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難逃 第200節(jié)
顧璋有哮喘,顧行不止一次在容煙面前說過,絕對不許顧璋吃冷飲雪糕。 她感覺,只要顧行好好琢磨一下,肯定會聽出她話中的端倪。 “在哪兒買的冰激凌?”顧行的聲音透著極度的緊張,“說個詳細的地址,待會兒我也去替他買一份。” 容煙的心瞬間就敞亮了很多! 如果顧行真的沒理解她的話外之音,肯定會訓她一頓,然后再列出顧璋不能吃冰激凌的幾個理由。 但現(xiàn)在,顧行竟然順著她的話追問賣冰激凌的地址,不就是在問他們現(xiàn)在身在何處嗎? “從景天城出來,一直往西就能看到啦!”她已經(jīng)激動得帶了顫音。 顧行繼續(xù)追問:“你們在哪兒吃的早飯?” “還能是哪兒,當然是景天城停車場!車子還沒啟動,就——”容煙正說著,口罩男就伸手在她手機屏上點了下,替她結(jié)束了通話,并拿走她的手機。 “媽的!磨磨唧唧!一會兒吃冰激凌,一會兒吃早飯,像對暗號似得,別以為老子是傻子!” 口罩男罵著就單手把她的手機給關(guān)了,“馬上就出市區(qū)了,開快點!” 容煙依舊不緊不慢地踩著油門,故意朝車流多的地方蹭。 車子在永和路最后一個紅綠燈前停下的時候,后面忽然傳來顧璋痛苦的呻吟聲! 第182章 出事了! “顧璋,怎么啦?”容煙邊開車邊往后看。 只見顧璋小臉兒慘白,雙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容煙立馬意識到他的哮喘犯了! “你個小兔崽子別給老子裝!”口罩男以為顧璋在耍心眼,揪住顧璋衣領(lǐng)的那只手又緊了緊。 “大哥,孩子有哮喘!求你把他的身體放平,別再嚇他了!”容煙緊張得手足無措,朝右邊打了下方向,試著把車停下來。 “不許停車!”口罩男厲聲吼道,“不就是個哮喘嗎,打開車窗通通風就行!” 容煙只好再次把車駛?cè)胛跷跞寥恋能嚵髦?,快速打開前面的車窗,看向后面的顧璋,緊張地安慰道:“顧璋,沒事兒的,別緊張,叔叔不會難為我們的——” “阿姨——你好好開車,別管我——我身上有哮喘急救藥——噴一下就沒事了——” 顧璋臉色蒼白如紙,張著嘴巴,呼吸聲很是沉重! 即便這樣,他還一只手替自己順著胸口,一只手從上衣口袋摸出個小小的白色噴劑瓶。 容煙被顧璋此時的動作和表情心疼得差點哭出來,看向口罩男,“大哥,求求你幫幫他!把急救藥往他口腔中噴幾下!” “媽的!真是麻煩!”口罩男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照做。 顧璋平躺在后車座,呼吸很快就平緩了一些。 容煙的心依舊高懸,根本不敢有任何松懈,再次哀求口罩男在前方路口停車。 這時,口罩男的手機來電響了。 他點開,連著“嗯”了好幾聲,就結(jié)束了通話,然后狠狠瞪了容煙一眼:“趕緊把車開出永和路,就讓你們下車?!?/br> “馬上!”容煙以為他心軟了,狠踩油門,半分鐘不到車子就駛出永和路。 素不知,口罩男依舊沒有讓她下車的打算,而是逼她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東區(qū)開去。 容煙一直在想如何脫身,又被顧璋忽然犯病嚇得惶恐不已,現(xiàn)在口罩男又說去東區(qū),她快要崩潰了! 因為在和顧行的通話中,她已經(jīng)含蓄地說出對方會把她和顧璋帶去西區(qū)。如今忽然變了方向,顧行如果再去西區(qū)救他們,不等于南轅北轍嗎? 令她欣慰的是,顧璋自從噴了急救藥,雖然臉色還病懨懨的,但呼吸緩過來了。 當車子徹底駛出市區(qū)之后,口罩男要求容煙把車停在路邊,又狠狠道:“如果不想小兔崽子受罪,馬上從車上滾下來!” 容煙急忙扯掉安全帶下車。 接著,口罩男一只胳膊夾著顧璋也從車上下來,那把泛著寒光的匕首依舊抵在顧璋小腹上! 顧璋比同齡孩子瘦小,被口罩男拎在手中就像一個小雞仔。 忽然間,刺耳的急剎車響起,一輛破舊的黑色轎車忽然停在他們前面! “顧璋,你呼吸舒暢了嗎?”容煙第一時間就朝顧璋奔過去。 但剛靠近顧璋,口罩男就吼起來,“這小兔崽子如果死了,老子的五十萬就沒有了!馬上上前面的黑色轎車!趕緊的!” 容煙還沒反應過來,前面已經(jīng)走來兩個魁梧的男人,把她推搡進黑色轎車的后車座。 她還沒坐穩(wěn),身側(cè)就坐過來個一臉兇相的男人,也朝她亮出明晃晃的匕首! 很快,口罩男就帶著顧璋坐到她身側(cè)! “阿姨——”顧璋滿是淚痕的眼睛惶恐不安,一只小手悄悄握住容煙的手。 容煙伸手,把顫抖不止的顧璋緊緊抱在懷中,柔聲安慰,“沒事的,有阿姨陪著你,沒事的——” 兩個男人,兩把匕首,把她和顧璋夾在中間,別說顧璋有哮喘了,就是她都覺得氣壓低,呼吸不暢! 還好,他們并沒有把她和顧璋分開。 車子開得很快,七拐八拐就進入了人跡罕至的鄉(xiāng)村公路。 容煙雖然對京城的路況不熟,但直覺告訴她,車子駛?cè)サ姆较蚪^對不是西郊! 時間退回到一個小時前。 希爾曼酒店頂層的小會議室。 和顧行一同來京城的張律師幾人,正在忙著準備明天開庭所需的資料。 獨自在落地窗前攥著手機的顧行,陷入沉思中。 因為剛剛還沒講完話,容煙那邊就主動結(jié)束了通話。 再撥過去,傳來對方已關(guān)機的提示音。 在容煙說顧璋吃冰激凌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容煙和顧璋出事了! 因為他不止一次對容煙說過,顧璋有哮喘,不能吃冷飲雪糕之類的東西。 他閉上雙眼,單手摁住隱隱作痛的額頭,反復回味著容煙在電話中說的每一句話—— “如果今天回去晚了,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們失蹤而去報警?。 ?/br> “顧璋在吃冰激凌,沒時間和你聊天!” “從景天城出來,一直往西……” 想著想著,顧行渾身上下惡寒陣陣,心中卻敞亮起來。 明天鄭沅的官司將要進行一審,容煙和顧璋今天就出了事,稍微用點腦子就能猜到是誰干的! 他拿起外套,叫上正在幫著查閱資料的邵天,疾步跑進電梯間。 “馬上幫我聯(lián)系景天城物業(yè),調(diào)取兩個小時前停車場的所有監(jiān)控視頻,千萬別留死角!尤其是我停車的b區(qū),一定要高清的原視頻!”顧行邊撥喬以安的電話,邊吩咐邵天。 不明就里的邵天急忙應下。 喬以安沒接,顧行再撥,還是不接。 “草!越是用你小子的時候越是掉鏈子!”顧行生氣罵了句。 邵天啟動車子,顧行坐到副駕駛上,在通訊錄中找到一個備注為“黎叔”的電話號碼撥過去。 手機中很快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欣喜的招呼聲,“是阿行啊,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小子如果沒事,根本不會想起我。趕緊的,別繞彎子?!?/br> 顧行還沒開口,喬以安的來電提醒就跳出來。 “黎叔,我先接個電話,稍后給你回過去?!鳖櫺性捖渚徒油藛桃园驳膩黼姟?/br> “哥,我還躺床上沒睡醒,大上午的你叫魂呢——”喬以安睡意惺忪的嗓音,透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慵懶。 “容煙和顧璋被人綁架了?!鳖櫺新暰€沉沉,開門見山。 那頭的喬以安已心急火燎地從床上跳下來,“什么?敢綁架顧璋和我——小嫂子的人,不是對著你來的,分明就是在打我喬以安的臉!” 顧行切入正題:“目測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市區(qū)。之前和容煙通過一個電話,她含蓄地說出要去西區(qū),我準備讓你幾個哥們幫個忙,馬上讓他們?nèi)ノ鲄^(qū)?!?/br> “好!哥,我保證,只要人在西區(qū),哪怕掘地三尺,也會把人給你找出來!”喬以安爽快應下,“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正在回景天城的路上。對了,這事兒千萬別讓姑姑和姑父知道?!鳖櫺袥]有和他繼續(xù)墨跡,斷了通話之后撥出黎叔的電話。 “說吧,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事兒令你想起我來了?”黎叔是個通透人,笑著問顧行,“不會是要結(jié)婚了,請我去喝喜酒吧?” “黎叔,請你幫我給秦泰帶句話——”顧行緊繃著臉,神色凝重,“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放了顧璋和容煙,否則我會讓他付出雙倍的代價。” “秦泰?”黎叔急聲問,“他把顧璋怎么了?” “我還有事要忙,先不說了。請你盡快幫我把話帶到?!鳖櫺袙炝穗娫?,深邃的雙眸中漾著抹駭人的猩紅。 現(xiàn)在,容煙和顧璋尚在秦泰手中,他還沒做好撕破臉的準備,才請出了京城法政圈的大佬——黎迦南。 黎迦南是喬以安父親那條線上的,和顧濟民私交很好。 顧行認為,以黎迦南在京城政法圈子的地位,即便秦泰再猖狂,也該給黎迦南一個面子。 其實,外界包括秦泰在內(nèi)的很多人,不知道他和喬家的真實關(guān)系。 喬以安的mama顧清漪是顧行的親姑媽不假,但從小體弱多病,不到三歲,喬以安的外婆,也就是顧行的祖母生了顧濟民,就嫌顧清漪難照料,把她過繼給了遠在周城的姨媽。 顧清漪對養(yǎng)大她的姨媽很親,對親媽的重男輕女一直耿耿于懷,以至于結(jié)婚,生完喬以安過月子都是在周城的姨媽家。 那個時候,顧行的祖父也開始涉足生意場,但僅限于養(yǎng)家糊口,顧清漪這個在顧家本就可有可無的人,漸漸就淡出了眾人的視野。 后來,即便喬家在京城政界水漲船高,喬夫人顧清漪也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周城人。 顧老太太前幾年身體不好,一直住療養(yǎng)院,顧清漪作為唯一的女兒,一年只去錦城探望兩次。但她對唯一的侄子顧行,從小就疼愛有加。 容煙和顧璋被綁架這件事兒,不到萬不得已,顧行也不想讓顧家和喬家的關(guān)系曝光。 喬以安有幾個玩得不錯的哥們,有勇有謀,還能打,顧行只想借他們助把力,并沒想著讓喬以安的父母知道此事。 現(xiàn)在,他先請出黎迦南,能和平解決最好,秦泰真要不上道,他就給秦泰一個慘痛的教訓! 正在開車的邵天也在講著電話,和景天城的物業(yè)經(jīng)理進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