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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帝君火葬場了 第29節(jié)

    說著,她攥著拳頭,驀然轉(zhuǎn)身,將胸脯挺得筆直,仿佛這樣才能失去的顏面找回來。

    她走的極快,像是一刻都不愿多待似的,然而,堪堪走到院外,她扶著墻吐了一大口血。

    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和著嘴角的血,落在塵土里。

    她笑著,一步一步往前走,卻似走在冰刃上,每一步都極為艱難。明媚的陽光映在她身上,卻暗淡無光,將她淚痕斑斑的臉早襯得越發(fā)慘白,凄涼得好似枯萎的花瓣。

    她捂著胸口,緩慢前行,像是過了一輩子那么久,眼前出現(xiàn)一個模糊的人影。

    她抬頭望去,見昊京矗立在那里,眼眸揪成一團(tuán)。

    “霜兒...”他張了張唇,語聲里滿是擔(dān)憂。

    梨霜笑了笑,喉間陡腥,又吐了口血。昊京臉色大變,忙扶住她:“霜兒,你這是怎么了?”

    梨霜搖搖頭,喉嚨喑啞而虛弱:“帶我回家...”說著,便暈倒在他懷來。

    昊京大驚,忙將她抱起來,抬頭的瞬間,卻看到銀川立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下,眸光晦暗冰冷。

    昊京眉頭一蹙,抱著梨霜到走近前,冷聲道:“帝君,你的大恩小仙自當(dāng)謹(jǐn)記,但霜兒是小仙此生最重要之人,你若對她無意,就請遠(yuǎn)離她。否則縱然小仙力不能及,也不會眼看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她的心意!”

    說罷,抱著女子快步離去。

    銀川立在那里,下頜越繃越緊,拳頭也攥得發(fā)硬,指尖因用力而發(fā)白。

    他轉(zhuǎn)過身,正要往里走,不料臉色一變,竟吐了口血。

    與此同時,落梵從不遠(yuǎn)處走了過來瞥見銀川的模樣,她眸中一揪,連忙跑過來將他扶住。

    “帝君,你怎么樣了?”

    “無妨。”銀川將手抽了回去,神色淡然。

    落梵還想說什么,銀川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望著他淡漠的背影,她眼里泛起一絲痛楚,袖中得拳頭猛地攥緊。

    .

    離開重華宮后,昊京將梨霜帶回了司命府,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沉默了許久,從外面端來一盤紅紋雪梨。

    “再怎么樣,也不能拿身體過不去,用點吧?”

    梨霜瞥了一眼,搖搖頭,依然沉默不語。

    昊京嘆了嘆,將雪梨放下,默然守在旁邊,直到白露因公務(wù)來尋他,他才離開。

    之后幾日,梨霜整日悶在屋里,只昊京過來了,才偶爾應(yīng)兩句話。見她如此,昊京眸中的擔(dān)憂越發(fā)深切,最后命白露將青鳶請了過來。

    青鳶過來的時候,梨霜正抱著雙膝坐在床上,眼神呆滯,下巴尖瘦,整個人清減一大圈。

    望著她的模樣,青鳶眼眶頓濕,抬手打了個她一下:“你這是作甚么?干嘛為了個臭男人把自己磋磨成這個樣子!”

    空洞的眼眸有了絲變化,梨霜挑了挑唇,凄涼得好似深秋的落葉。

    “他說他喜歡...公主...”她張了張唇,沙啞的不像話。

    青鳶怔了怔,踟躕了片刻,默然坐在她身側(cè)。

    “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br>
    “嗯?”

    青鳶咬了咬唇,擺擺手:“罷了,我這個人也藏不住話,索性都告訴你好了。你知道司命大人是怎么回天界的嗎?”

    梨霜眸光黯然:“應(yīng)該是帝君向天帝求情了吧?!?/br>
    “哪是求情那么簡單!”

    青鳶嘆了嘆,轉(zhuǎn)頭望向天際的浮云,眸光悠遠(yuǎn)悵然:“我聽帝君的心腹手下說,是帝君答應(yīng)做三件事,天帝才赦免司命大人。這第一件事,就是去北極之海尋一個新的泉眼給東海,北極之海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險惡得不得了!聽說帝君為此損耗了大半功力,還受了很重的傷?!?/br>
    梨霜心頭一揪,拳頭驀地攥緊。

    他受傷了嗎?可那日見他,他還好好的,看不出什么異樣,難道他是強撐著,不讓她發(fā)現(xiàn)...

    念及此處,她心里似潮水漫過,濕熱酸楚。

    “那第二件事呢?”

    青鳶繼續(xù)道:“這二件倒不難辦,但對帝君而言卻是奇恥大辱,天帝讓帝君去南天門做守衛(wèi),整整守了三十天才作罷?!?/br>
    守衛(wèi)!

    梨霜胸口似被石頭撞了,滿臉震驚。

    銀川曾幾次觸怒天帝,天帝必定對他懷恨在心,才借機羞辱,銀川是天界的戰(zhàn)神,地位尊崇,這樣無異將他踩入泥濘。

    想到他在那里整整守了三十天,梨霜胸口又堵又難受。

    “那第三件呢?”

    青鳶看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支吾道:“這第三件是...是要求帝君娶落梵公主為妻...”

    梨霜雙眸一瞪,如同被雷電劈中,腦子里轟隆隆作響,整個人好像墜入了無盡的黑暗冰淵,體內(nèi)血rou一寸寸涼到極點。

    “那...他答應(yīng)了...”

    “嗯?!鼻帏S抿了抿,眸中泛起復(fù)雜之色。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說起來,他做這三件事究其根本都是為了你。若是以前,我必定覺得他薄情寡義,可現(xiàn)在我既覺得他可恨,又...”

    “哎,總之說了這么,我只想勸你一句,放下吧,對你,對他,都好...”

    梨霜挑了挑唇,拳頭越遠(yuǎn)越緊,蒼白的臉頰泛起無盡的酸楚與凄涼。

    “你說得對,他這么做都是為了我,我哪里有資格怨他?可是青鳶,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她哽咽著,淚水蘊滿眼眶。

    青鳶嘆了嘆,伸手將她擁住,眼里滿是憐惜:“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些了...”

    梨霜靠在她懷里,肩膀微微抽搐,卻死咬著唇,不發(fā)出半點聲音。

    青鳶無奈地?fù)u搖頭,只能將她緊緊摟住。

    也不知哭了多久,梨霜才漸漸收住。她吸了吸鼻子,喉嚨啞不成調(diào):“他在哪兒?”

    “在布星臺?!鼻帏S嘆了嘆,望向遙遠(yuǎn)的天際。

    聽到這三個字,梨霜眸光一顫,心頭似被撞了一下,震顫中夾著深深的疑惑。

    他怎么會在布星臺?

    他不是說對他并無男女之情嗎?難道...

    她眼底爍起一絲光亮,再也按奈不住,連鞋都沒有穿,匆匆下床,如疾風(fēng)般飛向布星臺。

    彼時,夜幕已臨,整個天界都罩在黑暗中。

    梨霜落在布星臺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浩瀚如煙的璀璨星河,以及蒼穹下于高臺上孑然而立的身影,清冷如雪,孤傲若松。

    瞳孔里的身影顫了顫,梨霜的心都緊繃起來,她深吸了口氣,強自按耐住胸口的暗涌,沿著臺階緩步而上,地面冰冷粗糲,將她的腳都硌紅了,她卻毫無知覺,只一步一步往上走,手心攥得出了層薄汗。

    走了幾步,銀川似是有所察覺,忽然回身,見到她,他眉頭微蹙,縱身往遠(yuǎn)處浩浩的星河飛去。

    梨霜大急,連忙追過去,卻不甚踩空,從臺階上摔了下去。遠(yuǎn)處,銀川瞥見這一幕,臉色陡變,立即折回來,如閃電般將她接住。

    “笨!”

    他冷冷吐了個字,抱著她飛上布星臺。落地之后,梨霜只怔怔望著他,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

    見她沒有要下去的意思,銀川有些不耐,驀地松開手。梨霜陡地摔到地上,腳下一痛,差點摔倒。

    銀川掃了一眼,見她光著玉足,眉頭皺的更緊了。

    “怎么不穿鞋?”

    梨霜抿了抿唇,沒有言語。

    銀川搖搖頭,朝地上看了看:“坐?!?/br>
    “嗯?”

    見她一臉茫然,銀川很是無奈,抱起她放在旁邊的臺階上,自己也跟著坐下來,拿起她的腳放在腿上。

    梨霜身子一繃,腳上像有電流穿過,酥酥麻麻。

    “我沒事...”她臉上漲紅,本能地縮回腳,卻被銀川抓住。

    他朝她睨了睨,從袖中取出一枚錦盒,用指腹剜了點乳.白的藥膏,均勻涂抹在她腳心。

    伴著一陣微痛,梨霜腳心似被羽毛捋了捋,又癢又麻。

    “哈哈,別...”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將腳往回抽。

    “別動。”銀川梗了她一眼,繼續(xù)涂抹。梨霜抿了抿唇,只好拼命忍住,可那股異動卻越來越深,如同一股細(xì)流,鉆進(jìn)心尖。

    片刻后,銀川瞥了她一眼,將手松開:“好了。”

    “多...多謝帝君?!?/br>
    梨霜咬著唇,臉頰一紅,嘴角止不住上揚。

    銀川瞥了瞥她尚未收回的腳,冷聲道:“腳?!?/br>
    梨霜愣了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還在他腿上搭著,面上一窘,慌忙把腳收回去,臉上紅的好似天邊的晚霞。

    “走吧。”銀川不再看她,站起身子,舉步往下走。

    梨霜呼吸一緊,本能地拽住他的袖子。

    “何事?”銀川斜睨這她。

    迎著他的目光,梨霜腦子里一片空白,一時間忘了如何做法,只沒頭沒腦地道:“腳疼?!?/br>
    瞥了眼她光溜溜的雙足,銀川眉頭微蹙,卻依舊彎腰將她抱起,縱身往司命府飛去。

    梨霜趴在他懷里,耳畔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每一下都好似巨石落在她心田上,激起驚濤駭浪。

    她在他懷里蹭了蹭,將臉緊貼在他胸前,只盼著這一刻能久一點,再久一點。

    察覺胸前的異動,銀川脊背驟緊,低眉瞥了眼懷中的女子,薄唇微抿,沒有言語。

    片刻后,到了司命府,銀川將她送回屋里后,轉(zhuǎn)身往外走去。梨霜一急,本能地抓住他的衣袖。