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妻子重生后 第9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刺棠、豪門嫂嫂不當(dāng)對照組、他們都說我的審美有毒、渣過的竹馬稱帝了、據(jù)說我爹是皇帝、我在地球開奇幻樂園、蜜色契約、替身受覺醒了、末日后綁定澀澀直播系統(tǒng)(gl純百)、南北舊事 (1v1 H)
陳北生被灌了不少酒,乖乖坐著,眉清目秀的白皙臉上多了兩坨粉,站起來,一下子變得好高,漆黑眸子里霧潤潤的:“好,我什么都說。” 張鈺青不放心,跟著站起來:“舅舅,你不要為難——” “沒事?!标惐鄙崧曋浦?,示意她坐下。 張鈺青坐在堂屋里,看黑白電視,畫面里,林黛玉在葬花,她無心觀看,心神不寧,沒過多久,陳北生從后山那邊回來。 外面的雨漸停,被寒風(fēng)一吹,陳北生醒了酒,眼睛變清明,不管張鈺青問什么,他都說:“舅舅沒有為難我。” “真的?”張鈺青不信,舅舅可是握著拳頭出去的。 她知道自己的拒絕,傷了陳北生。 也曾解釋過自己身體的問題,可舅舅和舅媽不懂這些,認為她又沒結(jié)過婚,不信她生不出孩子。 難道說,自己能看到未來? 張鈺青現(xiàn)在很矛盾,害怕和陳北生在一起,又害怕他真的放棄。 舅舅一家所有火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掃射,她替他難過。 即便她解釋,舅舅也不信,而這個青年心甘情愿的承受責(zé)難,這點,讓她愧疚自責(zé)。 剛才,她甚至想請他跟舅舅說,互相放棄了彼此…… 或許,這樣對他們都是一種解脫。 陳北生站在門口,看了一下天空,又扭頭盯著屋檐滴落下來的雨發(fā)呆,那雨像永遠下不完,打在他的心上。 見他定定注視了良久,張鈺青走過去問:“怎么了,你一臉難過,是不是我舅舅說了難聽的話?” 陳北生搖了搖頭:“不是因為舅舅。” 噼里啪啦的雨滴從高高的樹上,砸到屋檐,打斷了對話。 張鈺青觀察了半天,心中難安:“別傷心,等你大哥回來,我就辭去小保姆一職,舅舅他們就不會認為我們還有關(guān)系——” “連你也要離開嗎?”陳北生眼中的傷痛一下子涌了上來,他垂眼認真看她,眼中漸漸多了霧氣。 啊…… 怎么哭了? 這酒的后勁,也太大了吧。 張鈺青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干架和罵人都cao練得很棒,可哄人和撒嬌完全不會啊。 陳北生一字一句,像小孩子一樣咕噥:“我爸到死,都思念著我生母,結(jié)果,今天要去掃墓,卻偏偏下這么大的雨,是天意嗎?還是說我爸在傷心了,因為我生母過了這么多年才回來……” 原來不是那事! 張鈺青一秒鐘變得穩(wěn)定。 她沖陳北生笑了笑,安撫道:“今天不能掃墓,那就明天,你母親從天北市回來,也不差這一天,你別愁眉苦臉,不好看?!?/br> 陳北生怔了怔,被她輕快的語氣感染,嘴角勾起了幅度:“這樣笑,就好看嗎?” 幾乎看不到毛孔,好俊朗的臉! 張鈺青傻住,靠太近了呀,她退后:“好看?!?/br> “那你喜歡還是討厭?”陳北生認真問。 張鈺青眼珠子掃向一邊:“咳咳,還行吧。” 陳北生想到她剛才的話,又委屈地湊近她,低垂著長睫問:“那你還要放棄嗎?” 一雙黑亮眸子里,都是水汽。 旁邊的谷晨提著桶,走進屋,笑哈哈看著學(xué)長撒嬌。 張鈺青不好意思,直接躲起來。 陳小南和陳小起兩個小娃兒嘻嘻哈哈鬧成一團,戴著小斗笠在外面又蹦又跳。 陳小南提著小木桶,哼哧哼哧用力跑,小斗笠遮住眼睛,又被小手給掀上一點,那一身小斗篷上面全是泥點印子。 “鈺青阿姨,好多螃蟹,好多??!” “鈺青阿姨,我們一起去抓螃蟹吧!” 陳小起和陳小南被細雨淋濕了衣服,小手冰涼,陳北生又變回沉穩(wěn)模樣,把孩子們給牽回來,借了灶,燒水,讓他們洗澡。 張鈺青負責(zé)給陳小起洗頭。 躲在房里偷看的牛萍,不停點頭,扭頭看楊華泉:“你說他倆什么時候準(zhǔn)備一桌酒席,承認了這段關(guān)系。不然,這不清不楚的像啥樣!” 楊華泉撇嘴:“這小子還不想哩,說什么還得等一等?!?/br> “啊,等啥,他不會是想吊著我家的鈺青吧?!?/br> “行了,咱們別替他們瞎cao心?!睏钊A泉心煩,外甥女也有自己的事業(yè),兩個小的不急,他們老的急也沒用,“訂不訂婚,他們自己拿主意!” 外面,對海上漁民家非常好奇的谷晨連斗笠都不愿意戴,把一桶螃蟹倒入大缸里,丟一些稻草進去,免得它們打架斷腿,就朝外面沖。 還要去沙灘洞xue抓螃蟹,那雨水冰冰冷冷,他拎桶跑得飛快。 踩在軟泥巴上,腳底打滑,一頭撞上了龍眼樹。 牛萍:“傻小子,是不是昏頭啦,哪有這樣糟蹋自己的,趕緊進來。” “嬸子,我等下再回?!?/br> 丟下一句話,人已經(jīng)遠去。 陳北生瞧見學(xué)弟打了幾個噴嚏,也沒說什么,都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身體自己看著辦。 谷晨摸摸撞疼的鼻子,笑嘻嘻跑遠。 …… 第二天清晨。 天空烏云散去,雨漸漸停了下來。 當(dāng)王少鵬得知谷晨不愿意回來,非得跟著陳北生他們?nèi)P凰村掃墓的時候,就開始警惕了起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于是休了假,打算陪這個小祖宗一起去山上。 綠色吉普車和一輛進口私家車,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艱難行駛。 谷晨一會兒東倒西歪,一會兒又被顛得從座位上飛起,個兒太高,撞到了頭,他蹙眉:“這里的路,怎么不修一修?” 張鈺青仔細給這位來自大城市的年輕人解釋:“市里面太多路要修,沒有錢,修不到村里來?!?/br> 谷晨只能摸摸頭,趴在車窗上,看著毫無修飾的鄉(xiāng)間農(nóng)村,這一條路,全是爛泥巴,輪胎行駛過去,壓出來也是輪胎印。 另一輛車上坐著的人,是陳北生的母親,打開車窗,在喊話:“北生,你聽mama解釋,我沒有不肯來,就是扭了腳,耽擱了點時間,你別生氣好不好?!?/br> 張鈺青看向閉嘴不語的陳北生,嘆了口氣,探頭替他回話:“阿姨,您扭了腳,要不回去休息吧?” “我……”朱音菊是想回去。 她壓根不愿意來,一大早裝作扭了腳,磨磨蹭蹭說不舒服,原本以為兒子會心軟,讓她在家休息,哪里知道,兒子非要給她擦藥。 檢查她腳踝時,發(fā)現(xiàn)沒腫,也沒見淤青,他太生氣,就再也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唉,有個太聰明兒子也不好,一下子識破她的伎倆。 到了一座荒山下。 近鄉(xiāng)情怯,熟悉的天空樹木,和不遠處炊煙升騰的土坯房,十多年都不曾改變,讓朱音菊心煩氣躁。 她咬了咬牙,走到陳北生面前,故作堅強:“mama真的扭了腳,不過不疼,我能堅持。” 陳北生面無表情:“那你走第一個?” “……好?!甭犝f,墳?zāi)乖谏巾敚铰繁挥晁疀_刷,不好走,朱音菊扭曲一張臉,踉蹌地抓緊旁邊的樹枝往上爬。 一生都愛美,三歲就學(xué)會了要新衣服穿,如今八十年代,對穿著打扮沒那么多要求,所以不管去哪里,她都是一雙高跟鞋。 張鈺青瞧見那位夫人踩了爛泥巴,差點摔下來,扭頭問:“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你母親?” “不用?!标惐鄙淇岬每膳隆?/br> 出門之前,他提醒過生母換一雙鞋子,生母覺得不美,不肯答應(yīng)。 張鈺青硬著心腸,沒再去管。 祭拜,也得心誠一點才行,心不誠,就會像那位夫人一樣,高高的鞋跟,踩在爛泥巴里,拔都拔不出來。 谷晨盯著牛皮靴底面的泥巴,陷入深思:“這山上都沒路,棺材怎么運上來的?” 張鈺青笑了一聲:“他們都有三頭六臂,自然能抬上來?!?/br> “真的?”谷晨咋舌。 王少鵬趕緊解釋:“其實還有一條正常些的路,前些天,下暴雨,山上發(fā)生了泥石流,把那路覆蓋了,所以今天咱們只能走后山?!?/br> 谷晨似笑非笑:“看不出,你對這里還挺了解?!?/br> 王少鵬不自在地撓頭:“幾個同事老家,都在這兒,聽他們說的?!?/br> 花了半小時,爬上山,一個個累得滿頭汗,陳北生顧不得休息,把墳?zāi)古赃叺碾s草清除干凈,然后就把帶上來的磁盆子扣上,點上香燭,擺上父親愛吃的扣rou。 沒說得什么病,他只是滿目的凄涼。 王少鵬瞟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心里有點慌,又一想,他是大活人,難道還怕一個死人不成,于是,用力瞪了一眼墓碑! 朱音菊累得抱著樹直喘氣,渾身狼狽,衣服上全是泥巴點點。 手上也是黃泥巴。 她抱著樹木,瑟瑟發(fā)抖,死活不敢看墓碑。 陳北生在地上鋪了草席,抬頭問:“您不來磕頭嗎?” “mama休息一下哈?!敝煲艟照Z音不穩(wěn)地回道。 張鈺青和谷晨還有王少鵬輪流給土堆壘起來的墳包,磕三個頭,燒了點紙錢。 卻都不見朱音菊過來。 陳北生質(zhì)問:“您在怕什么?” 朱音菊:“我沒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