不好。 我后來就想,婆母這些年真是不容易,我可真是佩服她?!?/br> 姜莞瞪了她一眼:“這話你怎么不去跟阿娘說?” “我又沒傻!” 周宛寧也回敬了她一眼:“但我來之前,還去看了看清沅阿姐,跟她說起外面這些事情,她說那個突厥公主,只怕是要落在肅王府,我思來想去,說真的,我要是突厥公主,橫豎都是給人做妾,肅王與蜀王,我寧可選蜀王?!?/br> 她一面說著,拿指尖去戳姜莞:“你不怕嗎?” “怕什么,她就算想嫁,二哥哥也不會娶她?!?/br> “可要是官家……”周宛寧自己的事情放下了,就開始替別人cao心起來,“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她真的看上了蜀王,非要嫁給蜀王,再仗著如今議和,提出什么平妻的說法,進(jìn)了王府與你平起平坐,難保官家不會為了議和一事答應(yīng)她。 我知道蜀王殿下對你的深情厚誼,但這是國家大事,干系重大,未必是蜀王自己不肯,就能成的。 他就沒跟你說過嗎?” “說了。” 姜莞深吸了口氣:“王兄說了,突厥公主他來娶,在福寧殿的時候就跟父皇回稟的很清楚,當(dāng)著阿耶與阿舅,還有兵部禮部諸位大人的面,說的是叫突厥人死了心,不要打二哥哥的主意,蜀王府她進(jìn)不得。 倘或突厥公主不肯做他的妾室,也無妨,咱們大鄴好兒郎何其多,只管叫她挑去,既然是和親嘛,都依她的。 但唯獨蜀王府不行?!?/br> 周宛寧卻沒料到這是趙禹說的話,她還以為…… 她略略吃驚了一瞬:“不是蜀王自己在官家面前回稟的?” “二哥哥說他都沒來得及開口,王兄就已經(jīng)都回完了,根本用不著他自己說什么?!?/br> 周宛寧啊的一聲:“從小到大我也知道肅王殿下疼愛弟弟,曉得他一向很護(hù)著蜀王殿下,但我本以為這樣關(guān)系到家國天下的大事上,他會更理智一些。 那看你這氣定神閑的樣子,官家是答應(yīng)了他吧?” 當(dāng)然會答應(yīng)。 如今父皇對王兄有求必應(yīng)的。 而且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好不答應(yīng)的吧。 姜莞眸中的亮光黯淡了些:“不答應(yīng)還能怎么樣呢?王兄已經(jīng)主動承擔(dān)了起來的。就算父皇不答應(yīng),這些年二哥哥與我的感情,父皇看在眼里,那位突厥公主來了,要是真的進(jìn)了蜀王府,以后的日子也不會有多好過。 人心不足蛇吞象。 也許她剛開始沒覺得有什么,可是經(jīng)年累月,天長日久,生出別的心思,爭風(fēng)吃醋起來,再把那些不滿和委屈告訴突厥大可汗,圖什么??? 既然是議和,自然要考慮的長遠(yuǎn)些,為的是大鄴與突厥將來的和平相處,而不是再因為這個異國公主挑起爭端來。 你總該知道,突厥狼子野心幾十年,現(xiàn)在議和本來就是權(quán)宜之計,將來他們覺得時機(jī)成熟,難保不會對大鄴發(fā)難興兵。 如果一定還要有個說法,這個突厥公主,本來就是最好的借口?!?/br> 她深吸了口氣,往身后的軟枕上又靠了靠:“父皇是明君,英明神武的半輩子,這點事情他還能看不清嗎?他巴不得這個突厥公主離我們蜀王府遠(yuǎn)點兒呢?!?/br> · 突厥的議和使團(tuán)是在半個月后進(jìn)京的,人就安排在了四方館內(nèi)。 宮宴上眾人見過那位突厥公主,她還特意取了個漢人名字,喚作照潤,她自己非要給自己加了給漢姓,就是徐照潤。 姜莞也沒覺得這名字有多好聽,不過確實很適合那種英氣的女孩兒。 徐照潤從面相上瞧著就是很突厥人的長相,與中原女子一眼就能區(qū)分的出來。 她的生母也是突厥的貴族,不過她從小不是在生母跟前養(yǎng)大的。 突厥的這位可敦死的早,后來徐照潤的父汗新娶了可敦之后,也添了孩子,不過大概是格外疼愛徐照潤,把她帶在王廷牙帳,親自教養(yǎng)的。 晉和帝的意思是,徐照潤既然來了,將來也要留在大鄴,長住在盛京,不管她是嫁給誰,都是宗室婦,說不得還是太子側(cè)妃呢,往來走動,與京中士族宗婦和貴女少不了常見面,所以如今便叫姜莞她們多陪一陪,畢竟年紀(jì)也相仿。 其實對于突厥議和使團(tuán),沒有人真心歡迎他們。 所有人都曉得突厥不是真心議和而來,過去幾十年突厥sao擾遼東邊境,甚至在最猖獗的那幾年,幽州百姓吃了多少苦頭,遭了多少罪。 再往前數(shù),到明宗仁宗時期,戰(zhàn)火不斷,彼時大鄴兵力不如現(xiàn)在這般,其實有些敵不過突厥,那才是突厥最猖獗的時期呢。 大鄴與突厥,本來就是宿仇。 要化解,沒有那么簡單。 人人心里都記得,所以每個人心里也都有恨意。 但是明面上還要維持著平和。 徐照潤是個很自來熟的性子,隔三差五就主動約上姜莞她們出門。 她從來沒有來過中原,對盛京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而姜莞也驚奇的發(fā)現(xiàn),徐照潤漢話說的不錯,對中原的很多事情,譬如民俗禮儀這些,也都知道,或許不精通,但她都說得上來,且做的不錯。 這就更加證明了突厥人的野心。 要么突厥可汗早就想好了等到徐照潤長大要讓她和親大鄴。 要么是一早做好了攻入中原的準(zhǔn)備。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讓人心底高興。 徐照潤反而對此一概不知似的,今兒拉著吃茶,明兒拉著聽?wèi)?,真不拿自己?dāng)外人。 戲本上那些唱詞她未必全都聽得懂,戲文里的故事她所知道的也不多。 樓下戲臺上正唱著一出《樊梨花征西》,徐照潤見女將軍粉墨登場,拉著姜莞問東問西。 到最后,才笑吟吟的說:“王妃是沛國公府的女兒,是姜家人,父汗早就跟我說過,大鄴姜家很厲害,你們家的女孩兒應(yīng)該也很厲害,要是有機(jī)會,我與王妃比試比試騎射功夫好不好?” 姜莞只管吃茶,笑得溫和:“公主是馬背上長大的突厥人,騎射的本事是天生天養(yǎng),與生俱來的,要與我比,不是欺負(fù)人嗎?” 徐照潤撇了撇嘴:“王妃怎么不戰(zhàn)而退呢?” 周宛寧皺著眉頭想說話,姜莞只是在她手背上按了下,示意她無妨,然后又說:“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自知之明,我深以為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難道我打不過公主,還要逞強嗎? 騎射這種事情,還是有一定風(fēng)險的。 我已經(jīng)成婚了,家中有夫主,還有個不到一歲的兒子,小心些總沒有錯。 萬一受了傷,多不好,公主說是不是?” 她態(tài)度是和軟的,說的話也沒什么錯,但徐照潤不傻。 她瞇眼去看姜莞:“王妃對我似乎有很大的敵意?!?/br> 并不是在問姜莞,而是平平淡淡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說完了,徐照潤嘖聲咂舌:“我并沒有要跟王妃搶夫婿,就算你們姜家保家衛(wèi)國,南征北戰(zhàn),你父親駐守遼東數(shù)年,也與我們突厥人交手過,但現(xiàn)在兩國議和,過去的事情就該放下。 王妃這樣針對我,對我有莫名的敵意,不是待客之道吧?你們中原的皇帝知道嗎? 我還學(xué)過你們中原的一個詞,叫陽奉陰違。 說的就是王妃這樣的舉動行為吧?” 吃茶聽?wèi)?,自然是鬧了個不歡而散。 姜莞算是克制的,說話也沒有真的要諷刺徐照潤什么。 她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而且既然是議和,為什么要上陣去比試什么騎射呢? 徐照潤本就是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