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么這么羞恥 第1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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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否認過呀,康斯坦丁先生,盡管我認為你說這些為時尚早了,但我確實沒有否認過。福爾摩斯也沒有?!比A生鎮(zhèn)定地說,“你說話的方式和口吻卻總像是我們真的犯了什么罪一樣。” “你們基本上確實在犯罪。” 華生不說話了,看著康斯坦丁的眼神卻流露著無聲的同情。這目光令康斯坦丁莫名地煩躁,對方未發(fā)一言,卻傳達出奇妙的理解。 就好像那一瞬間里他們的思維交融了。他們不再是兩個分離的人,而是共享思緒的同一個靈魂。“他人”的概念不復存在,這里只有他自己。華生共享了他的過去,他的悲痛,他所受的挫折與凌辱;他也共享了華生的驚訝,疑惑,理解和愛。那是一種美麗而健康的東西,并且出奇得不讓他感到卑賤和無助。他被補足、填滿,亦或者是被別的某種……包裹住了。朦朧的溫暖觸動了他。 是他的錯嗎?是他不該叫那一聲“約翰”?是他不該說那既是對約翰·華生說,也是對約翰·康斯坦丁說的話?是華生不知怎么理解了這話是同時在對他們兩個人說? 另一種迷亂的想法卻在他的心里愈發(fā)明晰。 康斯坦丁沖口而出: “我聽說人是完全有能力互相理解的。” “我也這么認為?!比A生說。 “不,不一樣,我說的是徹底的、完全的理解,祂口中所說的那種‘理解’?!笨邓固苟〗踝匝宰哉Z,“祂說人類身上最不可思議的東西就是情緒……思維方式和邏輯能力有所差距,文字、語言和文化的不同也會造成隔閡,除此之外,不同身份之間的經歷天差地別,這都是人與人無法理解的鴻溝。唯獨人類的情緒,受制于同樣的身體材料和構造,人類的情緒是統(tǒng)一的,這種程度甚至連‘意識聯(lián)合體’都無法做到,因為人類情緒的統(tǒng)一可以既相同又不同……” 那是精妙的東西,亞度尼斯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他的耳邊。人類的感情是完美的,最完美之處在于,人類的感情可以寄托給任何一種存在,并且完全不受他們自己的控制。就好像某種本質只是托生于一副驅殼當中,究其根本,人類都是一樣的。這感情擁有偉力,人類的感情,讓虛假之物化作真實。 康斯坦丁過去對這些話嗤之以鼻,然而,忽然之間,他慢慢感悟到了亞度尼斯在試圖告訴他的東西。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的,原來這就是祂努力想要他明白的內容。 “祂——不,他。亞度尼斯?!笨邓固苟÷卣f,“亞度尼斯,也有生欲?!?/br> 但他卻無法基于祂而活,他基于某個人對他的感情而活。 終于,在這一刻,康斯坦丁感到了寧靜的快樂,仿佛被綁縛在病房里、剛挨過幾針鎮(zhèn)定劑那樣心中澄明,無欲無求。 “我理解了。他非常需要我。他需要我,沒有我他就活不下去。”康斯坦丁對華生說,“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比你想象中要長情得多’。他怎么不直接說我比我自己想象得長情得多?” “……呃?!比A生說。他的眼神清晰地透出“又犯神經病了吧”的想法,之前心靈相通仿佛只是一場幻夢。 可華生突然變得迷人了,甚至比福爾摩斯更有吸引力。倒不是說華生就不好了,但,那可是福爾摩斯啊,是吧? 不過,康斯坦丁想,這么個好人也太叫人消受不起。 他還是跟亞度尼斯湊活湊活吧。 真沒辦法。誰叫亞度這么離不開他?叫你知道,康斯坦丁也是有良心的,而且絲毫不介意把它們全部傾倒給亞度。 反正也沒別的地兒愿意要。 亞度尼斯。只有他,只有祂,只有他,愿意要,想要,渴望要約翰·康斯坦丁的全部。 啊??邓固苟∷崽鸾豢椀叵搿U媸巧倒?。 第213章 第七種羞恥(16)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說什么,畢竟我也不了解前情,不好評價太多,但還是不要給對方找這種借口比較好哦,康斯坦丁先生?!比A生友善而委婉地說,“‘沒有你就活不下去’聽起來也太可怕了。以你表現出來的精神狀態(tài)來看,說是你沒有對方就活不下去聽上去還更加符合現實一點。” 康斯坦丁斜著眼睛看華生:“你又懂了?你跟福爾摩斯一塊兒住多少年了都沒正經發(fā)展起來什么關系——” “怎么能這么說。我們是偵探和助手的關系,”華生說,“再穩(wěn)固不過了?!?/br> ……康斯坦丁不得不同意這是實話。 情人可以分離,婚姻可以終止,愛欲總會消散,仇恨也能化解,但“偵探”永遠需要一個“助手”,這簡直是一件牢不可破的真理。 在亞度尼斯的加持下,堪稱宇宙級別的真理了。 他悻悻地看著華生又低下頭開始吃碗中黏糊糊的豆子,紫紅色的蔬菜沙拉在被咀嚼時發(fā)出折斷骨骼般的脆聲。餐刀刮擦瓷盤發(fā)出叫人頭腦脹痛的滋滋聲響,rou排在粘稠的醬汁中攪和,猶如半愈合的創(chuàng)口中黏血正遲緩地滴落。 這一切都叫康斯坦丁腦中抽搐。 他煩躁地在椅子上調整姿勢,只覺往日都好好連接在軀干上的四肢突然變得陌生,多余,并且不聽使喚。他的肩頸部位也酸痛得厲害,這倒是有理由的,十九世紀完全沒有娛樂活動可言,他在221b最能打發(fā)時間的活動就是閱讀各種書籍,不然就是在廚房做些食物犒勞自己。運動量的不足顯然地體現在了身體上,他覺得自己就將生了銹的機械似的,沒有一處舒坦。 華生倒是對他的狀態(tài)很熟悉的樣子?!伴e得太久了吧,福爾摩斯也這樣。”他說,“下次福爾摩斯碰到案子的時候叫他帶上你好了?!?/br> “容我提醒,我才告訴你他不理我了?!?/br> “這個情況不會持續(xù)太久的?!?/br> “你很有經驗?” “那是當然。我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對福爾摩斯的習性也算是有所了解?!?/br> “習性”,他說,他談論這事兒的口吻像是飼養(yǎng)員在談論圈養(yǎng)的大貓。 康斯坦丁說:“那你分析分析他為什么不理我?!?/br> “你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出人意料地執(zhí)著啊,康斯坦丁先生?!比A生感嘆道,“看來你確實是很喜歡福爾摩斯?!?/br> “拜托。那是歇洛克·福爾摩斯。而我是英國人。我還能怎么辦?”康斯坦丁幾乎要翻白眼了,“我和周圍人的不同之處已經太多了,除了性感的英國口音外,總得有那么幾樣典型的共同點來強調我英國人的身份?!?/br> 華生依舊無視了那些他聽不太懂的話:“福爾摩斯在調整心情?!?/br> “???” “別看福爾摩斯那副樣子,他其實是個感情豐富又十分心軟的人呢?!比A生微笑著說,“一旦他覺得情感、情緒之類的東西占據了他太多精力,他就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和周圍隔絕開來,放空精神和頭腦,慢慢恢復心無外物的狀態(tài)。” “……我也沒有煩人到這種地步吧?!”康斯坦丁大感冤枉。 “我想他并不是覺得你太煩人。而是……” 華生停了一下,做賊般張望四周,尤其注意地觀察了一圈門口,從華生的位置往門口看,能勉強看到一點樓梯口的痕跡??邓固苟∫庾R到華生是在觀察福爾摩斯有沒有從二樓下來的跡象。 確定福爾摩斯仍舊待在樓上后,華生向著康斯坦丁的方向傾身,小聲告訴他:“我想福爾摩斯是從你身上感覺到了挫敗感?!?/br> “什么?挫敗感?”康斯坦丁大惑不解。 “噢,”華生開始解釋,“這是一種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后會產生的失落感,是自尊心比較高的人會有的心態(tài)?!?/br> 康斯坦丁看著他。華生無辜地回視,那表情讓康斯坦丁分不清華生到底是在認真解釋還是在同他開玩笑。如果這是個玩笑,似乎過于惡劣了,不像是華生會干出來的事情——可倘若不是玩笑,在華生醫(yī)生的心里,康斯坦丁就真有這么蠢嗎?蠢到不理解“挫敗感”這一詞匯的意思? 況且康斯坦丁也是有自尊心的。盡管很低。可一旦被觸碰到,他的反應不比福爾摩斯小上多少。 “我知道挫敗感是什么意思?!笨邓固苟〉降讛≡诹巳A生真誠的表情之下,他干巴巴地說,“我是想問……” 華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康斯坦丁先生。福爾摩斯會有這個反應,是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無法為你提供任何意義上的幫助。” “他能有這么好心?”康斯坦丁不信。 華生笑了一下。 “實在是很容易鉆進福爾摩斯的心里,康斯坦丁先生。坦白說,只要能忍受他的一些怪癖,不對他的斷案方式指手畫腳,發(fā)自內心地承認和贊美他的智慧,福爾摩斯先生再好相處不過了。他很容易對長期相處的人產生感情。這對他沒什么好處。他有意克制,然而做得很不出色。” 康斯坦丁懷疑這是華生的一面之詞,不過回憶了一番福爾摩斯其人和他在華生筆下的形象,他又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對的。確實,福爾摩斯是個情緒化的人。 這一話題告一段落,康斯坦丁和華生都默契地不再提及。 福爾摩斯在兩天后拖著身體走下樓梯,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頓。他吃飽后直挺挺地癱坐在躺椅上,盯著前方出神,康斯坦丁神出鬼沒地摸到福爾摩斯身后,低語道:“你活過來了?” “老天——!”福爾摩斯被他嚇得彈起了上半身,發(fā)覺是康斯坦丁后才放松下來,“別突然這么嚇人,你得慶幸我身上沒有武器?!?/br> “我不會死。別擔心。”康斯坦丁說,“受傷則是我習慣的事情?!?/br> “看得出來。”福爾摩斯嘲諷地說,“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以欠打為圭臬?!?/br> 在他們逗嘴的空檔,門被敲響了。 沒有人動身。 福爾摩斯說:“去開門?!?/br> “你怎么不去?” “這是房東太太的活?!?/br> “這里沒有房東,更沒有太太。” “哪有偵探親自去給求助者開門的?”福爾摩斯教訓道,“你到底想不想參與到案子里?” “如果你是指上次那樣,你坐在屋子里,我遵照你的指示,跑來跑去地到處尋找線索,結果事后發(fā)現完全是你故布疑陣,利用我轉移視線,實際上你自己喬裝打扮親赴現場的那種參與——不。我不想?!?/br> “這次不會。” 康斯坦丁說:“好吧。門開一下,勞煩?!?/br> 大門應聲而開。 一位上流人士打扮的中年人步履匆匆地走進房間,甚至沒來得及去看到底是誰為他開的門。 福爾摩斯詭異地打量著門:“你干的?” “不是我,是房子自己。”康斯坦丁露出更詭異的微笑,“你知道自己住在什么東西里面嗎,歇洛克?好心提醒一句,這東西是活的?!?/br> “晚上好,福爾摩斯先生。”沒等福爾摩斯有所反應,中年人目標明確地走過來,站定在福爾摩斯的面前,“我相信你一定還記得我,這位……”他看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說:“別在意我。我也為尊敬的女王陛下處理過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并且同主的牧羊人打過交道,雖然我和魔鬼打交道的次數遠超前兩者?!?/br> 中年人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站姿,摘下帽子,拿在手中。 他看看康斯坦丁,又看看福爾摩斯,試探性地說:“這是您的朋友么,福爾摩斯先生?還是您新來的助手?我以為您只有華生醫(yī)生一位助手?!?/br> 康斯坦丁站直身體并抬起手。 福爾摩斯快速地說:“停下。別再和我的訪客打架了,康斯坦丁。你的搏斗技巧甚至還不如我?!?/br> “你太擅長格斗了,歇洛克,不如你不是我的錯?!?/br> “不如我又在我的面前賣弄就是你的錯了?!?/br> “先生們?!痹L客咳嗽一聲,“不妨先聽聽我的來意。” 他的來意是很明顯的。在睡前時分拜訪一位舉世聞名的大偵探的人,能有什么別的事情要說?當然是有案子需要幫忙。案子和案子之間的區(qū)別,無非是涉及到的人有多特殊,又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力。但這些細節(jié)都不是福爾摩斯所感興趣的,康斯坦丁只可能比福爾摩斯更無所謂。他們安靜地聽著來人遮遮掩掩、語焉不詳地說著詳情,等來人停下,康斯坦汀又一次抬起手。 福爾摩斯看他一眼,這次默許了。 “看這兒,先生,對,盯著我的手?!笨邓固苟≌f,“在接下來的三——不,五分鐘里,你將會體驗到人生中最驚恐、最無助、最絕望的事情。你會做一個夢,一個同……嗯,戰(zhàn)爭可能太小兒科了,一戰(zhàn)還有個二三十年才開始……你會做一個同死亡有關的夢?!?/br> 他打了個響指。來人應聲垂眼,目光呆滯。 “這是有必要的嗎?”福爾摩斯問,“如果你能做到這個,想必你也能讓他無知無覺地說出所有他知道的信息。施加這樣的折磨有何好處?單純只因為你能做到?” “你說得好像我是個施虐狂?!笨邓固苟≌f。 “無意冒犯。你的確有這樣的傾向。” “真的嗎?”康斯坦丁充滿懷疑地說,“我以為我明顯表露出來的是受虐傾向?!?/br> 福爾摩斯停頓了一會兒,輕微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個不是笑模樣的笑來。這神態(tài)里帶著一點無可奈何的、充滿妥協(xié)意味的蔑然,這一瞬間里,福爾摩斯同過去康斯坦丁認識的所有人的面孔都重合了,他們每個人都曾對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福爾摩斯沒有說話,然而那些人的聲音已經在康斯坦丁的腦袋里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